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叶师兄（2）
我们都有过孤独，孤独时也都希望有人陪。
所以，我们该珍惜那些在自己孤独前一直陪在身边的人。而孤独过，当有人站到身边时，我们是会豁出全力来留下那个人的。
……
叶姓青年醒来时，他睁开眼看到的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掀开身上盖着的已经洗的发白的蓝被子，青年挣扎着从硬木板床上起身，搀扶着白墙，他蹒跚地走出屋子。
这是幢四室的老平屋，灰青色的瓦片齐整地铺排在屋顶，上面有些地方已经长出了青苔和杂草，而房前院子的空地上高高低低，偏屋的门前还有几处木篱围出的药圃。
青年看到了，药圃里有人在忙活，是个白了头的老者。
许是听见了动静，白发老者抬起来头，看到青年正在打量自己，愣了一下后他笑了笑
青年看到那个离自己不远的老者在笑。他笑起来时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像是秋天里绽放的菊花，他的白眉也雀跃地在跳舞，他的眼里有浑浊却温润的光。他笑起来时下巴颏还高高地翘起，像是想让人更方便打量。
接着，青年听到他介绍了自己。
“我姓谢，是名医生，中医。你可以称呼我为谢中医，也可以叫我老谢。”
“……”
然后，青年又看到老者放下手里的药锄，他朝自己走了过来。
“别紧张，年轻人，不用紧张的。”
“老谢我只是个老头子，所以不用紧张的。”
“我刚刚还想你也该醒了，我还想着得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看看你有没有好点。”
那老者还是笑，他一直笑。在他的笑脸里，叶姓青年莫名的就不紧张了。
然后，莫名其妙中青年被老者搀回了屋，莫名其妙中青年被老者摁着坐到了木椅上，莫名其妙中青年任由老者抓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他在给自己号脉。
从莫名其妙中回过神来，青年意识到什么。
青年刚欲张口说话，但老者却先出声。
“嗯，好很多了。”
“你先前受了风寒。无汗，脉象浮紧，伴有恶寒，所以我用了麻黄汤来辛温发散。”
“现在好多了。”
“天开始凉了，你要记得多加点衣服，别想着自己年轻身体好就什么都不在乎，也别想去哪玩就跑去哪，你不说我都能看出，你是不是淋了雨？是不是受了寒？一个人呆在荒郊野外多危险！要不是老谢我发现的及时……”
“对了，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
这么自来熟？
所以，他是在关心我？
看着眼前笑着絮叨的老者，听着老者带有数落的责怪，青年感受到不曾感受过的浓浓的关心。
虽然老者是一名医生，对他来说，他说的话只是在关心他的病人，但青年仍旧很感动，像是干枯败落的黄叶重新被点绿，然后又重新挂回枝头的那种感动。
那种感动是因为被在乎了，而青年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动，他从没感受过谁在乎他。
他是个孤儿，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看到老者也在看自己，看着他眼底洋溢的温暖笑意，青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选择了沉默。
老者没再说什么。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因为身体还虚弱，青年被老者留下来养病。
在青年逗留养病的时候，他心里酝酿了什么想法。病去时他才终于出声。他出声，发出的是低沉嘶哑的声音，声音像孤独者仿徨时的呐喊。
“老谢？”
“对，叫我老谢就好，你现在感觉……”
“能不能让我留下来。”
“……”
青年注意过，这幢靠屋里就住了一个人。从自己躺过的木床上有且仅有一套的枕头被子，从窗边脸盆架上孤零零挂着的脱线毛巾，从经过的门口处摆着的不同季节却是相同尺码的鞋子，青年注意到的，这幢老屋里就住了老者一个人。
也是一个人吗？
青年躺在床上时，他这样想过。
所以当青年看着仍带有笑意看自己的老者时，他开始试探着发问。
青年心知：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孤独，一个人要经历过绝望就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一个经历过绝望的孤独者真的很想很想甩开自己曾有过的绝望和孤独。
“你怎么了？”
还是带着笑，老者轻声地问询青年。
“让我留下好不好？我能跟你学中医，我能帮你照顾药圃，我能和你有个伴，这样我们就都不是一个人了。”
“……”
青年回答，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回答时他还带着乞求的湿润眼神，像是没有家的流浪动物。
老者沉默，他不再笑。
“哎～”
良久，当青年的眼快要黯淡无光时，老者轻叹一声，他喃喃道：“也是一个人吗？”
听到老者的喃喃，青年感觉有什么叫做希望的东西朝他飞过来，于是他像是忘掉自己身上犹存的虚弱，他狠狠点头。
“嗯……”
老者盯着狠狠点过头的青年，盯着青年多了希望的眼睛。沉吟后，他说话，说出的话要摧毁青年的希望。
“可我们还是陌生人，我们素不相识的，你就这么相信我？你就相信我也能相信你？”
“……”
青年颓然，青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素不相识，非亲非故的，人家救了自己一命还没有说什么，自己的要求却张口就来，这样的糊涂蛋人家怎么会相信？
青年觉得自己真的很蠢，而蠢蠢不安的他只能坐在木椅上低下头什么都做不了。
“哎～～”
看到青年的反应，老谢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开口，他出声，他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是‘虚无’？”
听清这问题，青年触电般地抬起了头，像是有一道闪雷贯穿了他的整个世界，做不了其它什么的他惊诧地看着老者，带着难以置信，他艰难地问了一句：
“你也是吗？”
“……”
老者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在青年的目光里沉默地点了点头。
……
青年以后的回忆里，那一幕就像是智取威虎山里杨某人和座山雕初见时互对了接头暗号，老者喊了“天王盖地虎”，于是他接“宝塔镇河妖”，确认过眼神，我们是同类人。
后来老者没说让青年留下，也没说不让他留，但青年自觉留下来了。
然后事情就简单了，青年开始跟着老者学习中医，青年开始学着照顾药圃，青年开始不是一个人的生活日常。
那些日常平淡，但平淡到不了青年的心里，那些生活简单，但又能简单到哪里。
青年的平淡日常里有个小插曲，关于戒烟的。
当老谢知道青年会抽烟时，他立即要求青年戒烟。
可青年却满不在乎，他还振振有词说你不抽，我不抽，国产航母谁来修？
老谢生气了，老谢吹胡子瞪眼睛，老谢还说了许多抽烟不好的理论教训青年。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存于天地之间无外乎一口气在，所谓气存则人生，气尽则人亡。人作为地球之子存于天地之间，受纳日月之精华，吸食五谷之精气。人间难免会有烟火气儿，可此“烟气儿”非彼“烟气儿”。香烟吸入肺中，慢慢在身体中转化、存积，时间一长就会出现很多问题……”
于是，青年无奈，青年投降，青年开始戒烟。
青年一直清楚，他抽烟，不是他想抽烟，或者说，他想抽的不是烟，他想抽的是自己的心事，他想把自己的心事通通抽飞，用尽全力抽飞的那种。但是，他又没可能真的抽飞自己的心事，所以，他才会抽烟，而且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青年也清楚，抽烟不好，抽烟影响健康。事实上，抽烟不好，所有抽烟的人都知道，但那些想抽烟的人还是抽烟，根本停不下来。或许，每个抽烟的人捏起烟时都有他们自己的理由，不论好坏。
但老者说让他戒烟，好了，他有了自己该戒烟的理由，他所有想抽烟的歪理邪说在老者让他戒烟的理由前都不堪一击。
于是，青年戒烟了。
其实，青年很早就是“虚无”了，从在孤儿院一个人的时候。虽然那时候他光临星墟的次数寥寥无几，因为他觉得在星墟和地球自己都是一个人，所以他没想要光临星墟，但他确实是一名“虚无”。
而认识了老谢以后，叶姓青年光临星墟的次数就变得更少。
青年开始时不知道老谢为什么会是“虚无”，直到后来某次喝酒，老谢提到过，他说他在等待，等待现在式微的中医将来能复兴……
那天，青年记住了老谢说的话，记住了老谢说话时第一次出现在他脸上的泪流不止，记住了他醉倒后仍然含糊不清的“复兴”梦呓。
那天，看着醉倒老者花白的头发，青年坐在木椅上不知道想什么，他想了很久，想着想着他的眼睛里多了意味难明的光。
后来，青年继续他的平淡日常，直到那一天。
某年某月某日，外出回来的老者兴冲冲跑来告诉青年说他又收了个徒弟，女的，特漂亮的那种，也是学中医的。
于是，莫名其妙的，青年成了师兄。
青年还记得那天老者手舞足蹈比划时说的话，他说：
“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不会是一个人。”
……
回忆到这里，山巅上的叶姓青年感觉“寂寞”的味道淡了，于是他用手指头掐灭了“寂寞”。
掐灭“寂寞”后，青年轻呼了一口浊气，然后他朝山海举目远眺。
此时此刻，他正处于名为“山海”的崇山峻岭之中，他能见到山海里重重的山和叠叠的岭，那些山岭重重叠叠，连绵不绝。
山海里山有岭彼此做伴，山海里山和岭都不孤独。
这样真好。
山海里某座山的山巅上，有人心里这样感叹。
……
所以，我们该珍惜那些在自己孤独前一直陪在身边的人。而孤独过，当有人站到身边时，我们是会豁出全力来留下那个人的。
……
叶姓青年醒来时，他睁开眼看到的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掀开身上盖着的已经洗的发白的蓝被子，青年挣扎着从硬木板床上起身，搀扶着白墙，他蹒跚地走出屋子。
这是幢四室的老平屋，灰青色的瓦片齐整地铺排在屋顶，上面有些地方已经长出了青苔和杂草，而房前院子的空地上高高低低，偏屋的门前还有几处木篱围出的药圃。
青年看到了，药圃里有人在忙活，是个白了头的老者。
许是听见了动静，白发老者抬起来头，看到青年正在打量自己，愣了一下后他笑了笑
青年看到那个离自己不远的老者在笑。他笑起来时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像是秋天里绽放的菊花，他的白眉也雀跃地在跳舞，他的眼里有浑浊却温润的光。他笑起来时下巴颏还高高地翘起，像是想让人更方便打量。
接着，青年听到他介绍了自己。
“我姓谢，是名医生，中医。你可以称呼我为谢中医，也可以叫我老谢。”
“……”
然后，青年又看到老者放下手里的药锄，他朝自己走了过来。
“别紧张，年轻人，不用紧张的。”
“老谢我只是个老头子，所以不用紧张的。”
“我刚刚还想你也该醒了，我还想着得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看看你有没有好点。”
那老者还是笑，他一直笑。在他的笑脸里，叶姓青年莫名的就不紧张了。
然后，莫名其妙中青年被老者搀回了屋，莫名其妙中青年被老者摁着坐到了木椅上，莫名其妙中青年任由老者抓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他在给自己号脉。
从莫名其妙中回过神来，青年意识到什么。
青年刚欲张口说话，但老者却先出声。
“嗯，好很多了。”
“你先前受了风寒。无汗，脉象浮紧，伴有恶寒，所以我用了麻黄汤来辛温发散。”
“现在好多了。”
“天开始凉了，你要记得多加点衣服，别想着自己年轻身体好就什么都不在乎，也别想去哪玩就跑去哪，你不说我都能看出，你是不是淋了雨？是不是受了寒？一个人呆在荒郊野外多危险！要不是老谢我发现的及时……”
“对了，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
这么自来熟？
所以，他是在关心我？
看着眼前笑着絮叨的老者，听着老者带有数落的责怪，青年感受到不曾感受过的浓浓的关心。
虽然老者是一名医生，对他来说，他说的话只是在关心他的病人，但青年仍旧很感动，像是干枯败落的黄叶重新被点绿，然后又重新挂回枝头的那种感动。
那种感动是因为被在乎了，而青年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动，他从没感受过谁在乎他。
他是个孤儿，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看到老者也在看自己，看着他眼底洋溢的温暖笑意，青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选择了沉默。
老者没再说什么。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因为身体还虚弱，青年被老者留下来养病。
在青年逗留养病的时候，他心里酝酿了什么想法。病去时他才终于出声。他出声，发出的是低沉嘶哑的声音，声音像孤独者仿徨时的呐喊。
“老谢？”
“对，叫我老谢就好，你现在感觉……”
“能不能让我留下来。”
“……”
青年注意过，这幢靠屋里就住了一个人。从自己躺过的木床上有且仅有一套的枕头被子，从窗边脸盆架上孤零零挂着的脱线毛巾，从经过的门口处摆着的不同季节却是相同尺码的鞋子，青年注意到的，这幢老屋里就住了老者一个人。
也是一个人吗？
青年躺在床上时，他这样想过。
所以当青年看着仍带有笑意看自己的老者时，他开始试探着发问。
青年心知：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孤独，一个人要经历过绝望就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一个经历过绝望的孤独者真的很想很想甩开自己曾有过的绝望和孤独。
“你怎么了？”
还是带着笑，老者轻声地问询青年。
“让我留下好不好？我能跟你学中医，我能帮你照顾药圃，我能和你有个伴，这样我们就都不是一个人了。”
“……”
青年回答，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回答时他还带着乞求的湿润眼神，像是没有家的流浪动物。
老者沉默，他不再笑。
“哎～”
良久，当青年的眼快要黯淡无光时，老者轻叹一声，他喃喃道：“也是一个人吗？”
听到老者的喃喃，青年感觉有什么叫做希望的东西朝他飞过来，于是他像是忘掉自己身上犹存的虚弱，他狠狠点头。
“嗯……”
老者盯着狠狠点过头的青年，盯着青年多了希望的眼睛。沉吟后，他说话，说出的话要摧毁青年的希望。
“可我们还是陌生人，我们素不相识的，你就这么相信我？你就相信我也能相信你？”
“……”
青年颓然，青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素不相识，非亲非故的，人家救了自己一命还没有说什么，自己的要求却张口就来，这样的糊涂蛋人家怎么会相信？
青年觉得自己真的很蠢，而蠢蠢不安的他只能坐在木椅上低下头什么都做不了。
“哎～～”
看到青年的反应，老谢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开口，他出声，他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是‘虚无’？”
听清这问题，青年触电般地抬起了头，像是有一道闪雷贯穿了他的整个世界，做不了其它什么的他惊诧地看着老者，带着难以置信，他艰难地问了一句：
“你也是吗？”
“……”
老者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在青年的目光里沉默地点了点头。
……
青年以后的回忆里，那一幕就像是智取威虎山里杨某人和座山雕初见时互对了接头暗号，老者喊了“天王盖地虎”，于是他接“宝塔镇河妖”，确认过眼神，我们是同类人。
后来老者没说让青年留下，也没说不让他留，但青年自觉留下来了。
然后事情就简单了，青年开始跟着老者学习中医，青年开始学着照顾药圃，青年开始不是一个人的生活日常。
那些日常平淡，但平淡到不了青年的心里，那些生活简单，但又能简单到哪里。
青年的平淡日常里有个小插曲，关于戒烟的。
当老谢知道青年会抽烟时，他立即要求青年戒烟。
可青年却满不在乎，他还振振有词说你不抽，我不抽，国产航母谁来修？
老谢生气了，老谢吹胡子瞪眼睛，老谢还说了许多抽烟不好的理论教训青年。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存于天地之间无外乎一口气在，所谓气存则人生，气尽则人亡。人作为地球之子存于天地之间，受纳日月之精华，吸食五谷之精气。人间难免会有烟火气儿，可此“烟气儿”非彼“烟气儿”。香烟吸入肺中，慢慢在身体中转化、存积，时间一长就会出现很多问题……”
于是，青年无奈，青年投降，青年开始戒烟。
青年一直清楚，他抽烟，不是他想抽烟，或者说，他想抽的不是烟，他想抽的是自己的心事，他想把自己的心事通通抽飞，用尽全力抽飞的那种。但是，他又没可能真的抽飞自己的心事，所以，他才会抽烟，而且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青年也清楚，抽烟不好，抽烟影响健康。事实上，抽烟不好，所有抽烟的人都知道，但那些想抽烟的人还是抽烟，根本停不下来。或许，每个抽烟的人捏起烟时都有他们自己的理由，不论好坏。
但老者说让他戒烟，好了，他有了自己该戒烟的理由，他所有想抽烟的歪理邪说在老者让他戒烟的理由前都不堪一击。
于是，青年戒烟了。
其实，青年很早就是“虚无”了，从在孤儿院一个人的时候。虽然那时候他光临星墟的次数寥寥无几，因为他觉得在星墟和地球自己都是一个人，所以他没想要光临星墟，但他确实是一名“虚无”。
而认识了老谢以后，叶姓青年光临星墟的次数就变得更少。
青年开始时不知道老谢为什么会是“虚无”，直到后来某次喝酒，老谢提到过，他说他在等待，等待现在式微的中医将来能复兴……
那天，青年记住了老谢说的话，记住了老谢说话时第一次出现在他脸上的泪流不止，记住了他醉倒后仍然含糊不清的“复兴”梦呓。
那天，看着醉倒老者花白的头发，青年坐在木椅上不知道想什么，他想了很久，想着想着他的眼睛里多了意味难明的光。
后来，青年继续他的平淡日常，直到那一天。
某年某月某日，外出回来的老者兴冲冲跑来告诉青年说他又收了个徒弟，女的，特漂亮的那种，也是学中医的。
于是，莫名其妙的，青年成了师兄。
青年还记得那天老者手舞足蹈比划时说的话，他说：
“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不会是一个人。”
……
回忆到这里，山巅上的叶姓青年感觉“寂寞”的味道淡了，于是他用手指头掐灭了“寂寞”。
掐灭“寂寞”后，青年轻呼了一口浊气，然后他朝山海举目远眺。
此时此刻，他正处于名为“山海”的崇山峻岭之中，他能见到山海里重重的山和叠叠的岭，那些山岭重重叠叠，连绵不绝。
山海里山有岭彼此做伴，山海里山和岭都不孤独。
这样真好。
山海里某座山的山巅上，有人心里这样感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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