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同行的生意
“还我命来！”
渗人声音宛如指甲在铁盖子上面乱挠，听的人牙齿发酸。
齐青崖一见这玩意儿好像不好相处，于是金签就瞄准了纸人眼眶戳去。
可手还没到一半，那纸人就仿佛见了克星似的，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大人，大人，我认错人了！签下饶命。”
扎纸匠这一行，遇见新丧附身纸人诉说愿望，是口口相传的真事儿。
不过这事儿不假，但也不是天天都能看见，不然怎么叫传说呢。
人一旦死去，浑身阴气，借着纸人还魂，被阳气一冲，就会神智不会清楚，话说都不利索。
不过齐青崖“召唤”的这个纸人不仅会说话，还有能感情朗读，带着哭腔求人。
看来是那本图册的功劳。
想到这儿仔细一看，果不其然，《仿人图》亮着温和的青光。
看到齐青崖暂停手上动作，纸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开口道。
“大人这么厉害，能不能发发善心帮我个忙？”
齐青崖看着纸人哀求的样子，自己虽然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但也不能露了怯啊。
于是不动声色的轻吐一口气，字正腔圆。
“讲。”
“我本是京城东门墙角根的一个画匠...”
画匠姓宋，爹是前朝官吏，娘是书香门第，打小没有其他爱好，就爱画画。
到了卫皇登基的时候，他爹被杀头抄家。
求遍了当年至交好友，没一个理会他的，唯独这媳妇义无反顾的仍旧跟着他。
为此，还和自家断绝了关系。
家道中落，富贵是没有了，只剩了一根湖州狼毫。
原本一个大少爷，现在流落街头，连个生计都混不到，咋办？
给人画像呗，他也只会这个。
于是就找了个人来人往的热闹地方，靠着城墙洞子，挂了条布帘。
可初来乍到哪儿有生意？一天天的饭都吃不上，靠着媳妇儿给人洗衣糊口。
那也是千金大小姐，原本拨弦的手满是冻疮，裂的口子红泛的，让人看着就心疼。
他看在眼里，没说话，只能埋头画画，这一画就是二十多年。
宋画匠阅人无数，上到达官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哪样的人没见过？
有孩子满月，抱来画像留存的。
有老人将朽，面色平静做遗像的。
也有鬼鬼祟祟拿着前朝皇帝的像，说是他骨肉亲孙，非得让宋画匠把他和他太爷画在一起的。
还有蛮不讲理的主儿，明明是个胖子，非得让宋画匠给他P个图，整成个翩翩公子。
这哪行？宋画匠是个写实主义者，一单生意不接可以，但不能坏了自己名声不是？
这些都是日常事儿，宋画匠见怪不怪。
但。
赶巧，就在前些天，他还真遇到个让他开了眼界的人。
稀松平常的日子，宋画匠开了张，一晃眼，摊子前站了个男人。
这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斗笠遮脸，没一点出奇的地方。
但他一张口，嘿，老宋差点没跳起脚来。
那人说。
“给我画张相，要能听见声儿。”
“嗨，您这是拿我开涮呢？”宋画匠气笑了，下巴抬得比天高，“哪儿凉快哪儿...”
话还没说完，沉甸甸的钱袋子递到了他面前。
“哪儿坐好，我这就动笔。”
要么怎么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呢？这黄白之物难了宋画匠几十年，今儿碰到个大生意，画一张抵的上别的一百张，他就算是把脑袋掏空了，也得画出来。
咬着笔杆子想了半晌，墨水糊的满嘴都是，眼睛一亮，终于是有了主意。
宋画匠满脸喜色，拿着笔就是唰唰图着，越画越得劲，最后一笔干脆站了起来，潇洒的一匹。
“得，成了！”
把画交给主顾，那人一看。
纸上一人，黑衣黑裤，头戴斗笠，站在空地上，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前方。
整个人弯腰弓背的，活像个熟透了的虾仁儿。
斗笠下面还是看不见脸，但那张嘴张大着，嘴角都咧到了耳根，一溜整齐的牙齿白的放光。
只要是见了这幅画的人，脑袋里都不由自主的响起了放肆的大笑声。
旁边有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见了画，啧啧称奇，那喝彩声把宋画匠都捧到天上去了。
那人收了画离开，好些人又围了上来，求着宋画匠赐作，生意好的不得了。
宋画匠乐的擤出个鼻涕泡儿，可这光景，也就维持了一天功夫。
当天晚上，宋画匠死了。
他盆满钵满的回到家，刚推门进去，一道黑影逮住他的后颈，把他淹死在了平日里洗笔的水缸里。
灌了他一肚子墨水。
“大人，我糊里糊涂便死了，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就连官府都找不到蛛丝马迹。”
“这两天放心不下没有赶赴黄泉路，就在家里看着，傻妇人竟然还想倾家荡产给我讨个公道。”
画匠说着，凭空流了两行泪，白纸被打湿，变得皱皱巴巴的。
“我死了也就死了，还望大人能帮我给她说声，不要再继续追查，这点钱财留着好好过日子，是我对不起她。”
话音刚落，头顶竟是飘荡起了一只不过手指长短的毛笔。
齐青崖刚刚接手，毛笔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摇摇晃晃的进入了心口的《仿人图》里。
流光飞梭，最后终于是停在了图中一间铺子上，没入了门前挂的旌旗。
与此同时，齐青崖觉得自己就好像当了一辈子的画匠一样，里面的门门道道一清二楚，现在给他一张纸一支笔，他就能给你来个清明上河图。
这画画的手段，可不仅仅只局限于丹青水墨。
画啥像啥，常人分不出来丁点区别，你在山上画个洞，就有人驾着马车往里冲。
这叫以假乱真。
齐青崖一乐，这玩意儿妙用无穷，简直就是低配版的幻术，只要有纸有笔，时间充足，他就能创造出一个真假难辨的世界。
“等会儿你家人过来取货的时候，我会告诉他们的。”
纸人感激的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拱手告辞，一会功夫就没了动静。
那童男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煞白纸脸，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唯独脸上两行皱纸显眼。
......
天色彻底放亮，齐青崖刚把门板按照上面刻的顺序叠起来摆好，就看到门外守着个人。
面色忧愁，形容枯槁，眼睛里的悲伤藏都藏不住。
不用想，肯定是画师的妻子。
齐青崖先是和她交代好了纸人纸马的事情，又把画师嘱托他的话带到。
看着他妻子眼泪花花的点头，齐青崖心里面也松了口气。
回头给祖师爷添了贡品，自己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呱呱叫，于是摸了摸兜里的零钱，上街觅食。
刚刚坐下，就听到旁边有人交谈。
“那孙家上下十余人也全都死啦！”
“孙家，哪个孙家？”
“还能有哪个孙家？扎纸的孙家铺子。”囫囵吃了一口，那人眉飞色舞的继续说道。
“又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又是打更人发现的，十来个人都坠了井，塞的满满当当的，最下面的都挤成肉饼啦。”
认真听讲的男人看了看手中露出肉馅的半个包子，顿时没了胃口。
“你说这将军夫人也是邪乎，死都死了，还这么能霍霍？”
“京城里满共六家扎纸铺子，这么下去，熬不到头七，就都死绝咯。”
“谁说只有六家，咱巷子尾不是还有个齐家铺子么。”
“嚯，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你忘了没啥，最好是将军把我忘了，齐青崖抹了抹嘴，付完钱便准备回去。
可刚走没两步，就看到铺子门前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披甲戴胄，却十分消瘦，脸窄身薄，胳膊长腿长，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副盔甲搁在架子上似的。
右手挎在腰间的环首刀上，左手提着一个鎏金锁扣小木盒子。
得，愿望落空。
甲士见了齐青崖，缓缓开口。
语气悠然，不紧不慢。
“齐师傅，这两天千万不要到处乱跑，将军找你有事儿。”
说罢，把左手的小盒子递给了齐青崖。
“这里面是二十两银子，算是定金，你先收下，要是事情没落到你头上，就当作将军赏给你的，要是真有用得到你的时候…”
甲士故意停顿，把腔调吊的老长。
“那还请齐师傅老老实实的做事儿。”
做啥事？
给将军夫人扎纸人纸马呗。
上街吃个早点都能听到街坊邻居开口，你还在这装模作样藏着话。
可心里这么想，嘴巴上是万万不能说的。
自己初来乍到的，没必要起冲突，先苟住再说。
齐青崖点了点了表示自己知道了，甲士右手紧了紧刀柄，又把左手上的木盒子提了提。
得，这烫手的钱看来不接的话，就要挨刀子了。
齐青崖收到了怀里，见甲士满意点头离开，才朝着另一个披麻戴孝的人开口。
“节哀顺变。”
那人穿着粗布短褂，头上裹着白布，浓眉大眼，眼睛里能清楚的看到悲伤神色。
“齐师傅，我是安福堂的外甥，想请您扎二十三对童男童女，免得安家人阴间行走没人扫灰打蛇。”
好家伙，安家？那不是头一个没了的扎纸铺子吗？
啧啧，同行的生意。
自从昨晚知道扎纸就能获得奖励之后，齐青崖便开始期待起下次扎纸的事情来。
现在将军夫人的事儿落在了他的头上，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多获得一些手段。
欣然点头答应，那人一扶头上白布，然后从兜里掏出来几块碎银子。
锃光瓦亮，看着跟抹了油似的。
“时间要紧，明儿早上我来取，辛苦您赶工。”
知道齐家铺子只有齐青崖一个人忙活，所以也顾不上车马派场，按最简单的来，也算是他一个外姓亲戚有心了。
齐青崖回到铺子，心想还是赶快把安家这单生意做了。
等到早上鸡鸣三声的时候，自己自然就能知道前天晚上的安家铺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要借此机会，好好的探一探将军夫人的深浅。
渗人声音宛如指甲在铁盖子上面乱挠，听的人牙齿发酸。
齐青崖一见这玩意儿好像不好相处，于是金签就瞄准了纸人眼眶戳去。
可手还没到一半，那纸人就仿佛见了克星似的，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大人，大人，我认错人了！签下饶命。”
扎纸匠这一行，遇见新丧附身纸人诉说愿望，是口口相传的真事儿。
不过这事儿不假，但也不是天天都能看见，不然怎么叫传说呢。
人一旦死去，浑身阴气，借着纸人还魂，被阳气一冲，就会神智不会清楚，话说都不利索。
不过齐青崖“召唤”的这个纸人不仅会说话，还有能感情朗读，带着哭腔求人。
看来是那本图册的功劳。
想到这儿仔细一看，果不其然，《仿人图》亮着温和的青光。
看到齐青崖暂停手上动作，纸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开口道。
“大人这么厉害，能不能发发善心帮我个忙？”
齐青崖看着纸人哀求的样子，自己虽然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但也不能露了怯啊。
于是不动声色的轻吐一口气，字正腔圆。
“讲。”
“我本是京城东门墙角根的一个画匠...”
画匠姓宋，爹是前朝官吏，娘是书香门第，打小没有其他爱好，就爱画画。
到了卫皇登基的时候，他爹被杀头抄家。
求遍了当年至交好友，没一个理会他的，唯独这媳妇义无反顾的仍旧跟着他。
为此，还和自家断绝了关系。
家道中落，富贵是没有了，只剩了一根湖州狼毫。
原本一个大少爷，现在流落街头，连个生计都混不到，咋办？
给人画像呗，他也只会这个。
于是就找了个人来人往的热闹地方，靠着城墙洞子，挂了条布帘。
可初来乍到哪儿有生意？一天天的饭都吃不上，靠着媳妇儿给人洗衣糊口。
那也是千金大小姐，原本拨弦的手满是冻疮，裂的口子红泛的，让人看着就心疼。
他看在眼里，没说话，只能埋头画画，这一画就是二十多年。
宋画匠阅人无数，上到达官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哪样的人没见过？
有孩子满月，抱来画像留存的。
有老人将朽，面色平静做遗像的。
也有鬼鬼祟祟拿着前朝皇帝的像，说是他骨肉亲孙，非得让宋画匠把他和他太爷画在一起的。
还有蛮不讲理的主儿，明明是个胖子，非得让宋画匠给他P个图，整成个翩翩公子。
这哪行？宋画匠是个写实主义者，一单生意不接可以，但不能坏了自己名声不是？
这些都是日常事儿，宋画匠见怪不怪。
但。
赶巧，就在前些天，他还真遇到个让他开了眼界的人。
稀松平常的日子，宋画匠开了张，一晃眼，摊子前站了个男人。
这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斗笠遮脸，没一点出奇的地方。
但他一张口，嘿，老宋差点没跳起脚来。
那人说。
“给我画张相，要能听见声儿。”
“嗨，您这是拿我开涮呢？”宋画匠气笑了，下巴抬得比天高，“哪儿凉快哪儿...”
话还没说完，沉甸甸的钱袋子递到了他面前。
“哪儿坐好，我这就动笔。”
要么怎么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呢？这黄白之物难了宋画匠几十年，今儿碰到个大生意，画一张抵的上别的一百张，他就算是把脑袋掏空了，也得画出来。
咬着笔杆子想了半晌，墨水糊的满嘴都是，眼睛一亮，终于是有了主意。
宋画匠满脸喜色，拿着笔就是唰唰图着，越画越得劲，最后一笔干脆站了起来，潇洒的一匹。
“得，成了！”
把画交给主顾，那人一看。
纸上一人，黑衣黑裤，头戴斗笠，站在空地上，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前方。
整个人弯腰弓背的，活像个熟透了的虾仁儿。
斗笠下面还是看不见脸，但那张嘴张大着，嘴角都咧到了耳根，一溜整齐的牙齿白的放光。
只要是见了这幅画的人，脑袋里都不由自主的响起了放肆的大笑声。
旁边有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见了画，啧啧称奇，那喝彩声把宋画匠都捧到天上去了。
那人收了画离开，好些人又围了上来，求着宋画匠赐作，生意好的不得了。
宋画匠乐的擤出个鼻涕泡儿，可这光景，也就维持了一天功夫。
当天晚上，宋画匠死了。
他盆满钵满的回到家，刚推门进去，一道黑影逮住他的后颈，把他淹死在了平日里洗笔的水缸里。
灌了他一肚子墨水。
“大人，我糊里糊涂便死了，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就连官府都找不到蛛丝马迹。”
“这两天放心不下没有赶赴黄泉路，就在家里看着，傻妇人竟然还想倾家荡产给我讨个公道。”
画匠说着，凭空流了两行泪，白纸被打湿，变得皱皱巴巴的。
“我死了也就死了，还望大人能帮我给她说声，不要再继续追查，这点钱财留着好好过日子，是我对不起她。”
话音刚落，头顶竟是飘荡起了一只不过手指长短的毛笔。
齐青崖刚刚接手，毛笔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摇摇晃晃的进入了心口的《仿人图》里。
流光飞梭，最后终于是停在了图中一间铺子上，没入了门前挂的旌旗。
与此同时，齐青崖觉得自己就好像当了一辈子的画匠一样，里面的门门道道一清二楚，现在给他一张纸一支笔，他就能给你来个清明上河图。
这画画的手段，可不仅仅只局限于丹青水墨。
画啥像啥，常人分不出来丁点区别，你在山上画个洞，就有人驾着马车往里冲。
这叫以假乱真。
齐青崖一乐，这玩意儿妙用无穷，简直就是低配版的幻术，只要有纸有笔，时间充足，他就能创造出一个真假难辨的世界。
“等会儿你家人过来取货的时候，我会告诉他们的。”
纸人感激的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拱手告辞，一会功夫就没了动静。
那童男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煞白纸脸，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唯独脸上两行皱纸显眼。
......
天色彻底放亮，齐青崖刚把门板按照上面刻的顺序叠起来摆好，就看到门外守着个人。
面色忧愁，形容枯槁，眼睛里的悲伤藏都藏不住。
不用想，肯定是画师的妻子。
齐青崖先是和她交代好了纸人纸马的事情，又把画师嘱托他的话带到。
看着他妻子眼泪花花的点头，齐青崖心里面也松了口气。
回头给祖师爷添了贡品，自己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呱呱叫，于是摸了摸兜里的零钱，上街觅食。
刚刚坐下，就听到旁边有人交谈。
“那孙家上下十余人也全都死啦！”
“孙家，哪个孙家？”
“还能有哪个孙家？扎纸的孙家铺子。”囫囵吃了一口，那人眉飞色舞的继续说道。
“又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又是打更人发现的，十来个人都坠了井，塞的满满当当的，最下面的都挤成肉饼啦。”
认真听讲的男人看了看手中露出肉馅的半个包子，顿时没了胃口。
“你说这将军夫人也是邪乎，死都死了，还这么能霍霍？”
“京城里满共六家扎纸铺子，这么下去，熬不到头七，就都死绝咯。”
“谁说只有六家，咱巷子尾不是还有个齐家铺子么。”
“嚯，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你忘了没啥，最好是将军把我忘了，齐青崖抹了抹嘴，付完钱便准备回去。
可刚走没两步，就看到铺子门前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披甲戴胄，却十分消瘦，脸窄身薄，胳膊长腿长，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副盔甲搁在架子上似的。
右手挎在腰间的环首刀上，左手提着一个鎏金锁扣小木盒子。
得，愿望落空。
甲士见了齐青崖，缓缓开口。
语气悠然，不紧不慢。
“齐师傅，这两天千万不要到处乱跑，将军找你有事儿。”
说罢，把左手的小盒子递给了齐青崖。
“这里面是二十两银子，算是定金，你先收下，要是事情没落到你头上，就当作将军赏给你的，要是真有用得到你的时候…”
甲士故意停顿，把腔调吊的老长。
“那还请齐师傅老老实实的做事儿。”
做啥事？
给将军夫人扎纸人纸马呗。
上街吃个早点都能听到街坊邻居开口，你还在这装模作样藏着话。
可心里这么想，嘴巴上是万万不能说的。
自己初来乍到的，没必要起冲突，先苟住再说。
齐青崖点了点了表示自己知道了，甲士右手紧了紧刀柄，又把左手上的木盒子提了提。
得，这烫手的钱看来不接的话，就要挨刀子了。
齐青崖收到了怀里，见甲士满意点头离开，才朝着另一个披麻戴孝的人开口。
“节哀顺变。”
那人穿着粗布短褂，头上裹着白布，浓眉大眼，眼睛里能清楚的看到悲伤神色。
“齐师傅，我是安福堂的外甥，想请您扎二十三对童男童女，免得安家人阴间行走没人扫灰打蛇。”
好家伙，安家？那不是头一个没了的扎纸铺子吗？
啧啧，同行的生意。
自从昨晚知道扎纸就能获得奖励之后，齐青崖便开始期待起下次扎纸的事情来。
现在将军夫人的事儿落在了他的头上，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多获得一些手段。
欣然点头答应，那人一扶头上白布，然后从兜里掏出来几块碎银子。
锃光瓦亮，看着跟抹了油似的。
“时间要紧，明儿早上我来取，辛苦您赶工。”
知道齐家铺子只有齐青崖一个人忙活，所以也顾不上车马派场，按最简单的来，也算是他一个外姓亲戚有心了。
齐青崖回到铺子，心想还是赶快把安家这单生意做了。
等到早上鸡鸣三声的时候，自己自然就能知道前天晚上的安家铺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要借此机会，好好的探一探将军夫人的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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