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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是穷谁愿意用命拼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人生能给你们几次拼命的机会呢?加油起来,往死里学,搏他个无怨无悔,搏他个你死我活,孙子兵法,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冲!!!”姬开脑子里像一片混沌中炸出了一丝光明,猛地从走马灯的回忆里惊醒过来。

    “哼哼呵”姬开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声喘气,引得榻边一阵惊呼。

    “主公!您醒了、您醒啦!袁冬,尔婢救活主公啦!”袁竹膝行到袁冬面前,抓着他的手使劲摇晃,后者端着陶碗正要喂食,此时也愣在原地。

    而感觉体内几份源气消散的姬开有所感应,但是死里逃生的恍惚感,让姬开下意识地大声自问道,“我今天这样做,荒唐吗?”

    姬开响亮的呓语,弄得周围跪拜在地的羽林郎们全都失声痛哭,“呜呜呜呜呜,主公!”

    爬到榻前的袁竹,涕泪横流地哭道,“主公!您常常教授我们,‘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是翼氏最后的正统苗裔,是我们这些无家可归之人的倚靠,些许无知小人不理解您的胸怀,为什么要为他们置于险境呢?杀光他们,您尚且有我等羽林郎官,就是我等尽死,尚有期门、章孤等中学、小学两部后继,您若有事,羽林院上下两百孤露,岂非才失父母,又失主公,吾等愚驽,不敢求主公以我等为念,只是主公抚养授业之恩从此难报,吾等亦不独活。”

    “哭什么呢?你们比我年纪还要大,父母皆是为我翼氏而亡,作为家主,我蓄养你们是应该的,至于授业,你们不嫌我教书讲话乱七八糟就好,我一直想考师范,只是没有来得及达成心愿,现在每次教你们,总是担心自己没有经验,害了你们;想请三叔、六叔、舅舅这样的饱学长者教导你们,出于私心,又·一直不舍得,你们不责怪我就好了。”姬开看着身边一年以来朝夕相处、互诉心肠的“同龄人”,难得的真情流露,但是莫名的倔强,促使他别过脸去,止住眼泪。

    “主公!”羽林郎们还要进谏,姬开抬手制止,问道,“从军则非小儿女,何至于如此情长!二三子且答我,孤睡了几时,战事如何,虎比何在?”

    情绪最先平复下来的羽林右监,袁冬面露难色地禀报道,“禀主公,您睡了一个时辰有余了,现在正值申酉交接之时(下午5点),原本吾等正要遵主公最后的命令后撤,后勤戎已经分发完一日之粮,正准备抛弃辎重,虎比、石川两位戎长已领御甲前往山口布防,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姬开意识到不对,喝问道。

    此时心直口快的袁竹咬着牙说,“唐部第一戎的贼狗又不听号令,所部突过谷口,我军原本隐蔽的好好的,第一戎大张旗鼓,动向已被交口寨中各部侦知。”

    “为我着甲、取剑、备马!”姬开听完也急了,边站起身边骂道,“唐飞一个莽夫,养的亲兵也是莽夫!老子还没死透呢,两三个小时等不了?”

    想到唐飞打起来也只会仗着自己武力爆表,搞三板斧式的自杀袭击,肚子里完全没墨水,要不是自己走不开,又确实没练过兵,姬开也不至于现在被刺头逼成这样。

    姬开当初看唐飞训练了三个月的士卒,不管国人还是奴隶都武艺娴熟、“架子十足”,还以为自己错了,信了唐飞的邪,按唐飞的思想走——短时间抓军纪没什么用,狠抓技艺才对。如今看来,不过训练出了一帮“装备精良”的江湖土匪!

    事实证明,人逼急了除了数学题做不出来,什么都做的出来,姬开一等行头弄好,冲出营帐就一下子蹦上爱马“土豆”,然后稍稍勒缰,安抚住受不了姬开如此粗暴的土豆,对着袁冬吼道,“全军吹号击鼓,袁冬率羽林右监务必通知到每一位戎长,后勤戎队凿沉所有船只,丢弃除了器械外的所有工具,其余诸戎后队改前队,在御甲次序之后冲过山谷,后勤戎殿后!”

    “把战马全部交给羽林左监,左监所有练过骑术的,随我去与御甲部队会合。”姬开下完此令,接着对袁竹说,“找两个人背着我的两把弩跟紧我!”

    随后,姬开抛下喧闹起来的营地,一马当先,夹紧马腹就往东北方向冲去...

    话分两头,中毒时间有些长的唐山,此时一瘸一拐地领着队伍迎着山谷那头的零星射箭骚扰,为了应对,队伍时不时得举起木盾或者站定用上好的步弓还击,但是第一戎作为唐部亲兵,除了唐山和各伍长等都身穿晋军样式的重皮甲外,之前缴获的晋军普通士兵的能用的木甲、藤甲也基本全补充给了第一戎的士卒,导致如果算上那些没分到公家甲胄,自己想办法胸前、胸后贴木板的士卒,唐飞第一戎披甲率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其他人不是不像挂木板求个保险,是体力不足。

    毕竟哪怕养了一年,奴隶制度为主的林州山区,不怕死的男人容易找,体格达标的好兵胚子难寻,唐飞告诉过姬开,第一戎里没一个不凶狠的,但是哪怕上阵的时候才披甲,能跟紧他,剧烈搏杀十五分钟的不到五分之一。

    这就可以看出唐飞建军的思想了,那就是一波流!

    之前没管过五十人以上的队伍?对唐飞来说不是事,他拍拍脑袋,拿出操盘本金加杠杆的思路——他直领最精锐的五十人,剩下的多喂饱点,能动就行,平时训练拿他们当统领更多部队的试验品,获取经验、开阔思路。打起来自己上去破开缺口,第一戎扩大突破,其他戎的跟着两翼包抄、抓俘虏就是了,之前唐飞以战代练,都是拿四周山脉里没有组织起来的小聚落试手,一旦发现洹水部族集结大部队,那就唐飞领第一戎断后,杀他几个先锋就能从容撤退...

    屡试不爽的套路,无意间套牢了唐飞和第一戎的关系,也限制了第一戎的战法。

    如今被堵在距离出口五十米的窄道上,因为一颗浑圆的山石挤住右半边道路,第一戎又都是步兵,加上唐飞训练时对第一戎的要求是全面,也即配备盾牌、长短兵配合、步弓抓准头,唯独没训练怎么先手突破。

    如今缺少了唐飞那种人形坦克的冲击力,在谷口越积愈多的洹南部族兵,凭着谷口地面稍高的优势,用弓箭以高打低。

    所幸洹南部族一年来被姬开和唐飞骚扰得疼不欲生,各聚落丢失的战略储备很多,如今虽然占据优势,但所用的弓大多是制作周期短的单体竹弓,箭矢也少有金属;而反观第一戎,唐飞缴获或者从姬开处淘来的器械全部优先配给,甚至土豪到第一伍到第七伍人人都有一石牛角硬弓,箭矢也是豪华的青铜箭头、或者唐飞试验炼铁的次品,海绵铁箭头。

    要知道春秋时期,一把唐山等人手里的牛角弓至少要制作两年,就是洹南部族手上那些合格的单体竹弓,认真品控的话也要一年,也就是现在赤狄各家生活的山区水牛、野牛、拓木、檀木、竹子之类的动植物资源丰富,赤狄人除了放牧、狩猎也是重要经济来源,否则姬开也难以凑出这么多硬弓给唐飞。

    说回唐山,他看着第四伍伍长带着本部和第六伍的部队又被射退下来,一下子捂着右胸的箭疮站了起来,推开手下,拔剑对着逃下来的第四伍伍长唐因,发火道,“今日就是学晋国先轸单车杀狄而死,也要突破这个破口子!”

    “我呸,你个山蛮子出的馊主意,就算我们今日杀光敌人,主上昏迷的险境就能脱除吗?唐大夫那里怎么交代?我们今天两次陷于两难,以至于今天要死的不明不白,都是你这个贱婢造成的!”唐因回敬道。

    唐山涨红了脸,正要顶着嘲讽冲上去死了算了,却听得背后传来“整队”的鼓号声,顿时第一戎所有部队下意识往后退却了二十多步,整肃队伍,但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辆茫然...

    “其他人不是要撤退吗?吹整队号干嘛?”唐山问出自己的疑惑,一时间第一戎和另一边的洹南部族都短暂失神。

    不一会,两军继续开始对射,这时候不再急于进攻的第一戎,退到V字山道的另外一边,反而因为显著的步弓射程压制,隔着一百米射箭,阻挡住了听到号角,慌忙转守为攻的洹南部族。

    不到一刻钟,山谷那头传来了更清晰的号声,这次号声为“三短两长”,正是“增援到来、前军固守”的意思。

    唐山突然咧开大嘴,仰天长笑,“弟兄们,一定是主上清醒了,不然那群鸟羽竖子,绝不会增援,跟我冲!”

    第一戎全体听此喜讯,也不管真假,原本只是赎罪赴死、不得不死,现在心态一下子转变成了争勇斗狠的拼劲,前队猛虎下山般,扑向反攻到V字山道底端的洹南部族,两军一时混杂,山道顶的两军弓箭手反而不好瞄准,只能彼此捉对,有一箭没一箭的相互对射,可是两者隔着起码两百米,这就真的是命中靠信仰了。

    即使第一戎一时血勇加持,但是被反推的洹南军还是顽强地守住了谷口,因为前来堵截的洹南军也不是善与之辈。

    正是交口寨寨主之子,如今洹南部族名义上的军事总指挥官,称号“莫弗原有“(勇猛之意)的甲元。

    当适时也,本来在身后的交口寨宴饮的群豪,得知翼氏唐飞部第一戎出其不意地从交口寨背后的山谷兽道进犯,一时惊慌失措。

    是甲元当机立断,安抚住自家担忧的老父亲,告辞离席,直接领着交口寨直属的两百卫队先行,刚好堵住了第一戎去路,他一成功,就传信后方,留自家父亲在后组织,送来其他部族因为在外放牧、打猎、耕作,而散在整个交口盆地的部属前来增援。

    太阳开始西垂,散发血色的霞光。甲元看着自家精锐部属和翼氏的兵马挤成一堆,血肉横飞,浑像山间群聚的野山羊正在决出领头者,此时如果没有充足的人手在不同方向,做好包围应对,轻率地打断群羊的“神圣仪式”,短暂齐心的羊群能朝着一个方向,撞踏死一切打扰者。

    突然,对面翼氏的号角传出了“三长两短”的号声,甲元不明其意,但甲元肉眼可见底部的翼氏士卒变得愤愤不平,但是还是边退,边脱盔甲,前方士卒交替撤退,后面的士卒甚至连兵器都扔了,头也不回地跑上对面的山道,消失在视野中。

    只有原本站在高处的弓箭手不断射击着自己这边涌入山坳的其他部族的散兵游勇,但所有人都不傻,意识到翼氏已经丢盔弃甲、抛弃财物的洹南部族,彼此颇有默契地放缓脚步,等脱离接触的翼氏步兵,和山坡上的弓箭手一起退却消失不见后,在谷口按捺不住的其他部族才一下子冲下坡,加入争抢战利品的行列。

    此情此景,甲元稍有犹豫,但他注意到了周边带伤的部属们暗暗的盯视。

    甲元知道自家部属的意思,他最后出于保险,在马上挺直身子眺望了一下另一边的山道,只见向远处移动的第一戎军旗远远倒伏,去路烟尘滚滚。

    于是,这个颇有手腕的果决王子,发一个残忍的笑,对周围人大声喊道,“击退翼军,我们交口部才是主力,我父亲是洹南部族联盟的盟主、洹水两岸部族会盟的副盟主,这次缴获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交口部的,我数十个数,还拿着翼军战利品的,我全杀了!”

    一时间,甲元的“一、二、三、四”的数数声,成了山谷间唯一回荡的声音,才刚该数到五,甲元却直接数到十。

    接着甲元纵马而下,身边护卫的一百族兵一齐挤压向坳中众人,众人为了逃避,一股脑地涌过路边大石左侧的半条路,挤向坳底其他三分之二的区域站定,接着先甲元一步通过大石的,和本来就混杂在大部队内的交口部族兵开始了抢劫。

    人多势众下,很多其他部族自己的随身武器,或者配饰财物都被抢走,甚至两个小部族的族长的华贵皮裘都被逼着脱了下来。

    而骑马越过大石的甲元还嫌不够,宣布道,“自现在开始,你们都是我交口部的奴隶了,哈哈!”

    接着,甲元扫视一周,说道,“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然后,看到原本还和自己同席喝酒的两个部族头目,面色激愤,甲元若有所思,挥手道,“各部‘候倍’(意为“储主”,此处指部落中层贵族)以上打扮的全部杀了,动手!”

    一时间,静止的山坳里,又一次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得意的甲元对天大笑,仰着马鞭指向西边的太阳。

    周围太吵了,所有洹南部族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些其他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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