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风雪随行
夜深，漫天璀璨不再，整座城的灯火都已散尽，寒风依旧刺骨夹杂着点点冰粒，“吱～”有些单薄的木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
顾凡尘脑袋探出门缝左右瞅了瞅，见四下无声无息便蹑手蹑脚的走出院落，一件黑色的斗篷兜帽被盖在头上，脚步轻踏在积雪上融入了夜色之中。
白素在肆虐的风中翻腾，屋脊之上一双翡翠如星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顾凡尘那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动作。
摇摇头神色浮现出一抹古怪，抖了抖放在身旁长弓上的积雪，恍惚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除那房上的踪迹仿若从未来过。
数道并未如何刻意遮掩气息的不速之客，也悄然随两个少年离去。
大雪越下越大，满天飞雪纷纷扬扬，阿婆所在的屋内一抹火光浮现，老妪提着燃灯缓步走出屋子，跨过小院正门的门槛，一条小巷子在雪中显得有些幽深，路面上已经有浅一层的积雪，望着向远方行去的鞋迹，将燃灯上的纸提掀起一角，“嗖！”的一声，整条巷子便又回归了一片漆黑。
半柱香不到……
大雪更盛，狂风好似在不停呜咽，巷子中的鞋记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咔咔…”在门楼背风的角落，火石的声响被淹没在风中。
一缕淡淡的火光亮起，拿出烟袋中备好的火绒，用火石不停擦出光亮，那火绒被一次次擦出的火星引燃，左手抬起烟锅吸了一口，在火光的映衬下道道白烟自口中吐出。
“呼……”阿婆脸上慈祥依旧，老人自言自语道：“明日要多备些衣物喽……”
又吐出一口白烟，转身向着院内走去，七八步后阿婆身形忽然停了下来，好似低语好似呢喃：“有朋自远方来之后是什么来着…哦对，虽远必诛。”
大雪肆虐而过，可以预料牧城的明日，便又是一片银装素裹。
极速奔行在覆雪之间，少年咬紧牙关在林中左右穿梭，顾凡尘漠然一个往前扑倒，一支黑色短镖划破风雪险些刺中少年后心，顾凡尘横着翻滚几圈，接连又有几道短镖刺入雪中。
身形急转借着山势往下滑蹿，一把抓住沿途老树枝干借势荡飞向更低处出，双膝砸在冻土之上少年顾不得吃痛，踉跄起身继续飞奔。
“小爷是聚气六重又是刚入三境，凝血一重的大修士，我他娘挑那五个游神境的小虾米有几成胜算？”
一边狂奔顾凡尘不忘骂娘，仲淮思量片刻道：“五人若是抱有杀心，你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顾凡尘脚下一绊整个人栽入雪中，连滚带爬起身一大口积雪入腹，少年脸色阴晴不定透心凉就是了。
五道黑影撕开风雪阻隔，如同箭矢般划破长空距离顾凡尘越来越近，远处高山断崖之上一个身着紫袍的模糊身影正默默注视着顾凡尘跑去方向，忽然双眼微眯看向东南一角某处，下一刻身影消散不见踪迹。
“嗖！嗖！嗖！”三支箭矢夹杂着呼啸之声向远处急掠而去，轩赫身后几人身影急转接连躲过袭来箭矢，少年咬牙继续奔跑，缕缕殷红鲜血顺指尖滴落在身下白素之上，一路染出点点墨黑颜色。
猛然后仰倒去一节剑尖划破面庞，身前又出现三道黑影，轩赫摸出箭筒箭矢弓弦连颤，又有几道箭影离弦飞出，伸手再摸向背后箭筒却无箭，轩赫一把将长弓扔出，临近人影伸手一抓长弓折断。
十余道黑色身影攒簇在轩赫一圈，看着大口喘气的绿眸少年为首一人讶异道：“已经化形的妖？”十三人对视一眼，活捉更好。
少年双眸闪烁起淡淡光晕瞳孔竖立，脸颊两边隐隐浮现青色鳞痕，一人甩长鞭径直打向轩赫面门，轩赫两臂并拢硬挡下抽来的一记长鞭，整个人后仰砸向地面，两支胳膊顿时浮现一道血痕。
轩赫双眼猛然大放光彩，刹那璀璨闪耀在风雪之中，却又一瞬逝去。
十三人心神摇曳不定接连后撤，搅烂那层蒙在心头的晕眩感觉更加惊异。
十余人几乎同时望向南面山中，山上走下个背柴樵夫，他手握斧头脚穿草鞋，应该是被那一抹突兀光亮吸引而来。
中年樵夫边走边眯眼远眺北面山脚，雪太大夜又深有些瞧不清楚。
持鞭黑影陡然朝樵夫方向掠去，中年人正伸长脖子看向那一粒渐渐放大的模糊黑点，下一刻黑影袭来，长鞭笔直如剑，针尖捅纸一般一瞬洞穿樵夫心口，黑影势头不见缓和，竟是整个人穿过樵夫撞向远入山腰。
碎石翻滚，黑影爬出树下雪堆与那樵夫大眼瞪小眼，刚站起身浑身便抽搐起来，又倒回地上片刻竟已是形消骨立不知死活，中年樵夫走山路继续探头探脑。
余下十二人中六人奔向远山，是要围杀那个不知跟脚的中年樵夫，汉子忽然一个蹦跳整个人滚雪球一般朝着北边山脚去。
期间背后那捆干柴化作六道锈迹斑斑的粗壮锁链，却不是飞向六道黑影，而是缠绕在樵夫身上，所过山路积雪被纷纷卷起，一路从山腰滚到临近山脚滚雪成球。
六人中途拦阻有两人临近雪球被瞬间撞飞出去，如同流星一般带过极长弧度坠入山崖，四人对视一眼，心念所至各有言语。
无数短镖刺入雪球一杆长戟被人抡臂扔出，斜刺入雪球前方不远处路径。
雪球撞在那杆长戟之上斜飞出去，观其方向是直奔着余下少年在内的七人那边，等其重重砸在七人不远处地上，只剩碎雪干柴不见那樵夫。
少年心生感应心悸更多，此刻轩赫眼中只剩一双若有若无的幽深竖瞳，下一刻，那道目光好似凝为实质直直朝着轩赫撞来。
有人察觉异样赶忙取出一张黄纸符箓，不等再合所动作，被缚住手脚的少年嗓音嘶声力竭，一束幽绿光芒登时炸开，方圆数十米被那束翠色霞光笼罩。
轩赫身边六人连带着赶来四人皆七窍涌血不止，耳中更有那如同巨锤叩鼓不聋也聋，一重黑影纷纷倒在地上浑身气血凝滞如同溺水身死。
轩赫抱着脑袋整个人蜷缩在地，哀嚎渐渐被呼啸风雪掩埋，一丝神魂被那同源之属的眼眸硬生生剥离出去，少年最后连哀嚎都已成奢望。
小院之中轩赫屋内，木匣里一个半开半掩着的粗糙布囊自行打开……
有个年轻道士正坐在一家殷实门户的大门屋檐处，正缩着脖子搓手哈气，忽然打了个激灵赶紧往城外观望。
道士撅嘴想了想拍拍屁股起身，双手揣入宽大袖中风一吹瘦竹竿似的有些摇摇欲坠，看来今晚得挪个窝。
被一柄断剑刺入后背离心口只偏了寸余，顾凡尘双眼已经没了神采，手上长刀却是刀尖朝后刀刃朝上，斜斜贯穿身后那人身体。
猛然用力，长刀自那修士腹部一路往上如同砍柴一般发力一瞬就在那人身上豁出一条极长口子，刀尖抵住他之脊柱直到力竭停在咽喉往下些许处。
顾凡尘踉跄一步往前倒去，那黑衣修士手中还握着一节几乎只剩下剑柄的小半截长剑，往后倒去之时顺势又从少年后背拔出，他临死之际低头看了眼身上豁口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一前一后两人皆倒在血泊之中，那个四境修士彻底气绝身亡，顾凡尘眉心那点赤色光亮散去，心神真我也倒在心湖之中想要晕死都做不到。
仲淮硬生生提住少年那口将要坠入谷底的心气，外界剩余四人腰间铭牌紫光一闪，几人对视一眼莫名没了踪迹。
牧城街上一袭紫袍带有面具，与缩着脖子走路的年轻道士错身而过，两人各自行远，吴庸转头打量了一眼雪中那人心中腹诽：“有钱了不起啊，紫袍都穿上了还不得再穿身天师袍子…”
顾凡尘渐渐压住那股疼痛，感知不到外界剩余四人所在，少年索性把全部神识都收拢回心湖，是死是活无所谓了，强撑着不晕厥过去太累。
不知缓了多久少年终于有气力开口说话，声音发颤比那时日不多的垂死老人好不上多少，却仍带着些许不敢置信道：“仲淮你老实跟我说，你真不是天上神仙？”
少年躺在心湖，仲淮就坐在顾凡尘身前不远处水面上，听到少年言语摇摇头笑答道：“读书人。”
顾凡尘想到先前被莫名隔绝出的那片天地，少年身体几乎是下意识跟随淮老心念与人对敌，是一种梦中观己的疼死人感觉。
回想到被一刀斩断的那节长剑，要是断剑再长些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交代在这里。
少年也不起身，歪头看着淮老以手作笔就只是目光望去，已经没了说话和继续乱想下去的气力，仲淮在身前虚空处点下最后一笔，墨色的纹路仿佛拥有了生机开始缓缓转动。
纹路散入各处经脉伤口，止住流血也隔绝些许疼痛，顾凡尘吃痛减缓几分神识回归身体。
仲淮道：“轩赫那孩子为你引开了其余追杀之人，他与别朝南北分别之际，我隐隐察觉出他身有异状，像是某种…同源之气。”
少年身体一怔，“你怎么不早说！”
仲淮叹道：“当时你又知道他有危险，必然心神大乱，只会落得有死无生的境地。”
少年沉默再不言语，从血泊爬起一瘸一拐走到那个四境修士身前，拔出染血长刀，在死人身上一番摸索找到一袋银两和几张黄纸符。
笔尖血腥气浓重，顾凡尘头回杀人自然心肝颤，也顾不得有多恐惧，拖着满身伤势起身，辨认了方向往南边吃力而去。
……
中年樵夫起身收拢起不远处的满地干柴，捆好之后敦了敦，四下张望，余下的应该是来时落在了山路上。
樵夫背柴往回走与来时一模一样，只不过手中少了那把斧头，是要回去找找平日里一直陪着自己的老伙计。
北风渐缓白雪纷纷，轩赫最后一眼所见是远山尽头处有个蹒跚少年身影踉跄走来……
顾凡尘脑袋探出门缝左右瞅了瞅，见四下无声无息便蹑手蹑脚的走出院落，一件黑色的斗篷兜帽被盖在头上，脚步轻踏在积雪上融入了夜色之中。
白素在肆虐的风中翻腾，屋脊之上一双翡翠如星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顾凡尘那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动作。
摇摇头神色浮现出一抹古怪，抖了抖放在身旁长弓上的积雪，恍惚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除那房上的踪迹仿若从未来过。
数道并未如何刻意遮掩气息的不速之客，也悄然随两个少年离去。
大雪越下越大，满天飞雪纷纷扬扬，阿婆所在的屋内一抹火光浮现，老妪提着燃灯缓步走出屋子，跨过小院正门的门槛，一条小巷子在雪中显得有些幽深，路面上已经有浅一层的积雪，望着向远方行去的鞋迹，将燃灯上的纸提掀起一角，“嗖！”的一声，整条巷子便又回归了一片漆黑。
半柱香不到……
大雪更盛，狂风好似在不停呜咽，巷子中的鞋记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咔咔…”在门楼背风的角落，火石的声响被淹没在风中。
一缕淡淡的火光亮起，拿出烟袋中备好的火绒，用火石不停擦出光亮，那火绒被一次次擦出的火星引燃，左手抬起烟锅吸了一口，在火光的映衬下道道白烟自口中吐出。
“呼……”阿婆脸上慈祥依旧，老人自言自语道：“明日要多备些衣物喽……”
又吐出一口白烟，转身向着院内走去，七八步后阿婆身形忽然停了下来，好似低语好似呢喃：“有朋自远方来之后是什么来着…哦对，虽远必诛。”
大雪肆虐而过，可以预料牧城的明日，便又是一片银装素裹。
极速奔行在覆雪之间，少年咬紧牙关在林中左右穿梭，顾凡尘漠然一个往前扑倒，一支黑色短镖划破风雪险些刺中少年后心，顾凡尘横着翻滚几圈，接连又有几道短镖刺入雪中。
身形急转借着山势往下滑蹿，一把抓住沿途老树枝干借势荡飞向更低处出，双膝砸在冻土之上少年顾不得吃痛，踉跄起身继续飞奔。
“小爷是聚气六重又是刚入三境，凝血一重的大修士，我他娘挑那五个游神境的小虾米有几成胜算？”
一边狂奔顾凡尘不忘骂娘，仲淮思量片刻道：“五人若是抱有杀心，你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顾凡尘脚下一绊整个人栽入雪中，连滚带爬起身一大口积雪入腹，少年脸色阴晴不定透心凉就是了。
五道黑影撕开风雪阻隔，如同箭矢般划破长空距离顾凡尘越来越近，远处高山断崖之上一个身着紫袍的模糊身影正默默注视着顾凡尘跑去方向，忽然双眼微眯看向东南一角某处，下一刻身影消散不见踪迹。
“嗖！嗖！嗖！”三支箭矢夹杂着呼啸之声向远处急掠而去，轩赫身后几人身影急转接连躲过袭来箭矢，少年咬牙继续奔跑，缕缕殷红鲜血顺指尖滴落在身下白素之上，一路染出点点墨黑颜色。
猛然后仰倒去一节剑尖划破面庞，身前又出现三道黑影，轩赫摸出箭筒箭矢弓弦连颤，又有几道箭影离弦飞出，伸手再摸向背后箭筒却无箭，轩赫一把将长弓扔出，临近人影伸手一抓长弓折断。
十余道黑色身影攒簇在轩赫一圈，看着大口喘气的绿眸少年为首一人讶异道：“已经化形的妖？”十三人对视一眼，活捉更好。
少年双眸闪烁起淡淡光晕瞳孔竖立，脸颊两边隐隐浮现青色鳞痕，一人甩长鞭径直打向轩赫面门，轩赫两臂并拢硬挡下抽来的一记长鞭，整个人后仰砸向地面，两支胳膊顿时浮现一道血痕。
轩赫双眼猛然大放光彩，刹那璀璨闪耀在风雪之中，却又一瞬逝去。
十三人心神摇曳不定接连后撤，搅烂那层蒙在心头的晕眩感觉更加惊异。
十余人几乎同时望向南面山中，山上走下个背柴樵夫，他手握斧头脚穿草鞋，应该是被那一抹突兀光亮吸引而来。
中年樵夫边走边眯眼远眺北面山脚，雪太大夜又深有些瞧不清楚。
持鞭黑影陡然朝樵夫方向掠去，中年人正伸长脖子看向那一粒渐渐放大的模糊黑点，下一刻黑影袭来，长鞭笔直如剑，针尖捅纸一般一瞬洞穿樵夫心口，黑影势头不见缓和，竟是整个人穿过樵夫撞向远入山腰。
碎石翻滚，黑影爬出树下雪堆与那樵夫大眼瞪小眼，刚站起身浑身便抽搐起来，又倒回地上片刻竟已是形消骨立不知死活，中年樵夫走山路继续探头探脑。
余下十二人中六人奔向远山，是要围杀那个不知跟脚的中年樵夫，汉子忽然一个蹦跳整个人滚雪球一般朝着北边山脚去。
期间背后那捆干柴化作六道锈迹斑斑的粗壮锁链，却不是飞向六道黑影，而是缠绕在樵夫身上，所过山路积雪被纷纷卷起，一路从山腰滚到临近山脚滚雪成球。
六人中途拦阻有两人临近雪球被瞬间撞飞出去，如同流星一般带过极长弧度坠入山崖，四人对视一眼，心念所至各有言语。
无数短镖刺入雪球一杆长戟被人抡臂扔出，斜刺入雪球前方不远处路径。
雪球撞在那杆长戟之上斜飞出去，观其方向是直奔着余下少年在内的七人那边，等其重重砸在七人不远处地上，只剩碎雪干柴不见那樵夫。
少年心生感应心悸更多，此刻轩赫眼中只剩一双若有若无的幽深竖瞳，下一刻，那道目光好似凝为实质直直朝着轩赫撞来。
有人察觉异样赶忙取出一张黄纸符箓，不等再合所动作，被缚住手脚的少年嗓音嘶声力竭，一束幽绿光芒登时炸开，方圆数十米被那束翠色霞光笼罩。
轩赫身边六人连带着赶来四人皆七窍涌血不止，耳中更有那如同巨锤叩鼓不聋也聋，一重黑影纷纷倒在地上浑身气血凝滞如同溺水身死。
轩赫抱着脑袋整个人蜷缩在地，哀嚎渐渐被呼啸风雪掩埋，一丝神魂被那同源之属的眼眸硬生生剥离出去，少年最后连哀嚎都已成奢望。
小院之中轩赫屋内，木匣里一个半开半掩着的粗糙布囊自行打开……
有个年轻道士正坐在一家殷实门户的大门屋檐处，正缩着脖子搓手哈气，忽然打了个激灵赶紧往城外观望。
道士撅嘴想了想拍拍屁股起身，双手揣入宽大袖中风一吹瘦竹竿似的有些摇摇欲坠，看来今晚得挪个窝。
被一柄断剑刺入后背离心口只偏了寸余，顾凡尘双眼已经没了神采，手上长刀却是刀尖朝后刀刃朝上，斜斜贯穿身后那人身体。
猛然用力，长刀自那修士腹部一路往上如同砍柴一般发力一瞬就在那人身上豁出一条极长口子，刀尖抵住他之脊柱直到力竭停在咽喉往下些许处。
顾凡尘踉跄一步往前倒去，那黑衣修士手中还握着一节几乎只剩下剑柄的小半截长剑，往后倒去之时顺势又从少年后背拔出，他临死之际低头看了眼身上豁口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一前一后两人皆倒在血泊之中，那个四境修士彻底气绝身亡，顾凡尘眉心那点赤色光亮散去，心神真我也倒在心湖之中想要晕死都做不到。
仲淮硬生生提住少年那口将要坠入谷底的心气，外界剩余四人腰间铭牌紫光一闪，几人对视一眼莫名没了踪迹。
牧城街上一袭紫袍带有面具，与缩着脖子走路的年轻道士错身而过，两人各自行远，吴庸转头打量了一眼雪中那人心中腹诽：“有钱了不起啊，紫袍都穿上了还不得再穿身天师袍子…”
顾凡尘渐渐压住那股疼痛，感知不到外界剩余四人所在，少年索性把全部神识都收拢回心湖，是死是活无所谓了，强撑着不晕厥过去太累。
不知缓了多久少年终于有气力开口说话，声音发颤比那时日不多的垂死老人好不上多少，却仍带着些许不敢置信道：“仲淮你老实跟我说，你真不是天上神仙？”
少年躺在心湖，仲淮就坐在顾凡尘身前不远处水面上，听到少年言语摇摇头笑答道：“读书人。”
顾凡尘想到先前被莫名隔绝出的那片天地，少年身体几乎是下意识跟随淮老心念与人对敌，是一种梦中观己的疼死人感觉。
回想到被一刀斩断的那节长剑，要是断剑再长些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交代在这里。
少年也不起身，歪头看着淮老以手作笔就只是目光望去，已经没了说话和继续乱想下去的气力，仲淮在身前虚空处点下最后一笔，墨色的纹路仿佛拥有了生机开始缓缓转动。
纹路散入各处经脉伤口，止住流血也隔绝些许疼痛，顾凡尘吃痛减缓几分神识回归身体。
仲淮道：“轩赫那孩子为你引开了其余追杀之人，他与别朝南北分别之际，我隐隐察觉出他身有异状，像是某种…同源之气。”
少年身体一怔，“你怎么不早说！”
仲淮叹道：“当时你又知道他有危险，必然心神大乱，只会落得有死无生的境地。”
少年沉默再不言语，从血泊爬起一瘸一拐走到那个四境修士身前，拔出染血长刀，在死人身上一番摸索找到一袋银两和几张黄纸符。
笔尖血腥气浓重，顾凡尘头回杀人自然心肝颤，也顾不得有多恐惧，拖着满身伤势起身，辨认了方向往南边吃力而去。
……
中年樵夫起身收拢起不远处的满地干柴，捆好之后敦了敦，四下张望，余下的应该是来时落在了山路上。
樵夫背柴往回走与来时一模一样，只不过手中少了那把斧头，是要回去找找平日里一直陪着自己的老伙计。
北风渐缓白雪纷纷，轩赫最后一眼所见是远山尽头处有个蹒跚少年身影踉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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