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知识才是生产力

    陈明也知道族长陈必中是个贪财吝啬的小气鬼，但没打算惯着他。陈明笑道：“我说族长，鱼分给你吃没问题，我四十贯债也分你一些！你要不想负债，你家二百八十亩地分我几十亩怎么样，我家田地都抵押了。”“竖子不相与谋！”陈必中拂袖而去。老夫要你一条鱼，你要老夫背债、还要老夫几十亩地。你这败家子怎么有脸说的出口。“族长，别走啊，我给你开玩笑的，别生气啊！”陈明在后面喊着。捕了这么多鱼，谁想单独来要两条，他绝对会给都是一个村的没必要那么小气。但是道德绑架他、给全村人分鱼、自己落人情，想都别想。陈必中气冲冲、头也不回。看懂陈明的套路后，村民哄堂大笑。你找我要东西，我也找你要东西，你不给我，我凭什么给你。陈明抱拳：“诸位叔伯兄弟，我的事你们都知道，这些鱼要卖钱还债，今天就不跟大家客气了。等过了这个坎，家家户户都有鱼。”村民喜笑颜开散去。大家虽过得都不好，但总比负债四十贯的陈明要好上许多。

    除了黑心烂肺的眼红家伙，哪个忍心这时占他便宜。陈撼山在旁点头。宗族关系很重要，陈明这处理的很好，没分鱼还没得罪人，一举两得。陈明领着四人回家。“这么多鱼！”看着十桶鱼，林诗雨吓了一跳，看着陈明眼眶湿了。看来相公说的捕鱼秘诀是真的，他真有能力还债。“小傻瓜，哭什么呀！”拭去妻子脸上的泪水，陈明柔声道：“快去和面烙饼、咱们晚上还吃鱼。”“嗯！”林诗雨声如细蚊俏脸滚烫，扭身跑进厨房准备做饭。大龙、二龙、陈四海一脸羡慕：在整个县里，王渊老婆全县第一的美人儿，谁家媳妇都比不上。“小明，早上都在你家吃过了，晚上不在这吃了！”陈撼山将鱼倒入水缸，直接朝两个儿子一招手。大龙、二龙虽还想吃鱼，但也毫不留恋的就走。早上吃一顿他们就满足了。不贪心！“对、不吃了，回家吃！”

    咽着口水的陈四海见三人离开，也不好意思留下，当即准备跟着离开。陈明叫住四人：“先别急着走，除了吃饭，还有活呢！”陈撼山脚步一顿：“啥活？”陈明走到昨天的鱼缸前：“把鱼全部绑成这样！”一看鱼缸，四人惊了。水缸的鱼，头尾用麻绳绑成弓形，鱼鳃张着浮在水里。全都活着！鱼从江河里捞出来，不折腾放几个时辰就死。陈明这样折腾，鱼竟然没有死，从昨天活到今天。厨房里林诗雨也好奇。陈明解释道：“这是‘弓鱼术’，把鱼头尾绑起来，鱼鳃呼吸的氧气多一些，只要有一点水，鱼就不会缺氧死亡！”“氧气？缺氧？”四人一头雾水，又很高兴。氧气他们听不懂，但知道活鱼与死鱼，那是两个价钱。陈撼山大手一挥：“那咱们现在绑，一会功夫的事，还吃什么饭！”陈明笑道：“弓鱼术要绑两次，第一次绑住鱼尾，过了一个时辰，鱼体内脏东西排出来，再解开鱼尾、绑住鱼排泄孔，这样鱼肉会更加鲜嫩。”四人一看鱼尾，果然两道绑痕。二龙一脸崇拜：“明哥，你怎么会捕鱼秘法、弓鱼术，你懂得可真多，不愧是读书人！”“这还用问？”陈四海脸上带着看透一切的自信：“陈明可是考中童生的读书人，捕鱼秘法、弓鱼术自然是他从书上学的。对不对，陈明！”陈明抿嘴竖起大拇指：“你真是个大聪明！”“嘿嘿！”陈四海得意的笑了起来：童生都夸他是大聪明。绑好鱼，饭也好了。

    不一会儿热乎乎的烙饼、猪油煎的鲜鱼，端到了堂屋里。林诗雨依旧躲在厨房，在这个有众多封建礼数的旧时代女人吃饭不上桌！忙活一天的五人狼吞虎咽。陈撼山、大龙、二龙两天内第三顿吃鱼倒还有个吃样！馋了两天的陈四海，一手抓烙饼、一手筷子夹鱼，吃着吃着眼泪流出来，整个人抽泣颤抖。陈明连忙道：“四海兄弟，怎么了？”“明哥，没事！”二龙大咧咧道：“昨天我和大哥、俺爹俺娘吃鱼，吃着吃着也哭了，这是太久没吃肉了。”陈撼山有些不好意思，一瞪眼。二龙连忙低头闭嘴吃鱼。“我想起我爹娘了！”陈四海一抹眼泪：“他们临走前，我问他们还想啥，他们说想吃肉，一辈子都没好好吃过一次肉，一辈子都想知道吃肉吃到饱是什么滋味！我本以为我到死，也像爹娘一样，没机会好好吃一顿肉，没想到今天吃到了……呜呜呜！”大口咬着饼、大块往嘴里塞鱼，陈四海吃着哭着，像疯了一样。陈撼山、大龙、二龙谁也没笑，在旁看的眼神黯然。

    村民田地不多、税赋徭役重，别说吃肉吃到饱，很多村民从生到死，都没真正吃过一顿饱饭。不过有了捕鱼秘诀，从今天起他们命运改变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我再去把鱼再绑一绑！”陈撼山去绑鱼、大龙默默跟着。“丢人了！”一抹眼泪，陈四海收拾碗筷、二龙在旁帮忙。看着忙碌四人，陈明心头生出一种极不舒服感觉。这是这个时代最勤劳的一群人，却是这个时代最贫苦的一群人；他们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干了这个世界最辛苦的工作，可连最基本的生存都做不到。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地球，永远都分着穷人和有钱人，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四人离去。陈四海回到三哥家敲门。三嫂子开门拎着扫把：“你个吃白食的贼，偷了老娘鸡蛋还敢回……啊！”“哼！”向来在嫂子面前抬不起头的陈四海，仰首挺胸丢出两条小鱼！啪啪！两条活鱼，每条两斤多重，在地上扑腾。三嫂手忙脚乱抓起两条鱼，立刻变了脸色：“四海小叔，怎么这么晚回来，吃饭了没有啊，嫂子给你烙饼。”“不吃了，刚吃肉吃饱了！”王四海背着双手、度着八字步走向牛棚，语气不容置疑道：“把我哥的新衣服、新鞋子找出来，明天我要进一趟县城，以后有我陈四海在家里一天，咱家就永远不缺肉吃。”“什么？”三嫂子被吓得一跳：小叔子说什么胡话呢，永远不会缺肉吃，县太爷都不一定天天能吃肉。躺在牛棚里，裹着一床破被子，看着天上星光、一旁卧着反刍老牛，陈四海闭目喃喃：“爹娘，儿子站起来了，儿子要出息了，你们在天上好好看着，过年儿子给你们供大猪头！”陈明、林诗雨洗漱完，也上床睡觉、仍是两个被窝。王渊没有睡，也没心猿意马，看着漆黑屋顶发怔。林诗雨小心翼翼道：“相公，你不开心？”“有一点！”陈明眯眼：“诗雨，你说这个天下，会不会变得人人有饭吃、有衣穿、不会再馋肉，孩子们都有书读、老人生病都可以看，大家不再担心兵荒马乱生活幸福！”“……不会！”林诗雨沉默半响：“相公说的是天下大同，从古自今历朝历代都没有实现的！”陈明苦笑：“也是，这个时代的科技生产力，怎么可能实现天大大同！就算在如今的地球也没有啊”“科技？地球？”林诗雨疑惑不解，怔怔半响低声道：“相公，你像变了个人！”陈明在被窝里一惊：“哪里变了？”林诗雨小声道：“以前，对撼山叔、大龙、二龙、四海这些同族兄弟，你理都不理的，现在对他们是真好，眼里也没有看不起了；对刘有财那种里长，以前你也看不起，但心里却害怕他们，现在完全没看在眼里。好像书上说的，对善人善、对恶人恶、对诡者诈。”好细腻的心思，陈明怔怔道：“那变成这样你喜欢么?”“嗯！”“来我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