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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陈州投护羌军,段炯入京城

    那孟沙暗器中淬了毒,当段炯挡在陈州身前的时候,陈州也是愣住了,等到人反映过来,段炯早已昏迷过去。

    陈州原本的计划落空,赶忙用轻功追着徐三等人出来,直到宿阳山下的农田时,看见徐三带着孟沙等人等在那儿。

    陈州也知此事并非人愿,于是只好要了解药,便回去了,暂且不提。

    这边段炯昏迷在地,段方段廷心急如焚,又看见陈州轻功飞去追人,也无心管他,只是带着段炯先行下山,行至半路,恰好迎面看见陈州飞奔而来。

    陈州让段方段廷将段炯服下解药,向段方等人要了一把匕首,将那暗器挖出,开始时那黑血不断从伤口渗出,陈州满头大汗,也无心管了,让人去拔了些止血的草药敷上,直到看见段炯伤口不再渗出黑血,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敢大意。

    徐三说过,这毒可使人暂时假死,然而毒药终究是毒药,在体内多存一时,对人的伤害就多加深一分,段炯替自己挡了这一下,陈州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段炯多抗一份痛楚。

    段方等人守着这一块空地,看着陈州给段炯吃下解药,又挖肉取出暗器,虽然心中疑惑甚多,却也不敢打扰陈州施救,只好守着寸步不离。

    再说段炯本来中了暗器,虚弱无力,身上各处痛苦不堪,感觉到陈州给自己施救,意识不清之下叫出了“秦赢”的名字。

    段方等人自然听不到,陈州离得最近,稍稍听的清楚些,只是当他叫人而已。

    等到陈州施救完毕,段方一干人又与陈州一同回了段家,段若兰看了伤,伤心不已,日日照料不肯离开,段方段廷两兄弟更是每日处理完事务后便过来守着。陈州给丹阳去了信说明缘由,也在段家住下来。

    段炯是在三日后的深夜醒过来的,他在这几日昏迷中,常常看见漫天黄沙下的征羌军征战:虎口崖中的拼死一搏、袍罕被围时满城百姓同心协力、临羌被抢、金城江粮仓被夺……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在这么多的战场中看见自己是如何死的。

    塞外冰雪漫天,这里是距离疏勒营地百里外的战场,西羌军白日里纵马而来,抢夺一番心满意足而归,征羌军人人气愤不平,段炯得了征西将军指令,带了一直两百余人的队伍追击而去,西羌勒姐一族最善隐匿,与烧当、当煎几部落互相配合,每每段炯部队得了西羌人行踪,却又很快又找不到了,慢慢的,段炯等人便在这塞外失了方向。

    临近夜间时下起了雪,段炯一行人打算返回时发现已经失了路,无奈之下打算修正一夜,明日天明再寻路而回。等到他们稍稍放松警惕,当煎部落仅率领一直二三十人的骑兵骑马而来,段炯一行匆匆迎战,队伍顿时损失惨重,等到战后清点时,仅剩下不过百人。

    以防生变,段炯下令,全队不停,沿路返回,只是漫天冰雪下,队伍也只能漫无目的地行走。

    他们在途中还遇上了不少西羌部落的骑兵,每每有冲突,总要迎战,这支队伍还没来得及回到疏勒大营,就只剩下十几人了。

    段炯死前的最后一战,是迎上了西羌实力最强的烧当部落,他们在胡乱行走中竟摸到了西羌烧当部落的藏身之处,队伍里仅剩的十几个兵士,个个抱着必死的决心,与烧当精锐骑兵作战,勇猛杀敌,最后全军覆没。

    段炯至今才想起来那场战争,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段炯便在这深夜醒过来了。

    屋子里很安静,房内没有人,在这深夜之中,浑浑噩噩多日的段炯终于失声痛哭。

    塞外风雪如刀割,忠魂千古悲痛哭。

    段炯醒过来的消息很快传遍段家,陈州进房时看见满屋子的人。

    段炯看见他,满怀歉意:“连累你被卷入我大父生前之事,是我们的错,还望你见谅。”

    陈州笑笑:“无妨,弟还要多谢你替我挡那暗器。”

    两人相视一笑,已经是不用再多言的生死之交。

    半个月后,陈州看着段炯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已经能下床了,便将自己幼时便去过徐左相府,与徐三有过来往,并一直至今,又将自己本来打算诈死北上入军的计划也告知了,段炯这些天与陈州交心,知道陈州这么多年掩饰之下的苦衷,因而也没怪罪他。

    陈州少与人交心,对段炯却是真心实意,问道:“义兄真不怪罪?我还是希望义兄稍稍怪罪一些,或者说出几件事,让弟替你去办了,算作给你赔罪。”

    段炯笑道:“你别多心,我不用你替我去办事,只是在家中养病无聊,你若是真打算赔罪,便多留几日吧。”

    陈州自然是应得,段炯问起丹阳,陈州表情淡淡的,段炯便知这陈州是下定了不再回去的心思,因此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解下相赠:“我别无长物,这屋中的东西,大都是大父生前所留,这玉佩我自幼佩戴,你以后若无其他去处,可拿着此物来寻我,不论我在何处,见此物必定扫榻以待。”

    陈州感激这赠玉佩的好意,又想到本来自己与段家的婚约,情难自持,道:“弟本应以礼还礼,只是你也知道我自幼不得家中人喜爱,在家中受尽苦楚,现今连唯一的婚约也解了,从今往后,义兄便是我唯一的亲人!”

    段炯笑笑,两人相谈甚欢,聊到边境时,段炯侃侃而谈,陈州听了,大为赞叹,道:“我大汉现今边境战事一触即发,若义兄在军中,定有一番作为!”

    段炯道:“只是我热孝在身,若非如此,大丈夫当从军而去,建功立业,守我大汉边境百姓安宁!”

    陈州道:“这又有何难!等义兄孝期过去,再去那边境不迟!”

    段炯便顺势说道:“我听说西羌各部族联手,实力不容小觑!现今我朝武将中,护羌军中征西将军年迈,而凌牧大将军带着四十万军抗击匈奴,骠骑将军甄何领军四十万征讨南越去了,现在朝中仅剩的几位大将军病的病,老的老,这护羌军虽说有三十万,却无人可领,真是可叹!可叹啊!你何不到那护羌军中去呢?”

    陈州于是点头道:“我本打算投凌牧大将军军中,以抗匈奴,现在听兄长如此说,去这护羌军中,反而更有时机。”

    又听他说到朝中,又想到现在朝廷内部暗流汹涌,太后与徐左相争权,而陛下年幼,尚未参与朝政,又想到徐三,便直言提醒:“徐三虽说为徐左相亲子,然而不为徐左相喜爱,他能力出众,喜欢收拢人心,我与他相交多年,知他谋略武功样样不在话下,现在《采山图》虽说被毁,但上次听他所言,后面定然会想办法拉拢你们。”

    段炯感激陈州好意,点头应了会小心的,两人岔开话题聊别的了。

    这一日段炯让大夫把了脉,大夫说可以不再用药,心里舒坦了不少,他这段时间派了不少人去往以前军中同袍家中,赠送礼物,对已故同袍家人多加抚恤,近日才有一点消息传回,只恨自己不能亲自前往故人之家。

    想自己现今面目全非,就是以前的同袍也未必认出,只能暗地里多给帮助,聊以寄情。

    段方段廷见他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暗中查探他寻得的那些人家,都是家中有人从军的,并不加以阻拦,随他去了。

    孝期已过大半,段炯在一个多月前送走了陈州,又派人往丹阳寄了信,虽说知道丹阳那边并不在意这个小儿子,但段炯迟迟未收到来信,也是替陈州不平。

    他倒是能时常收到陈州来信,陈州每见一处好风光,便派人寄信给他,想着他以前随着大父纵情山水,现在在家居丧,能在信上领略领略,也能稍稍慰藉。

    段家王夫人自被刺后,心情郁郁,身体一日比一日差,邱夫人与万夫人日日操持家事,又有段方段廷在段震面前多加美言,段炯在家中境遇一日比一日好。

    一年后,段家除服,朝廷降旨,说徐左相推荐段震作校书郎,段方段廷才子有为,入光禄卿门下羽林郎将。又有人说传徐左相话,说是新增了郡国学选拔开考,要他好好准备。

    段炯还没来得及说要前往护羌军,便被带着入京去了。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刚刚除服便收到降旨,段家上下愕然,段炯又想到陈州走前曾提醒自己徐三之事,也只好先入京再看了。

    段炯一路纵马先行,那段祺看不顺眼,也要了一匹马,说要与他一同先行,却时常半路与他挑衅,段炯自然看得出来,想着今日反正快到了京城,心情尚好,便与他喊道:“我们比试马艺,就比谁先到京城城门口!”

    段祺自然应允,他拍马上前,本看着自己甩开了段炯一段距离,没多久却看见段炯拍马赶上,风姿飒爽,满袖迎风,一时着急,有快马加鞭,等到了京城外十里处的竹林,突然惊马,段炯本就在前面一段距离等着,看他迟迟不来,便纵马返回,迎面便看到段祺满脸惊慌,声音中带着哭声:“快!救我!”

    段炯见状,知道是惊马,纵身一跃,将段祺带下马来,又自己飞身上去控马,那马似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只是往前飞奔,段炯无奈,又看见前面一辆马车停着,使出以前在军中所用的马术,那马飞蹄而去,段炯强拉缰绳,却将那马车掀翻了,所幸马已经控制住了。

    段炯小心骑马回身,段祺早就过来了,牵着马在路边上等着,等段炯过来向那马车上人致歉道:“不慎惊扰车架,还请海涵。”

    马车内传来一个温柔悦耳的女子声音,道:“无妨,山路遥远,公子小心。”

    段炯与段祺再次行礼致歉,因那车夫说马车坏了,刚刚惊马时车辕与车轮有些松动,要稍等些时候。段炯认为既然马车是因他们纵马惊马才坏的,定要给些补偿,又亲自下马检查了车轮,看那车轮不只是松动,还有些裂了,只好道:“请恕鄙人唐突,我看那车轮已经裂了,为了安全,女公子还请下来吧。”

    那车夫见这两公子不知是什么人,几句话便要让自己家女公子下车,甚觉无礼,正要骂他,车内人却先开口道:“公子见谅,车内尽是女眷,不便下车。”又对车夫吩咐道:“我们在此处停下,对过路之人不便,还是将马车停到前面略微空旷些的地方吧。”

    车夫应了,将马车小心驶到空旷之处,段炯与段祺两人跟在后面,一是为担心马车出什么问题好随时帮助,二是还要等后面缓慢行进的家人。

    段炯与车夫仔细修那马车,车夫见段炯满怀歉意,又处处帮助,多有些了好脸色,与他反而多聊了几句。

    原来这辆马车是京城楼太尉家的,楼太尉生平只娶了何氏一人,是京中有名的爱护妻子,这楼太尉膝下生有三子两女,大女儿楼云湘已经嫁出去了,仅剩小女儿楼云瑶还在膝下养着。两日前这楼云瑶到京郊外的寺庙烧香拜佛,正打算今日回去,却没想到半路惊马。

    京中传言,楼家小女儿楼云瑶知书达理,温柔如水,却柔中带刚,虽是女儿,却也与其父学习兵法。三年前她在京中凌大将军家所设的群英宴上借着一支剑舞,让当时还在京城中的凌大将军夸赞不已,一直称其用剑为“不输男儿!不输男儿!”

    段炯听说之后,看那马车一时半会难以修好,又见远处段家车马行来,便向马车内的人说:“我知女公子心中忧虑,若是不嫌弃,我家姊妹的车马就在后面,不多时便能赶到,女公子可与我家姊妹一同乘车回京。”

    柳云瑶便让婢女将东西收拾好了,等着段家车马行近才下了车。

    段炯见那柳云瑶面色沉静如水,动静皆宜,看似柔弱,行动间却带着些将门英气,全然不似他在宿阳城中听说的那般追求柔美的女子,因此心中赞叹。

    楼若瑶面上平静如水,听他此言,便道:“那便多谢公子了。”

    段家车马很快赶到了,段震听说了段炯段祺纵马还让人家的马车坏了,连忙上前致歉,又听了段炯的话,段若柳便让柳云瑶主仆上了自己的马车,段震派人将楼家马车安置好后,一行人一路向京城而去,行经大半日,终于在傍晚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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