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山野客栈（二）
“几位客官，不好意思，行个方便，让这孩子烤烤身子！”店主冲着火炉周围烤火的几位客人陪着笑脸，将李墨抱到了火炉前。
几人见这孩子满身泥水，一脸的疲惫相，都起了同情之心，纷纷让开地方。一个脸色发红、满腮胡须的中年汉子，手快地递过一个矮凳来，让小童坐下；另一人又往炉里添了些木柴，火烧得更旺了。
李墨在火炉边坐定，店主弯腰将李墨的靴子脱下，递到伙计手里，拿到炉子上烤着。见李墨的袜子也是湿的，一边摇着头，一边脱了下来，也交给那伙计。
不一会，李墨冰凉的小脸慢慢显出红润，身上也觉暖烘烘的，他感激地看看店主，眼中含笑，脆声说道：“谢谢伯伯，谢谢伯伯！”
店主笑着点点头，问道：“孩子，你家可是住在芦花村？”
“嗯......”李墨点点头，答道。
“你一个人如何走了这么远的路？”店主又问。
“我本来骑着枣红马的......”李墨想起枣红马，心里很是难过。
“那你的马呢？”
“枣红马让，让野狼给吃了......”李墨说着，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野狼吃了？”店主一怔。
“嗯，好多野狼......”李墨点头，小脸肃然。
店主沉吟着，又看了看李墨，有些不相信。
“咕咕咕......”李墨的肚子响了起来。
“哎，看看我，真是糊涂了吧，”店主拍着自己的额头，一回身，冲伙计喊道：“这孩子定是饿坏了，快去后厨弄点吃的来！”
那伙计答应一声，一溜小跑地去了。
“小兄弟，你一个人出来的吗，家里的大人呢？”
此时，那浓须的汉子瓮声瓮气地插言道。
“我娘不在了，我，我要去找爹爹......”李墨看了一眼中年汉子，似乎有些害怕，喏喏答道。
“小兄弟，你知不知道县城离这里还远哩，你一个人怎么能去的了？”中年汉子又问。
“我，我，......”李墨抓着头发，有些发窘，“我跟爹娘去过县城.....”顿了一下，摸头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说道:“可，可都是李福赶的马车......”
“李福？”那汉子还想再问，却听店主说道：“孩子，你可知道你爹爹在哪里？”
“我娘说爹爹在县城，”李墨的眼圈红了，眼中隐隐的亮光，“是衙门里的人把爹爹带走的，娘哭了......”
“衙门里的人？”店主一愣。
“娘说爹爹几天就回来，教我和嫣儿姐姐别怕，”李墨点点头，看看那汉子，又看看店主，说道，“可，可爹爹去了再也没回来......”
“我家也不让进了，门上还贴了两道白纸条，娘说那是封条。那以后，娘就带我去村外的破庙里住，......”李墨鼻头酸得厉害，声音哽咽，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面颊滚下。
店主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却见那伙计已端了几个碗碟上来。热气腾腾的，还有一碗热汤。
“好孩子，你先吃饭吧，”店主柔声招呼着，一边轻轻用手擦去李墨腮边的泪珠，“等吃饱了肚子，再和伯伯慢慢说。”
李墨早就饿了，闻到饭菜香味，更是饥肠鸣响如鼓，忍不住大吞口水。好在袜子已经烤得差不多了，李墨自去拿过来，穿到了脚上，那伙计慌忙帮他套上靴子。
李墨坐在炉边的一张小桌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店主在一旁看着，又是爱怜，又是心疼，止不住连声说道：“好孩子，别着急，慢慢吃；吃完了，伯伯这里还有。”
李墨嘴里塞满了饭和菜，鼓鼓的。他使劲咽了几下，连连点头，支吾了几声，却没说出话来。
墙角里的那个汉子还在喝着酒，只是不时抬起头来朝这边看上几眼，便又低下头去。桌子边上已放了好几个酒坛，那人也微微有了些酒意。
李墨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摸着小肚子，接连打了几个饱嗝。周围的几个人都齐声大笑起来。那喝酒的汉子诧异地看了看，又倒满了一碗酒。
店主看李墨吃得饱了，让伙计打来一盆温水，绞干脸帕，给李墨擦去脸上的灰土。连换两盆，那水才清了。
再看小童，眉眼如画，白里透红的一张小脸，粉妆玉琢般，说不出得让人怜爱。店主忍不住把李墨拉进怀里，使劲抱了两下。
“谢谢伯伯！”李墨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眨也眨的。
“你吃饱了就好，”店主答应着，又忍不住摸了摸李墨的脸蛋，“要是没吃饱啊，伯伯再让人去给你拿！”
“伯伯，墨儿吃饱了！”李墨双手拍着肚皮，一本正经地答道。
“墨儿......”店主自语道，“原来你叫墨儿啊！”
“嗯，......”李墨用力点了几下头，很是郑重。
“墨儿，那你姓什么啊？”店主微笑问道。
“我姓李，叫李墨。”李墨朗声答道。
“噢，噢，李墨，”店主点着头，“这名字好，一听就知道是读书的人。”
“嗯，嗯，”李墨高兴地点头，“爹爹说了，等我长大了，要考进士，还要中状元!”李墨挺起了小胸脯，一脸的傲气。
“嗯，好孩子，中状元，真有志气！”店主冲着李墨举了举大拇指，称赞道。
李墨更高兴了，眼睛亮晶晶的，小脸泛起别样的光彩。可转瞬间，李墨的神色又暗了下来。
店主觉察出了小童的异样，脸色变得柔和，轻声问道：“墨儿，你是不是想爹爹了？”
李墨点点头，眼中已然闪着泪花。
“爹爹是让衙门里的人带走了？”店主问道。
“嗯，......”李墨点头，牙齿紧咬着嘴唇。
“那些人有没有说为何带走爹爹？”
“听娘说，是因为爹爹要行刺什么大金国的使臣......”李墨一边想着，慢慢说道。
店主脸色微变，那墙角喝酒的汉子也住了酒杯，抬起眼直勾勾盯了过来。
“不是爹爹，是肖先生，......”李墨哭了，不住抹着眼泪，“娘说是肖先生......”
没等李墨说完，店主一伸手捂住了李墨的嘴，说道：“好孩子，外面冷，跟伯伯到里面暖和去！”随即冲几位客人拱拱手，说了声“几位爷辛苦”，便牵起李墨得手，回身便走。
走到里屋门口，店主忽然放慢了脚步，回头吩咐伙计道：“今个天冷，你去多抱起柴来！”接着装作无意地向墙角方向快速瞥了一眼，便掀开遮挡的门帘，带着小童急急走了进去。
那几位客人颇感意外，却也并未多想，互相看看，重又围坐到火炉边，烤着火，有一声没一声地聊着，谁也没留意那墙角的汉子。
只见那人慢慢站了起来，盯着店主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阴狠寒冷的目光。
几人见这孩子满身泥水，一脸的疲惫相，都起了同情之心，纷纷让开地方。一个脸色发红、满腮胡须的中年汉子，手快地递过一个矮凳来，让小童坐下；另一人又往炉里添了些木柴，火烧得更旺了。
李墨在火炉边坐定，店主弯腰将李墨的靴子脱下，递到伙计手里，拿到炉子上烤着。见李墨的袜子也是湿的，一边摇着头，一边脱了下来，也交给那伙计。
不一会，李墨冰凉的小脸慢慢显出红润，身上也觉暖烘烘的，他感激地看看店主，眼中含笑，脆声说道：“谢谢伯伯，谢谢伯伯！”
店主笑着点点头，问道：“孩子，你家可是住在芦花村？”
“嗯......”李墨点点头，答道。
“你一个人如何走了这么远的路？”店主又问。
“我本来骑着枣红马的......”李墨想起枣红马，心里很是难过。
“那你的马呢？”
“枣红马让，让野狼给吃了......”李墨说着，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野狼吃了？”店主一怔。
“嗯，好多野狼......”李墨点头，小脸肃然。
店主沉吟着，又看了看李墨，有些不相信。
“咕咕咕......”李墨的肚子响了起来。
“哎，看看我，真是糊涂了吧，”店主拍着自己的额头，一回身，冲伙计喊道：“这孩子定是饿坏了，快去后厨弄点吃的来！”
那伙计答应一声，一溜小跑地去了。
“小兄弟，你一个人出来的吗，家里的大人呢？”
此时，那浓须的汉子瓮声瓮气地插言道。
“我娘不在了，我，我要去找爹爹......”李墨看了一眼中年汉子，似乎有些害怕，喏喏答道。
“小兄弟，你知不知道县城离这里还远哩，你一个人怎么能去的了？”中年汉子又问。
“我，我，......”李墨抓着头发，有些发窘，“我跟爹娘去过县城.....”顿了一下，摸头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说道:“可，可都是李福赶的马车......”
“李福？”那汉子还想再问，却听店主说道：“孩子，你可知道你爹爹在哪里？”
“我娘说爹爹在县城，”李墨的眼圈红了，眼中隐隐的亮光，“是衙门里的人把爹爹带走的，娘哭了......”
“衙门里的人？”店主一愣。
“娘说爹爹几天就回来，教我和嫣儿姐姐别怕，”李墨点点头，看看那汉子，又看看店主，说道，“可，可爹爹去了再也没回来......”
“我家也不让进了，门上还贴了两道白纸条，娘说那是封条。那以后，娘就带我去村外的破庙里住，......”李墨鼻头酸得厉害，声音哽咽，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面颊滚下。
店主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却见那伙计已端了几个碗碟上来。热气腾腾的，还有一碗热汤。
“好孩子，你先吃饭吧，”店主柔声招呼着，一边轻轻用手擦去李墨腮边的泪珠，“等吃饱了肚子，再和伯伯慢慢说。”
李墨早就饿了，闻到饭菜香味，更是饥肠鸣响如鼓，忍不住大吞口水。好在袜子已经烤得差不多了，李墨自去拿过来，穿到了脚上，那伙计慌忙帮他套上靴子。
李墨坐在炉边的一张小桌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店主在一旁看着，又是爱怜，又是心疼，止不住连声说道：“好孩子，别着急，慢慢吃；吃完了，伯伯这里还有。”
李墨嘴里塞满了饭和菜，鼓鼓的。他使劲咽了几下，连连点头，支吾了几声，却没说出话来。
墙角里的那个汉子还在喝着酒，只是不时抬起头来朝这边看上几眼，便又低下头去。桌子边上已放了好几个酒坛，那人也微微有了些酒意。
李墨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摸着小肚子，接连打了几个饱嗝。周围的几个人都齐声大笑起来。那喝酒的汉子诧异地看了看，又倒满了一碗酒。
店主看李墨吃得饱了，让伙计打来一盆温水，绞干脸帕，给李墨擦去脸上的灰土。连换两盆，那水才清了。
再看小童，眉眼如画，白里透红的一张小脸，粉妆玉琢般，说不出得让人怜爱。店主忍不住把李墨拉进怀里，使劲抱了两下。
“谢谢伯伯！”李墨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眨也眨的。
“你吃饱了就好，”店主答应着，又忍不住摸了摸李墨的脸蛋，“要是没吃饱啊，伯伯再让人去给你拿！”
“伯伯，墨儿吃饱了！”李墨双手拍着肚皮，一本正经地答道。
“墨儿......”店主自语道，“原来你叫墨儿啊！”
“嗯，......”李墨用力点了几下头，很是郑重。
“墨儿，那你姓什么啊？”店主微笑问道。
“我姓李，叫李墨。”李墨朗声答道。
“噢，噢，李墨，”店主点着头，“这名字好，一听就知道是读书的人。”
“嗯，嗯，”李墨高兴地点头，“爹爹说了，等我长大了，要考进士，还要中状元!”李墨挺起了小胸脯，一脸的傲气。
“嗯，好孩子，中状元，真有志气！”店主冲着李墨举了举大拇指，称赞道。
李墨更高兴了，眼睛亮晶晶的，小脸泛起别样的光彩。可转瞬间，李墨的神色又暗了下来。
店主觉察出了小童的异样，脸色变得柔和，轻声问道：“墨儿，你是不是想爹爹了？”
李墨点点头，眼中已然闪着泪花。
“爹爹是让衙门里的人带走了？”店主问道。
“嗯，......”李墨点头，牙齿紧咬着嘴唇。
“那些人有没有说为何带走爹爹？”
“听娘说，是因为爹爹要行刺什么大金国的使臣......”李墨一边想着，慢慢说道。
店主脸色微变，那墙角喝酒的汉子也住了酒杯，抬起眼直勾勾盯了过来。
“不是爹爹，是肖先生，......”李墨哭了，不住抹着眼泪，“娘说是肖先生......”
没等李墨说完，店主一伸手捂住了李墨的嘴，说道：“好孩子，外面冷，跟伯伯到里面暖和去！”随即冲几位客人拱拱手，说了声“几位爷辛苦”，便牵起李墨得手，回身便走。
走到里屋门口，店主忽然放慢了脚步，回头吩咐伙计道：“今个天冷，你去多抱起柴来！”接着装作无意地向墙角方向快速瞥了一眼，便掀开遮挡的门帘，带着小童急急走了进去。
那几位客人颇感意外，却也并未多想，互相看看，重又围坐到火炉边，烤着火，有一声没一声地聊着，谁也没留意那墙角的汉子。
只见那人慢慢站了起来，盯着店主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阴狠寒冷的目光。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