第二章 2 水蓝萝锁萍
第二日一早，张踏真睁开眼睛，听见有脚步声走近：一快一慢、一活泼一沉稳，于是便准备下床去门口。
“小栓，起来啦！”
才穿上鞋，外面那带着快活和兴奋的声音便穿过窗子闯进来，而这话语还没落下，门便发出“哐哐”的声响，接着又是阿言对那丫头的说教：“钟小姐，别急着推门，衣裳还没给他。”
张踏真打开门——多亏得那丫头恰好被阿言抓住，否则铁定和自己撞个满怀。而自己还没来及说话，钟绮就从阿言捧着的托盘上拿下一套衣服，展示给他看：
分为内外两件，一件是藏青色短袍，一件是塞了棉花的鼓鼓囊囊的大衣配布条腰带。
“小栓，脱下你那灰色的衣服吧，以后你穿这个。”
“钟小姐，先关了门，让张踏真穿妥当了再说，天冷。”
……
待张踏真穿上了和阿言一样款式的衣服、出了门，等不及的钟绮便跑到后院门口，打开门，然后转身、叉腰，站在高高的门槛上，用略带抱怨的语气说道：“快点！”
“别介意，钟小姐只是太开心了，大概有点人来疯。”阿言虽然这样解释，但也用手轻轻推了推张踏真的肩膀，眨了眨眼睛，“快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嗯——阿言……姐，请问钟将军呢？”
阿言想了想：“我也没见着他，大概一早就去了匠仙楼？毕竟昨天那么大的事情。不过你只管好好陪着钟小姐，她这么开心可不多见：以往她可是更经常愁苦着脸感叹世态炎凉的来着。”
感叹……世态炎凉？张踏真看了看因为被“冷落”而鼓起脸颊、一脸不满的钟绮，也不知道这丫头一直以来是真的孩子气还是假孩子气？总之张踏真大步走上前去，靠近小丫头时把右手举起抓了一把空气，而后将手中凭空多出来的什么东西轻轻插在钟绮的头发上。
钟绮摸了摸脑袋，取下那东西：
那是一短短的小棍，棍子的一头是灯笼纸叠的小鸟，两者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寒酸的额“簪子”。
钟绮捧着这簪子，盯着那只小鸟，问：“这是……”
“这叫千纸鹤——还有，时间不早了，”张踏真走到钟绮身后，把她往门外轻轻推去，“去尚学府吧。”
……
尚学府大门外，暂别了钟绮，张踏真跟着引路差役——自己如今的身份是陪读，而陪读算是下人，是不能走正门的，甚至侧门也不行。在他掂量昨日术道人给的包裹思考怎么交还给术道人时，注意到那差役带着好奇的眼神，大略猜到这差役定然是听过昨天经“包装”而后散布全城公布的事情：
尚学府副官事术道人欲让“可怜”的小乞丐小栓拜入尚学府，却在将要把其喊回尚学府测试灵根的时候被“诬陷蒙冤”，而后小乞丐又与钟绮一同卷入危险，被钟将军、术道人一同解救……
张踏真想到这差役很快会把自己归还包裹的事情传出去，便已经把外界将如何形容今天自己的事情给想好了，今天之后城内一定会给这故事加上第二段：被解救的第二日，被发现没有天赋灵根的小乞丐虽被钟将军收为仆人，但仍亲自上门拜谢术道人恩情……
——自己被周围的一切推着前行，明明想要随波逐流飘在静静的江面，却被看不见的手拨动，一次次进了大大小小的漩涡里。
想到这，张踏真小小得叹了一口气。而这叹气也被引路的差役听见，引得这差役放慢脚步安慰道：“小兄弟，别觉得可惜——你看，虽然昨日你或许受到惊吓而且有被告知入不了尚学府，但从无依无靠的乞丐忽然就成了将军府的下人，可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啊！还有，我可得给你讲讲他们陪读的规矩：凡是攀天者的课程大抵都是不能去的，但除此类课程之外，如果主子愿意或需要，那便可静静站在讲堂最后听听……”
找到了交流的机会，这差役便迅速自认为和张踏真熟络了，滔滔不绝说了许多。在说完后，张踏真答谢——那一刻，他忽然感到这差役身上散发出一种“满足”和“愉悦”感：大概是差役觉得张踏真昨日被攀天者、钟将军解救的经历宛若传奇，而差役又和传奇经历者搭上了话，使得自身也沾染了些许传奇的气息一般？
“小兄弟，你现在找术道人可见不着，他屋里有别人——刚刚也是我引了三个外邦人去了他那，就是昨天疯了的乞丐伤人时出手的三个。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十三国哪个凡人大家族？总之听闻身手了得，今天大概是来找术道人想通过昨日的‘人情和名声’疏通些关系、好让家族的少爷小姐好进尚学府？”差役一边说，一边领着张踏真到达一处房间，只见里面都是和自己身穿一样衣服的人，或坐或站，或未在一起嘀咕些什么，而差役还想同自己说话，却被另外一个差役叫走了。
于是张踏真便选个角落坐下。
不过刚刚坐下没一炷香，那差役又回来了，但身后却跟着三个人：二女一男——可不就是昨日那来自东洲的“特使”？
那三人虽然下了斗篷，但毕竟带着半边面具，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张踏真也看过去，挠挠脑袋：他们怎么来这里了，是刚刚从术道人那儿来吗？所以术道人呢？
就在一屋子的人看向三名特使的时候，三名特使也扫过每个人的正脸。于是为首的那个女娃子便领着身后的两位走到了张踏真面前，双手抱拳行礼：“昨日见过您的剑，今日居然有幸在这里遇到！”
“见过……我的剑？”张踏真只知道昨日有路过这女娃同钟将军比试的地方，却不记得在那三个攀天者休息的地方有见过她，她是怎么看到自己的剑的呢？难不成有什么千里眼？
未等到自己回答，这女娃又追问：“敢问小兄弟，您的剑学于何处？”
张踏真指了指天上：“极远、极远、极远之地。”
“那罗刹之国？”
“不是，而更远的地方。”
听到这含糊不清的回答，女娃果然不太满意，不过接着她想了想，凑近张踏真的脸，轻声说道：“我还以为小兄弟的剑是从您的‘养父’那里学来的呢——对，就是那个大闹我东洲皇城的‘攀天者’……”
？
张踏真忽然有种错觉：自己那便宜老爹大闹东洲国皇城的事，莫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了？
“敢问……姑娘是？”
“我的名字？”这个女娃掩嘴而笑。
“白煌，你可以将叫我白煌。”
“小栓，起来啦！”
才穿上鞋，外面那带着快活和兴奋的声音便穿过窗子闯进来，而这话语还没落下，门便发出“哐哐”的声响，接着又是阿言对那丫头的说教：“钟小姐，别急着推门，衣裳还没给他。”
张踏真打开门——多亏得那丫头恰好被阿言抓住，否则铁定和自己撞个满怀。而自己还没来及说话，钟绮就从阿言捧着的托盘上拿下一套衣服，展示给他看：
分为内外两件，一件是藏青色短袍，一件是塞了棉花的鼓鼓囊囊的大衣配布条腰带。
“小栓，脱下你那灰色的衣服吧，以后你穿这个。”
“钟小姐，先关了门，让张踏真穿妥当了再说，天冷。”
……
待张踏真穿上了和阿言一样款式的衣服、出了门，等不及的钟绮便跑到后院门口，打开门，然后转身、叉腰，站在高高的门槛上，用略带抱怨的语气说道：“快点！”
“别介意，钟小姐只是太开心了，大概有点人来疯。”阿言虽然这样解释，但也用手轻轻推了推张踏真的肩膀，眨了眨眼睛，“快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嗯——阿言……姐，请问钟将军呢？”
阿言想了想：“我也没见着他，大概一早就去了匠仙楼？毕竟昨天那么大的事情。不过你只管好好陪着钟小姐，她这么开心可不多见：以往她可是更经常愁苦着脸感叹世态炎凉的来着。”
感叹……世态炎凉？张踏真看了看因为被“冷落”而鼓起脸颊、一脸不满的钟绮，也不知道这丫头一直以来是真的孩子气还是假孩子气？总之张踏真大步走上前去，靠近小丫头时把右手举起抓了一把空气，而后将手中凭空多出来的什么东西轻轻插在钟绮的头发上。
钟绮摸了摸脑袋，取下那东西：
那是一短短的小棍，棍子的一头是灯笼纸叠的小鸟，两者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寒酸的额“簪子”。
钟绮捧着这簪子，盯着那只小鸟，问：“这是……”
“这叫千纸鹤——还有，时间不早了，”张踏真走到钟绮身后，把她往门外轻轻推去，“去尚学府吧。”
……
尚学府大门外，暂别了钟绮，张踏真跟着引路差役——自己如今的身份是陪读，而陪读算是下人，是不能走正门的，甚至侧门也不行。在他掂量昨日术道人给的包裹思考怎么交还给术道人时，注意到那差役带着好奇的眼神，大略猜到这差役定然是听过昨天经“包装”而后散布全城公布的事情：
尚学府副官事术道人欲让“可怜”的小乞丐小栓拜入尚学府，却在将要把其喊回尚学府测试灵根的时候被“诬陷蒙冤”，而后小乞丐又与钟绮一同卷入危险，被钟将军、术道人一同解救……
张踏真想到这差役很快会把自己归还包裹的事情传出去，便已经把外界将如何形容今天自己的事情给想好了，今天之后城内一定会给这故事加上第二段：被解救的第二日，被发现没有天赋灵根的小乞丐虽被钟将军收为仆人，但仍亲自上门拜谢术道人恩情……
——自己被周围的一切推着前行，明明想要随波逐流飘在静静的江面，却被看不见的手拨动，一次次进了大大小小的漩涡里。
想到这，张踏真小小得叹了一口气。而这叹气也被引路的差役听见，引得这差役放慢脚步安慰道：“小兄弟，别觉得可惜——你看，虽然昨日你或许受到惊吓而且有被告知入不了尚学府，但从无依无靠的乞丐忽然就成了将军府的下人，可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啊！还有，我可得给你讲讲他们陪读的规矩：凡是攀天者的课程大抵都是不能去的，但除此类课程之外，如果主子愿意或需要，那便可静静站在讲堂最后听听……”
找到了交流的机会，这差役便迅速自认为和张踏真熟络了，滔滔不绝说了许多。在说完后，张踏真答谢——那一刻，他忽然感到这差役身上散发出一种“满足”和“愉悦”感：大概是差役觉得张踏真昨日被攀天者、钟将军解救的经历宛若传奇，而差役又和传奇经历者搭上了话，使得自身也沾染了些许传奇的气息一般？
“小兄弟，你现在找术道人可见不着，他屋里有别人——刚刚也是我引了三个外邦人去了他那，就是昨天疯了的乞丐伤人时出手的三个。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十三国哪个凡人大家族？总之听闻身手了得，今天大概是来找术道人想通过昨日的‘人情和名声’疏通些关系、好让家族的少爷小姐好进尚学府？”差役一边说，一边领着张踏真到达一处房间，只见里面都是和自己身穿一样衣服的人，或坐或站，或未在一起嘀咕些什么，而差役还想同自己说话，却被另外一个差役叫走了。
于是张踏真便选个角落坐下。
不过刚刚坐下没一炷香，那差役又回来了，但身后却跟着三个人：二女一男——可不就是昨日那来自东洲的“特使”？
那三人虽然下了斗篷，但毕竟带着半边面具，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张踏真也看过去，挠挠脑袋：他们怎么来这里了，是刚刚从术道人那儿来吗？所以术道人呢？
就在一屋子的人看向三名特使的时候，三名特使也扫过每个人的正脸。于是为首的那个女娃子便领着身后的两位走到了张踏真面前，双手抱拳行礼：“昨日见过您的剑，今日居然有幸在这里遇到！”
“见过……我的剑？”张踏真只知道昨日有路过这女娃同钟将军比试的地方，却不记得在那三个攀天者休息的地方有见过她，她是怎么看到自己的剑的呢？难不成有什么千里眼？
未等到自己回答，这女娃又追问：“敢问小兄弟，您的剑学于何处？”
张踏真指了指天上：“极远、极远、极远之地。”
“那罗刹之国？”
“不是，而更远的地方。”
听到这含糊不清的回答，女娃果然不太满意，不过接着她想了想，凑近张踏真的脸，轻声说道：“我还以为小兄弟的剑是从您的‘养父’那里学来的呢——对，就是那个大闹我东洲皇城的‘攀天者’……”
？
张踏真忽然有种错觉：自己那便宜老爹大闹东洲国皇城的事，莫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了？
“敢问……姑娘是？”
“我的名字？”这个女娃掩嘴而笑。
“白煌，你可以将叫我白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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