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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掌光霍霍退双王

    萧灭安和熊祁元出了绣球山庄,折而向北,一路上聊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倒也不觉得苦闷,这一天便已到了荣安府,这荣安府离泉州并不甚远,因此只要到了荣安府,离泉州便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了。

    荣安府县城虽不大,但各个街道上的人拥挤不断。熊祁元道:“帮主,出了荣安府,不出三日,我们便可到泉州了。”

    猛然间听见身后一阵马嘶之声,众行人一片哗然,向两旁让了开去。萧灭安一拉熊祁元衣袖,两人向旁一闪,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再向前看时,这匹马毛如白雪,仅在左侧前蹄上有一撮乌黑的毛,神骏非凡,马上那人是个瘦长黄脸汉子,神情极是严肃。双目炯炯有神,想来必然身怀绝技。

    忽听身后有人大声呼喝:“都闪一闪,他妈的,老子不喜热闹!”萧灭安听此言甚是刺耳,正思索间,十几名汉子从人群中穿梭而至,腰里带着兵刃,不是一般的行人。不知怎地,今日荣安府里热闹非常,人山人海。

    熊祁元江湖阅历何等丰富,一见便知情况不对,在萧灭安耳边悄声说道:“帮主,属下看那这几人有古怪,咱们跟上看看!”

    萧灭安点点头,二人生怕跟丢了那匹白马,于是展开轻功,在后急追,那白马奔驰如飞,萧灭安和熊祁元不敢稍有放松,在白马身后紧追不舍。

    此时已经出了县城,约莫驰出了二十余里,西南方向出现了一个山谷,萧熊二人转了几个弯,抬头观看,见那白马仍在前急奔,只是此时,身边四周却多了几人。

    萧灭安一看之下,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原来来人有欧阳广,许长河,毕思桓,刀枪剑戟等人,花外天竟然也在其内。

    萧灭安向熊祁元使了个眼色,熊祁元当即会意。正奔行间,萧灭安瞧见离那马的前方不到百步,有个约八尺宽的深坑,可那马上的汉子浑然不觉,萧灭安大惊,心道:他这一下若是踏上了,如何是好?正要出言提醒,忽听那汉子一声暴喝,双手猛拉缰绳,那马急跃而起,轻轻巧巧地越过了小坑,萧灭安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好功夫!”

    那马上的汉子不住回头张望,一瞥间看到萧灭安脸上现出佩服神色,微微一笑,点头致谢。欧阳广等人显是全力追赶,未曾发觉,可花外天吃了一惊,回过头来,正巧看到了萧灭安和熊祁元二人,当即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将手一摆,示意要他跟随,萧灭安此刻方始放心:原来师姊是提醒我不可轻举妄动。

    这几人中以萧灭安脚程最快,内力最强,那马上的汉子坐骑神骏,因此一直跑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熊祁元,许长河等人。又行出三十余里,眼前赫然现出一座庙宇,萧灭安瞧了一眼,见一块横匾上写了:青宗堂三个大字。

    那汉子翻身下马,进入了庙宇之中。萧灭安想去看个究竟,一缩身,正要走将进去。那汉子忽然退了出来,抱拳道:“这位小兄弟,还请你留下万儿来。”萧灭安刚要答话,忽听后面呼喝之声四起。许长河等人陆续赶到。那汉子脸上微微现出一丝惊慌,随即镇定,忙用手一拉萧灭安衣袖,将他带进了庙中。

    萧灭安抬起头来凝神观看,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只见厅堂之上分成两边坐满了人,左侧以李天林为首。李天林双目之中露出狠辣的神色,脸上肌肉跳动不止。李天林身边左右另有四人。这四人萧灭安从未见过,但每人相貌古怪,萧灭安猜出这定是李天林召集的帮手。

    当先一人身材高大,是个出家的头陀僧人,头上带着月牙禁锢,散发披肩。第二人是个面如死灰的道人,一双眼睛空洞无神,骨瘦如柴,面如枯槁。第三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银面白须,一双细眼里透出两道令人胆寒的光芒。最后一人最为古怪,打冷眼一看是个女子,穿着鲜艳,簪环珠翠挂了一头,鲜艳明亮,但细看之下但觉他喉结突起,竟然是个男子。这般打扮,令人作呕。

    萧灭安心道:怎么他们也到了此处?转头看向右侧,更是悚然而惊,只见梅海从,叔叔尚仁人坐在厅堂的角落之中,双目紧闭,正自运功。在他二人身后是铁掌帮除熊祁元之外的几大高手范云升,冯志广,武学仁和其他帮众。在他们二人周围,却也盘膝坐着几人。

    恒山派的玄寂道长脸如金纸,嘴唇微微颤抖。玄寂身旁坐着一个黑面老者,面色铁青,正运内力。他身旁是那个骑着白马的汉子。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坐在他二人身后,神态紧张,双眉紧皱,腹部不住颤抖,这瘦小老者身旁是个中年尼姑,五心朝天,正在打坐调息,一语不发。萧灭安见状,已知他们受了极重的内伤。

    此时欧阳广许长河和熊祁元等人也进入了庙宇,萧灭安心道:现在敌众我寡,叔叔他们又都受了伤,这形势对我可是大大的不利,想到此处,见身后幔帐飘飘,一矮身,便钻了进去。

    熊祁元起初也是一惊,但随即看到了尚仁人,他欲待张口,心想不妥,在他的左侧是一棵明柱,他趁着无人注意,闪身躲在了后面。

    这时身后一阵喧闹,正是花外天等人到了。李天林冷笑道:“各位大侠,你们考虑得如何?到底降是不降?”众人一语皆无。

    李天林又道:“众位大侠,这西域大手印只有天灵法师会治。你们不必白费力气,不如我们罢手言和,一同为安大人效力。”

    萧灭安心道:原来是这般狠辣的武功,怪不得这老贼那么有恃无恐。

    尚仁人眼睁一线,冷笑道:“你这老贼,如若想对我们下手,何必用这等勾当?”李天林道:“我自知你尚大侠武功高强,深不可测,再加上你们几派合力,我又怎能是你的对手?因此,我只能行此下策!”

    那中年尼姑道:“李老魔,无论如何你也是一派宗师,连武林中的规矩也全然不顾吗?”李天林哈哈笑道:“不错,怎样?”

    那矮小老者道:“老贼,我蜀山派誓死不降反贼,要杀便杀,你不必枉费心机!”

    李天林冷笑道:“我早知众位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侠,宁折不弯,因此也不想多费唇舌。”那骑马的汉子道:“既然如此,那便动手罢!”

    李天林霍然起身,右掌立起,直取那汉子面门,那汉子将头一摆,右拳刺出,点向李天林天鼎穴,这样一来,李天林这一招不得不收将回来,身子已绕到那汉子左侧,抬掌拍向他左肩,那汉子闪身避过,右足为轴,左手平平向上一撑,已然站起身来,身形急转,左足点向李天林水突。李天林双掌向前送出,来拿那汉子足踝,那汉子向后翻了个筋斗,是极高明的轻功。

    李天林喝道:“好妙的轻身功夫!”合身上前,双掌向前直推,撞向那汉子胸口,那汉子使了个鸳鸯连环腿,李天林不闪不避,右手反拿他足踝。

    那汉子大惊,使了个鲤鱼打挺,挥拳向李天林二眉正中打去。李天林借力使力,在他小臂以上势下轻轻一拂,而后微微使力,向外推开,那汉子向后便倒。

    那汉子的武功不及李天林,但仍可勉力支持,萧灭安见那汉子使的是巴山派的掌法,而李天林出招狠辣无比,步步下的都是狠手,意在将那汉子置于死地。萧灭安心道:叔叔,梅伯伯,还有这几位前辈身受重伤,而李天林人多势众,我如若再不出手,他们都有危险。

    当即飞身而出,一掌击向李天林后心,正是铁砂掌中的一招直捣黄龙。李天林听音辨位,向旁一闪,回掌还击,见来人正是萧灭安。李天林怒气大涨,沉着声音道:“臭小子,怎么又是你?”

    萧灭安不答李天林问话,向尚仁人问道:“叔叔,梅伯伯,你们怎样?”尚仁人道:“安儿,李天林这老贼设计江我们这几派的高手都引到青宗堂,我们没有防备,都中了这天灵和尚的大手印。”

    萧灭安心中焦急,他依稀记得这大手印在越离的武功秘籍上有明显记载治疗之法,可他也仅仅见过而已,并未学会。此刻经书也正在越冉之手,这便如何是好?一急之下,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

    忽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谁说这大手印只有那天灵和尚会治?真是孤陋寡闻!”萧灭安闻声大喜过望,口中直呼:“越冉姊姊!”便在此时,一道黑影闪身而入,正是越冉到了。

    萧灭安喜道:“越冉姊姊,这厢来!”越冉环视四周,看到萧灭安时,脸上的冰雪已融化了大半,应道:“安儿,不必着急,救治各位前辈的事就交给姊姊我了!”萧灭安道:“多谢姊姊!”

    越冉一到,局势登时扭转,李天林两旁人高手虽多,但人人自恃身份,实在不愿一起向一个女人下手,因此,反倒给了二人喘息之机。

    李天林使出南海五毒掌,一招担山赶月,双掌分击萧灭安天突,膻中。这南海五毒掌招数繁杂,变化多端,总能先人一步,萧灭安起初想要使用秋瓷引所传的四象步法,但每每跨出一步,这李天林竟然好似能事先预判自己方位一样,屡次将萧灭安挡回,萧灭安大是诧异,心道:他怎么知道我的步法方位?还能在自己踏出一步之前,先行预判走向方位?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索性放弃了四象步法,重又使出铁砂掌和越离神掌来。

    萧灭安微微转身,右足平平贴地一扫,李天林双足点地,右臂回收,左掌抬起,拍向萧灭安顶心,萧灭安左足前伸,点向李天林环跳穴。

    李天林向左侧滑出,身子后仰,自他胯下滑到身后,双掌猛然前推,萧灭安上身急扭,使一招铁砂掌中的雷霆万钧,猛击李天林颈部的缺盆穴,李天林低头相避,萧灭安接着一招峰回路转,转而打向李天林缺盆上方的气舍穴,李天林双臂伸出,来拿萧灭安手腕,萧灭安回身撤掌,李天林已经飞起一脚,点向他前心,萧灭安撤步护住要害,李天林上前两步,双足连踢,萧灭安百忙中使出单掌开碑,潜运内力,恰巧此时李天林左掌前迎,二人双掌相交,李天林手臂微微一颤,欲待收回内力,不料被萧灭安的刚猛内力死死缠住,当下凝神接招,将大量内力贯于左掌。

    与此同时,尚仁人得越冉传授疗伤心法,已经开始调息,而梅海从,玄寂道长内力深厚,越冉将口诀告知他二人,梅海从较先冲破第一道气血交汇之处,那中年尼姑,矮小和黑面二位老者,以及那骑白马的汉子内力相对较弱,因此此时未能冲破关卡。尚仁人此时把双眼微微睁开,观看此时形势。

    此时李天林身后众人突然醒悟,欧阳广等人一拥而上,事已至此,已然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他们此时方知这几大高手片刻之间便可恢复内力,因此趁萧灭安和李天林酣战之际,忽施偷袭。

    越冉身形一飘,已来到人群之中,她见到欧阳广,脸上登现杀机,心道:“我那贤弟日思夜想的便是杀了此人,为他父亲报仇,既然如此,我便将他杀了,给安儿报了大仇!”

    她三百六十五路越离神掌使出来,四面八方滴水不漏,李国瑞和南宫英天突,兼泉二穴一麻,顿时动弹不得。

    李国瑞大怒,一阵“直娘贼,他妈的”大骂不止,越冉也不理他,转身来攻其他众人。

    越冉武功虽高,但众人里不乏天灵法师这样的高手,一时之间难以脱身。正焦急间,忽听屋顶之上琴声婉婉,一人朗声说道:“大帅,你且派人专心对付萧灭安这小子,这几人交给我们四个,万无一失!”

    萧灭安认出是在水墨山庄救过自己的琴棋书画四位老者。

    那方才抚琴的正是广陵叟,一个阴阳脸的老者跟在他身后,正是百岁翁,左右两侧的两位一个是兰亭子,一个却是郑青竹。

    萧灭安看向他们,眼光中露出疑惑神色,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广陵叟朝他用力眨了眨眼,萧灭安当即会意,当下便不动声色,专心致志抵挡李天林阴毒狠辣的招式。

    琴棋书画来到尚仁人等身前,故意提高声音道:“尚老侠客,休怪老朽意狠心毒,你们跟安大人作对,下场是什么,想必早就知道了罢?”

    他话音洪亮,意在打消李天林的怀疑。尚仁人等早知今日难逃祸患,一语皆无,静坐调息。

    那黑面的老者是巴山派的派主,姓铁名叫铁洛川。那骑马的汉子是他的师弟,姓秦名奇。那中年尼姑是巫山派的掌门人极尘师太。那矮小老者乃蜀山派掌门人周子昂。再加上恒山派的玄寂道长,尚仁人和梅海从,六派的领头人物尽皆在此。

    琴棋书画站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尚仁人本已不存希望,正在此时,忽觉一只手悄悄搭上了自己左肋,紧接着一股热流顺着肋下流入全身各个经脉穴位。大感奇怪,正然思索,只听广陵叟的声音在耳边道:“尚大侠,不必担惊,我等是萧少侠的朋友,方才情况紧急,只有这样,才能瞒过李天林!”尚仁人知他所言非虚,也就不再说话,李天林此刻全力跟萧灭安相斗,哪里想得到这些?

    越冉在人群中窜进窜出,众人始终奈何他不得,索性各自护住门户,逼越冉来攻,越冉看出这些人有意消耗她的体力,当下将真气游走于体内上下,这越离神功登时便起了作用。天灵法师大喝一声,举掌来攻。

    越冉身形飘忽转动,右掌斜劈,左掌去封天灵法师前心鸠尾穴。天灵法师旱地拔葱避开胸口要穴,一招大手印向下直按。

    越冉双手一分,一招横担门栓,便想接天灵法师这掌,随即醒悟:啊,他掌上有毒。连忙回手,反背一点,直指向他鸠尾旁边的灵墟穴。

    天灵法师手掌侧翻,来抓越冉手臂,越冉忌惮他毒掌厉害。忙使了个倒转乾坤,身子平平向左侧一翻。天灵法师一掌击空,第二掌如疾风暴雨一般向越冉打来。越冉使招星河满天,正是越离神掌中的高明招数,左掌运力,一股掌风直奔天灵法师右肋,左足横扫,踢向他右足足踝。天灵法师身体虽大,但颇为快捷。闪身躲到越冉背后。双手并力“飕”的一声翻掌推出。

    越冉身子未及转动,左手向后反勾,却不拿向天灵法师手腕,却是奔他衣袖而来,天灵法师僧袍衣袖甚是肥大,连忙向后一甩,此时越冉已转过身来,啪啪两掌连发,天灵法师心思方才全在自己衣袖之上,这两下快捷无伦,无法闪避,一中前心,一中右臂。天灵法师手臂立时断折,疼痛难忍,只得退下阵来。

    身旁刀枪剑戟已有两人方才被越冉点中穴道,曾志良在他们几人中武功最高,赵长荣挥动长枪,二人双双来攻。许长河,毕思桓,罗腾达等人此时被范云升,冯志广,武学仁一一敌住。

    越冉一掌快于一掌。忽然左掌向前挥出,抓住了赵长荣枪头,赵长荣大惊,连忙回夺。越冉冷笑一声,挺拳进击,正中赵长荣左侧太阳穴,越冉无心要他性命,但这一拳着实不轻,赵长荣登时晕倒。

    萧灭安和李天林此时已经拆了一百余招,倒似是萧灭安微微落了下风,只因李天林不知怎地,往往出招总能先萧灭安一步,萧灭安凝神观看,心中一凛:怎么李天林的武功招数跟师父教我的如此相似,一时之间不得要领。这武功高下之分,在于发招的出其不意,但如若两人都使出同一套功夫拆招,那便要看谁用的更加纯熟,所以武功高强之人往往一生所学武功十分驳杂,但当危难来临之时,往往都会亮出本门功夫来。

    此刻李天林的南海五毒掌变幻莫测,萧灭安待要使出铁砂掌来,却被李天林绵软狠厉的掌风纠缠不休,只得不停地变换招式,但每每发出一掌,都被李天林轻描淡写的化解开来。

    熊祁元喝道:“帮主,我来助你!”他见越冉已逐渐摸透的众人的武功路数,不足为惧,可萧灭安此时和李天林不相上下,转瞬之间便可能不慎落败,于是飞身跃起,一招单凤朝阳,向李天林前胸拍来,李天林平地向后一仰。萧熊二人合力又与李天林斗了起来,李天林不敢怠慢,凝神接招。

    萧灭安与李天林的胜负本就是一念之差,熊祁元是铁掌帮数一数二的高手,尚仁人曾传授于他几招铁砂掌的功夫,他一加入,萧灭安便专心使出越离神掌,一刚一柔,相辅相成。

    李天林压力骤然猛增,南海五毒掌的走势渐渐慢了下来,萧灭安和熊祁元哪肯给他半点的喘息机会,掌风加紧,将李天林牢牢罩住。

    萧灭安一招天河倒卷,左臂抡起,右掌反向劈出,李天林左足向外一踏,便到了南方朱雀方位。熊祁元早便见到他步法甚是奇妙,因此一等李天林身形落地,一招关门捉贼,径直打向他胸口膻中。李天林只得退回中央腾蛇方位。

    萧灭安本来对这李天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步法甚是诧异,但此刻既有熊祁元在旁边相助,也就不再多想,安心使出越离神掌来。每每李天林脚下踏出四象步法时,总给熊祁元识破先机,以刚猛内力将他逼回,二人配合得竟是天衣无缝。

    正酣战间,萧灭安忽听头顶阴风习习,一股阴柔的掌风向自己天灵盖拍将下来,萧灭安此时不假思索,向后退了两步,可他哪知自己身后另有一人,他这一闪如若是向左或是向右,这一下定可避开,可慌乱之中哪容他辨别方位,因此他这一退,身后那人找准机会,双掌猛地推出。

    这一掌打得结结实实,正中后心,萧灭安闷哼一声,身子平平飞了出去,饶是他内力深厚,可也抵挡不住这一掌。

    李天林见萧灭安被来人击倒,一掌拍向熊祁元,熊祁元突遭变故,万没想到李天林会在此时对他下手,这一掌正打在他胸口膻中穴上。熊祁元的身子倒了下去,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李天林咬牙冷笑。

    萧灭安见李天林击死熊祁元,悲从中来,只觉胸口一阵窒息,竟然提不上气来。尚仁人,梅海从等此刻并无半分内力,连站起身来都已不能,何况用力出招,虽得琴棋书画四位暗中相助,但无奈这大手印功夫太毒,非但调息时不能随意移动,就连助其疗伤之人亦然不能有片刻分离,否则经脉齐断。一时之间毫无办法。

    李天林疾走几步,举掌便砸,萧灭安闭目待死。

    就在李天林将发未发之际,从门外飞也似地窜进一个人影,只听一个声音道:“爹,休伤他性命!”萧灭安一阵头晕目眩之感,过了片刻,稳住心神,睁眼观看,只见一个白衣少女拦在自己身前,那跟翡翠珠花赫然插在发间。

    这白衣少女正是李如碧。

    萧灭安颤声道:“李姑娘走开!”李天林厉声道:“碧儿,你好不懂事,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吗?你为何到了此处?”

    李如碧回过头来,见萧灭安脸上黑气蔓延,道:“爹,你既已打伤了萧大哥,何必再伤他性命?”李天林冷笑道:“碧儿,这臭小子不是被我打的,是他们二位所为。”

    李如碧看向李天林身后,见两个相貌全然相同的老者并排站立。李如碧颤声道:“二位东方前辈,怎么是你们?”

    左首边的老者东方清道:“李姑娘,此事不是你爹做的,是我们北海双王!”萧灭安暗中叫苦。自知绝无生理。

    李如碧道:“二位前辈,可否手下留情?”李天林喝道:“碧儿退下,不可胡闹!”李如碧回过头来,见萧灭安兀自咬牙支持,一颗心仿佛就要跳将出来。尽管她早就知晓,可此刻却是将他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

    东方白道:“李侄女,这小子是安大人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你为何待他求情?”李如碧道:“萧大哥虽......与大人为敌,可他行侠仗义,还望前辈放他一条生路。”

    萧灭安大声道:“李姑娘,萧某死便死了,何必要你求情?”李如碧凄然道:“萧大哥,你......竟丝毫不明白我.......”萧灭安打断她的话,喝道:“我不明白,我萧灭安早就立下志愿,亲手割下安禄山的头颅,你走罢,不必救我,我不领情!”

    李如碧如堕冰窟,一张俏脸变得苍白起来,颤声道:“萧大哥,你......你不.......”萧灭安声嘶力竭地道:“没错,我萧灭安不领情,你快些走啊!”

    李如碧身子一颤,咬着嘴唇,泫然而泣,良久,终于抬起头来,凄然一笑道:“那......也说得是,你......你不领情,那......那也罢了。不管如何,如你死了,我......我总是不活的了!”

    李天林冷笑道:“碧儿,这等薄情之人,你还要救他不成?”李如碧凄然点头道:“那不错,您.....您若杀他,就先杀了我!”

    忽听花外天在人群中叫道:“碧儿,快退下,不可惹你爹生气!”原来越冉与众人酣战良久不下,一瞥间见萧灭安身受重伤,不由得心急如焚,立时便想扑过去相救,可无奈对手太多,无暇脱身,正焦急间,见是李如碧到了,便稍稍放心,此刻花外天见局势稍稳,便跳出人群,开口说话。

    李如碧走上前去,扑到花外天怀里,哭道:“小花阿姨,您帮碧儿出个点子罢,碧儿该怎么办?”花外天轻抚她头道:“碧儿,事已至此,我们只好认命,这是你的命,也是小花阿姨的,谁也逃不掉!”李如碧道:“可是......我不能让爹爹杀了萧大哥,也......不能离开爹爹!”

    花外天苦笑道:“傻孩子,安大人待你不薄,做人要有始有终,你岂能负了自己的恩人?”

    李如碧从小母亲早丧,李天林对她百般宠爱,这花外天是李天林府中杀手,待李如碧就如亲生女儿一般,李如碧从小心里有事,不想对李天林说,便找花外天倾诉,这花外天不知为何,平日里性情乖戾,但唯独对李如碧时便百般温柔,竟似变了一个人。因此,李如碧跟她感情也颇为深厚。

    花外天柔声道:“碧儿,感情不可负,大义更不可负,你既是你爹的女儿,便要与萧少侠为敌,你可明白?唉,天意岂能遂人愿?”

    李如碧泪珠滚落下来,沾湿了她雪白的衣襟,给这原本就白得像雪的衣角添了几分难忍的凄凉。她轻轻挣脱花外天的怀抱,一步步走上前去,来到萧灭安身边,萧灭安把头甩到一边,只作不见。

    花外天见李如碧脸上神色凄苦难言,悚然而惊,心道:我那人如能对我及得上碧儿对师弟的千分之一,我这一生便也不枉了。她见李如碧一直凝视着萧灭安,显是情根深种,又见李天林缓缓举起掌来。当下不及多做思考,纵身上前,将李天林拦住,大声道:“大帅,不如饶了这小子罢!”

    李天林双眉一轩,冷然道:“这是为何?”花外天道:“小花只求大帅放这小子一马,趁人之危,传出去也并不好听!”李天林哈哈笑道:“我李天林几时在意过自己的名声,给我闪开!”

    花外天凄然道:“大帅,你看碧儿对这小子情深义重,你让碧儿永不见他就是,我求你不要伤他!”李天林转眼看去,见李如碧神色凄然欲绝,一颗心登时软了下来,李如碧的性子既然无法化解,那便只好作罢了。

    李天林平日虽狠,但对李如碧却是百般疼爱,此刻见了爱女的楚楚神色,自己这一掌便再也不忍心拍将下去,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掌垂下。

    李天林叹道:“也罢!碧儿,那你便跟爹回去吧,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小子跟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今天我就饶他不死,可是北海双王的掌下从来不留活口,这小子内力竟如此深厚,那也是他的造化,以后你也休要再见他了!”

    李如碧怔怔地立在那里,两行晶莹的泪珠划过她的面颊。

    身后东方白忽然道:“大帅说饶了这小子,我们兄弟二人却不曾说过!不过既然大帅网开一面,我等也就做个顺水人情,不如这样,你这小子若是能够做出我指认你做的三件事,我二人便立刻退去,你看如何?”

    花外天转过头来,向萧灭安使了个眼色,萧灭安微一沉吟,随后点了点头道:“不知两位前辈要晚辈做什么事,晚辈定当遵命!”东方清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东方白道:“好,铁掌帮帮主萧少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这第一件事嘛,便是要你现在起身练一套铁砂掌法!”

    此言一出,在场的六派所有高手无不惊慌,要知萧灭安此刻身受重伤,而这铁砂掌对内力要求最高,如何能够练得?

    尚仁人道:“安儿,你万万不可练,这铁砂掌最耗内力,你如若练了,立刻便会有性命之忧!”极尘师太道:“少侠不可!”

    只有越冉暗暗欣喜,脸上毫无担心之状,“嗖嗖嗖”连发三掌,将众人逼退数步。那白发老翁夹掌来劈。越冉双臂一立,架住了这一招。右足蹬向那老翁小腹。老翁转身闪开。

    萧灭安道:“叔叔尽管放心,安儿自有办法!”他缓缓站起身来,向厅堂中心走去。李如碧甚是担心,道:“萧大哥,你才遭重伤,又怎么能练得了呢?”萧灭安心中一动,察觉她关怀之意溢于言表,心下也不禁有些感动,语气登时放平和了些,柔声道:“我不打紧。”

    花外天更是不解,只道此事绝无可能。

    萧灭安支撑着身子来到人群中间,先摆出起手式,因气息流动之时牵引内力,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众人大感诧异,万万不知道他因何如此轻易地答应了下来。他身受如此重伤,莫要说是练一套铁砂掌法,便算是好好说上几句话也怕是不能。他怎地如此自信?

    萧灭安稳了稳心神,而后迈开步伐,一掌挥出。掌风破空之声飕飕作响,竟从第一招单掌开碑一招招一式式练了起来,众人无不大惊,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是如何视此重伤于不顾。

    萧灭安练到第二十余招时,体内内力也渐渐平稳起来,因此招式的运用不像刚开始那般拖泥带水,逐渐流畅,最后化为一团黑雾。竟练到了最后一招旭日东升。众人面面相觑,大感诧异。

    但这其中的原委,除了越冉和萧灭安自己之外,其余在场众人确是无人知晓。

    原来越离留下的武功秘籍中,记载了一种神奇的武功,名曰天花宝盖闭气功,其作用便是将体内七经八脉全部封死,已达到停止运转之功,此刻萧灭安看似练武,实则他在方才开始之前,早已暗暗用力,将自己经脉尽数封住,因此这铁砂掌使将出来,真如行尸走肉的躯体练功一般无异,可铁砂掌每招石破天惊,这闭气功只能抵挡一时,因此他收招定式之前,才不过一炷香光景,倘若再挨片刻,自身经脉便会齐齐断裂,性命不保。因而萧灭安有意加快了出掌频率。

    东方白也是不曾想到,方才他所说乃是成心故意刁难,料定他重伤之下,断然无法做到,此刻见萧灭安将这铁砂掌使出,心中也是一阵惊奇,但他面不改色,续道:“萧少侠果然好功夫!老朽现下便说这第二件事!”顿了一顿,接着道:“这第二件事嘛……便是要少侠接老夫三掌!”

    众人一片哗然,玄寂道长道:“东方白,你莫要欺人太甚,方才萧少侠已经练了一套铁砂掌,况且他有伤在身,你这样恐怕不妥吧!”东方白冷笑道:“也好,若是这小子能把老朽所说的三件事一一做了,大帅也不会和你们这些人为难!”

    萧灭安点头道:“东方前辈,晚辈接你三掌便是!”李如碧想出言相劝,可见萧灭安神态自若,像是成竹在胸一般,心中虽然担心,可也就不再多说。她对萧灭安的所作所为向来深信不疑。

    尚仁人道:“安儿,不可如此,我们性命不打紧,但若是你就这样死了,这铁掌帮日后何人统领,抗贼大业又该如何?”

    萧灭安笑道:“叔叔放心,安儿自有办法,方才我不也练了一套功夫么?”尚仁人心道:“此话原也不错,这孩子虽然天性敦厚,待人良善,但脑子却不糊涂,他既然答应,想必定有妙计。”

    萧灭安站定身形,等待东方白发掌。东方白忽然大喝一声,一掌游龙取水,掌风直奔萧灭安面门,萧灭安脚下一动,使出四象步法来,左足一滑,已踏上了青龙甲乙木方位,与此同时,左手在东方白手臂之上一按,身子借力平地飞起三丈余高,落地之时,已经踏上了白虎方位,这样一来,这第一掌算是化解了。

    东方白见第一掌并未得手,第二张倏地发出,拍向萧灭安小腹。萧灭安闭住经脉,双足踏上朱雀方位,身子同时向左一扭,右足点地,左足回归中央腾蛇方位。

    东方白两掌落空,第三掌使出了全力,一招仙人指路,掌风向萧灭安前心扫去。萧灭安见此招甚是毒辣,当下旱地拔葱一般一跃而起,双足在东方白左臂臂弯处连踏两下,已然踏上了他右肩,与此同时身子自他肩上鱼跃而出,东方白三招已过。

    众人无不惊奇,这次连越冉也是目瞪口呆,心道:“安儿不知从哪里学来这奇妙的步法,竟躲避得了东方白的三掌,这可当真奇了!”

    萧灭安向东方白抱拳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如若前辈再出数招,晚辈定会抵挡不住!”东方白道:“少侠好功夫!”

    萧灭安道:“不知前辈要晚辈做的第三件事是什么?”此时,越冉等人也都罢手不斗,尚仁人等人一面观看形势,一面由琴棋书画四位协助疗伤,李天林一双怪目紧紧盯着萧灭安,对众人全没留意,李如碧此时一颗芳心砰砰直跳,就是有天大的事情她也不放在心上。

    东方白冷笑道:“萧少侠,我这第三件事,不知你是做得做不得?”萧灭安道:“请前辈吩咐便是!”东方白道:“好,我这第三件事,便是要你杀一个人。”萧灭安心中一凛,问道:“不知前辈要晚辈杀的是何人?”

    东方白哈哈笑道:“就是她!”说罢用手指着李如碧。李天林大惊,道:“东方白。你......你怎么?”

    话音未落,只见东方白朝他眨了一下眼睛,李天林知他另有深意,当即微微点了点头。

    萧灭安心道:要我杀了李姑娘,此事绝无可能,但方才自己已经答应了东方白做这第三件事,这该如何是好,他眼光不由自主地向李如碧投去,却见李如碧怔怔地望着自己,心下更是不忍。心道:“莫说李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就是陌路之人,萧某焉能下此狠手?罢了,反正今日叔叔,梅伯伯,众位前辈都身受重伤,李姑娘对我有恩,今天把萧某这条命还给她便是,倒也乾净。”

    他心中计议已定,当下朗声道:“东方前辈,此事萧某万万做不到,可我萧灭安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跟我叔叔,梅伯伯,还有这一众前辈,并无干系,还请前辈放了他们!”

    说罢,将掌心对准自己,猛地拍了下去。只觉胸口好像给千斤巨石压住了一般,登时窒息,只觉体内翻江倒海,“噗通”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越冉大惊失色,叫了一声:“安儿!”飞身而上,将左臂伸出,用臂弯托住萧灭安的身子,右臂猛地扫出,将北海双王逼得连连倒退。

    尚仁人和梅海从等人又惊又急,心如火烧,可无奈半分力气也没有,无计可施。

    李如碧乍见萧灭安对自己下手,知他不忍伤害自己,这么做是万不得已的无奈之举,心下感动,见萧灭安旧伤未愈,又中了他自己的一招铁砂掌,当即扑上前去,叫道:“萧大哥!”脸上已满是泪水。越冉本就心如刀绞,她无父无母,萧灭安跟她虽非至亲姊弟,但越冉经过华山深洞三年,心中对他逐渐激起了保护的欲望。在她心中,更是把萧灭安当做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此刻见萧灭安面色铁青,双目紧闭,泪水止不住地涔涔而下。

    她心性本就怪癖,此刻见萧灭安此举全然是为了保全李如碧,不由得好生厌烦,悲愤之下,竟将这一片怒火撒在了李如碧的身上,怒道:“走开!”李如碧愕然不语,脸上泪水不住流出,兀自未干。花外天有如晴天霹雳,呆在那里。

    尚仁人老泪纵横,心道:安儿重伤如此,怕是难活了!

    东方白忽地良心发现,喃喃道:“枉我北海双王纵横江湖四十余年,今日.......今日竟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真是枉活于世。我二人空有一身武功,又有何用?”

    越冉哭道:“东方白,你......你竟然逼死了他?”东方白叹道:“不错,萧少侠的死与老朽有关,你动手罢!”越冉哭道:“我的安儿……他都已经死了,就是将你碎尸万段又有何用?”东方白长叹一声,缓缓低下了头。

    东方清道:“今日之事,是北海双王败给了萧少侠,我兄弟二人从此以后退隐江湖,永不出头。”说罢携了东方白,长声苦笑,一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东方清的笑声已在门外。

    李如碧万念俱灰,脸上已是梨花带雨,哭道:“爹,萧大哥死了,这下您满意了罢!”李天林摇头苦笑道:“不错,他竟死了!”

    花外天,尚仁人,梅海从,玄寂道长,极尘师太等人经李如碧一哭,也都是纷纷落泪。

    忽听越冉怀中的萧灭安猛地咳嗽了一声,接着缓缓地道:“我.......萧某尚未完成杀贼大业,岂.......岂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越冉又惊又喜,问道:“安儿,你现下感觉如何?”李如碧大喜,也是不住询问。花外天见萧灭安重新苏醒,心头稍感安定,尚仁人,梅海从,铁洛川等人心中一宽,当下凝神倾听他说些什么。

    萧灭安看向李如碧,轻声道:“李姑娘,萧某这.......一掌虽不能报了你的大恩,但.......从今以后,你我二人便两不相欠!”越冉道:“安儿,你.......方才真骇死我了!”萧灭安笑道:“姊姊,是您教我的武功啊,你.......怎地却忘了?”

    原来萧灭安这一掌虽使出了全力,但这越离留下来的武功秘籍确实是深不可测,他这一掌算准了时机,正好打在了上身气血的交汇之处,如此一掌击出,等于只震断了周围的经脉,并没伤到要害,但他深知自己倘若吐出这一口鲜血,那便绝无生理。

    因此当他感到心口一热之际,猛地沉气下压,竟将堪堪要喷出腔外的一口鲜血压了回去。

    这样一来,萧灭安性命可保,但那口粘稠的淤血却留在了心脉交汇之处。

    越冉即刻醒悟,破涕为笑,道:“姊姊我倒真忘啦!”尚仁人梅海从等人此刻内力渐渐恢复,也都一一站起身来,来到萧灭安身前询问。

    李天林突然醒悟,微微摇头,叹道:“琴棋书画,你们如何敢欺骗于我?”郑青竹心道:此事再也不用隐瞒,当即大声道:“老贼,你倒行逆施,到如今这步田地仍是不知悔改吗?”李天林环顾四周,自知再打下去绝无胜出之望,只连声冷笑。

    忽听青宗堂外一阵喧闹之声,中间夹杂着马蹄马嘶,众人一听,便知道这是有大队人马赶到。众人正疑惑间,十几匹马闯进青宗堂内。马上的骑士顶盔贯甲,其中一个骑士手捧一面大旗,上面用金水写了个安字。

    为首的一匹马上坐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一双狼眼内放射出一种难以捉摸的凶光,颌下已蓄起一从黄色的胡须,面如淡金,形似鹰钩的鼻子向前伸展着,让人心生厌恶,却又偏偏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这感觉莫可名状。

    这十余骑一来,在场众人都知是安禄山手下的人到了。

    李天林快步上前,抱拳鞠躬道:“公子来此,有何吩咐?”那马上的人俯下身去,在李天林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天林脸上变色,颤声道:“公子此言当真?”那马上的汉子点头道:“不错,情况紧急,请大帅速速随我回去。”李天林问道:“回哪里去?”那汉子淡淡地道:“范阳。”众人都是不解,安禄山在范阳起兵,可大营驻扎在甘州,这汉子叫李天林回去,为何却要回到范阳?

    李天林道:“属下遵命!”转过头来对李如碧道:“碧儿,跟爹回去!”李如碧摇头道:“爹,我不走!”李天林怒道:“此事由不得你!”那马上的汉子微微不耐,愠道:“大帅,还不快些?”

    李天林见李如碧执意如此,只得作罢,又想萧灭安虽一再阻挠安禄山,但行止端正,料来绝不会与李如碧为难。她见李如碧神色凄苦,自知她必然无心随自己回去,又见她看向萧灭安的眼神情意绵绵,盈盈欲滴,实是不忍将她强行带回,方才他带来的许多高手跟花外天相斗之时,南宫英,李国瑞,赵长荣都被越冉打成重伤。而许长河等几人也远远不是越冉和梅海从等人的对手。权衡利弊,长叹一声,带了众人,出了青宗堂。

    众人经过方才的一番恶战之后,兀自心有余悸,难以平复。

    铁掌帮余下的三大高手,范云升,冯志广,武学仁扶萧灭安站起身来,铁掌帮众人见熊祁元惨死,也都落泪。纷纷向他鞠了一躬。

    梅海从道:“安儿,你不可动气,小心伤了身子!”萧灭安笑道:“安儿不打紧,梅伯伯放心!”随即向众人一抱拳,朗声说道:“众位前辈,晚辈自不量力,给各位丢人了,晚辈在此向众位前辈赔礼!”他说话时稍稍激动,便大咳起来,李如碧甚是关心,轻拍他脊背,柔声道:“萧大哥,你别激动!”

    极尘师太道:“少侠何出此言?今日若不是少侠舍命相救,我等此刻还焉有性命!”萧灭安垂首道:“师太言重了,但教晚辈力之所及,定当赴汤蹈火,全力以赴!”

    极尘师太道:“萧少侠义薄云天,贫尼佩服!”尚仁人道:“安儿,方才情况紧急,未能细问,怎地你到了此处?”萧灭安于是就将自己在绣球山庄学艺的经过对众人说了,想到熊祁元如斯惨死,众人尽皆黯然。

    范云升道:“帮主,您看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萧灭安苦笑摇头,看了看众人,却见众人眼光中露出佩服神色,想来是众人感激自己舍命相救之德,是以如此信服自己。可他生性谦逊,要他统领这武林中的众位好手,他如何便敢答应,当下一抱拳,推脱道:“晚辈年幼,岂敢在众位前辈面前放肆!”

    玄寂道长道:“少侠,经此一战,他日你必将名扬天下,我们如若不听你的吩咐,那实是不识抬举了,何况我们的性命都是你救下的,这个位置,你完全担当得起!”

    萧灭安道:“前辈,晚辈何德何能担此重任,我叔叔尚仁人乃前任铁掌帮帮主,德高望重,我们便请他主持大局罢!晚辈断不敢当!”

    梅海从笑道:“安儿,你不必过谦,你此番力退群贼,已能服众,梅伯伯不管别人如何,我这天池派,从此便归你差遣!”

    蜀山派掌门人周子昂道:“少侠,你今日出手相救,于我蜀山派实有大恩,今后蜀山派便听你萧少侠吩咐!”

    极尘师太,玄寂道长,铁洛川等齐声喝彩。萧灭安脸上微微一红。还待要推辞几句,尚仁人道:“安儿,让你统领群雄,非是只听你一人,我们都知你尚处年幼,如有不当之处,诸位前辈都可给你指点一二,你就不要推辞了!”

    萧灭安对尚仁人向来不敢违拗,听尚仁人如此说了,当下深施一礼,朗声道:“承蒙诸位前辈厚爱,晚辈如若再推辞,那便是对不起前辈们的信任,晚辈答应就是,如有不当,还望各位多多指点!”众人称是,满堂皆喜。

    极尘师太道:“贫尼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萧灭安道:“师太请说!”极尘师太道:“如此安禄山猖獗,贫尼近日听闻叛军已逼近潼关,这潼关乃我大唐重地,倘若潼关失守,安禄山便会直捅长安。不如我们明日便赶往潼关,协助官军守城,少侠意下如何?”

    萧灭安一皱眉,脸上甚有为难担忧之色。

    极尘师太道:“今日六派高手尽皆在此,我们便结成盟友,同仇敌忾,共伐安贼,可否?”萧灭安喜道:“师太说得是,但不知咱们该当如何前往?”极尘师太道:“今日,铁掌帮,天池派,巴山派,蜀山派,巫山派,恒山派都在长江以北,不如我们这个新门派,名字便叫做北六派,少侠意下如何?”众人大呼此名甚妙。

    萧灭安点头道:“多谢师太,这名字是师太起的,不如就由您来出任盟主,如何?”极尘师太笑道:“少侠此言差矣,这盟主若不是你来担当,无人敢担此任,我们既已决定听你号令,怎能再有更改之理?”、

    萧灭安自知推脱无用,只得抱拳谢了。众人商量已定,北六派从此便正式成立。

    萧灭安道:“众位前辈,请听晚辈一言,方才师太言道叛军已经进军潼关,这潼关决不能有失,依晚辈看来,我们明日便即起身,好在潼关离此处亦不甚远。如若我们分批前往,只两三日便可到达,各位意下如何?”

    铁洛川道:“盟主所言极是,如此说来,明日我们便动身便是!”众人计议已定,当下无话,晚间各自休息。萧灭安乍逢大难,伤处剧痛,这一晚如何能睡得着?越冉见大事已了,向萧灭安知会了,先行离去。

    次日天明,以萧灭安为首的众人分批前往潼关。李如碧本想劝萧灭安多耽几日,等他伤势痊愈再行起身,但萧灭安一来忧心如焚,二来他此次内功大进,这一整晚运气调息,虽未痊愈,但已可支撑一二。李如碧见他执意如此,也知道他心系前方战事,再劝也是无用,只得作罢。

    他一路上刻意避开众人,背好行囊,决意自己前往。却也真是艺高人胆大。抬眼间见前方青山绵绵,白云悠悠。心中豪气登生,心道:“安禄山和史思明如此猖獗,我萧灭安终有一日,定要砍下这两个狗贼的头颅,还大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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