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仙凡
相比起书房中句句机锋的氛围，厨房的气氛显然要令人舒服的多。
虽说有些吵闹，整体上却井然有序。无论是蒸菜炒菜的大师傅，还是洗菜切菜的小帮工，都将自己工作做的有条有理。
当然，如果他们八卦的嘴巴能闲下来就更好了。
“诶诶，老李，你家小子不是在宜阳客栈当帮厨吗？听说最近客栈住进了几位仙人哩！快让你家小子去仙人眼前转悠转悠，说不定就和哪位仙人对上了眼，从此逍遥自在了呢。”
“去去去，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仙人？那万一是妖邪，看我家崽子不顺眼，一刀砍了可找哪儿说理去？”
“那几人气质斐然，貌若天仙，那还有假？”
“呸，你才读几句书？你那俩词是那槐树下的说书先生用来形容狐狸精的！”
“狐狸精？狐狸精也行啊！嘿嘿嘿，那不一样是逍遥自在？”
厨房的俩位大厨之间隔着好几个灶台，却仍然隔不开他们八卦的心。
厨房嘛，就是这样。
死气沉沉的人炒不出热气腾腾的菜。
俩位大厨聊几句天，打一会儿嗑，时不时穿插几句荤话，逗得那些年轻的帮工们会心一笑，将厨房的气氛烘托得热热闹闹的。
而在厨房寂静的角落，一个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与厨房格格不入的丫鬟正趴在窗沿上撑着脸叹气。
她梳着总角辫，一身昂贵的衣服随意的靠在墙壁上，单手拖着脸庞，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一只藏着食儿的仓鼠。
一旁炖着的鲫鱼汤开始冒白沫了，锦帘都不看一眼，只是顾着看天空自由飘荡的云彩。
“逍遥自在啊……”
锦帘叹息一声。
世人皆觉得仙人逍遥自在，可仙人仙人，还是没逃得过一个“人”字。
人争名争利争前程，仙人呢？仙人争的是什么？
锦帘举起手遮在眼前，白嫩的小手根本挡不住越来越炽热的阳光。指缝间的光漫入眼眸，映出一片金色的汪洋。
金色的阳光下，少女好似泛着金色的光芒。
仙人争的东西，真是又可贵，又可笑……
“小丫头，你那锅鲫鱼汤可马上就要过了火候咯。”
在少女伤春怀秋之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突然出现在锦帘的眼前。
他左手扒着窗台，右手拎着一个赤红的酒葫芦，衣服邋里邋遢的，全身上下只有那山羊胡看得柔滑顺眼。
锦帘盯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随手点了一下身旁的锅。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锅中沸腾的水突然就没了声响。
她随手抄起一旁的锅盖盖上，对着老者礼貌的下逐客令：“庖厨之事不必客人操心，客人若是有事，可以与我家少爷相商，书房请走这边。”
锦帘左手指了个方向，老者顺着锦帘指的方向望去，房檐层层叠叠，鳞次栉比，不禁笑道：“你这小丫头，让客人走房梁就是林府的待客之道么？”
锦帘讥讽道：“客人从大门进，自然从大门出。客人从梁上来，自然走梁上回。”
老头摇了摇头，拿起酒葫芦饮了一口，回道：“倒是伶牙俐齿得很。放心，老夫不为你而来。”
锦帘冷笑一声：“光天化日之下，客人不请自来，当真以为这是无法无天之地？”
“嗝。”老头打了个酒嗝，漫不经心的回道：“小丫头别急，老夫受你家少爷的邀请来到此处的，老夫不差这几天的时间。”
“真是笑话，我家少爷会邀请客人来到这烟火之处？你……”
“阿帘！”
锦帘话说到一半，一道奶声奶气的清脆声音隐隐约约的传到锦帘耳中。
只是瞬间，锦帘身体就紧绷了起来，她一把薅住老头的衣领，娇嫩的身躯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巨力，紧紧的拽住了老头。
“你们竟然打阿璃的主意？！”
锦帘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邋遢老头，点点金光在眼眸中酝酿，一丝光芒溢出，将原本秀丽的脸庞染成了修罗模样。
老头坦然的看着眼前面若修罗的少女，脸上满是无所谓。
“阿帘，阿帘！”
一个莫约七岁的小娃娃从厨房外探出一个脑袋，像瓷娃娃般精致的脸庞瞬间就将厨房中那些干活的糙老爷们的心融化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向门外招手。
“璃小……璃少爷，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啦？”
厨房中俩位管事的大厨直接将手中翻炒的菜一扔，油滋滋的手随意在围裙上抹了抹后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璃少爷，是饿了吗？李叔这正烧着鸭腿，待会儿给您送去。”
“璃少爷，人是铁饭是钢，饿了就要好好吃饭。范叔这刚好蒸好了包子，正宗的猪肉大葱馅儿，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两位加起来快八十岁的大厨跟蒙学中的小屁孩儿似的，蹲下来撅着屁股献殷勤。
烤鸭腿……大包子……
林璃呁了一下食指，晶莹的津液淌出了嘴角。
唔……都想吃……不对！
“谢谢叔叔，阿璃不吃……阿璃等会儿再吃！那个，请问阿帘在吗？”
蹲在林璃两尺之外的俩位大厨见到眼前的小人儿偷偷流口水的反应后，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才说道：“帘姑娘在角落专用的小灶熬鱼汤呢，那个老李，你带着璃少爷过去吧，记得避开水，走干净点的地方。”
唤做老李的大厨站起身来，下意识的伸出手说道：“来，咱们走这边。”
林璃看着老李伸出的手，眨了眨眼晶莹的大眼睛。
老李愣了一下，随后用右手狠狠的抽了几下左手，骂道：“瞧瞧你瞧瞧你，邋遢还没自觉呢你。”
老李抽了几下后对着林璃说道：“璃少爷，跟紧我哈。”
说完，老李便领着林璃往厨房深处走去。
林家对吃比较讲究，上下仆人也不少，所以厨房里有着不少的灶台蒸屉之类的。
没走几步，老李便发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扯住了自己的衣服。
可能是挂着什么颠勺角落之类的吧。老李心想。
他扯了扯衣服，回头瞧了瞧。
只见小林璃牵着他的衣角，见老李回头，便羞涩的笑了一下。
老范，世上真的有仙女啊。老李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喃喃道。
被小林璃治愈的老李晕晕乎乎走着，不知何时便到了小灶的门前。
“璃少爷，前面就是帘姑娘专用的小厨房了，您过去就行，我手上还有活儿，就不陪着您了。”
老李低下头对着小林璃交代道。
“嗯！谢谢李叔！”小林璃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诶！乖孩子！”
老李夸了一句，便回大厨房去了。
他揣在围裙中的手不断的颤抖，心中思绪不断。
好想摸一下小少爷的头啊！
而此时小林璃正站在小厨房门前，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阿帘？”
小厨房中传来锦帘闷闷的声音：“小姐，您怎么来了？”
“要喊我少爷！和辰哥哥一样！”林璃双手叉腰，和小大人一般吩咐道。
“是是，璃少爷，还请您稍等一下，鱼汤马上煮好了，到时候……”
锦帘话音未落，便听见“吱呀——”一声。
“阿帘……”
林璃推门走了进来。
锦帘依旧紧紧的拽住眼前的老头，眼中的金光愈发浓烈。
“璃少爷……只能……请您暂且睡一下了……”
“阿帘，今天我们吃蛇肉吧！”
林璃脆生生的喊道。
什么？！
锦帘没忍住回头看向林璃，眼中的金色碎了个干净。
阿璃怎么可能抓得了蛇？
她才七岁！
却见林璃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条小蛇来。
那小蛇头生双角，胸藏四爪，在林璃手中不断挣扎，身躯若隐若现，不断有金色的碎屑洒落而出，随着清风消散在天地间。
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头察觉到锦帘手中的力道骤然变小，朗声笑道：“老夫都说了，是被你家少爷请来的，”
锦帘没有理会老头，只是望着林璃手中的“小蛇”。
世上最珍贵也是最可笑之物，无非“气”“运”二字而已。
这便是，仙人之争。
虽说有些吵闹，整体上却井然有序。无论是蒸菜炒菜的大师傅，还是洗菜切菜的小帮工，都将自己工作做的有条有理。
当然，如果他们八卦的嘴巴能闲下来就更好了。
“诶诶，老李，你家小子不是在宜阳客栈当帮厨吗？听说最近客栈住进了几位仙人哩！快让你家小子去仙人眼前转悠转悠，说不定就和哪位仙人对上了眼，从此逍遥自在了呢。”
“去去去，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仙人？那万一是妖邪，看我家崽子不顺眼，一刀砍了可找哪儿说理去？”
“那几人气质斐然，貌若天仙，那还有假？”
“呸，你才读几句书？你那俩词是那槐树下的说书先生用来形容狐狸精的！”
“狐狸精？狐狸精也行啊！嘿嘿嘿，那不一样是逍遥自在？”
厨房的俩位大厨之间隔着好几个灶台，却仍然隔不开他们八卦的心。
厨房嘛，就是这样。
死气沉沉的人炒不出热气腾腾的菜。
俩位大厨聊几句天，打一会儿嗑，时不时穿插几句荤话，逗得那些年轻的帮工们会心一笑，将厨房的气氛烘托得热热闹闹的。
而在厨房寂静的角落，一个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与厨房格格不入的丫鬟正趴在窗沿上撑着脸叹气。
她梳着总角辫，一身昂贵的衣服随意的靠在墙壁上，单手拖着脸庞，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一只藏着食儿的仓鼠。
一旁炖着的鲫鱼汤开始冒白沫了，锦帘都不看一眼，只是顾着看天空自由飘荡的云彩。
“逍遥自在啊……”
锦帘叹息一声。
世人皆觉得仙人逍遥自在，可仙人仙人，还是没逃得过一个“人”字。
人争名争利争前程，仙人呢？仙人争的是什么？
锦帘举起手遮在眼前，白嫩的小手根本挡不住越来越炽热的阳光。指缝间的光漫入眼眸，映出一片金色的汪洋。
金色的阳光下，少女好似泛着金色的光芒。
仙人争的东西，真是又可贵，又可笑……
“小丫头，你那锅鲫鱼汤可马上就要过了火候咯。”
在少女伤春怀秋之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突然出现在锦帘的眼前。
他左手扒着窗台，右手拎着一个赤红的酒葫芦，衣服邋里邋遢的，全身上下只有那山羊胡看得柔滑顺眼。
锦帘盯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随手点了一下身旁的锅。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锅中沸腾的水突然就没了声响。
她随手抄起一旁的锅盖盖上，对着老者礼貌的下逐客令：“庖厨之事不必客人操心，客人若是有事，可以与我家少爷相商，书房请走这边。”
锦帘左手指了个方向，老者顺着锦帘指的方向望去，房檐层层叠叠，鳞次栉比，不禁笑道：“你这小丫头，让客人走房梁就是林府的待客之道么？”
锦帘讥讽道：“客人从大门进，自然从大门出。客人从梁上来，自然走梁上回。”
老头摇了摇头，拿起酒葫芦饮了一口，回道：“倒是伶牙俐齿得很。放心，老夫不为你而来。”
锦帘冷笑一声：“光天化日之下，客人不请自来，当真以为这是无法无天之地？”
“嗝。”老头打了个酒嗝，漫不经心的回道：“小丫头别急，老夫受你家少爷的邀请来到此处的，老夫不差这几天的时间。”
“真是笑话，我家少爷会邀请客人来到这烟火之处？你……”
“阿帘！”
锦帘话说到一半，一道奶声奶气的清脆声音隐隐约约的传到锦帘耳中。
只是瞬间，锦帘身体就紧绷了起来，她一把薅住老头的衣领，娇嫩的身躯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巨力，紧紧的拽住了老头。
“你们竟然打阿璃的主意？！”
锦帘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邋遢老头，点点金光在眼眸中酝酿，一丝光芒溢出，将原本秀丽的脸庞染成了修罗模样。
老头坦然的看着眼前面若修罗的少女，脸上满是无所谓。
“阿帘，阿帘！”
一个莫约七岁的小娃娃从厨房外探出一个脑袋，像瓷娃娃般精致的脸庞瞬间就将厨房中那些干活的糙老爷们的心融化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向门外招手。
“璃小……璃少爷，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啦？”
厨房中俩位管事的大厨直接将手中翻炒的菜一扔，油滋滋的手随意在围裙上抹了抹后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璃少爷，是饿了吗？李叔这正烧着鸭腿，待会儿给您送去。”
“璃少爷，人是铁饭是钢，饿了就要好好吃饭。范叔这刚好蒸好了包子，正宗的猪肉大葱馅儿，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两位加起来快八十岁的大厨跟蒙学中的小屁孩儿似的，蹲下来撅着屁股献殷勤。
烤鸭腿……大包子……
林璃呁了一下食指，晶莹的津液淌出了嘴角。
唔……都想吃……不对！
“谢谢叔叔，阿璃不吃……阿璃等会儿再吃！那个，请问阿帘在吗？”
蹲在林璃两尺之外的俩位大厨见到眼前的小人儿偷偷流口水的反应后，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才说道：“帘姑娘在角落专用的小灶熬鱼汤呢，那个老李，你带着璃少爷过去吧，记得避开水，走干净点的地方。”
唤做老李的大厨站起身来，下意识的伸出手说道：“来，咱们走这边。”
林璃看着老李伸出的手，眨了眨眼晶莹的大眼睛。
老李愣了一下，随后用右手狠狠的抽了几下左手，骂道：“瞧瞧你瞧瞧你，邋遢还没自觉呢你。”
老李抽了几下后对着林璃说道：“璃少爷，跟紧我哈。”
说完，老李便领着林璃往厨房深处走去。
林家对吃比较讲究，上下仆人也不少，所以厨房里有着不少的灶台蒸屉之类的。
没走几步，老李便发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扯住了自己的衣服。
可能是挂着什么颠勺角落之类的吧。老李心想。
他扯了扯衣服，回头瞧了瞧。
只见小林璃牵着他的衣角，见老李回头，便羞涩的笑了一下。
老范，世上真的有仙女啊。老李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喃喃道。
被小林璃治愈的老李晕晕乎乎走着，不知何时便到了小灶的门前。
“璃少爷，前面就是帘姑娘专用的小厨房了，您过去就行，我手上还有活儿，就不陪着您了。”
老李低下头对着小林璃交代道。
“嗯！谢谢李叔！”小林璃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诶！乖孩子！”
老李夸了一句，便回大厨房去了。
他揣在围裙中的手不断的颤抖，心中思绪不断。
好想摸一下小少爷的头啊！
而此时小林璃正站在小厨房门前，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阿帘？”
小厨房中传来锦帘闷闷的声音：“小姐，您怎么来了？”
“要喊我少爷！和辰哥哥一样！”林璃双手叉腰，和小大人一般吩咐道。
“是是，璃少爷，还请您稍等一下，鱼汤马上煮好了，到时候……”
锦帘话音未落，便听见“吱呀——”一声。
“阿帘……”
林璃推门走了进来。
锦帘依旧紧紧的拽住眼前的老头，眼中的金光愈发浓烈。
“璃少爷……只能……请您暂且睡一下了……”
“阿帘，今天我们吃蛇肉吧！”
林璃脆生生的喊道。
什么？！
锦帘没忍住回头看向林璃，眼中的金色碎了个干净。
阿璃怎么可能抓得了蛇？
她才七岁！
却见林璃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条小蛇来。
那小蛇头生双角，胸藏四爪，在林璃手中不断挣扎，身躯若隐若现，不断有金色的碎屑洒落而出，随着清风消散在天地间。
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头察觉到锦帘手中的力道骤然变小，朗声笑道：“老夫都说了，是被你家少爷请来的，”
锦帘没有理会老头，只是望着林璃手中的“小蛇”。
世上最珍贵也是最可笑之物，无非“气”“运”二字而已。
这便是，仙人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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