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长谈（上）
随后K径直走到墙角，拿起旅行包，口中招呼道：
“我找到住的地方了，谢啦。”
提起旅行包，K打量着两人，彷佛是从空气感觉到什么似的，K又从夹克内袋掏出一个新款超梦头环扔向大卫。
大卫眼疾手快地接住，K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NiceCatch，你在今天的冥想课成绩是第一噢，这是答应你的奖励。”
见格洛丽亚还在一头雾水，K向大卫招了招手：
“大卫，你对这很熟吧，我在这租了个地方，来帮我带路。”
大卫看了看满脸泪痕的格洛丽亚，把头环放下后稍一迟疑便跟着K出了门。
大卫走后，格洛丽亚盯着大卫吃剩一半的速食面条良久，然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顶层，要坐哪个电梯来着？”K看向大卫。
大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带路，看着情绪不高。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大卫回头看着K的旅行包迟疑道：
“谢谢你帮我脱身，要不我帮你拿一下吧？”
K看看大卫，露出一个坏笑，把旅行包平举着递给大卫。
大卫看着K那带着戏谑意味的笑容，脸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也平举着伸出右手接过旅行包。
谁料刚一接过，旅行包便垂直落地，还好在即将砸到地面时K用脚背垫了一下。
K收脚，口中发出啧啧声，用揶揄的目光看向大卫。
大卫咬了咬牙，额头青筋暴起，用双手尝试将旅行包拿起，但是他用尽全力也只能让包微微离地。
K笑道：
“不错，你居然还能让包离地。”
说着，K弯腰打开了旅行包的拉链，翻开一个个密封袋，从包的底部翻出来两把近两尺长的剑。
将两把剑拿起，K拉上拉链便接着前行。
大卫再次尝试拿起旅行包，这次一下就拿起来了，虽然还是有点重，但比起刚刚像秤砣一样要好得多了。
大卫快步超过K后，两人接着沉默前行了一段，到达了一部装修明显豪华一大截的电梯前。
在经过电梯门框上的摄像头扫描后，电梯门自动打开，K和大卫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见电梯径直往顶楼升去，大卫问道：
“顶楼的房租很贵吧？”
“还行吧，毕竟这里是H4，上面的楼层根本租不出去，他们的顶楼都闲置了大半年了，我用三折就租到手了。”
“那是多少钱。”
“9000欧。”
“好贵，打折前吗？”大卫膛目结舌。
“当然是打完折9000欧。”K淡淡道，正说着，电梯门开了，顶楼是独门独户的，电梯开门就是房内。
出了电梯就是主客厅，银灰色的主色调显得低调而奢华，电视沙发区像个私人电影院一样，整面墙都是屏幕，黑色的大理石瓷砖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客厅的尽头是一架钢琴和一整面可声控的落地窗，一眼望出去是整个残破烂尾的太平洲，连曾经需要仰望的摩天轮现在也被踩在脚下。整个厅内酒水柜、迷你吧台，游戏机等应有尽有，就连自动售货机内的产品都是自然材料制成的高级货。从厅的两侧还延伸出好几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长廊。
“吊爆了”大卫瞠目结舌地看着四周的奢华的装潢和宽广的空间，光是主厅的大小就有四个他家租的公寓那么大。
K指挥着大卫把旅行袋放在墙角，随后把两把剑和长刀都随意放在了沙发边上，然后从自动售货机里拿了一瓶小小可乐，猛灌一口之后便瘫坐在了沙发上，懒洋洋地说：
“谢了，想喝啥自己去拿。”
大卫放下旅行袋，从自动售货机里拿了一盒苹果汁，刚喝一口，便看见K拍了拍沙发对他说道：
“来坐着聊聊天呗，你现在应该也还没那么快想回家吧。”
大卫略显拘谨地坐下，把苹果汁放在了桌上。K见状又说道：
“放松点，你都叫我一声大哥了，把这儿就当自己家，沙发是拿来躺的，不是拿来正坐的。”
大卫闻言身体一松，低声道了句谢。
K拿起小小可乐一饮而尽，打了个嗝后说道：
“谢啥，看你愁眉苦脸的，和格洛丽亚吵架了？”
“不，不算吵架。”大卫挠了挠头，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K边听边点头，听完后摸着下巴问了大卫一句：
“那么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想狠狠地揍田中那个王八蛋一顿，我不能忍受他那样说我的妈妈。”大卫想了想后咬牙道。
“不不不，我问的不是这个。”K靠在沙发上对大卫摇了摇手指。
随后K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语重心长地说道：
“现在先抛开那些眼前的事情，告诉我，你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些。”大卫眼中露出一丝茫然。
“那就现在开始想。”
“出人头地，立于荒坂塔之巅？”大卫迟疑道。
“那是你妈妈和你说的吧，不要轻易把别人的梦想当成自己的梦想啊。问问你自己的心吧，闭眼，冥想。”
大卫听话地闭上眼开始冥想思考。
好一阵子后，大卫睁开双眼，用肯定的语气道：
“我只是想我妈妈能经常在家，不用工作得那么累，所以我想赚很多钱，还想变强，在别人诋毁她或者想伤害她的时候能保护她。”
说完，大卫顿了顿，随后语气变得纠结了起来：
“但是我又不想在荒坂学院上学，不想以后变成田中那种人，我讨厌那些公司出身的家伙。”
K轻轻拍了两下手说道：
“现在我们说到点子上了，你觉得是达成目标重要，还是做自己重要？当你想要做的和你要做的事情冲突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大卫双手捂着太阳穴，闷声道：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K打了个响指缓缓道：
“打个比方，当你从荒坂学院毕业，没有任何背景关系的你肯定会去最差最累的部门，甚至会落选，这时候你会听天由命，还是去求人，去求一个有能力帮你的人？比如田中？”
“我死也不会求田中那种家伙！”大卫斩钉截铁道。
“那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要求的是你不讨厌的人，你愿意吗？”
“我不确定……”大卫再次迷茫了，思考一阵后才轻声答道：“……我应该不愿意。”
“才到这就那么纠结么。那如果你进了荒坂，中规中矩的部门，你的上司让你去做一些违背你原则的事情，你会做吗？”
“什么事？”
“怎么，说得你没被公司坑过一样，那你这个街头小子还真幸运。我就捡几个真实的例子和你说说，知道沃森吧，夜之城的垃圾堆，工厂底层员工的生活区。”
“可是你知道荒坂回来之前沃森是什么样的么？四处耸立的高楼大厦、熙熙攘攘的夜总会、一家医疗中心，还有直属的城北工业区，沃森曾经应有尽有并且欣欣向荣。这些都赖于一些中小型日企对重建的投资。”
“荒坂回来后呢，现在的城北工业区不再提供就业机会，许多人因此失业，荒坂掌握了海岸线，确保了他们航线和金钱，可那些失业的工人们的结局却无人问津。”
“还有原本立足于沃森的那些中小型企业，你不会觉得荒坂光靠律师和银行家就能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吧。镇压合法示威、贿赂、暗杀、绑架公司高层专家和官员，只要有利，荒坂就干。”
“当你的上司让你按下扳机，或者按下个回车键而已。你会按吗？按下去就能升职加薪，按下去也只是死掉一个不同意收购的小工厂主，只是数十名工人失业，只是数十个家庭遭逢巨变而已。”
“怎么样，只需要闭着眼睛捂着耳朵按下去就好，你会按吗？”K看着大卫的眼睛。
“我才不会那样子做。”大卫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冷静点，小子。”K按住大卫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大卫坐下。
K将苹果汁推向大卫，淡淡道：
“我才只说了一个例子呢，你这种人如果想站在荒坂塔的顶端，要么是打上去，要么只能等到它再次被炸塌的时候了。”
大卫拿起苹果汁却没有喝，只是茫然道：
“那我该怎么办？”
K重新在沙发上躺下，语气平淡道：
“我的建议是开诚布公地和你妈妈聊聊，你也算是个大人了，把你想的用嘴巴说出来，然后尽量和她达成共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尝试站在她的角度思考，记住，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也应该一样地爱她。”
“能行吗？”大卫握着拳担心道。
“不管能不能行总要试试吧，你的妈妈实际上应该只是想要你平安健康的活下去而已，只是在夜之城，平安健康对普通人是个奢望，所以她才希望你出人头地。”
说道这，K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说白了，你们都只是希望能一起过上好日子而已，只是达成目标的想法有分歧，好好和她说，我相信会有好结果的。”
大卫重重地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大叔，谢谢你。”
K重重的一个爆栗敲在大卫头上：“我才二十六岁呢，臭小子。”
“我找到住的地方了，谢啦。”
提起旅行包，K打量着两人，彷佛是从空气感觉到什么似的，K又从夹克内袋掏出一个新款超梦头环扔向大卫。
大卫眼疾手快地接住，K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NiceCatch，你在今天的冥想课成绩是第一噢，这是答应你的奖励。”
见格洛丽亚还在一头雾水，K向大卫招了招手：
“大卫，你对这很熟吧，我在这租了个地方，来帮我带路。”
大卫看了看满脸泪痕的格洛丽亚，把头环放下后稍一迟疑便跟着K出了门。
大卫走后，格洛丽亚盯着大卫吃剩一半的速食面条良久，然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顶层，要坐哪个电梯来着？”K看向大卫。
大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带路，看着情绪不高。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大卫回头看着K的旅行包迟疑道：
“谢谢你帮我脱身，要不我帮你拿一下吧？”
K看看大卫，露出一个坏笑，把旅行包平举着递给大卫。
大卫看着K那带着戏谑意味的笑容，脸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也平举着伸出右手接过旅行包。
谁料刚一接过，旅行包便垂直落地，还好在即将砸到地面时K用脚背垫了一下。
K收脚，口中发出啧啧声，用揶揄的目光看向大卫。
大卫咬了咬牙，额头青筋暴起，用双手尝试将旅行包拿起，但是他用尽全力也只能让包微微离地。
K笑道：
“不错，你居然还能让包离地。”
说着，K弯腰打开了旅行包的拉链，翻开一个个密封袋，从包的底部翻出来两把近两尺长的剑。
将两把剑拿起，K拉上拉链便接着前行。
大卫再次尝试拿起旅行包，这次一下就拿起来了，虽然还是有点重，但比起刚刚像秤砣一样要好得多了。
大卫快步超过K后，两人接着沉默前行了一段，到达了一部装修明显豪华一大截的电梯前。
在经过电梯门框上的摄像头扫描后，电梯门自动打开，K和大卫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见电梯径直往顶楼升去，大卫问道：
“顶楼的房租很贵吧？”
“还行吧，毕竟这里是H4，上面的楼层根本租不出去，他们的顶楼都闲置了大半年了，我用三折就租到手了。”
“那是多少钱。”
“9000欧。”
“好贵，打折前吗？”大卫膛目结舌。
“当然是打完折9000欧。”K淡淡道，正说着，电梯门开了，顶楼是独门独户的，电梯开门就是房内。
出了电梯就是主客厅，银灰色的主色调显得低调而奢华，电视沙发区像个私人电影院一样，整面墙都是屏幕，黑色的大理石瓷砖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客厅的尽头是一架钢琴和一整面可声控的落地窗，一眼望出去是整个残破烂尾的太平洲，连曾经需要仰望的摩天轮现在也被踩在脚下。整个厅内酒水柜、迷你吧台，游戏机等应有尽有，就连自动售货机内的产品都是自然材料制成的高级货。从厅的两侧还延伸出好几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长廊。
“吊爆了”大卫瞠目结舌地看着四周的奢华的装潢和宽广的空间，光是主厅的大小就有四个他家租的公寓那么大。
K指挥着大卫把旅行袋放在墙角，随后把两把剑和长刀都随意放在了沙发边上，然后从自动售货机里拿了一瓶小小可乐，猛灌一口之后便瘫坐在了沙发上，懒洋洋地说：
“谢了，想喝啥自己去拿。”
大卫放下旅行袋，从自动售货机里拿了一盒苹果汁，刚喝一口，便看见K拍了拍沙发对他说道：
“来坐着聊聊天呗，你现在应该也还没那么快想回家吧。”
大卫略显拘谨地坐下，把苹果汁放在了桌上。K见状又说道：
“放松点，你都叫我一声大哥了，把这儿就当自己家，沙发是拿来躺的，不是拿来正坐的。”
大卫闻言身体一松，低声道了句谢。
K拿起小小可乐一饮而尽，打了个嗝后说道：
“谢啥，看你愁眉苦脸的，和格洛丽亚吵架了？”
“不，不算吵架。”大卫挠了挠头，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K边听边点头，听完后摸着下巴问了大卫一句：
“那么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想狠狠地揍田中那个王八蛋一顿，我不能忍受他那样说我的妈妈。”大卫想了想后咬牙道。
“不不不，我问的不是这个。”K靠在沙发上对大卫摇了摇手指。
随后K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语重心长地说道：
“现在先抛开那些眼前的事情，告诉我，你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些。”大卫眼中露出一丝茫然。
“那就现在开始想。”
“出人头地，立于荒坂塔之巅？”大卫迟疑道。
“那是你妈妈和你说的吧，不要轻易把别人的梦想当成自己的梦想啊。问问你自己的心吧，闭眼，冥想。”
大卫听话地闭上眼开始冥想思考。
好一阵子后，大卫睁开双眼，用肯定的语气道：
“我只是想我妈妈能经常在家，不用工作得那么累，所以我想赚很多钱，还想变强，在别人诋毁她或者想伤害她的时候能保护她。”
说完，大卫顿了顿，随后语气变得纠结了起来：
“但是我又不想在荒坂学院上学，不想以后变成田中那种人，我讨厌那些公司出身的家伙。”
K轻轻拍了两下手说道：
“现在我们说到点子上了，你觉得是达成目标重要，还是做自己重要？当你想要做的和你要做的事情冲突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大卫双手捂着太阳穴，闷声道：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K打了个响指缓缓道：
“打个比方，当你从荒坂学院毕业，没有任何背景关系的你肯定会去最差最累的部门，甚至会落选，这时候你会听天由命，还是去求人，去求一个有能力帮你的人？比如田中？”
“我死也不会求田中那种家伙！”大卫斩钉截铁道。
“那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要求的是你不讨厌的人，你愿意吗？”
“我不确定……”大卫再次迷茫了，思考一阵后才轻声答道：“……我应该不愿意。”
“才到这就那么纠结么。那如果你进了荒坂，中规中矩的部门，你的上司让你去做一些违背你原则的事情，你会做吗？”
“什么事？”
“怎么，说得你没被公司坑过一样，那你这个街头小子还真幸运。我就捡几个真实的例子和你说说，知道沃森吧，夜之城的垃圾堆，工厂底层员工的生活区。”
“可是你知道荒坂回来之前沃森是什么样的么？四处耸立的高楼大厦、熙熙攘攘的夜总会、一家医疗中心，还有直属的城北工业区，沃森曾经应有尽有并且欣欣向荣。这些都赖于一些中小型日企对重建的投资。”
“荒坂回来后呢，现在的城北工业区不再提供就业机会，许多人因此失业，荒坂掌握了海岸线，确保了他们航线和金钱，可那些失业的工人们的结局却无人问津。”
“还有原本立足于沃森的那些中小型企业，你不会觉得荒坂光靠律师和银行家就能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吧。镇压合法示威、贿赂、暗杀、绑架公司高层专家和官员，只要有利，荒坂就干。”
“当你的上司让你按下扳机，或者按下个回车键而已。你会按吗？按下去就能升职加薪，按下去也只是死掉一个不同意收购的小工厂主，只是数十名工人失业，只是数十个家庭遭逢巨变而已。”
“怎么样，只需要闭着眼睛捂着耳朵按下去就好，你会按吗？”K看着大卫的眼睛。
“我才不会那样子做。”大卫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冷静点，小子。”K按住大卫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大卫坐下。
K将苹果汁推向大卫，淡淡道：
“我才只说了一个例子呢，你这种人如果想站在荒坂塔的顶端，要么是打上去，要么只能等到它再次被炸塌的时候了。”
大卫拿起苹果汁却没有喝，只是茫然道：
“那我该怎么办？”
K重新在沙发上躺下，语气平淡道：
“我的建议是开诚布公地和你妈妈聊聊，你也算是个大人了，把你想的用嘴巴说出来，然后尽量和她达成共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尝试站在她的角度思考，记住，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也应该一样地爱她。”
“能行吗？”大卫握着拳担心道。
“不管能不能行总要试试吧，你的妈妈实际上应该只是想要你平安健康的活下去而已，只是在夜之城，平安健康对普通人是个奢望，所以她才希望你出人头地。”
说道这，K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说白了，你们都只是希望能一起过上好日子而已，只是达成目标的想法有分歧，好好和她说，我相信会有好结果的。”
大卫重重地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大叔，谢谢你。”
K重重的一个爆栗敲在大卫头上：“我才二十六岁呢，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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