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会见狂人
这次前往伦敦，刘翰章需要带几个助手，但塔索蒂不能去，球队的大小事务都要交给他处理。最后，刘翰章选择让博内拉和首席球探蒙卡达陪同。他虽然意大利语很流利，但英语水平一般，所以又带了一名英语翻译，一行共四人。
出了机场，有专车负责接他们前往热刺队在伦敦市的总部。刘翰章是第一次来伦敦，但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思欣赏伦敦的街景，满脑子都是和穆里尼奥会见的场面。
热刺队的总部坐落比尔•尼克尔森路上，这条路是以热刺队的传奇球星命名的。两位美丽的英国小姐早已守候在总部大楼前，领他们进了一间空会议室。刘翰章坐在了左边第一张椅子上，把中间的位置留给穆里尼奥。
不多时，穆里尼奥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是31岁的助理教练萨克拉门托，穆里尼奥的新任军师，传闻中的战术天才。穆里尼奥在执教热刺前，特意前往法国里尔队把他挖了过来，令里尔队主教练加尔杰大发雷霆，在媒体上大肆宣传穆里尼奥是个骗子。另一个是万亚马的经纪人欧墨尼迪。
落座后，没有任何问候和寒暄，穆里尼奥第一句话就是：“刘先生，你对瓜迪奥拉的控球战术怎么看？”
刘翰章设想过很多次他们的对话会怎样开场，可他万没想到，穆里尼奥首先问的竟然是瓜迪奥拉，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昨天的训练课上刚和球员们讨论过控球战术，所以回答起来倒是毫不费力。他说：“我记得一百多年前有一场篮球赛，一方先进了球，得了两分，然后他们把球藏了起来。直到比赛结束，也没人找到那颗球，所以他们最终以2：0取胜。在我看来，控球战术就像是这种把球藏起来的踢法，他们握有球权不是用来进攻的，而是为了不让对手进攻。恕我直言，这种丑陋的战术，算不上是男人的足球。每次我看到有人这样踢球就昏昏欲睡。”
穆里尼奥频频颔首，似乎很是赞同。他说：“可瓜迪奥拉取得了惊人的成就，这你又是怎样看的呢？”
“瓜迪奥拉做错了一些事，可也做对了很多事。他的控球理念并不值得称道，但他对球队进攻的精细打磨，确实让人大开眼界，也让很多教练意识到，对球队的调教可以达到多么无微不至的一种境地。我认为，他的进攻和控球应该分开来看，控球理念虽然不值得提倡，但那种流畅的地面进攻却值得所有球队借鉴。甚至可以说，这两者之间还存在一些矛盾。再精细的进攻也是靠富有冒险精神的传球构成的，这种传球肯定比中后场的倒脚危险得多，如果一味强调控球，就不可能打出这么精彩的进攻。所以，他的战术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
穆里尼奥听完很是高兴，他说：“在巴塞罗那期间，他拥有一群杰出的球员，这是他成功的基础。可离开巴塞罗那以后，他的球队再也没有了那种统治力。虽然他带领曼城也拿到过冠军，可克洛普的快速进攻打法已经压制了他，我的球队也会打败他。但他的思想却流传甚广，很多教练都在学他的那套东西，包括你们米兰的前教练蒙特拉，也试图让米兰学习传控战术，却培养出了一个最不知所云的畸形产物。你们的球队只学到了他们的软弱，却没学到进攻中的灵感。在进攻中不敢传球，在防守中不敢身体对抗，这就是传控打法带来的恶果。刘先生，现在你执教了AC米兰，你的球队会采用哪种打法呢？”
“米兰有着伟大的传统，我们的足球风格始终充满了智慧。它不同与瓜迪奥拉的那套进攻体系，试图让每次配合都和他在沙盘上的演练毫无二致。我们不会把球员仅仅看成是教练战术的执行者，而是会尊重他们的激情、勇气和灵感，允许他们即兴发挥，允许他们做冒险的尝试，但这一切都要以对战术配合的熟练掌握为基础。也就是说，我还是会像瓜迪奥拉那样打磨球队的进攻，让球员们熟练掌握各种进攻套路，但最终目的是超越这个阶段，使每名球员自己都能成为教练员，知道自己在场上应该做什么，知道怎样处理球、怎样跑位才是合理的。合理的足球，这就是我理想中的AC米兰。”
“合理的足球！”
“是的。如果球员们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关心胜负呢？胜负是参详不透的，就像再好的棋手也无法从一开始就看到终局的样子，我们只能一步一步来，先把眼前的这一步走对再说。”
听到这里，穆里尼奥竟然鼓起了掌。空旷的会议室里，孤零零的掌声显得格外诡异，让刘翰章不禁紧张起来。
他说：“刘先生，我已经是世界名帅了，拿过无数冠军，很多球迷都仰慕我。如今对我来说，荣誉已经不再那么重要，我想要的是引领世界足球的潮流。而瓜迪奥拉是我一直以来最大的对手，不管在切尔西、国米、皇马还是曼联，我都苦苦探寻能够克制他的踢法。可他的足球理念流传太广，只靠我一个人抗衡是不够的。如果你愿意，欢迎米兰也能加入到反传控的阵营中。你们是一支意大利球队，那里是防守反击打法的圣地。防守反击是传控打法的克星，所以我才想和你见见面，听听你的意见，没想到你又给了我超出想象的答案。他们都说，米兰请了个傻瓜主教练。我说，米兰这么伟大的一支俱乐部，他们看中的教练绝对不会是傻瓜，事实证明，还是我对了。”
刘翰章这才弄明白穆里尼奥的意图。突然之间，他对这位狂人又多了几分尊敬。作为一名主教练，他所关注的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球队的前途命运，而是整个足球世界的发展方向，这种眼界和胸怀怎能不让人敬佩呢？但对于他的提议，自己决不能简单答应，因为这关系到球队的利益，而不仅仅是自己的个人情感。于是他说：“我想，在对抗传控打法的立场上，我们是相同的。你会在英格兰对抗瓜迪奥拉，我也会在意甲的赛场上对抗萨里，可我们两支球队的情况却迥然不同。近几年来，米兰一直是传控打法的追随者，我首先要做的是，把米兰从错误的轨道上纠正过来。可我们缺乏必要的人员配置，很难支撑我的战术设计。在改造任务完成前，我们恐怕还不是你的盟友。”
穆里尼奥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回答。他说：“只要目标一致，我们早晚都会走到一起。那么，万亚马就是你们需要的球员了。他是一名斗士，是一个明星，只是我们的好球员太多，没办法给他提供足够的出场机会，否则，我们也不会坐在一起讨论他的转会问题了。如果他离开热刺，我希望他加盟的是一支我能够欣赏的球队。我必须和你见面的原因就在于此，只有了解了你们球队的发展方向，我才敢把万亚马卖给你们。但上次你们给出的报价是一千四百万，分期付款，这个条件是不可能的。我们愿意为能够成为朋友的人出让些利益，所以我方可以把要价降低至一千八百万，分期付款。这个报价应该是你们的财政能够承受的。”
“穆里尼奥先生，这哪里能算得上是优惠价呢？德转上给万亚马开出的市场参考价是两千万欧元，可他只有最后一年合同了，您的开价只比市场参考价低了十分之一，这是不合理的。”
“德转？德转上的数据算的了什么？他们那些人能有我们懂球吗？万亚马是你我都很欣赏的球员，他的价值至少是两千五百万。”
“去年可能是这样，可他几乎一年没打比赛，身价一定会严重缩水。”
说到这里，刘翰章给蒙卡达使了个眼色，蒙卡达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资料，大声念了起来：“19-20赛季，万亚马首发出场3次，替补出场7次，总出场时间229分钟，平均每场比赛出场不足23分钟。进球0，助攻0，关键传球2次，总传球数187次，传球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九，犯规19次，黄牌7张。”
刘翰章说：“穆里尼奥先生，尽管我们都很欣赏他的能力，但数据是冷冰冰的。以这种数据来说，他还能卖两千五百万吗？”
“他表现不好是因为缺乏出场锻炼，可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队，在我们这里获得机会是极其困难的，这并不表示他能力不行。”
“世界上最好的球队？”
“之前可能不是，可自从我加入，它就是了。”
“不，在我看来，热刺队距离世界最好还有一些差距。上个赛季，塞塞尼翁、洛赛尔索、万亚马、戴尔、本戴维斯、福伊特、彼得斯这七名球员，首发出场的次数都少于8次，而你们每年却要为他们支出1884.2万磅的薪水。而你们的明星球员埃里克森却只能拿到390万磅年薪，这种结构是严重失衡的。如果不改善这一点，势必会让队内的大牌球员萌生去意。你们必须清除冗员，将工资更多地向明星球员倾斜，才能保持球队的竞争力。所以，万亚马的转会对你们也有很大好处。”
穆里尼奥听完这番话，心中暗暗吃惊刘翰章竟然对热刺队的情况掌握得这么清楚，再一次感到这个中国人很不简单。他说：“万亚马确实是我们有意出售的球员，但一千四百万的价格大大低于他的能力，而且现在转会市场上有实力的球队很多，我们完全可以卖出更好的价格，只不过时间会长一些。我如果以这样的价格把他卖掉，球迷和董事会都不会原谅我。”
“好吧，那我们就给出最终的报价，一千六百万，分两年付清，每年付八百万。”
穆里尼奥还有些犹豫。刘翰章又说：“可以再加入一项条款，热刺队将获得球员下次转会百分之二十的分成。”
热刺队的众人都笑了。穆里尼奥说：“您是在开玩笑吧，给一位将近三十岁的老将加入下次转会分成？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下次转会呢？这项条款一直是给年轻球员准备的。”
“穆里尼奥先生，您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之所以想加入这项条款，是因为它对热刺队绝对有利，我希望用这种方式表达我们的诚意。如果你们提出更高的转会费，我们只能宣布交易告吹。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我只能用这种附加条款的方式来回报你们。”
这句话向穆里尼奥表明，一千六百万就是米兰的最高报价了，但刘翰章的语气真诚坦率，让人颇为动容。穆里尼奥摊了摊手，对萨克拉门托说：“谁让他们财政困难呢？再跟他们讨价还价就太不近人情了。”萨克拉门托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欧墨尼迪见他们达成了一致，赶紧说道：“既然你们双方已经谈妥了转会费，那就再来谈谈我客户的合同吧。我们的要求是，年薪五百五十万，当然，指的都是欧元。签字费一百二十万，我个人的佣金是八十万。”
刘翰章直接给出了米兰的报价：年薪四百五十万，签字费四十万，佣金还是八十万。他说：“万亚马目前的年薪是三百五十万欧元，我们给他涨了工资，还能给他稳定的出场机会和为伟大的AC米兰登场作战的荣耀，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呢？这份报价就是我们的最终报价了，我觉得它符合我们双方的利益。”
“可意甲的关注度不如英超，我的客户到了意甲一定会在广告收入上有所损失，所以年薪还要再提高一些。”
刘翰章摇摇头说：“那是我们的最终报价。我们想要万亚马，所以一上来就打出了底牌，你不用再试探我了，我没有权力在这份报价上加一分钱。”
欧墨尼迪看着刘翰章思考了片刻，揣度他的话是不是真的。他说：“您的说法不符合商业惯例，合同条款都是可以谈的，您怎么能不听取我们的意见呢？”
“惯例？这间屋子里有人按惯例做事吗？”他指的分明是穆里尼奥。穆里尼奥也笑着摇了摇头。
欧墨尼迪长叹一声，问道：“可以加入进球奖金吗？”
“可以。”
“可以加入助攻奖金吗？”
“可以。”
“可以加入出场费吗？”
“可以。但都只能按正常规格。”
“能给我们什么样的队内定位？”
“一线队主力。”
“只有薪金和签字费不能谈？”
“不能。”
“好吧，那就只能这样了。”他站起来和刘翰章握了握手，说：“您真是个爽快人，跟您做生意让人感到愉快。”
穆里尼奥走到屋角的一个小柜子前，取出一瓶红酒和一套酒具，端到会议桌上，斟了三杯酒。他和刘翰章、欧墨尼迪各端起一杯，碰了碰杯，说道：“祝贺交易成功”，然后一饮而尽。
穆里尼奥说：“好了各位，我想我们各自都有电话要打，而且欧墨尼迪先生还要拟定合同的细节，不妨大家都暂且离席，过一会儿再到这里碰头。”
出了机场，有专车负责接他们前往热刺队在伦敦市的总部。刘翰章是第一次来伦敦，但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思欣赏伦敦的街景，满脑子都是和穆里尼奥会见的场面。
热刺队的总部坐落比尔•尼克尔森路上，这条路是以热刺队的传奇球星命名的。两位美丽的英国小姐早已守候在总部大楼前，领他们进了一间空会议室。刘翰章坐在了左边第一张椅子上，把中间的位置留给穆里尼奥。
不多时，穆里尼奥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是31岁的助理教练萨克拉门托，穆里尼奥的新任军师，传闻中的战术天才。穆里尼奥在执教热刺前，特意前往法国里尔队把他挖了过来，令里尔队主教练加尔杰大发雷霆，在媒体上大肆宣传穆里尼奥是个骗子。另一个是万亚马的经纪人欧墨尼迪。
落座后，没有任何问候和寒暄，穆里尼奥第一句话就是：“刘先生，你对瓜迪奥拉的控球战术怎么看？”
刘翰章设想过很多次他们的对话会怎样开场，可他万没想到，穆里尼奥首先问的竟然是瓜迪奥拉，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昨天的训练课上刚和球员们讨论过控球战术，所以回答起来倒是毫不费力。他说：“我记得一百多年前有一场篮球赛，一方先进了球，得了两分，然后他们把球藏了起来。直到比赛结束，也没人找到那颗球，所以他们最终以2：0取胜。在我看来，控球战术就像是这种把球藏起来的踢法，他们握有球权不是用来进攻的，而是为了不让对手进攻。恕我直言，这种丑陋的战术，算不上是男人的足球。每次我看到有人这样踢球就昏昏欲睡。”
穆里尼奥频频颔首，似乎很是赞同。他说：“可瓜迪奥拉取得了惊人的成就，这你又是怎样看的呢？”
“瓜迪奥拉做错了一些事，可也做对了很多事。他的控球理念并不值得称道，但他对球队进攻的精细打磨，确实让人大开眼界，也让很多教练意识到，对球队的调教可以达到多么无微不至的一种境地。我认为，他的进攻和控球应该分开来看，控球理念虽然不值得提倡，但那种流畅的地面进攻却值得所有球队借鉴。甚至可以说，这两者之间还存在一些矛盾。再精细的进攻也是靠富有冒险精神的传球构成的，这种传球肯定比中后场的倒脚危险得多，如果一味强调控球，就不可能打出这么精彩的进攻。所以，他的战术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
穆里尼奥听完很是高兴，他说：“在巴塞罗那期间，他拥有一群杰出的球员，这是他成功的基础。可离开巴塞罗那以后，他的球队再也没有了那种统治力。虽然他带领曼城也拿到过冠军，可克洛普的快速进攻打法已经压制了他，我的球队也会打败他。但他的思想却流传甚广，很多教练都在学他的那套东西，包括你们米兰的前教练蒙特拉，也试图让米兰学习传控战术，却培养出了一个最不知所云的畸形产物。你们的球队只学到了他们的软弱，却没学到进攻中的灵感。在进攻中不敢传球，在防守中不敢身体对抗，这就是传控打法带来的恶果。刘先生，现在你执教了AC米兰，你的球队会采用哪种打法呢？”
“米兰有着伟大的传统，我们的足球风格始终充满了智慧。它不同与瓜迪奥拉的那套进攻体系，试图让每次配合都和他在沙盘上的演练毫无二致。我们不会把球员仅仅看成是教练战术的执行者，而是会尊重他们的激情、勇气和灵感，允许他们即兴发挥，允许他们做冒险的尝试，但这一切都要以对战术配合的熟练掌握为基础。也就是说，我还是会像瓜迪奥拉那样打磨球队的进攻，让球员们熟练掌握各种进攻套路，但最终目的是超越这个阶段，使每名球员自己都能成为教练员，知道自己在场上应该做什么，知道怎样处理球、怎样跑位才是合理的。合理的足球，这就是我理想中的AC米兰。”
“合理的足球！”
“是的。如果球员们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关心胜负呢？胜负是参详不透的，就像再好的棋手也无法从一开始就看到终局的样子，我们只能一步一步来，先把眼前的这一步走对再说。”
听到这里，穆里尼奥竟然鼓起了掌。空旷的会议室里，孤零零的掌声显得格外诡异，让刘翰章不禁紧张起来。
他说：“刘先生，我已经是世界名帅了，拿过无数冠军，很多球迷都仰慕我。如今对我来说，荣誉已经不再那么重要，我想要的是引领世界足球的潮流。而瓜迪奥拉是我一直以来最大的对手，不管在切尔西、国米、皇马还是曼联，我都苦苦探寻能够克制他的踢法。可他的足球理念流传太广，只靠我一个人抗衡是不够的。如果你愿意，欢迎米兰也能加入到反传控的阵营中。你们是一支意大利球队，那里是防守反击打法的圣地。防守反击是传控打法的克星，所以我才想和你见见面，听听你的意见，没想到你又给了我超出想象的答案。他们都说，米兰请了个傻瓜主教练。我说，米兰这么伟大的一支俱乐部，他们看中的教练绝对不会是傻瓜，事实证明，还是我对了。”
刘翰章这才弄明白穆里尼奥的意图。突然之间，他对这位狂人又多了几分尊敬。作为一名主教练，他所关注的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球队的前途命运，而是整个足球世界的发展方向，这种眼界和胸怀怎能不让人敬佩呢？但对于他的提议，自己决不能简单答应，因为这关系到球队的利益，而不仅仅是自己的个人情感。于是他说：“我想，在对抗传控打法的立场上，我们是相同的。你会在英格兰对抗瓜迪奥拉，我也会在意甲的赛场上对抗萨里，可我们两支球队的情况却迥然不同。近几年来，米兰一直是传控打法的追随者，我首先要做的是，把米兰从错误的轨道上纠正过来。可我们缺乏必要的人员配置，很难支撑我的战术设计。在改造任务完成前，我们恐怕还不是你的盟友。”
穆里尼奥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回答。他说：“只要目标一致，我们早晚都会走到一起。那么，万亚马就是你们需要的球员了。他是一名斗士，是一个明星，只是我们的好球员太多，没办法给他提供足够的出场机会，否则，我们也不会坐在一起讨论他的转会问题了。如果他离开热刺，我希望他加盟的是一支我能够欣赏的球队。我必须和你见面的原因就在于此，只有了解了你们球队的发展方向，我才敢把万亚马卖给你们。但上次你们给出的报价是一千四百万，分期付款，这个条件是不可能的。我们愿意为能够成为朋友的人出让些利益，所以我方可以把要价降低至一千八百万，分期付款。这个报价应该是你们的财政能够承受的。”
“穆里尼奥先生，这哪里能算得上是优惠价呢？德转上给万亚马开出的市场参考价是两千万欧元，可他只有最后一年合同了，您的开价只比市场参考价低了十分之一，这是不合理的。”
“德转？德转上的数据算的了什么？他们那些人能有我们懂球吗？万亚马是你我都很欣赏的球员，他的价值至少是两千五百万。”
“去年可能是这样，可他几乎一年没打比赛，身价一定会严重缩水。”
说到这里，刘翰章给蒙卡达使了个眼色，蒙卡达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资料，大声念了起来：“19-20赛季，万亚马首发出场3次，替补出场7次，总出场时间229分钟，平均每场比赛出场不足23分钟。进球0，助攻0，关键传球2次，总传球数187次，传球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九，犯规19次，黄牌7张。”
刘翰章说：“穆里尼奥先生，尽管我们都很欣赏他的能力，但数据是冷冰冰的。以这种数据来说，他还能卖两千五百万吗？”
“他表现不好是因为缺乏出场锻炼，可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队，在我们这里获得机会是极其困难的，这并不表示他能力不行。”
“世界上最好的球队？”
“之前可能不是，可自从我加入，它就是了。”
“不，在我看来，热刺队距离世界最好还有一些差距。上个赛季，塞塞尼翁、洛赛尔索、万亚马、戴尔、本戴维斯、福伊特、彼得斯这七名球员，首发出场的次数都少于8次，而你们每年却要为他们支出1884.2万磅的薪水。而你们的明星球员埃里克森却只能拿到390万磅年薪，这种结构是严重失衡的。如果不改善这一点，势必会让队内的大牌球员萌生去意。你们必须清除冗员，将工资更多地向明星球员倾斜，才能保持球队的竞争力。所以，万亚马的转会对你们也有很大好处。”
穆里尼奥听完这番话，心中暗暗吃惊刘翰章竟然对热刺队的情况掌握得这么清楚，再一次感到这个中国人很不简单。他说：“万亚马确实是我们有意出售的球员，但一千四百万的价格大大低于他的能力，而且现在转会市场上有实力的球队很多，我们完全可以卖出更好的价格，只不过时间会长一些。我如果以这样的价格把他卖掉，球迷和董事会都不会原谅我。”
“好吧，那我们就给出最终的报价，一千六百万，分两年付清，每年付八百万。”
穆里尼奥还有些犹豫。刘翰章又说：“可以再加入一项条款，热刺队将获得球员下次转会百分之二十的分成。”
热刺队的众人都笑了。穆里尼奥说：“您是在开玩笑吧，给一位将近三十岁的老将加入下次转会分成？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下次转会呢？这项条款一直是给年轻球员准备的。”
“穆里尼奥先生，您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之所以想加入这项条款，是因为它对热刺队绝对有利，我希望用这种方式表达我们的诚意。如果你们提出更高的转会费，我们只能宣布交易告吹。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我只能用这种附加条款的方式来回报你们。”
这句话向穆里尼奥表明，一千六百万就是米兰的最高报价了，但刘翰章的语气真诚坦率，让人颇为动容。穆里尼奥摊了摊手，对萨克拉门托说：“谁让他们财政困难呢？再跟他们讨价还价就太不近人情了。”萨克拉门托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欧墨尼迪见他们达成了一致，赶紧说道：“既然你们双方已经谈妥了转会费，那就再来谈谈我客户的合同吧。我们的要求是，年薪五百五十万，当然，指的都是欧元。签字费一百二十万，我个人的佣金是八十万。”
刘翰章直接给出了米兰的报价：年薪四百五十万，签字费四十万，佣金还是八十万。他说：“万亚马目前的年薪是三百五十万欧元，我们给他涨了工资，还能给他稳定的出场机会和为伟大的AC米兰登场作战的荣耀，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呢？这份报价就是我们的最终报价了，我觉得它符合我们双方的利益。”
“可意甲的关注度不如英超，我的客户到了意甲一定会在广告收入上有所损失，所以年薪还要再提高一些。”
刘翰章摇摇头说：“那是我们的最终报价。我们想要万亚马，所以一上来就打出了底牌，你不用再试探我了，我没有权力在这份报价上加一分钱。”
欧墨尼迪看着刘翰章思考了片刻，揣度他的话是不是真的。他说：“您的说法不符合商业惯例，合同条款都是可以谈的，您怎么能不听取我们的意见呢？”
“惯例？这间屋子里有人按惯例做事吗？”他指的分明是穆里尼奥。穆里尼奥也笑着摇了摇头。
欧墨尼迪长叹一声，问道：“可以加入进球奖金吗？”
“可以。”
“可以加入助攻奖金吗？”
“可以。”
“可以加入出场费吗？”
“可以。但都只能按正常规格。”
“能给我们什么样的队内定位？”
“一线队主力。”
“只有薪金和签字费不能谈？”
“不能。”
“好吧，那就只能这样了。”他站起来和刘翰章握了握手，说：“您真是个爽快人，跟您做生意让人感到愉快。”
穆里尼奥走到屋角的一个小柜子前，取出一瓶红酒和一套酒具，端到会议桌上，斟了三杯酒。他和刘翰章、欧墨尼迪各端起一杯，碰了碰杯，说道：“祝贺交易成功”，然后一饮而尽。
穆里尼奥说：“好了各位，我想我们各自都有电话要打，而且欧墨尼迪先生还要拟定合同的细节，不妨大家都暂且离席，过一会儿再到这里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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