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高杰
跟着朱贤政过的其实比义勇生涯还要轻松。
虽然朱贤政一板一眼的在按戚少保的兵书练兵，还真安排了个跟着医师当学徒的人编制进来当军医。但是一则我是他的腹心，平时就是指点他这伙兵动作是否规范的，倒是乐在清闲。一则，他说要我给他练一队骑兵，全军上下就十来匹马，能骑乘作战的就五匹，我委婉的表示:“守备爷您要是不介意我安排每五个人隔一个刻钟来练马，那我倒是可以给你练出个百人骑马大队。”的意见后，他就再没多说啥了。
而这每天稳定的三顿饱饭，有荤有素不说，还有河鲜！这般美好的日子，让我和他这个虎头虎脑的大舅子李宗元着实受益，我说这家伙怎么一副讨打的样子，感情在朱贤政这里压根没吃过苦。
这天中午我们几个就在朱贤政大帐里吃饭的时候，朱贤政突然开口说道：“已经差不多探明了，我们这镇的总兵就是高杰。”
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朝廷也没能力指派一个总兵过来啊。”
朱贤政被呛了一嘴，继续说道：“高总兵届时可能会聚集众将的。”
我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哎哟喂，这不也是明摆着的嘛。那你肯定要去见见这位总兵爷啊，您看您驻地都没了，万一他聚将议事后直接把您一忘，好嘛，咱们可真要和河鲜作伴了。”
朱贤政再次被打断，瞪了我一眼：“根据我了解，高总兵封了个伯爵，现在还没开府..他人现在还在”
我再次接话：“哎哟喂，这不还是明摆着的嘛，我都说当爷的腹心了，您就直说了吧，这高爵爷是开府在凤阳呢还是泗州，小爷我就为报您这恩，六百里加急不说，一日夜行三百里我都给您赶去。”
朱贤政瞪着我把最后两个字说完：“扬州。”
这下倒轮着我迷茫了“啥？还在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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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外的大帐内，高杰也迎接到了来宣喻开设四镇诏书的使者。高杰部下的大将都在帐外侯着，七嘴八舌得讨论着能封多大官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大帐里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使者就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随后传来了高杰的吼声:“旨，旨，旨，何旨也？尔曾见皇极殿中有人走马耶？”
传喻的天使只能抱着帽子慌里慌张的继续往外头跑去，颇为机灵的杨承祖捅了捅李本深，作为高杰妻弟的李本深只好硬着头皮问:“大帅，发生啥事了？朝廷不给大帅封官吗？”
高杰懒得发一言，直接把圣旨甩手一扔，李本深慌不择动着身子在空中接过来，高杰瞅了他一眼示意他自己看，李本深就翻开来挑着关键的字眼念道:“封高杰为兴平伯，经理河北、河南开、归一带招讨事。”
众将听到封伯封爵了，纷纷上前拱手祝贺了。
随后李本深念着管辖的地区越念脸色越难看：“下辖徐州、萧县、山砀、丰县、泗州、盱眙、五河、虹县、灵璧、宿州、蒙城、亳州、怀远各州县隶...大帅，就没了？”
杨承祖马上喊道“大帅，卢公公不是说好了吗，谁先拿下扬州扬州就是谁的，他黄闯子都偷偷摸摸把仪真抢了，这朝廷翻脸不认账了？”
“黄闯子个屁！黄得功就叫黄得功，就他这球样，也配一个闯子？”高杰居然盯着这个字眼骂道。
然后指挥着人传了军令：“去把那个郑元勋喊过来，前些天还和我说开扬州的事情，本帅要和他好好商议。”
“大帅，刚刚那个天使还说了，近日督师就会过来，希望大帅不要在扬州城外再胡闹了。”
高杰怒火中烧：“胡闹？你去把那个郑元勋喊出来，今天要是不给我妥善安排个办法，我可认真攻城了，打进城里要了他们知府马鸣录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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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贤政看我终于不抢话了，说道：“主要是朝廷的公文还没有下来，但是再怎么驻地总只会是徐州或者泗州。”
我还是抢话说道：“那守备爷，小爷我就不辞辛劳替您老人家先赶去泗州，如果泗州总兵府不管用，小爷再帮您赶去徐州总兵府。如果都没有，那小爷给您豁了性命，直接往扬州那边高总爷的军帐去闯。”
朱贤政摆了摆手打发走了我，吃饱饭了的张老六也学着我上前说道:“那守备爷有什么令要传给小爷我的？”
朱贤政想了一想：“倒有件事，你在军中好好选出几位健壮勇敢的，帮我问问是不是愿意当我的家丁。”
张老六一拍大腿：“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他们肯定愿意啊，我这就给守备爷挑人去！”
随着我们两走出大帐，李宗元也笑呵呵得上前：“那守备爷，是不是有啥军令指派给小爷我的？”
朱贤政一脸警惕：“你要干嘛？”
李宗元马上一脸不服的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妹夫，这两个外人刚来才几天就领了饷银啊！我可是你的大舅子啊，你好好也发一份给我吧？”
朱贤政示意他把脸靠近，直接一巴掌甩过去：“岳父就给了我五千两银子让我好好练兵为国效力，你干脆全拿去得了！”
一巴掌重重打在了空气上，李宗元躲避朱贤政的体罚倒是有一手，又一溜烟跑出了大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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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外，伴随着一群人抱着鸡羊酒米劳军，随后在城外大吃大喝起来，作为代表的进士出身的郑元勋坐在高杰身侧一边进酒一边说道：“我和扬州知府说过了您就是想把大军女眷安排住进城里，但是知府他不同意啊。”
此时高杰的心情也有所平复：“那依着你老郑的意思，怎么搞。我和你交代个实诚话，真要攻城，我三四天就能把这城打破。”
郑元勋建议道：“高爵爷我的意思呢是这样，您呢也退避三舍，把大军往后开拔，我呢回去和乡绅们好好说说，让他们出城做生意，现在就是扬州城内的老百姓觉得你们进城会搞屠杀，大家都忧心忡忡，只要大家发现我们出城做生意不会危及性命，那过段时间就会放松下来，到时候你们也能把女眷送进城里去啊。”
高杰想了一想，摇了摇头，比出一个三来：“你让我退避三舍是万万不能的，我部下反而会觉得我胆怯了。不过你的提议我倒是觉得可行，这样我军里给你弄出三百牌子，你带回城里去分发给愿意出来做生意的商人，拿着这个玩意可以在我军中畅通无阻。”
郑元勋一想，也点了点头，就在高杰的吩咐下携带了三百牌子带着下人们进了城，然后开始发给之前就在城里说好愿意出城做生意的商人们，然后还一边介绍着拿着这个牌子可以在高杰营中畅通无阻。
围观的老百姓看到又听到了这般情形，以为郑元勋是在发免死牌，都急慌慌的挤过来要牌子。
这牌子上面除了一些花纹啥字样也没有，郑元勋也是安排下人们在分发，没一刻钟时间就发完了，他便示意乡亲们稍安勿躁，这时候有人喊道：“郑家这个狗东西，肯定把免死牌藏了起来只给自己最亲的人了，故意不给我们是要我们死！”
郑元勋莫名其妙，他说道：“高总镇现在已经被朝廷册封成了伯爵，他就是想进城安顿家眷的，不会害大家。今天我发的是他的通行牌，不是什么免死牌。”
一个女人站了出来，指着郑元勋骂道：“我表姐都死在城外了，城外尸横遍野你这个狗东西是没看到吗！我可怜的表姐...”随后哭了起来。还有人脱下衣服说身上的伤疤是被高杰部下砍伤的，一时群情激奋，连护卫城池的民兵都靠了过来，都在咒骂郑元勋。
郑元勋被周遭叫骂感到气血上涌，一时脱口说道：“又不是只有高镇在杀扬城人，扬城也杀扬城人呢！”
“你说得对，我们就先把你这个扬城狗杀了！”随后人群奔涌，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把郑元勋给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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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得功一日伏受诏语，不当意。不待竟，即起，攘袂掀案，大詈曰:‘去!速去!吾不知是何诏也!’其跋扈至此。-姜曰广《过江七事》
城中民乱，杀进士郑元勋...元勋恐，疾趋下城；社兵持刀及之，碎其尸。-李清《南渡录》
虽然朱贤政一板一眼的在按戚少保的兵书练兵，还真安排了个跟着医师当学徒的人编制进来当军医。但是一则我是他的腹心，平时就是指点他这伙兵动作是否规范的，倒是乐在清闲。一则，他说要我给他练一队骑兵，全军上下就十来匹马，能骑乘作战的就五匹，我委婉的表示:“守备爷您要是不介意我安排每五个人隔一个刻钟来练马，那我倒是可以给你练出个百人骑马大队。”的意见后，他就再没多说啥了。
而这每天稳定的三顿饱饭，有荤有素不说，还有河鲜！这般美好的日子，让我和他这个虎头虎脑的大舅子李宗元着实受益，我说这家伙怎么一副讨打的样子，感情在朱贤政这里压根没吃过苦。
这天中午我们几个就在朱贤政大帐里吃饭的时候，朱贤政突然开口说道：“已经差不多探明了，我们这镇的总兵就是高杰。”
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朝廷也没能力指派一个总兵过来啊。”
朱贤政被呛了一嘴，继续说道：“高总兵届时可能会聚集众将的。”
我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哎哟喂，这不也是明摆着的嘛。那你肯定要去见见这位总兵爷啊，您看您驻地都没了，万一他聚将议事后直接把您一忘，好嘛，咱们可真要和河鲜作伴了。”
朱贤政再次被打断，瞪了我一眼：“根据我了解，高总兵封了个伯爵，现在还没开府..他人现在还在”
我再次接话：“哎哟喂，这不还是明摆着的嘛，我都说当爷的腹心了，您就直说了吧，这高爵爷是开府在凤阳呢还是泗州，小爷我就为报您这恩，六百里加急不说，一日夜行三百里我都给您赶去。”
朱贤政瞪着我把最后两个字说完：“扬州。”
这下倒轮着我迷茫了“啥？还在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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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外的大帐内，高杰也迎接到了来宣喻开设四镇诏书的使者。高杰部下的大将都在帐外侯着，七嘴八舌得讨论着能封多大官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大帐里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使者就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随后传来了高杰的吼声:“旨，旨，旨，何旨也？尔曾见皇极殿中有人走马耶？”
传喻的天使只能抱着帽子慌里慌张的继续往外头跑去，颇为机灵的杨承祖捅了捅李本深，作为高杰妻弟的李本深只好硬着头皮问:“大帅，发生啥事了？朝廷不给大帅封官吗？”
高杰懒得发一言，直接把圣旨甩手一扔，李本深慌不择动着身子在空中接过来，高杰瞅了他一眼示意他自己看，李本深就翻开来挑着关键的字眼念道:“封高杰为兴平伯，经理河北、河南开、归一带招讨事。”
众将听到封伯封爵了，纷纷上前拱手祝贺了。
随后李本深念着管辖的地区越念脸色越难看：“下辖徐州、萧县、山砀、丰县、泗州、盱眙、五河、虹县、灵璧、宿州、蒙城、亳州、怀远各州县隶...大帅，就没了？”
杨承祖马上喊道“大帅，卢公公不是说好了吗，谁先拿下扬州扬州就是谁的，他黄闯子都偷偷摸摸把仪真抢了，这朝廷翻脸不认账了？”
“黄闯子个屁！黄得功就叫黄得功，就他这球样，也配一个闯子？”高杰居然盯着这个字眼骂道。
然后指挥着人传了军令：“去把那个郑元勋喊过来，前些天还和我说开扬州的事情，本帅要和他好好商议。”
“大帅，刚刚那个天使还说了，近日督师就会过来，希望大帅不要在扬州城外再胡闹了。”
高杰怒火中烧：“胡闹？你去把那个郑元勋喊出来，今天要是不给我妥善安排个办法，我可认真攻城了，打进城里要了他们知府马鸣录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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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贤政看我终于不抢话了，说道：“主要是朝廷的公文还没有下来，但是再怎么驻地总只会是徐州或者泗州。”
我还是抢话说道：“那守备爷，小爷我就不辞辛劳替您老人家先赶去泗州，如果泗州总兵府不管用，小爷再帮您赶去徐州总兵府。如果都没有，那小爷给您豁了性命，直接往扬州那边高总爷的军帐去闯。”
朱贤政摆了摆手打发走了我，吃饱饭了的张老六也学着我上前说道:“那守备爷有什么令要传给小爷我的？”
朱贤政想了一想：“倒有件事，你在军中好好选出几位健壮勇敢的，帮我问问是不是愿意当我的家丁。”
张老六一拍大腿：“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他们肯定愿意啊，我这就给守备爷挑人去！”
随着我们两走出大帐，李宗元也笑呵呵得上前：“那守备爷，是不是有啥军令指派给小爷我的？”
朱贤政一脸警惕：“你要干嘛？”
李宗元马上一脸不服的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妹夫，这两个外人刚来才几天就领了饷银啊！我可是你的大舅子啊，你好好也发一份给我吧？”
朱贤政示意他把脸靠近，直接一巴掌甩过去：“岳父就给了我五千两银子让我好好练兵为国效力，你干脆全拿去得了！”
一巴掌重重打在了空气上，李宗元躲避朱贤政的体罚倒是有一手，又一溜烟跑出了大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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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外，伴随着一群人抱着鸡羊酒米劳军，随后在城外大吃大喝起来，作为代表的进士出身的郑元勋坐在高杰身侧一边进酒一边说道：“我和扬州知府说过了您就是想把大军女眷安排住进城里，但是知府他不同意啊。”
此时高杰的心情也有所平复：“那依着你老郑的意思，怎么搞。我和你交代个实诚话，真要攻城，我三四天就能把这城打破。”
郑元勋建议道：“高爵爷我的意思呢是这样，您呢也退避三舍，把大军往后开拔，我呢回去和乡绅们好好说说，让他们出城做生意，现在就是扬州城内的老百姓觉得你们进城会搞屠杀，大家都忧心忡忡，只要大家发现我们出城做生意不会危及性命，那过段时间就会放松下来，到时候你们也能把女眷送进城里去啊。”
高杰想了一想，摇了摇头，比出一个三来：“你让我退避三舍是万万不能的，我部下反而会觉得我胆怯了。不过你的提议我倒是觉得可行，这样我军里给你弄出三百牌子，你带回城里去分发给愿意出来做生意的商人，拿着这个玩意可以在我军中畅通无阻。”
郑元勋一想，也点了点头，就在高杰的吩咐下携带了三百牌子带着下人们进了城，然后开始发给之前就在城里说好愿意出城做生意的商人们，然后还一边介绍着拿着这个牌子可以在高杰营中畅通无阻。
围观的老百姓看到又听到了这般情形，以为郑元勋是在发免死牌，都急慌慌的挤过来要牌子。
这牌子上面除了一些花纹啥字样也没有，郑元勋也是安排下人们在分发，没一刻钟时间就发完了，他便示意乡亲们稍安勿躁，这时候有人喊道：“郑家这个狗东西，肯定把免死牌藏了起来只给自己最亲的人了，故意不给我们是要我们死！”
郑元勋莫名其妙，他说道：“高总镇现在已经被朝廷册封成了伯爵，他就是想进城安顿家眷的，不会害大家。今天我发的是他的通行牌，不是什么免死牌。”
一个女人站了出来，指着郑元勋骂道：“我表姐都死在城外了，城外尸横遍野你这个狗东西是没看到吗！我可怜的表姐...”随后哭了起来。还有人脱下衣服说身上的伤疤是被高杰部下砍伤的，一时群情激奋，连护卫城池的民兵都靠了过来，都在咒骂郑元勋。
郑元勋被周遭叫骂感到气血上涌，一时脱口说道：“又不是只有高镇在杀扬城人，扬城也杀扬城人呢！”
“你说得对，我们就先把你这个扬城狗杀了！”随后人群奔涌，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把郑元勋给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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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得功一日伏受诏语，不当意。不待竟，即起，攘袂掀案，大詈曰:‘去!速去!吾不知是何诏也!’其跋扈至此。-姜曰广《过江七事》
城中民乱，杀进士郑元勋...元勋恐，疾趋下城；社兵持刀及之，碎其尸。-李清《南渡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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