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轻尘
这件事过后，涵四决定提前出宫。李清音知道她要离宫，很是开心，还特意帮她来收拾行李，涵四自己的动作都没她麻利。李清音一边收拾一边道：“太好了，宫中规矩多，我每次来都觉得甚是麻烦，你要是回了自己的住处，我便可以天天去看你了。”
涵四看她得知自己回家比自己还开心，不由得打趣道：“你怎得手脚这样麻利，比我收拾得还快，你好歹是王府的娘子，如今还是郡主，怎得好像做过这些杂事似的。”
李植绪获封太子后，请封了李清音为郡主。
李清音愣了愣，继续忙碌起来，“我就是个闲不下来的，哪怕有丫鬟在，我也爱自己动手做事。”
“怎么方才还好好的，你眼圈突然就红了？”涵四察觉了李清音情绪的变化，牵起她收拾东西的手，看向她的眼睛。
李清音努力平复下心情，“其实也没什么，就我是庶女，所以我姨娘和我的日子较嫡子女艰难些。不过想来家家户户都是如此，我以前这点子事情也不算什么。”
“你哥哥李植绪对你好吗？”涵四轻声问。
李清音挤出一个笑，“没什么好与不好，太子哥哥是做大事的人，我自小呆在后宅里，与他并无多少交集。从他上京起，我这才跟了来，与他偶尔能说上几句就没别的了。大家族就是这样，哪怕是至亲的兄弟姐妹，可能也会有彼此间陌生的。”
涵四听她这样说，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她从未主动找过李清音，都是李清音找她，但时间久了，涵四发现两人倒是投缘，也有话聊。别的贵女会嫌弃自己不是高门显贵不与自己来往，李清音虽如今贵为郡主，但依然愿意同她交好。涵四有时就会想，若是有朝一日能扳倒李植绪，到时候需得设法保全李清音。当然也会担心自己对付李植绪会让李清音恨上自己，一听说他们兄妹之间感情比较淡，她不由得放下一些心来。
“向前看，事情会越来越好的。以前那些苦日子希望永远都不会再有了。”涵四安慰她道。
李清音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似也对未来很是期待。
涵四刚要出宫，却被几个内侍拦住了去路，“涵娘子，皇后有请。”
说着皇后有请，眼里却带着防备她跑的警惕。
李清音一听皇后，眼睛不自觉移到涵四手指的方向，皱了皱眉。涵四的手指因着上一场皇后的宴会全都留下了疤痕，不知皇后这次又来找涵四做什么。“我跟你一起去。”
内侍将李清音拦下，“皇后说了，只召见涵娘子一人，郡主请留步。”
涵四将李清音拉到一旁，“你先让人将我的行李带回去。”说着说着小声附耳到李清音耳边道：“告诉王不可。”
李清音点点头。
内侍见状高声道：“涵娘子快请吧，皇后还等着呢。”
涵四只得在内侍的催促下跟着他们走了。怎得又是皇后找她？涵四将最近发生的事都过了一遍，没什么不妥之处。
这样边想边走，不觉很快就到了凤仪宫。
坐在上首的依然是皇后，下首坐着一位姿容绝代的女子，正是杨妃，地上还立着一位老熟人，安国公的女儿安娉儿。
涵四给皇后和杨妃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她前世在宫中做女官，礼数是挑不出一点错处的，皇后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却迟迟不让涵四起来。
杨妃开口了，“姐姐是不见惯了侄女儿行礼，好久没见到这么周全的礼，一时有些看愣了。你赶紧起来吧，涵丫头。”
涵四感激的看了眼杨妃，又看向皇后，皇后脸色沉了沉，“起吧，礼行得确实不错。娉儿，你以后礼仪再学得精进些，怎么也得比这些小门小户强。”涵四站起身来。
杨妃原也是大户出生，后来家里出了事，这才沦为舞姬，她出身舞姬这点一直被皇后拿来讥讽。
皇后吩咐涵四坐下喝茶，众人也皆落座喝起茶来，皇后没说什么事，涵四没敢问。
突然内侍高声宣道：“皇上驾到。”
皇后和杨妃均前去迎接，涵四和安娉儿跪下接驾。安娉儿跪在她旁边，朝她得意一笑，轻声道：“看你这次死不死。”
看到安娉儿就知道准没自己的好事儿，但涵四自问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好怕的。
皇帝看到杨妃行礼，赶紧让她起来，“你刚有孕，以后这些虚礼就都免了。”
接着不悦看向皇后，“杨妃正在安心养胎，皇后以后就别让她过来了。”
皇后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陛下说的是，我记下了。不过，今日确实是有关宫中声誉的大事，所以我才请了陛下和杨妃。”
皇帝没再说话，拉了杨妃先安顿她坐下，然后自己坐到了上首。
皇后吩咐安娉儿，“娉儿你先起来，将今日的事说一遍。”
安娉儿起来，“禀陛下、皇后娘娘，今日臣女在路过乐坊时，瞥见无周道长身边的小道叫轻尘的，和涵四姑娘举止亲昵、私相授受……”
皇后脸一板，假意恼怒道：“就这点小事你也说是有关宫中声誉的大事？我还将陛下请了来。你可知陛下日理万机，哪有空处理这些小事？”
安娉儿慌张跪下，“宫中男女严禁私相授受，臣女一直严格遵循宫中规矩，以为这宫中规矩是头等大事，故而才惊扰了娘娘、陛下，请娘娘恕罪，请陛下赎罪。”说完诚惶诚恐的朝上面磕了个头。
皇后满脸堆笑看向皇帝，“陛下，这孩子是个实心的，只是太过迂腐了些，您看，要不就不怪责她了吧。”
“无妨。”皇帝轻轻道，看不出情绪。
皇后赶紧道：“还不赶紧退下。”
安娉儿告辞，临走前又得意的看了涵四一眼。
涵四莫名其妙，自己今天都还没见过那小道轻尘，事实上，听安娉儿一说，她才知道那小道叫轻尘，何来的私相授受？而且即便自己和轻尘私相授受了，相信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小则被斥责几句撵回家，重则被打板子。但她知晓宫规，这件事最多也就十板子了事，涵四自问还承受得起。难不成……是板子有问题？
涵四正在思考间，就听皇后命令道：“来人啊，搜搜涵娘子身上吧。”
皇帝正准备离开，听到这里又勉强坐了下来。
一个嬷嬷搜了没多久就从涵四的荷包里找到一张帛，那帛似是什么东西的一角，边缘有些不齐整，不像被剪，而像是被撕下来的。
涵四想拿过来看下，却没快过那嬷嬷，嬷嬷将帛快步呈给了皇后。
皇后拿到帛，看了几眼后冷哼一声，将帛递给了皇帝，“真是不害臊。”
皇帝接过帛，只看了一眼就脸色铁青。戎马一生的他身形竟有些晃动，缓缓站了起来，内侍忙扶住他。
皇帝捏着帛走到杨妃面前，将帛递给她。
杨妃一看那帛，惊得腾一下站起，“陛下，这是栽赃！”
皇帝暴怒，一个巴掌打在杨妃脸上，这力道太大，杨妃连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
皇帝见杨妃摔倒，手往前伸了伸，似是想扶，但很快又将手缩了回去。
皇后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帛是杨妃的啊？”随即出言讥讽道：“出身下贱，果然骨子里就下贱！”
“你闭嘴！这些话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该说的吗？！”皇帝突然怒喝道。
皇后从未见过皇帝如此生气，吓得扑通一声跪倒。
“皇后失仪，即刻禁足！”
有内侍见皇帝眼色，将皇后搀起扶了下去。
不一会儿道士轻尘被带入殿中，轻尘一进殿便心痛的看向杨妃高高肿起的脸，“我们的孩儿还好吗？”
此刻跪在地下的杨妃气的浑身哆嗦。
皇帝怒不可遏，抄起桌上的砚台便砸向了轻尘，轻尘没躲，砚台砸在了头上。虽然距离远，但皇帝多年戎马，手上力气颇大，仍打得轻尘头上冒了血，黑的、红的一起从头上留下来，很是吓人。
轻尘跪在地上，“陛下，我和杨妃是真心相爱的，若是您真的曾经念在喜欢杨妃一场，就放我们自由吧。”说完砰砰朝地上磕响头。
杨妃气的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血口喷人！我已有陛下，如何能看上你这么一个小崽子！”
轻尘闻得此言，似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杨妃，“你……你变心了？”
杨妃被他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轻尘满脸的失望和绝望，“既然你对我再无留恋，那我活在世上也没什么好的。”说完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一齐灌进了嘴里。
内侍们来不及阻拦，再上前抢药时，轻尘已经开始七窍流血，很快便倒地身亡了。
涵四看她得知自己回家比自己还开心，不由得打趣道：“你怎得手脚这样麻利，比我收拾得还快，你好歹是王府的娘子，如今还是郡主，怎得好像做过这些杂事似的。”
李植绪获封太子后，请封了李清音为郡主。
李清音愣了愣，继续忙碌起来，“我就是个闲不下来的，哪怕有丫鬟在，我也爱自己动手做事。”
“怎么方才还好好的，你眼圈突然就红了？”涵四察觉了李清音情绪的变化，牵起她收拾东西的手，看向她的眼睛。
李清音努力平复下心情，“其实也没什么，就我是庶女，所以我姨娘和我的日子较嫡子女艰难些。不过想来家家户户都是如此，我以前这点子事情也不算什么。”
“你哥哥李植绪对你好吗？”涵四轻声问。
李清音挤出一个笑，“没什么好与不好，太子哥哥是做大事的人，我自小呆在后宅里，与他并无多少交集。从他上京起，我这才跟了来，与他偶尔能说上几句就没别的了。大家族就是这样，哪怕是至亲的兄弟姐妹，可能也会有彼此间陌生的。”
涵四听她这样说，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她从未主动找过李清音，都是李清音找她，但时间久了，涵四发现两人倒是投缘，也有话聊。别的贵女会嫌弃自己不是高门显贵不与自己来往，李清音虽如今贵为郡主，但依然愿意同她交好。涵四有时就会想，若是有朝一日能扳倒李植绪，到时候需得设法保全李清音。当然也会担心自己对付李植绪会让李清音恨上自己，一听说他们兄妹之间感情比较淡，她不由得放下一些心来。
“向前看，事情会越来越好的。以前那些苦日子希望永远都不会再有了。”涵四安慰她道。
李清音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似也对未来很是期待。
涵四刚要出宫，却被几个内侍拦住了去路，“涵娘子，皇后有请。”
说着皇后有请，眼里却带着防备她跑的警惕。
李清音一听皇后，眼睛不自觉移到涵四手指的方向，皱了皱眉。涵四的手指因着上一场皇后的宴会全都留下了疤痕，不知皇后这次又来找涵四做什么。“我跟你一起去。”
内侍将李清音拦下，“皇后说了，只召见涵娘子一人，郡主请留步。”
涵四将李清音拉到一旁，“你先让人将我的行李带回去。”说着说着小声附耳到李清音耳边道：“告诉王不可。”
李清音点点头。
内侍见状高声道：“涵娘子快请吧，皇后还等着呢。”
涵四只得在内侍的催促下跟着他们走了。怎得又是皇后找她？涵四将最近发生的事都过了一遍，没什么不妥之处。
这样边想边走，不觉很快就到了凤仪宫。
坐在上首的依然是皇后，下首坐着一位姿容绝代的女子，正是杨妃，地上还立着一位老熟人，安国公的女儿安娉儿。
涵四给皇后和杨妃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她前世在宫中做女官，礼数是挑不出一点错处的，皇后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却迟迟不让涵四起来。
杨妃开口了，“姐姐是不见惯了侄女儿行礼，好久没见到这么周全的礼，一时有些看愣了。你赶紧起来吧，涵丫头。”
涵四感激的看了眼杨妃，又看向皇后，皇后脸色沉了沉，“起吧，礼行得确实不错。娉儿，你以后礼仪再学得精进些，怎么也得比这些小门小户强。”涵四站起身来。
杨妃原也是大户出生，后来家里出了事，这才沦为舞姬，她出身舞姬这点一直被皇后拿来讥讽。
皇后吩咐涵四坐下喝茶，众人也皆落座喝起茶来，皇后没说什么事，涵四没敢问。
突然内侍高声宣道：“皇上驾到。”
皇后和杨妃均前去迎接，涵四和安娉儿跪下接驾。安娉儿跪在她旁边，朝她得意一笑，轻声道：“看你这次死不死。”
看到安娉儿就知道准没自己的好事儿，但涵四自问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好怕的。
皇帝看到杨妃行礼，赶紧让她起来，“你刚有孕，以后这些虚礼就都免了。”
接着不悦看向皇后，“杨妃正在安心养胎，皇后以后就别让她过来了。”
皇后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陛下说的是，我记下了。不过，今日确实是有关宫中声誉的大事，所以我才请了陛下和杨妃。”
皇帝没再说话，拉了杨妃先安顿她坐下，然后自己坐到了上首。
皇后吩咐安娉儿，“娉儿你先起来，将今日的事说一遍。”
安娉儿起来，“禀陛下、皇后娘娘，今日臣女在路过乐坊时，瞥见无周道长身边的小道叫轻尘的，和涵四姑娘举止亲昵、私相授受……”
皇后脸一板，假意恼怒道：“就这点小事你也说是有关宫中声誉的大事？我还将陛下请了来。你可知陛下日理万机，哪有空处理这些小事？”
安娉儿慌张跪下，“宫中男女严禁私相授受，臣女一直严格遵循宫中规矩，以为这宫中规矩是头等大事，故而才惊扰了娘娘、陛下，请娘娘恕罪，请陛下赎罪。”说完诚惶诚恐的朝上面磕了个头。
皇后满脸堆笑看向皇帝，“陛下，这孩子是个实心的，只是太过迂腐了些，您看，要不就不怪责她了吧。”
“无妨。”皇帝轻轻道，看不出情绪。
皇后赶紧道：“还不赶紧退下。”
安娉儿告辞，临走前又得意的看了涵四一眼。
涵四莫名其妙，自己今天都还没见过那小道轻尘，事实上，听安娉儿一说，她才知道那小道叫轻尘，何来的私相授受？而且即便自己和轻尘私相授受了，相信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小则被斥责几句撵回家，重则被打板子。但她知晓宫规，这件事最多也就十板子了事，涵四自问还承受得起。难不成……是板子有问题？
涵四正在思考间，就听皇后命令道：“来人啊，搜搜涵娘子身上吧。”
皇帝正准备离开，听到这里又勉强坐了下来。
一个嬷嬷搜了没多久就从涵四的荷包里找到一张帛，那帛似是什么东西的一角，边缘有些不齐整，不像被剪，而像是被撕下来的。
涵四想拿过来看下，却没快过那嬷嬷，嬷嬷将帛快步呈给了皇后。
皇后拿到帛，看了几眼后冷哼一声，将帛递给了皇帝，“真是不害臊。”
皇帝接过帛，只看了一眼就脸色铁青。戎马一生的他身形竟有些晃动，缓缓站了起来，内侍忙扶住他。
皇帝捏着帛走到杨妃面前，将帛递给她。
杨妃一看那帛，惊得腾一下站起，“陛下，这是栽赃！”
皇帝暴怒，一个巴掌打在杨妃脸上，这力道太大，杨妃连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
皇帝见杨妃摔倒，手往前伸了伸，似是想扶，但很快又将手缩了回去。
皇后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帛是杨妃的啊？”随即出言讥讽道：“出身下贱，果然骨子里就下贱！”
“你闭嘴！这些话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该说的吗？！”皇帝突然怒喝道。
皇后从未见过皇帝如此生气，吓得扑通一声跪倒。
“皇后失仪，即刻禁足！”
有内侍见皇帝眼色，将皇后搀起扶了下去。
不一会儿道士轻尘被带入殿中，轻尘一进殿便心痛的看向杨妃高高肿起的脸，“我们的孩儿还好吗？”
此刻跪在地下的杨妃气的浑身哆嗦。
皇帝怒不可遏，抄起桌上的砚台便砸向了轻尘，轻尘没躲，砚台砸在了头上。虽然距离远，但皇帝多年戎马，手上力气颇大，仍打得轻尘头上冒了血，黑的、红的一起从头上留下来，很是吓人。
轻尘跪在地上，“陛下，我和杨妃是真心相爱的，若是您真的曾经念在喜欢杨妃一场，就放我们自由吧。”说完砰砰朝地上磕响头。
杨妃气的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血口喷人！我已有陛下，如何能看上你这么一个小崽子！”
轻尘闻得此言，似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杨妃，“你……你变心了？”
杨妃被他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轻尘满脸的失望和绝望，“既然你对我再无留恋，那我活在世上也没什么好的。”说完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一齐灌进了嘴里。
内侍们来不及阻拦，再上前抢药时，轻尘已经开始七窍流血，很快便倒地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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