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糖

    陈明心中早有一番打算，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又好又稀少的东西就更贵了。这些陈撼山等人自然不会知晓。陈明来到北市铁匠铺，这是前身舅舅家。前身十岁来县城读书，一直寄居在舅舅家。舅母生表妹难产、舅舅与表妹相依为命，对前身极好。不过三年前，前身要娶林诗雨，舅舅作为长辈反对。毕竟传闻林家要被灭族，舅舅生怕前身也被连累。前身却不听劝阻，以至于舅甥二人，关系降到冰点。前身成亲都没叫舅舅，三年来也没来舅舅家一趟。看着熟悉铁匠铺，陈明走了进去。“谁啊！”后院里传出声音，一个少女走了出来，一看陈明怔住了，半响小嘴撅起：“娶了媳妇忘了舅舅，没良心的东西，你还晓得来啊！”少女十七八岁，鹅蛋脸、马尾辫，身材不是太高，脸上有雀斑、大眼睛水灵灵、两颗小虎牙，人看起来俏生生，十足的小家碧玉。陈明也不生气，咧嘴一笑：“清莲，舅舅呢！”这是表妹清莲，从小帮舅舅管账，不但算盘打的霹雳啪，小嘴也叭叭的像机关枪一样厉害。前身与她从小拌嘴到大！“刚去挑煤了，等一下就回来！”上下打量陈明，清莲鹅蛋脸一板：“听说你成亲三年，整天在县城花天酒地，把姑父留下的家业都败了，成了有名的败家子，这是不是真的，不要骗我！”陈明轻笑点头。“你、你，都说嫂子是咱们县第一美人，你还在外边鬼混，你脑子究竟怎么想的，鬼迷心窍了？”气呼呼骂了陈明两句，清莲话锋一转：“懒得说你这没良心的，吃饭了没有，我下面给你吃？”“额…还是…等一会吧！”陈明听得一怔，惭愧摇头。突然，一个壮汉挑着两筐煤进来，一见陈明双眼一亮丢下煤筐，快步走来咧嘴大笑：“明儿，来了！”舅舅没有儿子，把前身当儿子疼，可前身却不懂事，陈明抱拳俯首行礼：“舅舅，以前是我不懂事，不懂你的担忧关心，我错了，您原谅我吧！！”“快、快起来！”连忙扶起陈明，王铁锤双眼含泪：“舅舅也不对，舅舅这么大人了，你不来看舅舅，舅舅也该去看你的，就是舅舅拉不下脸，现在没事了。清莲、快去割半斤肉，听说东市有卖活鱼的，再去买回来一条，给你表哥做顿好吃的！”“猪肉一百文、半斤要五十文，活鱼八十文一斤，两斤一条的要一百六十文，再加其他东西，这顿饭要三百文了！阿爹，这没良心的三年都没来看你，来认个错就把你高兴的！”清莲撅着小嘴，飞快盘算一番，挎着菜篮子起身。陈明摆手：“清荷，先不要去买菜，还有事让你帮忙！”清莲噘嘴：“你要帮什么忙？听说你老在外边借钱，是不是欠别人钱还不上了，才来找我们！”“清莲！”瞪了女儿一眼，舅舅拉着陈明道：“明儿，都怪舅舅，这几年没管好你，让人把你带坏了。欠钱咱们不怕，还了就是了，以后好好做人。欠了多少，舅舅还有点家底，让清莲拿出来给你。”“爹，这钱是我存着准备娶个小妈，为咱家传宗接代的！”清莲不乐意反对，王铁锤满脸不好意思的通红又瞪了清莲一眼。清莲噘嘴道：“你就疼他吧！”陈明苦笑“是欠了一点钱，但我能自己还上。舅舅、清莲，你们帮我准备点东西，速度越快越好！”陈明讲出所需之物。“铁锅、漏斗、黄土、大锅……你要这些干嘛？”一听这些乱七八糟东西，清莲忍不住嘟囔。不过两人很快准备好。不多久，一辆骡车来到铁匠铺，陈撼山、陈四海、大龙、二龙四人不好意思站在门前。王铁锤连忙将四人迎进来，看着四人手中东西，不由惊道：“来就来了，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南州的黑糖一百文一斤，这些有四五十斤，至少要四贯钱。”“蜀州的紫檀匣，这么大的一个一贯钱，两个两贯钱。”“姑州的绫罗手帕，五百文一张，两张一贯钱。”“刘家成衣坊的丝绸长袍、皮靴，这至少要一贯半钱。”“阳州的玉佩，至少要四贯钱！”“海州的香囊，两贯钱一个！”“两条大鱼、十条小鱼都是活的，至少十三斤，能卖九百文钱左右。”瞅着陈撼山四人手中东西，清莲小嘴叭叭计算着！四人诧异看着清莲。他们买这些东西每样价钱，跟她说的大差不差，这个小算盘很厉害啊！“陈明，你又没有发财，带这么东西来我家干嘛？”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清莲鹅蛋脸飞上红霞。“鱼是我们昨天逮的，大部分都卖完了，这些给你和舅舅吃的！”陈明话锋一转：“至于这岭州黑糖，我加工一下卖钱还债。其他的，吃饭完你就知道了。赶快去做饭，都还没吃饭呢。”“快做饭去，我出去割肉！”舅舅提起篮子便走，清莲去了后院厨房煮饭！陈明指挥四人。大龙把铺门关上，二龙清洗漏斗，四海搅黄泥浆，撼山叔支起大锅烧火。四人十分好奇，不知陈明弄这些，究竟要干什么。不多久，舅舅买肉、买菜回来，也是看的目瞪口呆。火一烧烤，陈明倒进去三包黑糖，等到熬成糖浆，直接道：“四海，快点将黄泥浆倒进来！”“啊！”陈四海吓了一跳:“啊？真的要倒啊？这一锅糖可三斤啊，倒黄泥浆就不能吃了，可是小一贯钱啊！”陈撼山、大龙也一脸诧异。黄泥浆倒入糖浆里掺和，这不是糟蹋好东西么。“倒！”陈明催促道：“再晚糖就糊了，到时糖真废了！”陈四海颤颤伸手！“磨叽个啥，明哥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就是了！”二龙虽然诧异，但一个箭步窜上去，拎起黄泥桶往锅里浇。他也不知道明哥要干什么，但明哥现在说啥他都听。呼呼呼……黄泥浆凌入糖浆中，陈明拿着木棒飞快搅动。泥浆、糖浆搅成一团！来叫五人吃饭的清莲一见，转身跑到厨房大叫：“阿爹，表哥又在乱来了，他把黄泥浆倒在黑糖里了！”舅舅吓了一跳：“明儿不傻，不该这么乱糟蹋东西啊？去看看。”清莲、舅舅来到铺里，便见陈明端起铁锅，将混在一起的糖浆、黄泥浆，倒进垫稻草的漏斗里。“阿爹，你看！”清莲撅着小嘴。舅舅诧异看着：哒哒……黑色糖渣从下方漏出，漏斗里糖浆开始分层。不多久，上方结晶白糖，中间砂状红糖，底部黑糖渣。

    “红糖，白糖”清莲眼珠快飞出来。黑糖最贱一百文一斤，红糖三百文一斤，市面上还没有白糖。看漏斗里三色糖比例，五成白糖、三成成红糖、两成黑渣。光红糖就快够黑糖成本了，白糖卖的钱就纯赚了。舅舅、陈撼山、大龙、陈四海惊喜诧异，不懂为何会这样。二龙直接问道：“明哥，怎么黄泥浆一浇黑糖变成红糖、白糖了？”众人全都好奇。陈明简单解释：“黑糖里有色素杂质，黄泥浆能吸附色素杂质，就出现了红糖、白糖。”大丰国制糖比较初级，南方栽种甘蔗熬制黑砂糖。也有少数人用草木灰、鸭蛋淸脱色制红糖。白糖制法还没人发现。黄泥浆脱色法，华夏古代制糖工艺巅峰，沿用到工业时代。他是化学博士，对这种低级工艺，很清楚其中原理。“色素？”“杂质？”“吸附？”众人一脸懵表示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