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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单颖栽了

    翟蝉很惶惶,能够通过跟踪太子身边红人找到这儿来,这人能耐很大哦。如此,这个人应该是知晓太子动向的人。

    这个人应该是王宫里的人,很可能是緈王后的人……对,也许真是单颖的人。

    白莹已经排除了凶手是赤山君府的人,那么,凶手只能是单颖的人。

    可是也不对,单颖不知道无忌的名字,而且怎么敢冒天下大不韪?说不通哦!

    还有一个知道无忌的人,那就是郎逍。

    郎逍朝无忌跪下过,显然他已经认定无忌是王子。但是,他不知道她们隐居在北屈城,关键的,他已经被太子撵到安邑去了,还有心思来找无忌么?

    思来想去,设想了好多可能,又一一被自己推翻,呆楞了半天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扑朔迷离。她头痛了,心里拿定了一个主意:不想了,晚上去见石颇或者太子,让他们去判定吧!

    收回思绪,她把目光聚在了无忌身上。

    毕氏死了,躺在灵床上,这让无忌恐惧,拽着白莹的衣襟怯怯的黏在她身边。

    翟嬋醒悟,很是心疼无忌,尽顾着自己悲伤,这么长时间竟然无暇顾及他!她愧疚地伸出双手,把无忌搂在了怀里。

    给无忌喂了奶,他吃着吃着就睡着了。今天经历了如此恐怖的事,他惊魂稍定,身心疲惫。

    “莹,无忌你看护着,我去给娘买寿衣。”翟嬋把无忌交给白莹,问道:“你身边有银子吗?”

    “有。”她掏一小袋银子给翟嬋,随后一边接过无忌一边悄声地问翟嬋:“姐,要到隔壁去睡吗?”

    翟嬋摇摇头:“不用,外面肯定有卫兵守着呐,没事。”

    她出了院门。

    果然,院门两边不远处各有两个士兵站着,见翟嬋出门,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了她。

    她没有看他们,径直去街上买寿衣去了。

    回来给毕氏擦了身,换好寿衣,翟嬋又在盆中烧了一些黄丝布。

    晌午的时候,她和白莹吃了点锅里的黄米粥。

    想起黄米粥是毕氏煮的,翟嬋的泪水又涌出了眼眶,成串地滴落在碗中。

    吃不下去了,她推开了碗,抹起了泪水。

    “姐,有很多事呐,不吃会扛不住的。”白莹自己也咽不下去,两眼红着着劝翟嬋。

    翟嬋默默地抽泣了好一会儿,抬头把黄米粥喝了。

    下午,衙役陪着一个干瘪的老头敲门进了院子,说是画师,来请翟嬋协助画逃走案犯的人像。

    画师打开带来的箱子,抽出了一张细木板,然后拿着石膏粉笔瞅着翟嬋道:“奶奶,你先给我讲讲那个凶犯的样子。可以这么说,他的头发像某某人,他的脸颊像某某人,他的眼睛像某人……总之,尽量形象化的说。然后我画出草稿,你再看那个地方不像的,我擦了重新画。然后你再看,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的,再指点……一直到像极了为止。可以么……”

    翟嬋点点头,眼露煞气道:“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布告出来以后必须给我一张,我要雇人找到他,灭他的全族!”

    画师听了吓了一跳,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畏惧地道:“奶奶巾帼不让须眉,恩仇分明、睚眦必报,勇气令老朽敬佩。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人偿命这种事自有衙门做主,奶奶何必要双手沾满腥气呢?”

    “我恨!”翟嬋咬牙切齿地道。

    傍晚,郡守和郡尉随着送棺椁的衙役又一次进了院子,还带来了一些稻草车、稻草马、稻草家奴、稻草帮佣等丧葬用品,人的外表是用丝布裹住的,画着人脸。

    一帮衙役帮着,和翟嬋一起七手八脚地将毕氏装殓入椁。

    翟嬋把毕氏的皮衣等衣物也放进了棺椁里。

    郡守叩拜灵柩后朝翟嬋作揖道:“奶奶,屠镖师的棺椁和白布已经送去,请奶奶放心。但不知老太太何时落葬,方便的话……下官想先做准备……”

    “入土为安,可以的话就明天落葬吧。”翟嬋抬起头瞅着他:“但是,我不想让我娘落葬在巫教墓地,找个朝南的墓地就行,墓碑就写毕氏之墓。这是墓葬的费用,请收下。”

    说着,她拿出一个元宝,递给郡守。

    见翟嬋递过来的银子,郡守仿佛被烫了一下,急急地退了一步,连连摆手,一脸落寞地道:“费用的事请奶奶不必放在心上,是我们郡衙戒备不利,才导致不幸发生,本官失职啊。这点银子就当是为自己老娘尽孝了,望奶奶成全。”

    看郡守说得很诚恳,翟嬋也就罢了,瞅着他作了一个揖。

    郡守见翟嬋答应,松了一口气,又作揖道:“那么就说好了,明天上午灵柩出殡,本官赤足扶柩。墓穴选择在杏花岭下。那是一块风水宝地,背靠杏花岭,面朝杏水河。奶奶意下如何?”

    郡守姿态很低,要赤足扶柩出殡,是把毕氏当老娘送啊!

    莫名的翟嬋有了一点感动,点头道:“那地方我知道,挺好。”

    “诺。本官这就去张罗。”郡守再次作揖,转身领着一干人退出了院子。”

    “妹妹,”翟嬋瞅着郡守一行人出了院子,悄声对白莹道:“明天我们将我娘落葬以后就离开北屈城。天黑以后,我要出去一下,租好马车什么的。无忌就交给你了哦?”

    “姐,你放心去就是。”白莹懂翟嬋的意思,也悄声道:“不用担心无忌的。”

    她们揭开了茅厕墙洞的砖,从隔壁院子取来了水,白莹做了碗刀削面,炒了几个菜,在毕氏灵柩前供上。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翟嬋喂完无忌哄他入睡后,悄悄出了隔壁院子的门。

    院门前四个士兵的注意力全都在门前,对隔壁邻居的院子并不上心,加上翟嬋穿着巫教袍子,盖着头盖,天也黑了,根本就辨不出是多大岁数的女人。但是,在他们的注视下,她的心依然怦怦乱跳。。

    抑制着内心的惴惴不安,强制镇静走着,出了院门,拐过巷子才彻底放松了下来。随后径直往百乐花楼走去。

    今夜星光灿烂,她的心确实黑暗一片。

    途中她脱下巫教袍子和头盖,扎裹着提在手里,然后在头上围了一条蓝丝巾。

    百乐花楼到处挂着红灯笼,蜡烛透过灯笼闪烁的烛光芒使得整个花楼弥漫在红色的温馨里。大堂的里乐女很多,穿来跑去的,却没有客人的身影。

    守护的侍卫见翟嬋披着纱巾直往楼上走,以为她是一个乐女,也没有盘查她。

    翟嬋在大堂柜台那儿见到了杏儿,招呼她道:“杏儿,忙什么呢?”

    “啊,珏姐?”杏儿吃了一惊,赶紧四处看了一下:“你怎么到这儿来啦?快,随我来。”

    她把翟嬋领进了柜台后面的房间。

    还没进门翟嬋就嗅着了一股浓浓的酒香味。抬眼看,除了一张矮桌子,地上和货架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酒坛,是一间没有窗的储酒室。

    杏儿又朝门外四处张望了一下,关上了门。

    “姐,昨天晚上,有一个脸上有疤的大官逼着问我,你送我的袄裙是那来的?我想,就是一件衣服,说了也没事,就对他直说了。”杏儿担心地看着她:“没给你惹什么事吧?”

    “没事,你别担心。”翟嬋看着她,脸上现出一副不舍的表情:“我来是要告诉你,我要离开北屈城了,临走,想这儿还有你这么一个小妹妹,挺有缘的,就过来看看你,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啊,你去哪儿呀?”杏儿很意外,问道:“不回来了么?”

    “不回来了。”翟嬋笑着道:“所以,我想请你去酒家小酌。”

    “现在啊?”杏儿为难地看着她,讪讪地道:“可是我……我要干活呐。”

    “死脑筋,不会向掌柜告假么?”翟嬋笑吟吟地白了她一眼。

    杏儿抿嘴,看了一下门,悄声道:“姐,你不知道,昨天来过的贵客今天还会来,而且全北屈城有姿色的乐女都会来这里献技,很忙的。现在告假,掌柜的不打死我才怪!”

    “告不了假?”翟嬋很失望地看着杏儿,脚往门口挪去,道:“好吧,就当姐没说……”

    “别呀……”杏儿不甘地拦住翟嬋:“要不这样,姐,你就呆在这儿,我拿两个蒲团进来,我给你倒杯谷子酒,你坐着慢慢喝着,我凑空了就溜过来陪你说话。”

    “这样行吗?被你掌柜看见会不会罚你啊?”翟嬋假装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杏儿很有把握地道:“这个储酒室归我管,掌柜的几乎就不进来。你放心吧。”

    “行。”翟嬋笑:“那我就坐一会儿。”

    “哎。”杏儿高兴地出门,拿了两个蒲团进来,又去拿了一个银酒壶、两个银杯和一碟花生米,拿起一个酒坛往酒壶倒满酒,随后用酒壶给小杯斟满了谷子酒。

    “姐,你先喝着哦,我先干活去了。”杏儿急急地出门,忙去了。

    翟嬋站在门后把门开了一条缝,外面已经有好多武士在游弋,应该是太子的卫士打前站来了。

    压抑着内心的激荡,她回到桌前坐了下来。

    外面传来了各种乐器调音声,琵琶、阮、月琴、柳叶琴、筝、二胡等交织响起,乱哄哄的。少顷,花楼安静下来了,翟嬋又开门缝看了一下,卫士们都已经不见了,矮桌子上已经放上了果品,摆好了酒杯。

    一阵乐呵呵的笑声响起,姬遫挽着一个美女的手坐下了。

    这个美女不同凡艳,脸上没有一丝的涂脂抹粉痕迹,却比那些刻意粉色的俏丽愈加粉嫩,处处显示着自然饶美的仙态。她姿态优雅地躬腰给太子作揖,然后按太子的示意跪坐下,腰杆依然挺直。她微笑着给姬遫斟酒,随后放下酒壶,双手端起酒杯递给姬遫。

    翟嬋忽然有了妒忌,这个女人有着如此可人的姿色,鹤立鸡群,她恐怕要随太子回宫了。而自己却已经没了回到太子身边的机会。陡然,她对姬遫充满了恨意。

    自己的娘死了,姬遫一定得到了消息,却依然在这里寻欢作乐,歌舞升平,心里已然对她不存有半点私情!她生气了,使劲推上了门,“砰”的一下,她自己也惊了一跳。

    一个婊子而已,她暗暗地骂起她,难抑心中的愤恨。

    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后,她气呼呼地跪坐下来。

    有人推门进来了,是石颇。

    翟嬋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端起酒杯,把杯中酒喝了。

    石颇关上门,走到翟嬋对面跪坐下,默默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翟嬋抬起了头瞅着石颇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吃醋啦?这可不好。”石颇笑,伸手拿酒壶给她斟酒,嘴里介绍道:“她是北屈城花楼头牌,名字叫施姼。”

    门外传来了歌声,雅韵悠扬、袅袅盈耳。翟嬋忍不住又移步到门前,悄悄开了条门缝往外瞅。

    是那个美女在唱。

    “她人不错的,挺侠义的。”石颇站在她身后,在她耳边悄声道:“你刚才那下关门声可是惊动全场啊,连太子都疑惑了。幸亏她反应快,没等太子问出话就催着太子喝酒,转移了太子的关注点。虽然她不知道是你生气所致,以为是那个姐妹毛手毛脚了。但是,从这点看得出来,她心很善的。”

    翟嬋蹙眉,看也没有看石颇,没有好气地悄声道:“拍马屁的话,你当面对她讲就是了,别脏了我的耳朵。”

    若不是心系无忌的未来,她才不屑来到这个肮脏地地方!

    石颇楞了一下,感悟到了她的愤怒。但是,新欢旧爱,这是太子的生活。他悻悻地劝慰她道:“你很意外么?其实这就是太子的真实生活。你在东宫的时候难道没有见过么?”

    翟蝉没有再吱声,沉默了一会,喃喃地道:“太子被这个妖女迷住了,在她面前就像个孩子。也算是天意吧,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但是,她来自红尘,緈王后能接受她么?我担心,别是前脚进宫,后脚就会被被打个半死……”翟嬋喝了杯中的酒,很是落寞、沮丧。

    施姼还在唱歌,翟嬋盯着她看了一会。少顷,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关上了门,重新跪坐在蒲团,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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