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间八月，丹桂飘香。
浮来山的小山坳里收拾出一块平整，一室一厅傍一露台，万海棠提着衣摆踏上最后一阶，便瞧见鬼们在抄着架子上的肉微微旋转，火舌被油一激，更是鼓动起来，灼炙着肉块。
锋利的铁剑看着不大吉利。
海棠目光扫过去，剥豆子的芙蓉小安最靠屋里，进可攻退可守……
然后他毅然站到了拿刀切丝的山茶身边，探头瞧了眼坐在旁边的顾郎，看她拿着果实往怪模怪样的板上比划。
“宿主，你这样干活没得灵魂，你看看你美妾那刀功。”250痛心疾首。
顾宸拿萝卜划过板上锋利的刀片，不断切出规整的萝卜片投进下方的篓子里，“完成工作就好，要什么灵魂。”
这口风好像哪里不对，250迟疑着期期艾艾，“宿主，是因为那些红点吗？也许是阈值不对……”
250当天就查过系统的后台界面:这简直没半点道理，明明就是白月光。
为什么会有半个山头的红点？
顾宸看得很开，动作未改，继续行云流水挥舞萝卜，“有什么关系？统哥带我重开就是。”
她又不是人民币，退一万步说，人民币还有人对它又爱又恨呢，恨铜臭，恨不够花。
危机解除，系统穿越通道重新打开，就算下一秒被透心凉了，她也可以抱着250这个智障统子继续浪。
250:……不愧是她。
顾宸把手里的萝卜头递给山茶，好奇问他俩，“快中秋了，今年也不回去吗？”
芙蓉不用问。
顾宸也不知道外头怎么商量的，反正大齐的朝廷，大齐的道士，地府和莒县的阴司联手捣毁了在莒县作威作福的“假城隍”，至于其中发挥联络作用的小王爷加封了衡王世子，把莒县给他做封地，即日就封，都不用进京谢恩。
山茶刀锋雪亮，转着萝卜头切三角小块，随口应道:“不回去，师父知道我出来历练。”
而且，连师父也来了。
海棠把山茶手边篮子里的瓜菜拿出来递给他，混时间混得毫无遮掩，“我也不回去，云游四方。”
顾郎不再问了，点头，又取了一只萝卜，低头刨片，秋老虎有些燥热，她不曾穿高领的衣衫，像个普通百姓般就一件大褂，雪亮的颈，在蓝色的棉布映衬下，越显得纤细又脆弱。
然后她抬眸看过来，眸子里认真映着他的身形，清透疑惑的明明白白。
周山茶指尖顿了顿，微微收紧。
每逢佳节这样的问答司空见惯，今年他忽然有了点好奇，“顾郎，太上忘情是什么？”
顾郎有些迷惑，“什么是太上忘情？”
“是一种道途方面的术语，”山茶如是说，他偏过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是我辈。”
顾郎抱着萝卜懵懵懂懂想了片刻，好像被这个问题难倒了，也可能真的难倒了，没头没脑的，全然超过了她的理解能力。
山茶失笑，“逗你的，刨萝卜吧。”
“嗯，昂，听起来很厉害。”
“嗯，听起来很厉害。”
这边小小的动静，并未引动旁边鬼的注意。山茶学着她的言语说话，切着菜，忍住了没偏头瞧她——
察觉有人在关注她，她会望过来的。
“太上忘情，历练红尘，多经拿起，再逐步放下，削减本身七情六欲，无情而至刚强。”这是门派里给他解的太上忘情。
毕竟漫长的时光，足以摧毁湮灭一切，渺小的蜉蝣众生，何必顾念留情？
不过归于空，归于虚罢了。
他可曾在意过田垄间的百姓？
那为什么九天之上的人会关注他呢？
心神间像是多了一缕穿堂风，想圈揽住，又怕冒犯，山茶低声呢喃四句佛偈，“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顾宸看向系统，“这个世界太上忘情是什么意思？”
250:……
系统后台默然收集数据，转了好一会儿，光幕上打字:“晋人王戎丧子，悲伤不已，外人劝他看开，王戎说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是我辈。”
250颇有些自暴自弃:
它的系统升级程度是不高，大概也就这个世界中等修为，但明明它只是进来浪一个，混混穿越时间，一会儿就走，它哪里知道要接触这些高端存在。
顾宸:……呵。
废话，她也知道这个，问题是，换了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一个世界一个道途，谁知道这个世界怎么想，就是无情道，还分蓝粉骷髅一单到底，和杀夫杀妻证道呢。
这个系统就很没用。
结束和废物系统的互相伤害，顾宸继续低头刨萝卜。
*
游侠儿万海棠坦然离开顾郎的山坳之后，微微变了脸色，他确信，自己知道了点要命的秘密——
山茶居然瞧上顾郎了，跟田七这种不讲理的山匪头子抢妻子……不是，抢夫君，怕不是要被田七拖出去比划比划。
海棠从伤药惦记到寿衣，待规划好了花圈的模样，转而开始斟酌起了悼念词，这可怎么写？
惦记山主的美貌赘婿被打死了？听上去像个断袖；
美妾被拈酸的大妇打死了？他要敢写，怕不是也快了……
想的过于入神，待疑惑于今日回家的路怎么这么长，抬头看清周围，心中叫了声糟。
昏昏暗暗，低矮屋舍破败，寥寥草草互相截搭着，破破烂烂。
瞧着不像平日里见到的俨然屋舍。
好像眼熟的道路，又是浑然不熟悉的模样。
暗夜里空无一人，忽近忽远传来又轻又快的敲击声，好像佛徒在做法事。
他莫不是一脚岔了路，走到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了？
一时静心屏气脚步微微后移，尽力原路折返。
恍惚间后背一痛，好像正撞在什么东西上面，回头匆忙一眼，居然是浮来山的任务牌，每一个聚居群落都有，只叫有需要的百姓彼此连接交换。
好像几经岁月摧残般的破烂，有不祥的污泥手印暗痕，还有被水泡过的烂肿。
熟悉的环境，完全不熟悉的样子，海棠汗毛直竖，瞬间折身往回跑，双手合十念叨，“福生无量天尊，南无阿弥陀佛。”
“顾郎！”
跑的很快，只留下山风呜咽而过。
有美貌的少女提着锦囊站在牌坊口。
握拳间深呼吸，咬一咬牙，还是踏入此方地界，快步走入一处小院。
推门一瞬，一只小狼崽就扑了入怀，“姐姐。”
少女怜爱的抚摸它。
忽然，小狼崽抖了抖耳朵尖，乖巧让开一步，颔首，小小一团做个大人模样，更显可爱，“文姐姐。”
文柔抬眸望去间，一身黑衣，面色苍白的狼耳青年客气中略有疏离的淡淡看她一眼，“文小姐。”
蹙眉间有些不认可，却到底被自己的涵养限制住了不曾多言。
文柔眸光温柔，只是软语对自己的行为加以解释，今日救治了些受伤小兽耽误了，“本来要回馆驿，只是毕竟答应了要来看小公子，总不能食言而肥。”
青年方如冰雪消融，只是温文有礼的谢过她在意他幼弟，不显得殷勤也不冷淡，带着点矜贵的端庄，“不过到底天色已晚，小姐不宜久留，见过一面也算全了许诺，在下送小姐。”
“那便不打扰了，”少女脸颊微热，抬手捋发，脸庞抬起的角度恰到好处，在烛火朦胧下越显晶莹。
两个大人的离开把门带上。
唯有落下的锦囊在角落里熠熠生辉。
小狼崽伸出爪子一勾一拉，踩上去才觉得哪里不对，左思右想疑心这是某种暗语试探:我送你你送我，留个钩子等你再找，我再来致谢，多次重逢再逐渐热络入港。
小狼崽爪子一软，抱着锦囊犹如泄了气的灰皮球，慨叹的不行，“大城市就是麻烦，冰山冷漠都没人要的。”
从前他哥只要不理人就可以了，再冷脸也多的是人人妖妖对他表示理解，“公子有苦衷”，恨不得上手抚平他眉心的忧郁与失落，重点是砸钱，留下的吃喝都可以直接用。
大城市就不行了，这种叫做“没风度”，现在前期赚取都得往外推。
可离开吧……
小狼崽抬爪搓了搓腮帮子，从脸颊一直搓到耳朵，荒山野地的，什么时候没了就说不好了，还是大城市安全，不然他哥也不会跟他提议晚上出去玩，挡一挡富婆到来的脚步。
青年狼领着美丽的少女走的很快，几乎前脚刚走，廊坊另一头，有醉醺醺的身影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刚到廊坊口便听到那超度一样的声音，循着声音把手里的棒子扔过去，“晦气！”
而后又是一阵粗言斥骂，拉拽上了门木板狠狠一拽，不等撞上七扭八歪的门框，“吱呀”，另一头的连接处已经开了叉。
今晚的门是合不上了。
又是气，又是急，连蹬几脚又踢又骂。
最后蹬开，一贫如洗的屋子也没那么需要门的存在。
茅草屋前，有低矮的身影惫夜哆哆哆捣药，烦不胜烦：“当我想住？糟心。”
糟心的不只一两个。
月色从破屋顶投下来，像一层霜。
有人在潮湿到起了霉气的稻草间翻身，动作有点大，禁不住轻轻按了下胸腔，感觉伤势还是有点锐痛，再睡不着了，清明的耳目可以听到鼾声连天，也有暧昧的动静。
“怎么回事？”这样糟糕的环境，糟糕的时间，还有糟糕的伤势，都让他心底厌烦不安，“我的实力怎么会被压制到这个地步？”
“执行者，”系统的机械声平静指出来，“你的实力不能超出这个世界的承载能力，这个世界有其他同等武力的存在。”
“他们是都在这座山上了？”气愤的人一锤稻草，“他们一直在攻击我。”
穿越者肆意妄为，扰乱世界进程，涂炭生灵，他想直接判决抹杀了对方，谁知刚刚降神，背后就有一剑，他挡住了一方，却防不住四面延绵而来的杀招，到底被一掌震伤了心脉，害他只能狼狈的躲入流民群中，十分不堪。
他攥紧了稻草，眼中杀意凛然。
他找个地方度假，顺便接任务，也不曾多在意。
不过一个小世界罢了，若是他真实实力，随手抹了去也是寻常，谁知道会遇到这般苦头。
别让他标记到那个穿越者，连系统空间一并捣毁了去，看穿越者还如何嚣张！
“迦楼罗，还没治好，再度心脉扫描治愈。”
“是。”
浮来山的小山坳里收拾出一块平整，一室一厅傍一露台，万海棠提着衣摆踏上最后一阶，便瞧见鬼们在抄着架子上的肉微微旋转，火舌被油一激，更是鼓动起来，灼炙着肉块。
锋利的铁剑看着不大吉利。
海棠目光扫过去，剥豆子的芙蓉小安最靠屋里，进可攻退可守……
然后他毅然站到了拿刀切丝的山茶身边，探头瞧了眼坐在旁边的顾郎，看她拿着果实往怪模怪样的板上比划。
“宿主，你这样干活没得灵魂，你看看你美妾那刀功。”250痛心疾首。
顾宸拿萝卜划过板上锋利的刀片，不断切出规整的萝卜片投进下方的篓子里，“完成工作就好，要什么灵魂。”
这口风好像哪里不对，250迟疑着期期艾艾，“宿主，是因为那些红点吗？也许是阈值不对……”
250当天就查过系统的后台界面:这简直没半点道理，明明就是白月光。
为什么会有半个山头的红点？
顾宸看得很开，动作未改，继续行云流水挥舞萝卜，“有什么关系？统哥带我重开就是。”
她又不是人民币，退一万步说，人民币还有人对它又爱又恨呢，恨铜臭，恨不够花。
危机解除，系统穿越通道重新打开，就算下一秒被透心凉了，她也可以抱着250这个智障统子继续浪。
250:……不愧是她。
顾宸把手里的萝卜头递给山茶，好奇问他俩，“快中秋了，今年也不回去吗？”
芙蓉不用问。
顾宸也不知道外头怎么商量的，反正大齐的朝廷，大齐的道士，地府和莒县的阴司联手捣毁了在莒县作威作福的“假城隍”，至于其中发挥联络作用的小王爷加封了衡王世子，把莒县给他做封地，即日就封，都不用进京谢恩。
山茶刀锋雪亮，转着萝卜头切三角小块，随口应道:“不回去，师父知道我出来历练。”
而且，连师父也来了。
海棠把山茶手边篮子里的瓜菜拿出来递给他，混时间混得毫无遮掩，“我也不回去，云游四方。”
顾郎不再问了，点头，又取了一只萝卜，低头刨片，秋老虎有些燥热，她不曾穿高领的衣衫，像个普通百姓般就一件大褂，雪亮的颈，在蓝色的棉布映衬下，越显得纤细又脆弱。
然后她抬眸看过来，眸子里认真映着他的身形，清透疑惑的明明白白。
周山茶指尖顿了顿，微微收紧。
每逢佳节这样的问答司空见惯，今年他忽然有了点好奇，“顾郎，太上忘情是什么？”
顾郎有些迷惑，“什么是太上忘情？”
“是一种道途方面的术语，”山茶如是说，他偏过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是我辈。”
顾郎抱着萝卜懵懵懂懂想了片刻，好像被这个问题难倒了，也可能真的难倒了，没头没脑的，全然超过了她的理解能力。
山茶失笑，“逗你的，刨萝卜吧。”
“嗯，昂，听起来很厉害。”
“嗯，听起来很厉害。”
这边小小的动静，并未引动旁边鬼的注意。山茶学着她的言语说话，切着菜，忍住了没偏头瞧她——
察觉有人在关注她，她会望过来的。
“太上忘情，历练红尘，多经拿起，再逐步放下，削减本身七情六欲，无情而至刚强。”这是门派里给他解的太上忘情。
毕竟漫长的时光，足以摧毁湮灭一切，渺小的蜉蝣众生，何必顾念留情？
不过归于空，归于虚罢了。
他可曾在意过田垄间的百姓？
那为什么九天之上的人会关注他呢？
心神间像是多了一缕穿堂风，想圈揽住，又怕冒犯，山茶低声呢喃四句佛偈，“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顾宸看向系统，“这个世界太上忘情是什么意思？”
250:……
系统后台默然收集数据，转了好一会儿，光幕上打字:“晋人王戎丧子，悲伤不已，外人劝他看开，王戎说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是我辈。”
250颇有些自暴自弃:
它的系统升级程度是不高，大概也就这个世界中等修为，但明明它只是进来浪一个，混混穿越时间，一会儿就走，它哪里知道要接触这些高端存在。
顾宸:……呵。
废话，她也知道这个，问题是，换了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一个世界一个道途，谁知道这个世界怎么想，就是无情道，还分蓝粉骷髅一单到底，和杀夫杀妻证道呢。
这个系统就很没用。
结束和废物系统的互相伤害，顾宸继续低头刨萝卜。
*
游侠儿万海棠坦然离开顾郎的山坳之后，微微变了脸色，他确信，自己知道了点要命的秘密——
山茶居然瞧上顾郎了，跟田七这种不讲理的山匪头子抢妻子……不是，抢夫君，怕不是要被田七拖出去比划比划。
海棠从伤药惦记到寿衣，待规划好了花圈的模样，转而开始斟酌起了悼念词，这可怎么写？
惦记山主的美貌赘婿被打死了？听上去像个断袖；
美妾被拈酸的大妇打死了？他要敢写，怕不是也快了……
想的过于入神，待疑惑于今日回家的路怎么这么长，抬头看清周围，心中叫了声糟。
昏昏暗暗，低矮屋舍破败，寥寥草草互相截搭着，破破烂烂。
瞧着不像平日里见到的俨然屋舍。
好像眼熟的道路，又是浑然不熟悉的模样。
暗夜里空无一人，忽近忽远传来又轻又快的敲击声，好像佛徒在做法事。
他莫不是一脚岔了路，走到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了？
一时静心屏气脚步微微后移，尽力原路折返。
恍惚间后背一痛，好像正撞在什么东西上面，回头匆忙一眼，居然是浮来山的任务牌，每一个聚居群落都有，只叫有需要的百姓彼此连接交换。
好像几经岁月摧残般的破烂，有不祥的污泥手印暗痕，还有被水泡过的烂肿。
熟悉的环境，完全不熟悉的样子，海棠汗毛直竖，瞬间折身往回跑，双手合十念叨，“福生无量天尊，南无阿弥陀佛。”
“顾郎！”
跑的很快，只留下山风呜咽而过。
有美貌的少女提着锦囊站在牌坊口。
握拳间深呼吸，咬一咬牙，还是踏入此方地界，快步走入一处小院。
推门一瞬，一只小狼崽就扑了入怀，“姐姐。”
少女怜爱的抚摸它。
忽然，小狼崽抖了抖耳朵尖，乖巧让开一步，颔首，小小一团做个大人模样，更显可爱，“文姐姐。”
文柔抬眸望去间，一身黑衣，面色苍白的狼耳青年客气中略有疏离的淡淡看她一眼，“文小姐。”
蹙眉间有些不认可，却到底被自己的涵养限制住了不曾多言。
文柔眸光温柔，只是软语对自己的行为加以解释，今日救治了些受伤小兽耽误了，“本来要回馆驿，只是毕竟答应了要来看小公子，总不能食言而肥。”
青年方如冰雪消融，只是温文有礼的谢过她在意他幼弟，不显得殷勤也不冷淡，带着点矜贵的端庄，“不过到底天色已晚，小姐不宜久留，见过一面也算全了许诺，在下送小姐。”
“那便不打扰了，”少女脸颊微热，抬手捋发，脸庞抬起的角度恰到好处，在烛火朦胧下越显晶莹。
两个大人的离开把门带上。
唯有落下的锦囊在角落里熠熠生辉。
小狼崽伸出爪子一勾一拉，踩上去才觉得哪里不对，左思右想疑心这是某种暗语试探:我送你你送我，留个钩子等你再找，我再来致谢，多次重逢再逐渐热络入港。
小狼崽爪子一软，抱着锦囊犹如泄了气的灰皮球，慨叹的不行，“大城市就是麻烦，冰山冷漠都没人要的。”
从前他哥只要不理人就可以了，再冷脸也多的是人人妖妖对他表示理解，“公子有苦衷”，恨不得上手抚平他眉心的忧郁与失落，重点是砸钱，留下的吃喝都可以直接用。
大城市就不行了，这种叫做“没风度”，现在前期赚取都得往外推。
可离开吧……
小狼崽抬爪搓了搓腮帮子，从脸颊一直搓到耳朵，荒山野地的，什么时候没了就说不好了，还是大城市安全，不然他哥也不会跟他提议晚上出去玩，挡一挡富婆到来的脚步。
青年狼领着美丽的少女走的很快，几乎前脚刚走，廊坊另一头，有醉醺醺的身影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刚到廊坊口便听到那超度一样的声音，循着声音把手里的棒子扔过去，“晦气！”
而后又是一阵粗言斥骂，拉拽上了门木板狠狠一拽，不等撞上七扭八歪的门框，“吱呀”，另一头的连接处已经开了叉。
今晚的门是合不上了。
又是气，又是急，连蹬几脚又踢又骂。
最后蹬开，一贫如洗的屋子也没那么需要门的存在。
茅草屋前，有低矮的身影惫夜哆哆哆捣药，烦不胜烦：“当我想住？糟心。”
糟心的不只一两个。
月色从破屋顶投下来，像一层霜。
有人在潮湿到起了霉气的稻草间翻身，动作有点大，禁不住轻轻按了下胸腔，感觉伤势还是有点锐痛，再睡不着了，清明的耳目可以听到鼾声连天，也有暧昧的动静。
“怎么回事？”这样糟糕的环境，糟糕的时间，还有糟糕的伤势，都让他心底厌烦不安，“我的实力怎么会被压制到这个地步？”
“执行者，”系统的机械声平静指出来，“你的实力不能超出这个世界的承载能力，这个世界有其他同等武力的存在。”
“他们是都在这座山上了？”气愤的人一锤稻草，“他们一直在攻击我。”
穿越者肆意妄为，扰乱世界进程，涂炭生灵，他想直接判决抹杀了对方，谁知刚刚降神，背后就有一剑，他挡住了一方，却防不住四面延绵而来的杀招，到底被一掌震伤了心脉，害他只能狼狈的躲入流民群中，十分不堪。
他攥紧了稻草，眼中杀意凛然。
他找个地方度假，顺便接任务，也不曾多在意。
不过一个小世界罢了，若是他真实实力，随手抹了去也是寻常，谁知道会遇到这般苦头。
别让他标记到那个穿越者，连系统空间一并捣毁了去，看穿越者还如何嚣张！
“迦楼罗，还没治好，再度心脉扫描治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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