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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否极泰来

    冉璐全神贯注的关注着夏辛初找徐阳的时候,天上跌跌撞撞的掉下好几个林哥哥,哎哟乱嚎,毫无高手风范,任谁都想不到这是名宗宗主座下一百名内门弟子当中的五十个。十个大佬,一人一百个弟子,那就是一千,这一千人又有各系交好的外门师兄弟,一人带一百个,就组成了名宗十万大军。师傅教好两个亲传弟子,亲传弟子指点内门弟子,内门弟子指点外门弟子。可见内门弟子本事之大,名宗的主体还是他们。

    大家认得夏辛初,赶紧上前去帮忙,都没有手套,手上被烫的个个倒吸一口气,本来这一路因为对羽毛船的不熟悉,跌倒海里好几次,好不容易回到大京的土地上,还没歇口气,又遇上大规模撤退的小矮子敌人,慌慌忙忙升空,这才掉到冉璐他们面前。

    人多力量大,终于是把徐阳挖出来了,老天保佑,他看起来没事,好歹没被压扁。

    “这都不死?是不是太逆天了一点。”冉璐叽叽咕咕,另一些人赶紧给她普及战袍之伟大。据说某代宗主当初查到谁谁要谋反,违反了不得入京令,和那谁谁打的两败俱伤,各有损失。后来皇帝没给名宗记功,也没给那些乱臣贼子判刑,只是让他们全部去土州种地,理由是大京人口太少了,杀一个少一个,不能再杀了。据说那几年人口都是在减少,天灾人祸,饿死病死的也多。宗主觉得那场战争打的窝囊,那些人本来在京城,好东西都在京州的矿里,他们要啥有啥,名宗的弟子算是白死了。宗主很伤心,就自己去爬山了,就是举国第一高山,大雪山。据说他在山上想把自己冻死,可惜天不遂人愿,没死成,他在山顶入定一个月,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吐丝把他包起来了,那丝坚韧无比,剑弄不断,他觉得自己命不该绝,就带着那个蛹蹦蹦跳跳的移动,想活动活动筋骨再想办法,这次运气不好,一下摔了,抱着剑从山上一路往下滚,竟然没有受到外面的一点点伤害。那位宗主虽破不了蛹,却可以和外面的人沟通,拖人把他送回名宗,那有缘人就是夏师叔的师傅的师傅的师傅,炼器第一人,他说他的本事不是炼器,是咒术,就是问天地借万物为己用。他把那个蛹做成了可以抵挡伤害的战袍,后来他自己去炽城有奇遇,又做出了恒温的宗服。

    冉璐对名宗更加向往了,难怪周正对名宗也如此向往,和普通人一比较,名宗就像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师傅师傅,我也算名宗弟子了,怎么没有衣服?”救出了人,只是人蜷缩着昏迷不醒,还有呼吸。夏辛初把人抱起来,走出尸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时,两个人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冉璐刚好问夏辛初话,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夏辛初的战袍穿在徐阳身上,所以自己穿的是白衣,此刻他的脸色比衣服还要白上三分,一点点血色都看不见了。七手八脚的把两人安置到羽毛船上,刘端跟随冉璐等人回到了灯城。

    周兰和司音一路行医救人,流民安顿的大致流程已经定下,又专门安排了许多学医的学生防疫,决定来边境看看,虽说在老百姓眼中名宗很厉害,可是此战特殊,敌人太多,只希望能帮点小忙。就近来了灯城,冉璐认出他们,只觉得救星到了,直接带去看了床上两个人。

    周兰用刀片割了夏辛初好几刀,割在不同地方,一滴血也没有:“他的血呢?”

    冉璐这才想起师傅说过:“画咒用的是自己的血液做媒介,师傅他应该是用血过度了。”

    “他的造血供应不上,这样下去会导致心未死身先死的。”周兰遇到了难题。

    “那该怎么办啊?”冉璐问。

    “我也不知道,要是能有个法子借点血给他先养着身体就好了。”

    冉璐一下子就想起不良人里面的那个宝器,换血的那把伞。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这种东西,只能想想。

    “周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夏司音一直是个开心果,脸上永远都是甜甜的笑,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难过似的。可是此刻,她灵动的大眼睛蓄满了眼泪,又强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越是这样不想哭又忍不住的神情,真叫个女人看了也心疼。

    刘端握住她的小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冉璐这才知道夏司音一直心心念念远在他乡的心上人原来就是刘端。

    “周姑娘,你饱读医术,有没有听说过什么空心的针一类的东西?”

    “医书上没有,不过空心针很多,戳花针都是空心的。”

    “那有没有什么软管?”冉璐想起了献血车上的抽血工具。

    “什么软管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可能有用。”

    “什么办法?”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我在毛草坪的草药书上看到过一种草药,叫鸡血藤,补血用的,村里人男女老少都喜欢用来泡酒喝,那藤切断,石头捣碎放到酒里,一个晚上那酒就会变得和血色一模一样。”

    “别说这些废话了,那藤长啥样,我立刻去找。”刘端没这个耐心,平时看他和夏辛初好像不认识一样,夏辛初出了事才能看出他的关心和着急。

    “说这些是为了让你们好打听,这草药匐地而生,没人知道长什么样,只知道挖地时才能看到它盘根错节的铺在地里。用药也只能小节小节的割。”

    “毛草坪在哪里,我去那里找找。”冉璐仗着羽毛船的优势跃跃欲试,说真的夏辛初人很不错,就算是没人相信他说的东西,在创学院就那么几个学生,他也一心一意的教,就算那几个学生至今什么都不懂,啥也没学会,他也不厌其烦的教他们,那几个学生也诚诚恳恳的跟着他,现在折了几个在战场上,真是可惜了。越想越远,回过神来时周兰已经在看徐阳了。

    “这个身体被重压太久,一时无法行动是正常的,人的身体遇到不可逆的伤害的时候往往会自主选择沉睡,就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往就紧张的动不了那种感觉,意识无法支配身体,把感觉降到最迟钝,受到伤害也不会疼。所以他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想醒来有点困难。”

    “睡着了?”那个师兄问。

    “是睡着了,不过睡得比较沉,声音喊不醒,水泼不醒。”

    “那要等他自己睡醒吗?”

    “等他自己睡醒,可能先把他饿死了。”

    “那怎么办啊?”

    “找几个人每天群殴他,刺激他的感官。”

    “……这不太好吧。”

    “不然就只能等死了。还有啊,这两个现在都是身体出了问题,可是脑子是好的。”

    “脑子是好的?怎么解释?”冉璐一头雾水。

    周兰一贯的落落大方,说累了坐到一边,司音赶紧给她倒水喝。喝了水她才说到:“你们有没有经历过自己脑袋很清楚身体动不了的情况?他们现在就是这样了,两个人都能听见我们说话,不过呢我们不能确定他们什么时候能听见什么时候不能听见。”

    “越说越糊涂了,你刚才不是说他喊不醒?他要是能听见怎么就喊不醒?”那个师兄脑瓜嗡嗡的。

    “也许和正常人一样,他们晚上会睡着,他们现在就是意识和身体失去联系。尤其是徐阳,要救他只能打他。至于夏辛初么,只能换血,不过要快,再供不上就没救了。”

    “鸡血藤,鸡血藤哪里找,还有什么特征,我去找。”冉璐焦急的脑门都出了汗。

    “他们已经去找了,特征刚才也都说过了,怎么你没在听?”周兰疑惑的看向冉璐,大家也疑惑的看着她。冉璐闹了个大红脸,她刚刚走神了。

    司音看她尴尬又不搭话:“鸡血藤据说长往鸡舍底下长,端哥哥已经去找附近的村子看看有没有鸡舍了。”

    冉璐这才发现刘端已经不见了,一样不见的还有那位师兄。

    “哦,那那还有什么事吗?我去做。对了,打徐阳,打徐阳,这个可以交给我。”

    床上两个人正彼此担心着,徐阳就被装进了麻袋,往房梁上一吊,整个一人体沙包。随便扯了些东西包住手掌手肘和膝盖,冉璐就练上了。

    打累了休息一阵,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周兰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夏司音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冉璐笑笑:“司音,你上。”

    “我?”夏司音想到邋遢的大哥从不洗衣裳,因为有了徐阳,自己不用在洗衣裳了,而且大哥还一直以为是自己洗的,那个徐阳也不拆穿,人其实挺好的,这么打他有点不厚道。“我和周姐姐要去给大家检查身体,预防疫病。”夏司音机智的站到周兰身后。

    “名宗的人身体倍棒,从不生那些病,战袍加身,外伤也没有了。”

    “他们不生病可是他们会受伤吗?跟着端哥哥那些人,手都被烫伤了,我们要去看看怎么治,要是手废了,以后怎么提剑杀敌,这事很严重,周姐姐我们赶紧去看看吧。”夏司音一本正经。

    周兰点点头:“有道理,失陪了小冉。对了,想救徐阳,这么断断续续的打可不行,得叫几个人轮班,一刻不能断,直到把他打醒为止,如果中间断了,前面的就白打了。比如要挨三天打,断了一下可能就变成四天五天了,你懂的。”

    冉璐:“……徐阳现在是醒的?应该没醒?我是在救他,相信他能理解,刚才好像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心里活动一番后,冉璐先开口告了个罪:“大帅哥,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你醒了可不能恩将仇报啊。”说罢看看还留在房间的几个人,那几个人作鸟兽散,冉璐无奈只好出去找人救人去了。

    有周兰这个神医出手,徐阳夏辛初总算是保住了小命。先醒的是徐阳:“别,别打了。”嗓子有点不好使,饿了好久好久没力气。大家一刻不停轮换着收拾他,就像年三十的年糕,你一下我一下。好在周兰靠谱:“差不多了,要是还没醒那就是已经死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他放下来,这才听见他在说话。声音太小听不清说什么。

    周兰赶紧安排把人抬到床上,一碗血浆一样的东西在她手里搅啊搅,粘稠的能够抽出丝来。

    徐阳是抗拒的,那一股子浓重的鸡屎味道让他想起了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可惜周兰不会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掰开他的嘴。”“好!”冉璐上前。徐阳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眼神的大概内容是我记住你了。可惜他现在连咬紧牙关的力气都没有,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碗东西问起来臭,吃起来却是无比的甜。

    一碗药下肚,徐阳美美的睡着了,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鸡屎味道,让他感觉自己睡在鸡笼里。终于忍无可忍醒了过来,就看到夏辛初的侧脸,原来两人在一张床上。他想靠近他,可惜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一次只能挪一点点。终于挪到他的身边,触摸他的小手,冰冰凉凉。徐阳心里如遭雷击,当初那个人,就是这样冰冰凉凉,难道他又死了吗?心里的绞肉机开足了马力,徐阳哆哆嗦嗦,身体发抖。“不,你不准死,不准丢下我,夏辛初,夏辛初。”这该死的身体,让他连抱一抱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呢喃,伴随着眼泪,哭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他大口大口的喘气,竟生生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的异样惊醒了怀中的小狐狸。心里一个声音响起:“徐阳,你怎么了,你冷静点。”小狐狸在他胸口上一蹦一跳,仿佛给他做胸口按压。“他死了,他死了,他又死了。”徐阳绝望的声音响彻小狐狸的心灵,心里传音,也传来他的情绪,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传音说的。

    夏辛初此刻还是在沉睡,意识却醒着,他的知觉在慢慢恢复,听到徐阳的声音,感受到徐阳的触碰,接收到他的情绪。内心五味杂陈之际“他死了?”难不成有人在?如果有人在不可能不知道他还活着,明明周兰一直说他恢复的很好。正想不通呢,一只小动物跳到他的胸口上。

    “没死,没死,胸口热着呢。”徐曜传音给徐阳。徐阳此刻也冷静下来了,他想起周兰说夏辛初恢复很好,他一边挨打一边关心夏辛初,又想快点取得和身体的联系又想知道夏辛初的情况,结果两边都没顾好。

    “你怎么来了?”徐阳纳闷的在心里和徐曜聊着天。

    夏辛初感觉到身上那猫一样的小动物跳开了,房间变得安静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担心徐阳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觉得自己死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好起来,不要让徐阳再担心了。

    曜:“我看到冉璐带回京里的东西,担心你就过来了。”

    阳:“什么东西啊?”

    曜:“狙,炸弹。”

    阳:“我擦嘞,我没碰上啊。”

    曜:“没碰上那是你运气好,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阳:“继续跟着夏辛初呗,还能怎么办?”

    曜:“那我跟着你。”

    阳:“你跟着我干嘛?老娘不管了?当大官不舒服?跑这儿来遭罪。话说回来你怎么被打回原形了?”

    曜:“那天我看到你被人推倒了,一着急就从剑上掉下去了,夏辛初那个法术对妖怪伤害极大,我估计要很久不能做人了。”

    阳:“你是坑我来的还是找死来的?还有被推倒这话可不能乱说,只有我推倒别人的份。”

    聊着聊着就进入了插科打诨的话题。那天情况危急,徐曜其实是没命的御剑去找徐阳,把人力耗尽了才恢复的妖身,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徐阳依然在紧要关头一眼认出了他,一把把它塞进了怀里。

    小狐狸再度钻进徐阳的怀里,美滋滋的和他在心里聊着天。

    阳:“你占我便宜,赶紧滚出去,我温暖的怀抱只属于我未来的另一半。”

    曜:“你有本事打我啊。”

    阳:“趁人之危,卑鄙无耻。好狡猾的小狐狸。”

    两人聊的正欢,房间里来人了。徐阳继续闭着眼睛假寐,交代徐曜藏好了。

    进来的是名宗的几个男弟子:“师叔他们的衣服好久没换了,又酸又臭,还一股子药味,要不是司音妹子提醒,我们还想不到给他们换换衣服洗洗澡。”

    “突然好想有个妹妹。”

    “哈哈哈。”

    几个人聊着天进门,门外传来一个小丫头的声音,是司音:“几位大哥,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

    若说名宗身份特殊的,徐阳算一个,夏辛初算一个,夏司音也要算一个。夏辛初年纪轻轻,算长老一辈的,大家叫他小师叔。徐阳年纪轻轻的,他一会儿传闻是长老辈的,一会儿传闻是宗主新收的弟子,又有人说他是尘不染的弟子,各种版本都有,夏司音不是名宗弟子,只是夏辛初妹子,大家生活在一起,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她,由于她不变的娃娃脸甜甜的笑,大家把她当妹妹宠,当妹妹疼。她一贯叫人也是哥哥姐姐,不叫师兄师姐什么的。

    得知这几个人是来给他们换衣服,徐阳顿时就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急什么。

    几个人先到夏辛初身边,有几个夸张的捂着脸,还跑到一边去吐。原因无他,鸡血藤虽是补血良药,却是一股鸡屎味道,冉璐自制的简易注射器,把一管一管“鸡血”注射到夏辛初四肢里面先养着他的身体,心还是热的,渐渐的胸膛回温,恢复良好。就是整个房间臭了些,两个病人好久不洗澡不换衣服脏了些。

    床上两个人突然诈尸一样睁开眼睛,几个人吓了一跳:“醒了醒了,快去找周姑娘。”

    徐阳和徐曜说了一会儿话,脑子好使了不少,鉴于自己已经醒过一次,他料定这次说的是夏辛初。他悄悄的去拉夏辛初的小手,小手湿哒哒的,好像在流血,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夏辛初好像捏了他一下。

    周兰很快赶来,一把掀了被子,没有注意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拉过夏辛初的两只手,看到那个假血从伤口排出体外,终于松了一口气:“成功了成功了。”

    冉璐也赶来了:“什么成功了?”

    “如果身体里一滴血也没有了,心脏会自己认定自己死了,不在供血往全身,就算供血,来不及循环,也是要死的,我们用假血欺骗心脏,成功了。现在身体恢复正常,假血从创面针孔流出,我们成功了。”

    虽然有点搞不懂周兰的欣喜若狂,但不妨碍大家高兴。

    周兰突然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行为:“这么好的药,千万别浪费了,旁边躺着一个缺糖严重的呢。”一边说一边把夏辛初血淋淋的手糊到徐阳脸上。

    小狐狸啥也看不见,只听见周兰的话,在心里问徐阳:“她怎么知道你嗜糖如命?你俩什么情况?你移情别恋了?”

    徐阳哪里还有空理会徐曜,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用舌头把夏辛初的小手甜的干干净净。夏辛初老脸通红,夏司音懵懵懂懂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冉璐觉得这个画面有点诡异,始作俑者周兰却一贯的落落大方,温柔得体的说:“病人需要吃东西,现在只能吃流食,司音去准备,他们吃完东西要洗澡,小冉去准备。我再去弄一些烫伤药膏。走吧。”

    房间里的人见此场景,也都尴尬退走了。

    “舔干净了?”夏辛初板着脸问。

    “没有没有,还在渗呢。”徐阳含糊不清。

    夏辛初愤怒的抽回手,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力气都恢复了。

    徐阳感觉自己好像又惹夏辛初生气了,静悄悄的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夏辛初是生气的,他生气的是徐阳在乎的是另一个夏辛初,生气徐阳总是把他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或是什么,那些情绪和心意都是给另一个人的。

    房间里死寂,看到之前准备好的换洗衣服还在床边,打算换换,伸手去拿又想到待会儿还要洗澡,待会儿再换更合适。何况现在这么尴尬的环境根本不适合,想罢又想出去透透气,不想和徐阳待在一起,坐起来还没事,脚一沾地站起来就头晕目眩,只能无力的坐回床上,拉过被子继续睡觉。两个手掌还在渗血,躺下后越渗越多,夏辛初本来背对着徐阳,突然转过身和他面对面,两个手心对着他的脸冷冰冰的一句:“别浪费!”

    徐阳简直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的舔一下,见夏辛初没再生气,又仔仔细细把两只手舔干净。

    “什么味道的?”夏辛初问。

    徐阳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刚才是甜的,现在是咸的。”

    “是咸的就对了。”周兰推门而入,“现在流出来的是你自己的血了,来,我给你上止血药。”

    周兰小心翼翼的给夏辛初的手掌心上药:“一天之内不要沾水,药膏就会结痂,等脱落就不影响手继续使用了。”

    “好医术,这药膏涂上薄薄一层,凉凉的好舒服,灼烧感一点都没有了。”

    “研制的新药,还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要是你们用的好,以后考虑量产造福百姓。”

    “合着这么多人成了你的试验品了?”徐阳语气不爽。

    “的确如此,这是跌打损伤药膏,也是新药,用不用随你。”周兰扔给徐阳一盒药膏。

    徐阳看着那个烫伤膏药就像清凉油,味道也像。打开跌打损伤膏药,果然一股正骨水的味道:“为什么给他上药不给我上药啊,我不服。”

    周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因为你嘴欠,你那个药洗完澡再用。”

    手不沾水怎么洗澡啊?夏辛初猛然想起这个严峻的问题,无奈的看着双手作出欲哭无泪之态。仿佛知道他的心中所想,徐阳给了他一个“一切有我”的眼神。

    洗了澡换了衣服徐阳把夏辛初洗干净了以后顺手就把他的脏衣服也洗干净了,夏辛初本来还有点不自在。“顺手,顺手的事儿。”徐阳如是说。

    灯城人不少,冉璐周兰夏司音一个房间,夏辛初和徐阳依然老房间,挥之不去的鸡屎味道让夏辛初很不舒服:“这药一股屎味你怎么下得去口?”

    “其实闻起来臭而已,喝起来就是一碗糖浆。很甜的。”

    夏辛初看看他,一脸不敢苟同的神情。

    徐阳有点小小的沮丧,不过想到自受伤到现在,夏辛初愿意和他说话,还一起做了很多很多事情,心里暖洋洋的,就不计较了。想着大病初愈,应该好好休息,外面还在打仗,夏辛初一定很担心,没有墨迹什么,直接熄灯打算睡觉。

    夏辛初刚刚走到床边准备去拿跌打损伤的药膏,徐阳就熄灯了。本来看他一身淤青挺心疼的,热水一烫更明显了,决定好心给他上个药,没好气的问道:“你这么着急熄灯干什么?”

    徐阳抹黑走向床:“我以为你着急,还有什么事吗?”

    “我有什么好着急的,你不上药了?”

    徐阳心里一暖:“你是说要给我上药吗?”

    夏辛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是~”

    之所以徐阳会受伤,是因为穿着战袍打起不到治疗效果,于是白白挨了打后又中断扒了他的战袍重新打。

    摸黑给徐阳上了药,徐阳美美哒睡了一觉,第二天神清气爽。召开重要人物开个会,看看现在打成什么样子了。

    刘端,夏辛初,徐阳,冉璐,那位师兄(原来他是刘端的弟子)

    几个人坐在一起开会,把各自掌握的情况摊上桌,制定对敌计划。最终决定刘端留在灯城帮助徐阳,因为灯城没有高来高去的高手镇场子,达不到两面夹击的效果。

    冉璐夏辛初去熔城,夏辛初是长老级别的,代表名宗长老出面,免得那些人不服气冉璐这个小皇帝点的将。

    临别前,冉璐和夏辛初聊了聊。

    冉:“师傅,我又研究出了新东西。传声石。”

    继留音石之后冉璐的第二个作品,传声石。

    传声石手链,磁力让它门相互吸附成一个圈,套在冉璐手上。

    “单独一颗放在手心呼吸灯闪烁,感应到另一颗同在手心时呼吸灯常亮,呼吸灯常亮时可自由对话了。”

    冉璐摘下手链放在桌上,握住一颗在手心,其他几颗果然闪起光来,频率与呼吸一致,难怪叫呼吸灯。夏辛初取了其中一颗放在手心,果然就不闪了,而是一直亮着,桌上的其他几颗却还闪着。冉璐跑出门去把门关好,对着手里的珠子轻轻喊了一声:“师傅!”

    夏辛初听的真真切切:“大有进步,可喜可贺。”

    冉璐开开心心的跑回来,上次做出留声石,本以为会被夸天赋异禀什么的,结果夏辛初只是点点头,这次的夸奖来的太意外,太惊喜,冉璐直接给了夏辛初一个大大的拥抱。

    传声石分发,刘端一颗,夏辛初一颗,周兰一颗,司音一颗,冉璐一颗,剩下四颗都给了徐阳,本来冉璐想给君临一颗,尘不染一颗,徐曜一颗的,可是徐阳私下里跟她坦白了徐曜狐妖和现代人的身份。

    冉:“我早就猜测徐曜是穿越者,小小年纪就成了达官显贵,还做了多少大事,一猜就是有金手指,不公平啊不公平。”

    阳:“严格来说,只有你是穿越者,我们是走正常程序来的。”

    “……”

    阳:“他这么稀里糊涂撂挑子来找我回去不好交代,你那个珠子给他带回去将功折罪。”

    “……”

    此时的京城皇宫内。

    “师傅,你心神不宁。”君临自从当了天子,都是直接喊名字,很久没用这个称呼了,一是尘不染不稀罕也没交会他什么,二是他已经彻彻底底的把夏辛初当成了师傅,夏辛初的本事现在他全都学会了,甚至还有超越夏辛初的趋势。

    “阿曜,去找徐阳了,我有些担心。”尘不染不卑不亢的回答。

    君临:“我就知道,能让你这样的,准是师兄的事儿。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兄弟情深,当然是要去找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尘不染:“这话说的不是结拜兄弟吗?他们是亲兄弟,而且他们是单亲家庭,家里留下一个老母,正常来说一人上战场另一人应该在家才符合常理。”

    君临:“他们的感情呐,铁着呢。不能用常理来想。”

    君临不知道如何说明徐曜对徐阳的感情,这天下只有他和夏辛初达到参心境界,机缘巧合下看了他们两兄弟的回忆,徐曜的回忆,无不是关于徐阳,每一次心潮起落都和徐阳息息相关,就连君临自己,都无法理解那种感情,更遑论表达出来。

    “莫非他们的感情,已经超越亲情?”尘不染一时心急脱口而出,又觉得对君临说这种话实在不妥。“我是说这世上真有超越亲情的感情吗?”

    超越亲情的感情,又是什么呢。据说友情可以升华为爱情,爱情可以升华为亲情,结成血缘至亲,就是最伟大的情感。超越亲情的感情,是什么?尘不染还在想,君临已经给出了答案。

    君临:“有的,我现在无法定义这种情感,可是它确实存在,超越亲情,超越生死。”

    世界上有一种爱:

    我爱你,爱到不求你爱我。

    如果你要

    我把我最好的都给你

    徐曜其实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极会官场逢迎之术,却又时时刻刻不惦记着给君临表忠心,只是他不知道,君临只需要和他握握手,就可以知道他内心所想。君临刚刚会参心的时候,参过他的心,后来境界越发高了,却没有再对他使用这种能力,他知道徐曜是妖精,给别人抛个媚眼别人就会乖乖听话,他甚至不担心他惑乱朝纲,也不担心他谋朝篡位,因为他看到他的心太小了,小的只能装下徐阳一个人。

    一个人,心里全都是另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那绝对不是爱情,因为他根本不在乎陪在他身边的身份角色和其他的一切。只要他还在,他可以是任何人,可以十年如一日,不必有任何联系,再相见依然毫无保留的相信。掌握他所有的行踪和信息,却不主动见他一面和他说一句话,甚至连假装的偶遇都没有。

    过江龙从秦岚口中得知尘不染在京,官还不小,猛然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拜托秦岚想方设法也要见上尘不染一面。

    原来大京商人里通外国,高价买粮藏在边境四城,官商勾结,就连各地官库里的粮都早已经搬空了。

    尘不染赶紧把这事反应给君临,徐曜不在,他们俩突然就失去了主心骨。

    流民那么多,各地的紧急粮仓开仓放粮是迟早的事,这一年要有多少地里出不了粮食,要有多少人光吃饭种不了地保命都难。只能派周正先去查查。

    危难之际,徐曜回京了。带回来传声石,君临是很高兴的,可是大家都不高兴,他也不能高兴。

    所有人板着脸坐在一起,质问徐曜紧要关头撂挑子几个意思。说什么的都有,徐曜也不反驳,等着君临发威。

    等人们气撒的差不多,君临适时开口:“好了,现在说一个大事,我听说各州应急粮仓都空了。”

    气氛安静了,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人都闭了嘴。

    徐曜:“君上,此事何处得知,是否属实?”

    君临:“举报的人绝对可靠,我已经让周正去查了。”举报的人是尘不染,尘不染既然认定消息可靠,那就算可靠吧。

    正在打仗的各州州长城主等话事的都坐在两侧,城池已失的灰溜溜的坐着不发表任何意见(官民都跑到京里,战场留给名宗弟子。)

    其余的依然管瞎一方,维持秩序,给背井离乡的流民提供帮助。

    太久没打仗,许多事情该怎么做早已经被人忘得一干二净。甚至有的州城紧闭城门,城外是累死饿死冻死的百姓。

    外忧未除,内患四起。风萧萧得知多地粮仓已空的消息,方知为何那些人不敢放流民进城。进城又怎么样,不过增加内耗,到时候大家都得死。

    风萧萧动用一切关系,搜罗粮食,她想集中分配,先不管吃饱,先吊着一条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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