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变数
利亚救济院所在的5区，距离自己生活的13区，是毗邻的。13区里，有他很久没见的母亲，有他上学的普利兹高等中学。
由于圣地亚城是人口上千万的大城市，占地广大，即使是相邻的两个区，路程有时也会很远。书籍、被褥等物品拎着走是不现实的，为此费尼联系好了“出陆行”——一家遍布于整座城市的搬运公司。
费尼在房间整理东西的时候，搭班的小修士来找费尼了。
“米尔娜你来送我？我正整理呢。”
米尔娜修士说话间还在喘着气：“不是，那个，其实是胡佛大执事来了，他主持的，选完人了。”
“你慢慢说。选什么人？新主教？”费尼猜道。
“嗯，新主教的人选是洛克神父，盖亚牧师被调往农村地区的救济院了。他们一直在开会，现在叫你过去呢。”米尔娜抿了抿嘴唇，说话间，一直扣着手指，“费尼。你能不能不走？”
费尼转身看向小修士：“谢谢，你这是在挽留我么？”
“嗯，我，还有很多牧师和修士，都会在背后支持你的。所以，不管什么结果，请你一定要坚持。”
费尼告别了米尔娜，一步步走向二楼的议事厅，费尼从未去过那里，不知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
站在二楼的走廊，费尼就能听见议事厅里的说话声，他敲门而进，房间里摆放了一张长木桌，桌首正对着费尼的是洛克神父——或许，应该称洛克主教才对。木桌旁的长凳上，还对坐着6名神父。
“费尼你来了，坐。”
费尼选了离主教稍远的长桌的次客位坐下。
洛克主教十指交扣，打量着费尼：“我这个人向来以医德和医术来优先评价一个治疗师。费尼，我决定提名你为挂牌神父。你的资历远没到这个级别，但是，相信你会胜任的。”
费尼怎么也没想到，年纪轻轻，甚至没有信仰的他，居然变成了一名神父。
“可是主教，我还没成年，甚至，我还没入会。”
“我知道，所以你目前是挂牌的。入会的核心精神，是对世人，对病患的仁爱之心，这些你并不缺。至于入会仪式，可以以后补办。”
费尼对于新的岗位一点头绪也没有，他没有再询问，静待主教把话说完。
洛克神父解释道：“我们救济院的规模越来越大了，需要新鲜血液的加入。神父通常分管一个工作，你面前6位神父，分别掌管财政、工程和用具、医药、人员管理、祈祷、餐饮。而你要负责的，是指导培训。”
“指导培训？”
“对，最近被魔气感染的病患越来越多了，但并不是所有治疗师都懂得去除魔气，至于精通的人，就更少了。一支业务能力强的治疗师队伍，才是我院的立足之本。”
费尼这部分的会议结束了，主教和其他6名神父还要开会。他出了议事厅，百感交集，明明没有继续待下去的任何理由了，明明自己已经决定淡泊名利了。呵呵呵，费尼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个，就是人生么？
次日，费尼收到了苏珊的邀约，前往花园餐厅一叙。
他觉得有些尴尬，主教刚刚下葬，他又能说些什么呢？手镯也被他丢回来了，他实在觉得没有见面的必要。
但鬼使神差地，费尼还是前往了花园餐厅，就像往常一样，苏珊已经提前落座等候了。
费尼站在苏珊跟前，并没有坐下：“苏珊，你这是……”
“坐，坐！”苏珊很热情地招呼，“我知道，我这个人很势利，你一定打心眼里看不起我对吧？”
费尼不置可否，他只想知道苏珊约他出来的目的。
“你看，对吧，你不说话，就承认你是真的这么想的。无所谓了，其实这次叫你出来，是为了庆祝你当上神父的。”
苏珊从布袋里拿出一套神父的服装，在费尼面前展开了。黑色的长衣自带腰扣，腰间是一条阔大的装饰用的黑色的腰带，肩头搭一条白色围巾，围巾的两段绣有白色的十字。
“这……”苏珊突如其来的热情，反倒让费尼有些猝不及防了。
“你不嫌弃就行了，值夜班时候穿穿，用来防风还是不错的。”
苏珊将衣服装回布袋，塞到费尼怀里：“既然来了，就坐下吃个饭，好么？”
一个月后。
圣地亚城最大的劳伦河，自东向西穿过圣地亚城。泽维尔警官和哈罗德治安官来到5区的一处村庄，两人正盯着河面。河面上，船夫将河里的两具尸体打捞上岸。
治安官是率先赶到现场的，他正在向泽维尔作案情报告。
“他们是住在13区凯丁路的鲁宾夫妇，第一现场是他们在区中心的别墅客厅。案发后，尸体被运往一个挂满鲱鱼干的作坊，尸体就藏在作坊的大木箱里面。由于鲱鱼很臭，掩盖了尸体散发的味道。”
“怎么发现的？”泽维尔问道。
哈罗德看着湖面，说道：“被河水冲下来的。可能是天气的忽然变暖，导致西边河流上游的冰雪消融，引发的春汛。”
泽维尔的双唇随着哈罗德的报告持续向他的记忆宫殿输送信息，现在还缺少这对夫妇被杀时的样子。
“被害人特征？”
“是一对50多岁的富人。别墅少量财物遭到窃取。死亡时双眼深红，初步判定是神经中毒诱发的心脏骤停。”
哈罗德怀疑，有人利用毒素攻击富人，谋财害命。
泽维尔嘴唇再次翻动，调取了相关案件的记忆：“哈罗德治安官，现在下结论可能还为时过早，我记得，双眼深红的案件目前一共发生了4起。最早的一起发生在10年前，圣地亚城最中心的1区。当时是一对20多岁的夫妇被害，男子名叫史宾杜，女子名叫温妮莎，两人是商会的干部，死于卧室。”
哈罗德对泽维尔警官的记忆能力着实佩服，时隔多年，居然还能把案情细节复述出来。
泽维尔继续回忆：“第二起发生在一个半月前，布加拉街道67号2楼的出租房，死者是一名泥瓦匠，30岁左右。第三起发生在利亚救济院，我们两人正好在场。算上现在这起红眼死亡的，已经是第四起了。”
的确，经过泽维尔这么一番回忆，哈罗德才发现其中的相同点，要说这些案件之间没什么联系，那也太过巧合了。
不过，哈罗德还是坚持自己的“杀人谋财说”，毕竟，财物失窃是不争的事实。
泽维尔看着湖面的船靠了岸，士兵们正把尸体运往车上，准备送检。他对哈罗德解释道：“如果只有一个人作案，只带走少量的金银还勉强可以理解。多人作案才丢失这么一点财物，就不合理了。”
“您是指，作案的不止一人？”
泽维尔复述了哈罗德的描述，富人别墅的锁十分高级，歹徒轻而易举进入了屋内，被害人生前并没有特别的抵抗，另外，没有邻居和路人发现。如果不是熟人作案，必定是有团伙的。
泽维尔拿出一张画像，上面画着一个中年男子，瘦长脸，大鼻子，小眼睛，尖下巴，一头黄色卷毛短发。哈罗德仔细辨认画中人，完全不认识。
泽维尔介绍：“安东尼奥，现年35岁。因涉嫌盗窃被逮捕过两次，以前的职业是——锁匠。10年前的夫妇被杀案，凯米镇奥狄斯主教在家中遇害，都有人在附近看到过他。”
“那，凶手就是他了？”
“还不确定。你们治安官的职责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的交给我们义勇团就好。”
当日傍晚。
锁匠安东尼奥在街道上拼了命地躲避着什么，不时扭头看向身后，他的身体已经受到魔气感染，视线开始模糊，望出去的世界是一片的红色。
当安东尼奥再一次扭头的时候，和前方马车夫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后脑勺被撞到路边石墩上，当即倒地不醒。
众人围了上来，马车夫一看出人命了，害怕地浑身发抖：“不能怪我，是他突然从巷子窜出来的。”
很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让马车夫将人送往最近的圣加勒救济院。
泽维尔很快也来到了主治牧师布莱尔的休息室，把画像递给牧师辨认：“送入救助室的，是这个人吧？”
“是的。警官。”
“情况怎样？”
“外伤很严重，而且魔气攻心，恐怕……”
泽维尔仍是用他那万年不变的语调陈述道：“这个人是一宗命案的重要证人，而且，借由他，说不定可以侦破一起棘手的连环杀人案。希望你们能够尽全力救活他。”
布莱尔很为难，他们真的回天乏术，没有能力救治。
泽维尔不发一言，一直赖在牧师身边：牧师看报告，他就坐在桌子对面；牧师调配伤药，他就看着牧师调药；牧师去厕所，他就等在门外。
布莱尔牧师实在被缠得烦了，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警官大人，鄙院真的是没有能力救助，并非不愿救治。”
“哦？那你提供一个办法。我要这个人活下来。”
牧师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像这种症状的话，恐怕只有费尼驱魔师才能做到了。如果他肯亲自过来，说不定还有希望。”
泽维尔嘴唇略微动了几下，调取出了线索：费尼，16岁，普利兹中学学生，休学中。利亚救济院天才驱魔师，光能力者。现在的职位是——神父。
由于圣地亚城是人口上千万的大城市，占地广大，即使是相邻的两个区，路程有时也会很远。书籍、被褥等物品拎着走是不现实的，为此费尼联系好了“出陆行”——一家遍布于整座城市的搬运公司。
费尼在房间整理东西的时候，搭班的小修士来找费尼了。
“米尔娜你来送我？我正整理呢。”
米尔娜修士说话间还在喘着气：“不是，那个，其实是胡佛大执事来了，他主持的，选完人了。”
“你慢慢说。选什么人？新主教？”费尼猜道。
“嗯，新主教的人选是洛克神父，盖亚牧师被调往农村地区的救济院了。他们一直在开会，现在叫你过去呢。”米尔娜抿了抿嘴唇，说话间，一直扣着手指，“费尼。你能不能不走？”
费尼转身看向小修士：“谢谢，你这是在挽留我么？”
“嗯，我，还有很多牧师和修士，都会在背后支持你的。所以，不管什么结果，请你一定要坚持。”
费尼告别了米尔娜，一步步走向二楼的议事厅，费尼从未去过那里，不知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
站在二楼的走廊，费尼就能听见议事厅里的说话声，他敲门而进，房间里摆放了一张长木桌，桌首正对着费尼的是洛克神父——或许，应该称洛克主教才对。木桌旁的长凳上，还对坐着6名神父。
“费尼你来了，坐。”
费尼选了离主教稍远的长桌的次客位坐下。
洛克主教十指交扣，打量着费尼：“我这个人向来以医德和医术来优先评价一个治疗师。费尼，我决定提名你为挂牌神父。你的资历远没到这个级别，但是，相信你会胜任的。”
费尼怎么也没想到，年纪轻轻，甚至没有信仰的他，居然变成了一名神父。
“可是主教，我还没成年，甚至，我还没入会。”
“我知道，所以你目前是挂牌的。入会的核心精神，是对世人，对病患的仁爱之心，这些你并不缺。至于入会仪式，可以以后补办。”
费尼对于新的岗位一点头绪也没有，他没有再询问，静待主教把话说完。
洛克神父解释道：“我们救济院的规模越来越大了，需要新鲜血液的加入。神父通常分管一个工作，你面前6位神父，分别掌管财政、工程和用具、医药、人员管理、祈祷、餐饮。而你要负责的，是指导培训。”
“指导培训？”
“对，最近被魔气感染的病患越来越多了，但并不是所有治疗师都懂得去除魔气，至于精通的人，就更少了。一支业务能力强的治疗师队伍，才是我院的立足之本。”
费尼这部分的会议结束了，主教和其他6名神父还要开会。他出了议事厅，百感交集，明明没有继续待下去的任何理由了，明明自己已经决定淡泊名利了。呵呵呵，费尼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个，就是人生么？
次日，费尼收到了苏珊的邀约，前往花园餐厅一叙。
他觉得有些尴尬，主教刚刚下葬，他又能说些什么呢？手镯也被他丢回来了，他实在觉得没有见面的必要。
但鬼使神差地，费尼还是前往了花园餐厅，就像往常一样，苏珊已经提前落座等候了。
费尼站在苏珊跟前，并没有坐下：“苏珊，你这是……”
“坐，坐！”苏珊很热情地招呼，“我知道，我这个人很势利，你一定打心眼里看不起我对吧？”
费尼不置可否，他只想知道苏珊约他出来的目的。
“你看，对吧，你不说话，就承认你是真的这么想的。无所谓了，其实这次叫你出来，是为了庆祝你当上神父的。”
苏珊从布袋里拿出一套神父的服装，在费尼面前展开了。黑色的长衣自带腰扣，腰间是一条阔大的装饰用的黑色的腰带，肩头搭一条白色围巾，围巾的两段绣有白色的十字。
“这……”苏珊突如其来的热情，反倒让费尼有些猝不及防了。
“你不嫌弃就行了，值夜班时候穿穿，用来防风还是不错的。”
苏珊将衣服装回布袋，塞到费尼怀里：“既然来了，就坐下吃个饭，好么？”
一个月后。
圣地亚城最大的劳伦河，自东向西穿过圣地亚城。泽维尔警官和哈罗德治安官来到5区的一处村庄，两人正盯着河面。河面上，船夫将河里的两具尸体打捞上岸。
治安官是率先赶到现场的，他正在向泽维尔作案情报告。
“他们是住在13区凯丁路的鲁宾夫妇，第一现场是他们在区中心的别墅客厅。案发后，尸体被运往一个挂满鲱鱼干的作坊，尸体就藏在作坊的大木箱里面。由于鲱鱼很臭，掩盖了尸体散发的味道。”
“怎么发现的？”泽维尔问道。
哈罗德看着湖面，说道：“被河水冲下来的。可能是天气的忽然变暖，导致西边河流上游的冰雪消融，引发的春汛。”
泽维尔的双唇随着哈罗德的报告持续向他的记忆宫殿输送信息，现在还缺少这对夫妇被杀时的样子。
“被害人特征？”
“是一对50多岁的富人。别墅少量财物遭到窃取。死亡时双眼深红，初步判定是神经中毒诱发的心脏骤停。”
哈罗德怀疑，有人利用毒素攻击富人，谋财害命。
泽维尔嘴唇再次翻动，调取了相关案件的记忆：“哈罗德治安官，现在下结论可能还为时过早，我记得，双眼深红的案件目前一共发生了4起。最早的一起发生在10年前，圣地亚城最中心的1区。当时是一对20多岁的夫妇被害，男子名叫史宾杜，女子名叫温妮莎，两人是商会的干部，死于卧室。”
哈罗德对泽维尔警官的记忆能力着实佩服，时隔多年，居然还能把案情细节复述出来。
泽维尔继续回忆：“第二起发生在一个半月前，布加拉街道67号2楼的出租房，死者是一名泥瓦匠，30岁左右。第三起发生在利亚救济院，我们两人正好在场。算上现在这起红眼死亡的，已经是第四起了。”
的确，经过泽维尔这么一番回忆，哈罗德才发现其中的相同点，要说这些案件之间没什么联系，那也太过巧合了。
不过，哈罗德还是坚持自己的“杀人谋财说”，毕竟，财物失窃是不争的事实。
泽维尔看着湖面的船靠了岸，士兵们正把尸体运往车上，准备送检。他对哈罗德解释道：“如果只有一个人作案，只带走少量的金银还勉强可以理解。多人作案才丢失这么一点财物，就不合理了。”
“您是指，作案的不止一人？”
泽维尔复述了哈罗德的描述，富人别墅的锁十分高级，歹徒轻而易举进入了屋内，被害人生前并没有特别的抵抗，另外，没有邻居和路人发现。如果不是熟人作案，必定是有团伙的。
泽维尔拿出一张画像，上面画着一个中年男子，瘦长脸，大鼻子，小眼睛，尖下巴，一头黄色卷毛短发。哈罗德仔细辨认画中人，完全不认识。
泽维尔介绍：“安东尼奥，现年35岁。因涉嫌盗窃被逮捕过两次，以前的职业是——锁匠。10年前的夫妇被杀案，凯米镇奥狄斯主教在家中遇害，都有人在附近看到过他。”
“那，凶手就是他了？”
“还不确定。你们治安官的职责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的交给我们义勇团就好。”
当日傍晚。
锁匠安东尼奥在街道上拼了命地躲避着什么，不时扭头看向身后，他的身体已经受到魔气感染，视线开始模糊，望出去的世界是一片的红色。
当安东尼奥再一次扭头的时候，和前方马车夫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后脑勺被撞到路边石墩上，当即倒地不醒。
众人围了上来，马车夫一看出人命了，害怕地浑身发抖：“不能怪我，是他突然从巷子窜出来的。”
很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让马车夫将人送往最近的圣加勒救济院。
泽维尔很快也来到了主治牧师布莱尔的休息室，把画像递给牧师辨认：“送入救助室的，是这个人吧？”
“是的。警官。”
“情况怎样？”
“外伤很严重，而且魔气攻心，恐怕……”
泽维尔仍是用他那万年不变的语调陈述道：“这个人是一宗命案的重要证人，而且，借由他，说不定可以侦破一起棘手的连环杀人案。希望你们能够尽全力救活他。”
布莱尔很为难，他们真的回天乏术，没有能力救治。
泽维尔不发一言，一直赖在牧师身边：牧师看报告，他就坐在桌子对面；牧师调配伤药，他就看着牧师调药；牧师去厕所，他就等在门外。
布莱尔牧师实在被缠得烦了，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警官大人，鄙院真的是没有能力救助，并非不愿救治。”
“哦？那你提供一个办法。我要这个人活下来。”
牧师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像这种症状的话，恐怕只有费尼驱魔师才能做到了。如果他肯亲自过来，说不定还有希望。”
泽维尔嘴唇略微动了几下，调取出了线索：费尼，16岁，普利兹中学学生，休学中。利亚救济院天才驱魔师，光能力者。现在的职位是——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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