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世家凤命女
好像听见了周围的求救信号。
被寄托了希望的萧凛捋了把修饰很好的美髯，轻笑，“王氏女果神异非常，颇有巧思。”
一声轻笑，笑开了这凝固的气氛，周围好像又流动起了快活的空气。
“口无遮拦，朕看她是不想在长安呆了。”君王也是一声笑，没有不悦的意思，却让空气瞬间凝固。
萧凛也多出了些为难模样，“这怕是没必要吧。”
君主转身就走。
留下群臣彼此面面相觑一眼，皆是默然无语，只快步跟上离开。
今天被给予的震撼已经够多了，天知道再多留会儿又会发生什么。
对，还要赶紧回家备鞭子。
相面？啊？相面？
里头这个不想做人的存在，是你们能找上去相的吗？
走的最慢的萧凛跌了跌脚，回头睨了一眼高高的院墙。
凤凰家十个毛团出去玩，丢了一个……
怕不是意在《威凤赋》？
看来绝对有系统了，还是带地图的那种。
两年前是他一时失误，冷不丁放了这个老乡进来，白送了她两年麒麟平灾之誉。
不知道接下来的天灾，她还受不受得住。
装神弄鬼获利越大，待拆穿才会摔得越惨。
萧凛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掸了掸袖摆，跟上。
*
“宿主，说起来，今天有件事，我好像一直没通知你，琅琊王氏世家没了。”250默然凝视着系统界面，“他们的土地被皇帝查清楚了，全分了，只有你父兄剩下朝堂官职。”
顿了顿，250指出来，“你的人干的，用琅琊王氏的行善忠义，强分了。”
顾宸疑惑不解，片刻后意识到了什么，神情肃然，义正辞严，“世家实乃国之蛀虫，陛下英明神武，须臾间翻云覆雨，除一大害，与我何干？”
250：……
250系统界面开始波动，艰难的指出来：你先前……
顾宸半点不慌，抬手抹了把额发，叹气，“可老王做事没堵住嘴，怪我了？王氏还没起步，我就已经在长安了，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世家掣肘皇权，哪个皇帝不想打？作为皇家的未来儿媳，总得做出选择。”
250缄默：不愧是你。
顾宸想了想，还有点抱屈，“我也没那么坏，用这一招去打琅琊王氏，王氏就又被刷了一层深入人心的善名，只要不至于把民心丢了，别人反而要让着他们。”
顾宸擦亮火柴，点亮蜡烛，莹莹烛火一开始还只是豆大的一点，逐渐稳定，“寒门在崛起，科举也应运而生，只要皇帝愿意大干特干，世家倒台不远了，琅琊王氏只是早一步转型。”
闭门鼓敲响，三百声连绵的鼓响息止，整座城市就沉寂下来。
宵禁。
早有的规则自然不缺人去执行，比如巡逻的执金吾，对没身份没地位的百姓来说，还是莫要无事生非。
所以顾宸打开门，看见一个皇帝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当然也不会觉得奇怪。
“真是完美的特权时代，我怎么没这种好事，”顾宸跟250吐槽，“大晚上的到处串门吓人。”
“你大白天的也串不了门，认清自己，你在被软禁，谢谢，你只能被别人递拜帖串门，还没人给你递。”光幕冷冷淡淡浮出一行字。
顾宸：……呵，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留着这智障系统逗乐子？
系统250：……呵，她立人设到底有什么用？他曾天真的以为，剧情塌到跟大纲两回事，已经很下限了。
没想到今天还有一个倒霉玩意儿把皇帝往凤命上惦记。要不是穿越中解除绑定要花很多能量，而它一穷二白支付不起，何必跟着这个倒霉宿主逗乐子？
玩归玩，闹归闹，顾宸没忘了门外还有人，瞬间把门关上，倚在门背后，“未知陛下深夜私闯民宅，有何要事？这便是皇族的规仪体统吗？”
“卡巴”，门外传来木枝碎裂的声音。
不远处，两排眼观鼻鼻观心的宫中禁卫：……
早听说麒麟爱演，朝廷内外都表示不能理解，如今方知，原来真的存在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乐趣。
君主默然回头，“朕屏退禁卫，与女郎隔门夜谈如何？”
“小女并非……”
“女郎再多言，明日便册封为……”
门打开了，少女一笑嫣然，“君心既坦荡，小女也非矫揉造作之人，便如此对谈吧。”
下颔微微抬起，目光正对光幕。
“OOC”条果然并没有动。
顾宸松了口气。
任性，洒脱，给自己点个赞。
君主顿了顿，眸光移还过来，几乎是认真地凝视门内那个存在。
她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光毫无闪躲的望过来，好像她眼前的不是一国君主，而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路人。
君主迟疑了。
他自问见识过许许多多的人，各式各样，从贩夫走卒，山野游侠，到世家贵胄，偏偏没有任何一个方向，能够真正与王氏女对的上。
他敛了敛眸，只是挥退禁卫。
“宿主，你好强啊……”250整个光幕都飘忽了，“让一国之君待门口谈？他还真同意了？”
“你这话说的，我不也在门口？你是我的统还是他的统？怎么还带系统界面往外拐的？”顾宸为自己抱屈。
250：…
250气绝，整个光幕背过去：它还不如绑定门外头这个呢，好歹有一个外人觉得他是凤命。
君主垂眸，凝视着门槛，“西北虏患，女郎怎么看？”
对面的存在说到，“站着看。”
不等一股气冲上头，对面已言语了下去。
“西北苦寒，修路连接更是靡费甚多。彼此不通，中原军队无法快速控制对方，哪怕强行驻军过去，不过是给后代留割据匪患罢了，今日一造反，明日一造反，青史上好看吗？何必呢？”
君主清心静气。
“还不如像现在一样，趁他们战术稀烂，出了天灾就去割一把草。”
君主吐气，自我麻痹似的心中反复呢喃：没事，没事，这是魏征……魏征说的真好听，至少还会多引典故。
君主是善于纳谏的，这也是他自己苦心经营出来的设定，毕竟只有能言，才有人敢言，免得有人迷惑他的耳目。
想到此处，君主指尖微微扣紧，微微垂眸，直视对面身量只他胸高的小女，“有卿进言，可借助宗教归化，或加强羊料交易。”
君主并未说完。
这是又一重试探了。
宗教归化，意在减丁。
加强山羊羊料交易，山羊吃草根，意在毁虏患草场。
君主直视过去，看清对方愣了愣，第一次认真正视他，少女脸上的神色，终于沉了下去。
君主紧张的又握了握拳头，有些口干舌燥，脑中响起警戒，让他突然觉得这个话题好像并不合适，“朕还未……”
“难道佛徒道众，陛下已经能完全纳入监管了吗？”少女疑惑。
君主愣了愣。
垂眼，吐出了一口气，“是朕有错。”
“陛下应该知道土克水，只有土的地方是没有水的，没有水，就什么都没了。”少女轻声，“陛下走过大漠吗？或者看过大旱后的灾情？大漠比大旱更残忍，甚至会不断的向四周蚕食蔓延，这灭的到底是谁的门？”
少女下颔收紧，肃穆神情，屋内烛光曳曳摇动，越衬少女眸光冷漠，“功未必及当代，罪流毒千秋，也不知禁不禁得起孽业反噬？”
君主倒吸一口凉气。
五行谶纬，相生相克之说他也有所了解，那些道士就知道跟他说什么，水德，土德，火德，他们自己知道五行相克克在此处吗？赶走，都赶走。
还有那个……
流毒千秋，孽业反噬。
不过八个字，巨大的压力沉甸甸扣了下来，像某种扣住脖颈的锁环，拳头越握越紧，简直恨不得此刻正是掐在某个人脖子上，甚至摇晃几下，让他也体验一下自己此刻窒息的感觉：
这都什么馊主意？
君主抿唇，默默转身，声音都带了点轻飘飘的心虚与乖觉，“女郎，打扰了，您休息。”
君主往外走，刚走了三步，忽然止住，回头疑惑，“女郎，那……人在五行哪一类？”
“嗯？”正在合门的她抬眸，眸中晕满了疑惑，还有点漫不经心，“所有需要生长繁衍的小幼崽都归在木类啊？”
君主顿步，愕然睁圆了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对方。
屋内的少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愣愣的被人施了定身法，眸光左右游弋片刻，眨了眨眼，牵起一抹温柔笑意，尽管苍白了些，她声音很轻，像在申请求助，“陛下应该知道？”
被寄托了希望的萧凛捋了把修饰很好的美髯，轻笑，“王氏女果神异非常，颇有巧思。”
一声轻笑，笑开了这凝固的气氛，周围好像又流动起了快活的空气。
“口无遮拦，朕看她是不想在长安呆了。”君王也是一声笑，没有不悦的意思，却让空气瞬间凝固。
萧凛也多出了些为难模样，“这怕是没必要吧。”
君主转身就走。
留下群臣彼此面面相觑一眼，皆是默然无语，只快步跟上离开。
今天被给予的震撼已经够多了，天知道再多留会儿又会发生什么。
对，还要赶紧回家备鞭子。
相面？啊？相面？
里头这个不想做人的存在，是你们能找上去相的吗？
走的最慢的萧凛跌了跌脚，回头睨了一眼高高的院墙。
凤凰家十个毛团出去玩，丢了一个……
怕不是意在《威凤赋》？
看来绝对有系统了，还是带地图的那种。
两年前是他一时失误，冷不丁放了这个老乡进来，白送了她两年麒麟平灾之誉。
不知道接下来的天灾，她还受不受得住。
装神弄鬼获利越大，待拆穿才会摔得越惨。
萧凛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掸了掸袖摆，跟上。
*
“宿主，说起来，今天有件事，我好像一直没通知你，琅琊王氏世家没了。”250默然凝视着系统界面，“他们的土地被皇帝查清楚了，全分了，只有你父兄剩下朝堂官职。”
顿了顿，250指出来，“你的人干的，用琅琊王氏的行善忠义，强分了。”
顾宸疑惑不解，片刻后意识到了什么，神情肃然，义正辞严，“世家实乃国之蛀虫，陛下英明神武，须臾间翻云覆雨，除一大害，与我何干？”
250：……
250系统界面开始波动，艰难的指出来：你先前……
顾宸半点不慌，抬手抹了把额发，叹气，“可老王做事没堵住嘴，怪我了？王氏还没起步，我就已经在长安了，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世家掣肘皇权，哪个皇帝不想打？作为皇家的未来儿媳，总得做出选择。”
250缄默：不愧是你。
顾宸想了想，还有点抱屈，“我也没那么坏，用这一招去打琅琊王氏，王氏就又被刷了一层深入人心的善名，只要不至于把民心丢了，别人反而要让着他们。”
顾宸擦亮火柴，点亮蜡烛，莹莹烛火一开始还只是豆大的一点，逐渐稳定，“寒门在崛起，科举也应运而生，只要皇帝愿意大干特干，世家倒台不远了，琅琊王氏只是早一步转型。”
闭门鼓敲响，三百声连绵的鼓响息止，整座城市就沉寂下来。
宵禁。
早有的规则自然不缺人去执行，比如巡逻的执金吾，对没身份没地位的百姓来说，还是莫要无事生非。
所以顾宸打开门，看见一个皇帝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当然也不会觉得奇怪。
“真是完美的特权时代，我怎么没这种好事，”顾宸跟250吐槽，“大晚上的到处串门吓人。”
“你大白天的也串不了门，认清自己，你在被软禁，谢谢，你只能被别人递拜帖串门，还没人给你递。”光幕冷冷淡淡浮出一行字。
顾宸：……呵，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留着这智障系统逗乐子？
系统250：……呵，她立人设到底有什么用？他曾天真的以为，剧情塌到跟大纲两回事，已经很下限了。
没想到今天还有一个倒霉玩意儿把皇帝往凤命上惦记。要不是穿越中解除绑定要花很多能量，而它一穷二白支付不起，何必跟着这个倒霉宿主逗乐子？
玩归玩，闹归闹，顾宸没忘了门外还有人，瞬间把门关上，倚在门背后，“未知陛下深夜私闯民宅，有何要事？这便是皇族的规仪体统吗？”
“卡巴”，门外传来木枝碎裂的声音。
不远处，两排眼观鼻鼻观心的宫中禁卫：……
早听说麒麟爱演，朝廷内外都表示不能理解，如今方知，原来真的存在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乐趣。
君主默然回头，“朕屏退禁卫，与女郎隔门夜谈如何？”
“小女并非……”
“女郎再多言，明日便册封为……”
门打开了，少女一笑嫣然，“君心既坦荡，小女也非矫揉造作之人，便如此对谈吧。”
下颔微微抬起，目光正对光幕。
“OOC”条果然并没有动。
顾宸松了口气。
任性，洒脱，给自己点个赞。
君主顿了顿，眸光移还过来，几乎是认真地凝视门内那个存在。
她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光毫无闪躲的望过来，好像她眼前的不是一国君主，而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路人。
君主迟疑了。
他自问见识过许许多多的人，各式各样，从贩夫走卒，山野游侠，到世家贵胄，偏偏没有任何一个方向，能够真正与王氏女对的上。
他敛了敛眸，只是挥退禁卫。
“宿主，你好强啊……”250整个光幕都飘忽了，“让一国之君待门口谈？他还真同意了？”
“你这话说的，我不也在门口？你是我的统还是他的统？怎么还带系统界面往外拐的？”顾宸为自己抱屈。
250：…
250气绝，整个光幕背过去：它还不如绑定门外头这个呢，好歹有一个外人觉得他是凤命。
君主垂眸，凝视着门槛，“西北虏患，女郎怎么看？”
对面的存在说到，“站着看。”
不等一股气冲上头，对面已言语了下去。
“西北苦寒，修路连接更是靡费甚多。彼此不通，中原军队无法快速控制对方，哪怕强行驻军过去，不过是给后代留割据匪患罢了，今日一造反，明日一造反，青史上好看吗？何必呢？”
君主清心静气。
“还不如像现在一样，趁他们战术稀烂，出了天灾就去割一把草。”
君主吐气，自我麻痹似的心中反复呢喃：没事，没事，这是魏征……魏征说的真好听，至少还会多引典故。
君主是善于纳谏的，这也是他自己苦心经营出来的设定，毕竟只有能言，才有人敢言，免得有人迷惑他的耳目。
想到此处，君主指尖微微扣紧，微微垂眸，直视对面身量只他胸高的小女，“有卿进言，可借助宗教归化，或加强羊料交易。”
君主并未说完。
这是又一重试探了。
宗教归化，意在减丁。
加强山羊羊料交易，山羊吃草根，意在毁虏患草场。
君主直视过去，看清对方愣了愣，第一次认真正视他，少女脸上的神色，终于沉了下去。
君主紧张的又握了握拳头，有些口干舌燥，脑中响起警戒，让他突然觉得这个话题好像并不合适，“朕还未……”
“难道佛徒道众，陛下已经能完全纳入监管了吗？”少女疑惑。
君主愣了愣。
垂眼，吐出了一口气，“是朕有错。”
“陛下应该知道土克水，只有土的地方是没有水的，没有水，就什么都没了。”少女轻声，“陛下走过大漠吗？或者看过大旱后的灾情？大漠比大旱更残忍，甚至会不断的向四周蚕食蔓延，这灭的到底是谁的门？”
少女下颔收紧，肃穆神情，屋内烛光曳曳摇动，越衬少女眸光冷漠，“功未必及当代，罪流毒千秋，也不知禁不禁得起孽业反噬？”
君主倒吸一口凉气。
五行谶纬，相生相克之说他也有所了解，那些道士就知道跟他说什么，水德，土德，火德，他们自己知道五行相克克在此处吗？赶走，都赶走。
还有那个……
流毒千秋，孽业反噬。
不过八个字，巨大的压力沉甸甸扣了下来，像某种扣住脖颈的锁环，拳头越握越紧，简直恨不得此刻正是掐在某个人脖子上，甚至摇晃几下，让他也体验一下自己此刻窒息的感觉：
这都什么馊主意？
君主抿唇，默默转身，声音都带了点轻飘飘的心虚与乖觉，“女郎，打扰了，您休息。”
君主往外走，刚走了三步，忽然止住，回头疑惑，“女郎，那……人在五行哪一类？”
“嗯？”正在合门的她抬眸，眸中晕满了疑惑，还有点漫不经心，“所有需要生长繁衍的小幼崽都归在木类啊？”
君主顿步，愕然睁圆了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对方。
屋内的少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愣愣的被人施了定身法，眸光左右游弋片刻，眨了眨眼，牵起一抹温柔笑意，尽管苍白了些，她声音很轻，像在申请求助，“陛下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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