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顾珠、顾玉
到了郦州城涵四忍不住想去倚春楼看看，她在青楼中甚少被允许出来，故而对郦州城的街巷并不十分熟悉，打听了之后才找到了倚春楼的位子。
涵四站在倚春楼对面的街道上，呆愣愣的看着白日里略显冷清的倚春楼，想起了博桓，想起了绽花姐，想起了晓柳姐等人。她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右脸，那里曾经有一条可怖的长疤；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那里有一条前世博桓拼命想去除的疤痕，今世已经都不见了。一会儿又笑了笑，这世的博桓应是不会再嫌弃自己了，可想到两人在宫中相处得那段时日，涵四不觉得心下苦楚。重活一世也好，或许她和博桓彼此分开后都能过得很好。
小砂好奇得看着大中午却不开门的似乎是酒楼的倚春楼。
“东家，这就是你打听的倚春楼吗？你想进去吃饭吗？”
涵四摇摇头，“这家不是酒楼，是风月场。”
小砂不明白，“什么是风月场？”
涵四摸摸他的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小砂把涵四手挥开，“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老喜欢摸我头，你不就大我两岁吗？怎么跟大人们见了我似的。”
涵四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好好好，那以后不摸你头了。”
小砂似乎下定决心般，“算了算了，你是东家，你说了算，想摸就摸吧。”说完视死如归般得闭了眼，摒了气等涵四摸自己头，等了好一会儿却感觉不到涵四摸自己头，一睁眼，看到涵四正出神得看着前方一个婆子牵着的一对少女。
小砂的眼睛不由得看呆了，“哇，这两个姐姐好漂亮啊，而且还长得一模一样。”说完看了看身边的涵四，“不过，东家，我觉得你还是再过上几年，比她们还好看。”
自己会好看吗？涵四又不自觉抚上了自己的右脸，她不知道，很早以前她脸上便有了那疤，那时自己还没完全长开，实在不知道没了那疤好不好看，似乎五官还不错吧，可那时哪有心思去看五官，她屋里连镜子都不曾放，那疤连她自己看着都害怕。
婆子那边吵闹起来，涵四的思绪被打断，这婆子姓张，是当地有名的人牙子，有了漂亮姑娘便会先卖到倚春楼，倚春楼出的价格可比别处买下人要给的多，涵四识得她。
穿着宽大囚服的双生少女这会儿都抱住倚春楼侧边的柱子不肯走了，“求求你，别把我们卖到青楼，你把我们卖去当丫鬟好吗？”
张婆子一边拽两个少女一边道：“你们长得这般好，卖去做丫鬟能值几个钱。走快点，这都到了！”
涵四认得这一对双生子，这一对漂亮的双生子在青楼中实在难得，姐姐叫顾珠，妹妹叫顾玉，姐妹俩性子都很烈。双双进了倚春楼后，绽花姐千防万防，姐姐还是趁着看守不严，自尽了，妹妹留了下来，看上了一个来寻欢作乐的公子，爱上了他，后来发现公子不能兑现承诺后，将那公子杀了然后自尽了。
涵四对顾玉很熟悉，从小到大一起经历了几年，对顾珠却不太熟悉，但双胞胎只是对于不熟的人才分辨不了，只要认得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便很好分辨了。
姐妹俩都神情悲苦，但姐姐脸上已现出几分决绝，而妹妹更多的是惊惶不安。
涵四想想她二人跟博桓交集并不多，应不会改变博桓的命运，于是决定出手救下姐妹俩。
她上前冲那婆子道：“把她俩卖给我吧。”
婆子瞟了涵四一眼，“小孩儿别闹，一边玩去。”
涵四十分认真的跟婆子说：“你就说卖不卖给我吧，钱我出得起。”
婆子又打量起了涵四，撇撇嘴道：“一人一百两。”
涵四吃了一惊，之前卖小砂那里的一个人才五两银子，她觉得婆子在漫天要价，“太贵了，市面不是这个价，能便宜点吗？”
婆子不屑得哼了一声，“不能！你看清楚了，这可是双生子，在青楼中贵着呢，一百两一个都便宜你了，两个两百两一文钱都不能少！”
涵四与她讨价还价了一会儿，张婆却一点都不松口。涵四想想一进青楼就自尽的顾珠，道：“好，那我买一个。”
顾珠没带一丝犹豫得把顾玉推到前面，“你买我妹妹，你仔细看看，她生得比我漂亮！”
顾玉一愣后，扑通跪地，朝着涵四磕头，“好心人，求求你将我俩都买了吧，我俩都不能进青楼的！”
涵四已经打定了主意，她把顾玉扶起，说了声“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再多的钱了。”然后对婆子说要买顾珠。
姐妹俩抱头痛哭起来。
婆子接过一百两的银票喜形于色，掏出顾珠的契书递给涵四，“小哥真是个爽快人，这是这丫头的契书，我还没给她过奴籍，你拿着直接去官府把她过到你名下吧。”
涵四将顾珠的契书收好，要领顾珠走，顾珠却几步一回头看着顾玉，舍不得走。
顾玉呆呆得看着涵四和顾珠，没发一言。
走到拐角的巷子里，顾珠小声开口道：“这位少爷，能否让我看看妹妹的下落。”她低头看着涵四，眼睛通红，带着恳求。
“当然。”三人站在巷口看着顾玉那边的情形。
只见张婆子喜滋滋的拍着放钱的胸口，朝着倚春楼楼上高声喊着：“绽花姐，绽花姐，你看看，我又给你物色了好苗子！”
绽花姐慢悠悠从楼里出来，她缓缓走到顾玉近前懒懒抬了抬了她的下巴，眼中闪出满意之色，却很快收了起来，似是不甚在意的道：“现在好看，将来却难保长得好。”
那婆子讨好得笑着：“已经十二了，再长差也差不到哪儿去了。即便现在能好看几年，那现在也能找到合适的主顾不是？”
顾玉闻此浑身颤了颤。
绽花姐白了那婆子一眼，“我可不做那等丧尽天良的买卖，你也少做，当心折寿。”
婆子连连点头，“说的没错。绽花姐你且看着出个价吧。”
绽花姐说：“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那婆子哎呦一声，“我的好绽花姐，卖去给人当头等丫鬟的才是这个价呢，我要是只为十两，那就不辛苦跑这一趟了，你不知道，这丫头原先跟她姐姐是双生子，刚有人出一百两买了一个呢。”
绽花姐狐疑道：“一百两买一个丫头？你唬我呢吧，那丫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婆子嬉笑着，“哪能呢，就识得字，当然是冲着好样貌买的。”
绽花姐白了她一眼，“你少诓我，哪怕买一对，一百两我都不会买。”
婆子拉住绽花姐，“您就给稍微加点价吧，这丫头至少还识字，不用您费心教了。”
两人讲了会儿价，最后说定了十五两银子的价格。“这价算给的高了，下次有漂亮姑娘还是先紧着我啊。”绽花姐拿着契书领着顾玉走了。
张婆连声答应。
顾珠拳头握紧看着妹妹进了倚春楼。
涵四站在倚春楼对面的街道上，呆愣愣的看着白日里略显冷清的倚春楼，想起了博桓，想起了绽花姐，想起了晓柳姐等人。她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右脸，那里曾经有一条可怖的长疤；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那里有一条前世博桓拼命想去除的疤痕，今世已经都不见了。一会儿又笑了笑，这世的博桓应是不会再嫌弃自己了，可想到两人在宫中相处得那段时日，涵四不觉得心下苦楚。重活一世也好，或许她和博桓彼此分开后都能过得很好。
小砂好奇得看着大中午却不开门的似乎是酒楼的倚春楼。
“东家，这就是你打听的倚春楼吗？你想进去吃饭吗？”
涵四摇摇头，“这家不是酒楼，是风月场。”
小砂不明白，“什么是风月场？”
涵四摸摸他的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小砂把涵四手挥开，“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老喜欢摸我头，你不就大我两岁吗？怎么跟大人们见了我似的。”
涵四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好好好，那以后不摸你头了。”
小砂似乎下定决心般，“算了算了，你是东家，你说了算，想摸就摸吧。”说完视死如归般得闭了眼，摒了气等涵四摸自己头，等了好一会儿却感觉不到涵四摸自己头，一睁眼，看到涵四正出神得看着前方一个婆子牵着的一对少女。
小砂的眼睛不由得看呆了，“哇，这两个姐姐好漂亮啊，而且还长得一模一样。”说完看了看身边的涵四，“不过，东家，我觉得你还是再过上几年，比她们还好看。”
自己会好看吗？涵四又不自觉抚上了自己的右脸，她不知道，很早以前她脸上便有了那疤，那时自己还没完全长开，实在不知道没了那疤好不好看，似乎五官还不错吧，可那时哪有心思去看五官，她屋里连镜子都不曾放，那疤连她自己看着都害怕。
婆子那边吵闹起来，涵四的思绪被打断，这婆子姓张，是当地有名的人牙子，有了漂亮姑娘便会先卖到倚春楼，倚春楼出的价格可比别处买下人要给的多，涵四识得她。
穿着宽大囚服的双生少女这会儿都抱住倚春楼侧边的柱子不肯走了，“求求你，别把我们卖到青楼，你把我们卖去当丫鬟好吗？”
张婆子一边拽两个少女一边道：“你们长得这般好，卖去做丫鬟能值几个钱。走快点，这都到了！”
涵四认得这一对双生子，这一对漂亮的双生子在青楼中实在难得，姐姐叫顾珠，妹妹叫顾玉，姐妹俩性子都很烈。双双进了倚春楼后，绽花姐千防万防，姐姐还是趁着看守不严，自尽了，妹妹留了下来，看上了一个来寻欢作乐的公子，爱上了他，后来发现公子不能兑现承诺后，将那公子杀了然后自尽了。
涵四对顾玉很熟悉，从小到大一起经历了几年，对顾珠却不太熟悉，但双胞胎只是对于不熟的人才分辨不了，只要认得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便很好分辨了。
姐妹俩都神情悲苦，但姐姐脸上已现出几分决绝，而妹妹更多的是惊惶不安。
涵四想想她二人跟博桓交集并不多，应不会改变博桓的命运，于是决定出手救下姐妹俩。
她上前冲那婆子道：“把她俩卖给我吧。”
婆子瞟了涵四一眼，“小孩儿别闹，一边玩去。”
涵四十分认真的跟婆子说：“你就说卖不卖给我吧，钱我出得起。”
婆子又打量起了涵四，撇撇嘴道：“一人一百两。”
涵四吃了一惊，之前卖小砂那里的一个人才五两银子，她觉得婆子在漫天要价，“太贵了，市面不是这个价，能便宜点吗？”
婆子不屑得哼了一声，“不能！你看清楚了，这可是双生子，在青楼中贵着呢，一百两一个都便宜你了，两个两百两一文钱都不能少！”
涵四与她讨价还价了一会儿，张婆却一点都不松口。涵四想想一进青楼就自尽的顾珠，道：“好，那我买一个。”
顾珠没带一丝犹豫得把顾玉推到前面，“你买我妹妹，你仔细看看，她生得比我漂亮！”
顾玉一愣后，扑通跪地，朝着涵四磕头，“好心人，求求你将我俩都买了吧，我俩都不能进青楼的！”
涵四已经打定了主意，她把顾玉扶起，说了声“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再多的钱了。”然后对婆子说要买顾珠。
姐妹俩抱头痛哭起来。
婆子接过一百两的银票喜形于色，掏出顾珠的契书递给涵四，“小哥真是个爽快人，这是这丫头的契书，我还没给她过奴籍，你拿着直接去官府把她过到你名下吧。”
涵四将顾珠的契书收好，要领顾珠走，顾珠却几步一回头看着顾玉，舍不得走。
顾玉呆呆得看着涵四和顾珠，没发一言。
走到拐角的巷子里，顾珠小声开口道：“这位少爷，能否让我看看妹妹的下落。”她低头看着涵四，眼睛通红，带着恳求。
“当然。”三人站在巷口看着顾玉那边的情形。
只见张婆子喜滋滋的拍着放钱的胸口，朝着倚春楼楼上高声喊着：“绽花姐，绽花姐，你看看，我又给你物色了好苗子！”
绽花姐慢悠悠从楼里出来，她缓缓走到顾玉近前懒懒抬了抬了她的下巴，眼中闪出满意之色，却很快收了起来，似是不甚在意的道：“现在好看，将来却难保长得好。”
那婆子讨好得笑着：“已经十二了，再长差也差不到哪儿去了。即便现在能好看几年，那现在也能找到合适的主顾不是？”
顾玉闻此浑身颤了颤。
绽花姐白了那婆子一眼，“我可不做那等丧尽天良的买卖，你也少做，当心折寿。”
婆子连连点头，“说的没错。绽花姐你且看着出个价吧。”
绽花姐说：“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那婆子哎呦一声，“我的好绽花姐，卖去给人当头等丫鬟的才是这个价呢，我要是只为十两，那就不辛苦跑这一趟了，你不知道，这丫头原先跟她姐姐是双生子，刚有人出一百两买了一个呢。”
绽花姐狐疑道：“一百两买一个丫头？你唬我呢吧，那丫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婆子嬉笑着，“哪能呢，就识得字，当然是冲着好样貌买的。”
绽花姐白了她一眼，“你少诓我，哪怕买一对，一百两我都不会买。”
婆子拉住绽花姐，“您就给稍微加点价吧，这丫头至少还识字，不用您费心教了。”
两人讲了会儿价，最后说定了十五两银子的价格。“这价算给的高了，下次有漂亮姑娘还是先紧着我啊。”绽花姐拿着契书领着顾玉走了。
张婆连声答应。
顾珠拳头握紧看着妹妹进了倚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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