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南魄
冷芊墨并没有按照马安行指点的路线回去，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草木较多的山林小路，一是因为她并不能真正信任马安行；二是她曾经看过曼风华拿过来的地图，对依雨山与行营之间的路线心中有数。
正急急赶路之间，那男孩突然停了下来，说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冷芊墨回头看看他，蹲下身道：“想啊，不过不急。你不是上次就想跟姐姐走了吗？看在这次你救了我的份上，就让你跟着我啦。现在，姐姐有十分着急的事情要办，咱俩的事以后再说好不好？”
男孩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忽然口诵咒语，芊墨心中一惊，这咒语婆婆曾经教过她唱的，是类似于结界、却比结界更具杀伤力的阻遏诀，任何人只要走近咒语覆盖范围，都会如遭电击般立时晕倒。而在结界内发生的声音气息或者形象动作，即使近在咫尺，对于结界外的人而言，都像是不存在一样。
曼风华说过，他八成是花都人和犀族人生下的孩子，可怎么会这么多巫术呢？
“我不是跟你讲过，纵使无人，若说秘事，还是务必谨慎的吗？”男孩开口，稚嫩的声音里有些许责怪之意。
冷芊墨脑子里“轰隆”一声，整个人似乎被冻僵了一般完全动不了。这句话她的确记得，这语气她也十分熟悉，可是，不可能的！
看着她呆呆愣在原地，男孩抬起细长的手臂，用手轻柔地抚摸起芊墨的秀发：“还没有认出我来吗？小芊墨！”
冷芊墨完全相信了眼前的事实和自己的判断，眼泪哗哗地涌出眼眶。她伸出双臂，用力抱住了面前的男孩：“婆婆，婆婆，真的是您回来了吗？！”
男孩任由冷芊墨拥着自己摇晃半晌，待她哭声渐止，方才开口：“是啊，芊墨，你知道么？婆婆等了你好久。”
芊墨擦干眼泪，青葱般的食指抚摸着男孩的眼角：“上次，你的眼睛？婆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孩说道：“十年前，你是亲眼看着我跳进了奥溟河的，所以你很不理解，对吗？你刚才已经听马安行说过了，我们巫族人都有第二次活命的机会，那就是在临死之前找到合适的宿主寄身。我再告诉你一个只有巫族人才会知道的秘密，这个寄身通道的钥匙，就是河流。”
他语速很快，话说得干脆利索：“为了多些照顾和培养你的时间，我答应了你大伯，终生不得离开月华峰，而宁安城又有结界，我没办法施展法术。后来，你父亲发现了我在偷偷传授你巫术，便不再容我。于是我只能选择投河假死，才有机会沿着奥溟河水路离开天宁王朝。”
“我不敢在宁安城附近寻找寄主，便一路勉力支撑着南行。就在巫力即将耗尽之时，我终于遇到了一家三口。男的是花都人，女的则是犀族人，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却不为各自种族所容。在被花都驱逐后，他们又遭到了天宁王朝的追捕。由于不愿意去霁月宫做奴隶，他们一家被天宁王朝的一支军队逼得跳了洛北川。”
冷芊墨听得长大了嘴巴：“竟有这样的事？”
男孩点点头：“嗯。我当时想，这个可怜的孩子虽然地位不高，却也天赋异禀，于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救下了他，将他作为我的寄主。原以为，我可以轻而易举成为那个小小身体的主人，却没想到，花都人与犀族人结合孕育的后代，生命力是那样霸道而富有侵略性。足足用了十年时间，我才彻底战胜他。”
冷芊墨恍然大悟：“怪不得洛北川河洪泛滥、周围寸草不生，原来是这样。”
“嗯，”男孩继续说：“这一切都非我所愿。前些年我们都只是在水下斗法，眼见已经没办法战胜我，最近一段时间他才拼尽全力与我搏命，是以给那附近的百姓带去了灾难。就在上次我们见面时，我的胜利已成定局，没能抑制住心中的激动想来看你，却还是没能平衡好自己的巫力和他本身尚存的灵力，以至于让你身受重伤。而我去救你时，也知道自己未能完全隐去这具身体上巫族人的印记，所以紧闭双眼、不言不语，是怕被花都人发现疑点。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如今我已经能自如地控制巫力和灵力，也能很好的隐藏自己了。还好，来得及在依雨山找到你、阻止那个疯婆子伤害你。”
芊墨听得心里波涛翻滚，心想巫王苍阴寄身在马安行的父亲身上，婆婆寄身在犀族人和花都人的后代身上，巫族果真是一个神秘莫测的种族。
不过，现在婆婆回到了自己身边才是最重要的，她开心极了，像个孩子似的跳着说道：“太好了，婆婆，以后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男孩笑笑说：“可我们必须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否则，随时都可能遭遇不测。要知道，现在巫族人是不被世人所容的。”
冷芊墨忙不迭的点头道：“对对，婆婆，以后我就叫你弟弟，你叫我姐姐。将来去了花都，那里形势更加复杂，咱们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巫力。对了，弟弟，我得给你起个名字，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男孩笑笑：“做了你弟弟，也别想占我便宜！不如就叫南魄吧，我本身便是附在这孩子身上的魂魄而已，余生就在南国护你平安吧。”
芊墨眼睛又湿润了：“谢谢你，婆婆，不，南魄！”
南魄雪白稚嫩的面容忽然变得很严肃，只听得他说道：“先别急着掉泪，我现在要问你一件要紧的事。”
冷芊墨不敢怠慢，忙擦擦眼泪，问是什么事。
南魄继续说道：“于巫术一途，我只教过你口诀，却并未帮你打通过巫脉，可如今，你是怎么拥有了巫力，又怎么会将那些口诀付诸应用的呢？”
冷芊墨答道：“是这样的，我到了空寒山脉之后，了疾大师不但帮我治好了病，还启发了我对于之前您教我的那些歌谣和图画的领悟。我渐渐明白，那些都是巫族口诀。长日无聊之际，我也试着自己去修习这些咒语。可是只有幻术算是勉强能运用了，虽然每次用完都会内力大减；还有就是对药石、易容这些有所领悟，其他口诀怎么都使不出来。不过，自从巫山一役之后，我就突然发现自己不一样了，试了试，很多咒语真的能运用了。对这件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南魄认真听着，接口问道：“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冷芊墨急忙说道：“有的，好多奇怪的事！”随即，她便将在苍岩山山洞里被巫族王子抓走和在巫山地下被人掐晕，然而醒来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事，向婆婆讲述了一遍。
“对了，还有在巫山，我曾经被人暗算过，那次有一只紫色眼睛的小鹿把我带到了出事地点，我原想着那是巫族的幻术，因为当时我没有佩戴泼泉，所以着了他们的道儿。可根据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又觉得那不像是巫族所为，而且，当时玉佩离我也很近，应该不致于一点保护作用都没有，总之这件事非常奇怪。”
她又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补充道：“包括今天，你来救我之前，有一条黑色的小蛇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咬了蓉姑一口，虽然没有致命，但却也算是救了我一次。我总觉得，这些事都透着古怪。”
南魄突然问道：“泼泉没有一直在你身上吗？”
芊墨下意识去摸了一下泼泉，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现在是在的。但是有一段时间，我把它......送给了别人。哦对了，”她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他现在十分危险，婆婆，我们得立刻回去救他！”
南魄问道：“是不是在洛北川我见过的那个花都人？”
芊墨点点头。
南魄叹口气，表情严肃：“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上，糊涂啊。更何况，你根本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么需要泼泉玉佩。”
冷芊墨看着南魄沉郁的小脸，小心翼翼问道：“婆婆，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魄走近冷芊墨，深深注视着她的眼睛：“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华族人了。”
冷芊墨疑惑道：“我不是普通人？难不成我也变成巫族人了？”
南魄摸摸她脖子里青翠欲滴的泼泉玉佩：“若非有它，你可能真的就和我一样了。”
冷芊墨听出了这话里的沉重，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向南魄：“难道我，我也......”
南魄点头道：“不错，你也被寄身了。那个叫流鹰的巫族王子，在他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一面。现在他应该就在你的身体里，伺机取代你占据这个身体。至于你在巫山地下遇到的那个人，多半与他有关。我猜想，很可能是他的父亲，传说中那个已经死了的巫王惊宇。因为，之前你所遭遇的小鹿、黑蛇，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北堂秘术附形诀。”
冷芊墨问道：“这是什么法术？”
南魄解释说：“附形诀让寄身于他人体内的巫族可以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短暂附身于任何物体之上，用以提示、保护或者伤害自己的寄主。而这种法术，只有巫王惊宇会用。”
冷芊墨瞠目结舌：“那我会不会是被惊宇寄身了呢？”
南魄摇摇头：“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不过，我更倾向于认为是流鹰。你刚才不是说过吗，花都那个丫头说，流鹰奄奄一息，他才是那个迫切需要寄主的人。他之前选择的，应该是你那地位更高、意志力更加脆弱的堂姐，可惜阴差阳错死掉了，他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才寄身在了你这里。只是，他并不知道有泼泉在保护着你、对他的克制力是这么强。”
经南魄这样一分析，冷芊墨心中累积的疑惑似融冰般一点点被消解了，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婆婆，寄身需要什么条件吗？”
南魄答道：“除了刚才跟你说过的有河流作为钥匙以外，便是时机。寄身完成的时间点只能是在月圆之夜。”
冷芊墨如梦初醒：“那就只有流鹰了。原来是这样，如果不是有你给我的泼泉玉佩，我现在早就不是自己了。”
南魄握住她的手：“嗯，这段时间里，他害过你、也救过你。今后这一生，只要你活着，流鹰就不会放弃让自己复活的希望。你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做好这一生都与他相爱相杀的准备，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要让泼泉玉佩离开自己半步。这已经不是容易受到伤害的问题了，这是你要生还是要死的问题！”
冷芊墨脑子里像是经历了暴雨雷鸣般嗡嗡作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些日子的遭遇，竟然是被巫族人寄身了！以后，以后真的要跟身体里的那个巫族人斗一辈子吗？
南魄伸出细长的双臂搂住怔怔发呆的芊墨，一字一顿地说：“流鹰，我知道，你能听到我们所有的对话，你能读懂她所有的想法，但你记住，她就是她，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分毫！”
冷芊墨抱着南魄，百感交集。忽然，她拉住南魄的手，不由分说便走：“快！他可能已经被毒素反噬了，我得赶快回去救他！”
正急急赶路之间，那男孩突然停了下来，说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冷芊墨回头看看他，蹲下身道：“想啊，不过不急。你不是上次就想跟姐姐走了吗？看在这次你救了我的份上，就让你跟着我啦。现在，姐姐有十分着急的事情要办，咱俩的事以后再说好不好？”
男孩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忽然口诵咒语，芊墨心中一惊，这咒语婆婆曾经教过她唱的，是类似于结界、却比结界更具杀伤力的阻遏诀，任何人只要走近咒语覆盖范围，都会如遭电击般立时晕倒。而在结界内发生的声音气息或者形象动作，即使近在咫尺，对于结界外的人而言，都像是不存在一样。
曼风华说过，他八成是花都人和犀族人生下的孩子，可怎么会这么多巫术呢？
“我不是跟你讲过，纵使无人，若说秘事，还是务必谨慎的吗？”男孩开口，稚嫩的声音里有些许责怪之意。
冷芊墨脑子里“轰隆”一声，整个人似乎被冻僵了一般完全动不了。这句话她的确记得，这语气她也十分熟悉，可是，不可能的！
看着她呆呆愣在原地，男孩抬起细长的手臂，用手轻柔地抚摸起芊墨的秀发：“还没有认出我来吗？小芊墨！”
冷芊墨完全相信了眼前的事实和自己的判断，眼泪哗哗地涌出眼眶。她伸出双臂，用力抱住了面前的男孩：“婆婆，婆婆，真的是您回来了吗？！”
男孩任由冷芊墨拥着自己摇晃半晌，待她哭声渐止，方才开口：“是啊，芊墨，你知道么？婆婆等了你好久。”
芊墨擦干眼泪，青葱般的食指抚摸着男孩的眼角：“上次，你的眼睛？婆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孩说道：“十年前，你是亲眼看着我跳进了奥溟河的，所以你很不理解，对吗？你刚才已经听马安行说过了，我们巫族人都有第二次活命的机会，那就是在临死之前找到合适的宿主寄身。我再告诉你一个只有巫族人才会知道的秘密，这个寄身通道的钥匙，就是河流。”
他语速很快，话说得干脆利索：“为了多些照顾和培养你的时间，我答应了你大伯，终生不得离开月华峰，而宁安城又有结界，我没办法施展法术。后来，你父亲发现了我在偷偷传授你巫术，便不再容我。于是我只能选择投河假死，才有机会沿着奥溟河水路离开天宁王朝。”
“我不敢在宁安城附近寻找寄主，便一路勉力支撑着南行。就在巫力即将耗尽之时，我终于遇到了一家三口。男的是花都人，女的则是犀族人，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却不为各自种族所容。在被花都驱逐后，他们又遭到了天宁王朝的追捕。由于不愿意去霁月宫做奴隶，他们一家被天宁王朝的一支军队逼得跳了洛北川。”
冷芊墨听得长大了嘴巴：“竟有这样的事？”
男孩点点头：“嗯。我当时想，这个可怜的孩子虽然地位不高，却也天赋异禀，于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救下了他，将他作为我的寄主。原以为，我可以轻而易举成为那个小小身体的主人，却没想到，花都人与犀族人结合孕育的后代，生命力是那样霸道而富有侵略性。足足用了十年时间，我才彻底战胜他。”
冷芊墨恍然大悟：“怪不得洛北川河洪泛滥、周围寸草不生，原来是这样。”
“嗯，”男孩继续说：“这一切都非我所愿。前些年我们都只是在水下斗法，眼见已经没办法战胜我，最近一段时间他才拼尽全力与我搏命，是以给那附近的百姓带去了灾难。就在上次我们见面时，我的胜利已成定局，没能抑制住心中的激动想来看你，却还是没能平衡好自己的巫力和他本身尚存的灵力，以至于让你身受重伤。而我去救你时，也知道自己未能完全隐去这具身体上巫族人的印记，所以紧闭双眼、不言不语，是怕被花都人发现疑点。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如今我已经能自如地控制巫力和灵力，也能很好的隐藏自己了。还好，来得及在依雨山找到你、阻止那个疯婆子伤害你。”
芊墨听得心里波涛翻滚，心想巫王苍阴寄身在马安行的父亲身上，婆婆寄身在犀族人和花都人的后代身上，巫族果真是一个神秘莫测的种族。
不过，现在婆婆回到了自己身边才是最重要的，她开心极了，像个孩子似的跳着说道：“太好了，婆婆，以后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男孩笑笑说：“可我们必须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否则，随时都可能遭遇不测。要知道，现在巫族人是不被世人所容的。”
冷芊墨忙不迭的点头道：“对对，婆婆，以后我就叫你弟弟，你叫我姐姐。将来去了花都，那里形势更加复杂，咱们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巫力。对了，弟弟，我得给你起个名字，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男孩笑笑：“做了你弟弟，也别想占我便宜！不如就叫南魄吧，我本身便是附在这孩子身上的魂魄而已，余生就在南国护你平安吧。”
芊墨眼睛又湿润了：“谢谢你，婆婆，不，南魄！”
南魄雪白稚嫩的面容忽然变得很严肃，只听得他说道：“先别急着掉泪，我现在要问你一件要紧的事。”
冷芊墨不敢怠慢，忙擦擦眼泪，问是什么事。
南魄继续说道：“于巫术一途，我只教过你口诀，却并未帮你打通过巫脉，可如今，你是怎么拥有了巫力，又怎么会将那些口诀付诸应用的呢？”
冷芊墨答道：“是这样的，我到了空寒山脉之后，了疾大师不但帮我治好了病，还启发了我对于之前您教我的那些歌谣和图画的领悟。我渐渐明白，那些都是巫族口诀。长日无聊之际，我也试着自己去修习这些咒语。可是只有幻术算是勉强能运用了，虽然每次用完都会内力大减；还有就是对药石、易容这些有所领悟，其他口诀怎么都使不出来。不过，自从巫山一役之后，我就突然发现自己不一样了，试了试，很多咒语真的能运用了。对这件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南魄认真听着，接口问道：“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冷芊墨急忙说道：“有的，好多奇怪的事！”随即，她便将在苍岩山山洞里被巫族王子抓走和在巫山地下被人掐晕，然而醒来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事，向婆婆讲述了一遍。
“对了，还有在巫山，我曾经被人暗算过，那次有一只紫色眼睛的小鹿把我带到了出事地点，我原想着那是巫族的幻术，因为当时我没有佩戴泼泉，所以着了他们的道儿。可根据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又觉得那不像是巫族所为，而且，当时玉佩离我也很近，应该不致于一点保护作用都没有，总之这件事非常奇怪。”
她又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补充道：“包括今天，你来救我之前，有一条黑色的小蛇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咬了蓉姑一口，虽然没有致命，但却也算是救了我一次。我总觉得，这些事都透着古怪。”
南魄突然问道：“泼泉没有一直在你身上吗？”
芊墨下意识去摸了一下泼泉，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现在是在的。但是有一段时间，我把它......送给了别人。哦对了，”她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他现在十分危险，婆婆，我们得立刻回去救他！”
南魄问道：“是不是在洛北川我见过的那个花都人？”
芊墨点点头。
南魄叹口气，表情严肃：“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上，糊涂啊。更何况，你根本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么需要泼泉玉佩。”
冷芊墨看着南魄沉郁的小脸，小心翼翼问道：“婆婆，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魄走近冷芊墨，深深注视着她的眼睛：“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华族人了。”
冷芊墨疑惑道：“我不是普通人？难不成我也变成巫族人了？”
南魄摸摸她脖子里青翠欲滴的泼泉玉佩：“若非有它，你可能真的就和我一样了。”
冷芊墨听出了这话里的沉重，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向南魄：“难道我，我也......”
南魄点头道：“不错，你也被寄身了。那个叫流鹰的巫族王子，在他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一面。现在他应该就在你的身体里，伺机取代你占据这个身体。至于你在巫山地下遇到的那个人，多半与他有关。我猜想，很可能是他的父亲，传说中那个已经死了的巫王惊宇。因为，之前你所遭遇的小鹿、黑蛇，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北堂秘术附形诀。”
冷芊墨问道：“这是什么法术？”
南魄解释说：“附形诀让寄身于他人体内的巫族可以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短暂附身于任何物体之上，用以提示、保护或者伤害自己的寄主。而这种法术，只有巫王惊宇会用。”
冷芊墨瞠目结舌：“那我会不会是被惊宇寄身了呢？”
南魄摇摇头：“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不过，我更倾向于认为是流鹰。你刚才不是说过吗，花都那个丫头说，流鹰奄奄一息，他才是那个迫切需要寄主的人。他之前选择的，应该是你那地位更高、意志力更加脆弱的堂姐，可惜阴差阳错死掉了，他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才寄身在了你这里。只是，他并不知道有泼泉在保护着你、对他的克制力是这么强。”
经南魄这样一分析，冷芊墨心中累积的疑惑似融冰般一点点被消解了，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婆婆，寄身需要什么条件吗？”
南魄答道：“除了刚才跟你说过的有河流作为钥匙以外，便是时机。寄身完成的时间点只能是在月圆之夜。”
冷芊墨如梦初醒：“那就只有流鹰了。原来是这样，如果不是有你给我的泼泉玉佩，我现在早就不是自己了。”
南魄握住她的手：“嗯，这段时间里，他害过你、也救过你。今后这一生，只要你活着，流鹰就不会放弃让自己复活的希望。你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做好这一生都与他相爱相杀的准备，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要让泼泉玉佩离开自己半步。这已经不是容易受到伤害的问题了，这是你要生还是要死的问题！”
冷芊墨脑子里像是经历了暴雨雷鸣般嗡嗡作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些日子的遭遇，竟然是被巫族人寄身了！以后，以后真的要跟身体里的那个巫族人斗一辈子吗？
南魄伸出细长的双臂搂住怔怔发呆的芊墨，一字一顿地说：“流鹰，我知道，你能听到我们所有的对话，你能读懂她所有的想法，但你记住，她就是她，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分毫！”
冷芊墨抱着南魄，百感交集。忽然，她拉住南魄的手，不由分说便走：“快！他可能已经被毒素反噬了，我得赶快回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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