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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驻地

    一日夜行三百里只是说说而已。

    要真这样赶路,跑别说马了,我人都得累虚脱。在盱眙县外找了个客栈美美的睡了一觉以后,第二日清晨我才精神饱满得到了泗州城外。

    进城的勘验相当烦琐,不但要路引还要一堆乱七八糟的身份证明,又要脱了帽子又要搜身。而我身上是朱贤政报功的塘报,拿着宛如免死金牌一样的文书,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就轻松进得城去。

    只是到了泗州城内我也没找到有什么总兵府或者爵爷府的牌匾,想来高杰应该是还没到这边开府。

    我思来想去还是先去泗州知府衙门先把功报上再说其他的,一路上衙门里的皂吏倒是不敢对丘八爷动手,但是入得偏堂后接待我的也就是个书吏,毕竟知府老爷日理万机,哪能接见我这样的无名小辈。

    书吏年纪颇大,一副奸滑模样,我也分辨不得是个什么官位。身后站着个仆人,给他拿着塘报,他便戴着个僾逮眯着眼看着朱贤政剿匪报功的塘报:“...于四月二十六日剿杀水匪十七人,救回百姓四人...,本官问你,既然是四月就剿完了盗匪,为何现在才来报功?还有首级可曾送去勘验了?”

    我回答道:“老爷容禀,朱守备本是想回到驻地后再给巡抚老爷发塘报,结果高兵进驻泗州把我们的驻地占了,所以朱守备的军营还设在剿匪所在地,至于盗匪首级,老爷派个人去和我走访解救的百姓就知晓了。”

    书吏看到我这般回答,突然趾高气昂了起来,人往后一靠,指了指地:“既然知道叫老爷,为何不跪啊?”

    真是给脸就上炕,我直接握住了腰间配的刀。他才慌不得直起身子,朝着边上的仆人嘟囔道:“真是不知道个什么世道,臭丘八都能蹬鼻子上脸了。”

    面对这样的官吏我实在是没一点好心情,我冷冷得说道:“现在就请知府衙门做个主,一来是给我们朱守备朱老爷重新寻一个汛地,一来是要给我们朱老爷把功报上去。”

    书吏奸猾惯了:“于制不符啊,你们之前的驻地在哪你们去和高总兵商量啊,商量不妥就去请巡抚老爷做主。再说了你们这报功也于制不符啊,这些塘报我就当没有看过,你们去走巡抚衙门报功去吧。或者你们去找兵备道衙门去问问怎么调解矛盾吧?”

    这狗官,我心里暗骂道。我也不在椅子上坐着了,我站了起来说道:“巡抚衙门我自然会去,我们朱守备本来就在泗州境内,你们泗州知府衙门不给说法是作何道理,你今天不给我们找寻一块汛地,小爷我就赖在这了!”

    书吏不慌不忙端起了茶杯,嘴里嘘气然后抿了一口:“你非要知府衙门给你做主倒也可以,衙门里有一份年初发的公文,是要调配人马移驻虞城的,这般你们守备去是不去啊?”

    我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了,虞城在河南,年初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大明手里,现在都快六月了两三百人能去虞城驻防?

    书吏品茶倒是学了一副养气的模样,徒留我一人气急败坏。

    就在对峙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外面有骚动的声音,然后一个皂吏也慌忙跑了进来喊道:“老爷,杨总爷往这直接过来了。”

    还在养气的书吏倒是一个机灵,刚把茶杯放下,被皂吏刚刚关上的门也砰然就被撞开。随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我瞥了一眼就知道,肯定是我大明天兵的将官了。

    “我说了多少次了,你们知府衙门还不给我们高爵爷去倒腾个府邸?是以为高爵爷不会杀人还是觉得本总爷不敢杀人?”

    书吏连忙跪倒说道:“杨总爷恕罪,知府老爷前些天就病倒不起了,这两天都是小人在署事。这都是街坊邻亲的,小人这些天也都问过,实在是也没人愿意给高爵爷让出那么大的宅子啊。或者您看要不您出笔银子,小人去帮忙再去说说务必给高爵爷拾掇出一套宅邸。”

    这位被称作杨总爷的人阴冷得笑道:“还想要银子?三日之内,不给高爵爷收拾出一套满意的宅子,本总兵就要你尝尝红银子的滋味。”

    书吏一边摇头一边嘟囔着这什么世道就往外去了,我倒是颇显尴尬,看着眼前这群面露凶光的人,想想也应该往外走了。

    然后我就发现了十几天前遇到的那个将官也在其中,或者说,是他先认出了我。

    那个名为王羁的千总附在这位杨总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这位杨总爷点了点头,居然和和气气的问我:“冯将官在这里做啥事啊?”

    我一时有点惊慌,连忙请教姓名,王羁这时候提醒我,这位就是他们的总兵杨绳武。

    我暗骂自己关键时候怎么记不起来了,一边就把桌子上朱贤政的塘报给了他们,一边说道朱贤政是如何奋力剿匪,结果发现自己的驻地阴差阳错出了误会,现在就是想重新找个汛地驻防就可以了。

    杨绳武听完连连点头,居然说道:“既然是剿匪有功,高爵爷麾下就是要这样的好汉。这样好了,本总兵替这个朱守备做主,保举他当个防泗盱的游击,至于驻地,本总兵也会帮朱游击妥善安排。冯将官你看这样可否?”

    我又傻眼了,这高总兵的人怎么这么客气。随后他说道:“但是冯将官得帮本官一个人情。我听小王说你是宁南侯军中的大将,现如今有这般情形,我们高总爷呢把督师请在扬州的军营里了。我听说你们宁南侯也是把巡抚和总督这些文官请在军营里居住的。能否把你们宁南侯是怎么安置这些文官的事情告知我,我也好去给高爵爷禀报立个功。”

    信息量稍微有点大,按他的言语我们左镇在武昌不但封了侯爵还主客颠倒把巡抚和总督都放置在营中了?而这高杰...把督师押在自己军营里?这跋扈情形我实在是想象不到。

    我只能胡说八道了一套:“这个具体事宜我也不太清楚,一切都是按着大明制度。不过我们左镇在答复公文时都是让这些文官写上的左镇的想法然后再递交出去的。”

    杨绳武点了点头,回答道:“我就说嘛,肯定都是这样的。”

    随后拍着我的肩膀口称会帮朱游击的事情安排妥当,然后他们就走出偏房往知府衙门其他地方走去了。

    虽然没拿到任何文书,但是有这么一个承诺在,总算不辜负了朱贤政所托吧,那我也慢悠悠得往知府衙门外走去,在城里先晃荡一圈先。

    不久后,王羁问杨绳武问道:“总爷,这小子说的也没多大功,真给他们平白无故升游击和找驻地啊?”

    杨绳武瞄了他一眼说道:“一个游击值多少钱?保举了动动嘴皮子大帅都会答应,至于驻地,他们现在在渡口不是挺好的,我费力帮他们找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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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高杰争扬州,史相国入其营为调解,被其劫制,尽夺甲骑,无一卒自随。导隶四人,肩舆二人,书佐一人,疏札必邀阅始发,相国威名自是不振。-谈迁《枣林杂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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