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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着眼函谷关

    芈瑕见石颇支支吾吾的,笑道:“匡章是一个名声在外的老狐狸,石将军怕是被他表面的作秀迷惑了吧?”

    石颇疑惑地瞅着姬遫,忐忑地问道:“殿下,如果匡章真有此意,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姬遫装起无奈:“只有抓紧操练军队,准备接管齐军防务这一条道……”

    大家都无语了。

    他的心态很好。这三年来,秦国在函谷关的军队陷入了困境。他们被压制在函谷关内,不能有效地出关作战,一出函谷关就会遭联军部队迎头痛击。

    只是,又不能不出关作战,不打通崤函道,东进中原的霸业就没法实现。而且关内粮食有限,不出关作战只会白白耗费粮食。

    秦军急了,孤注一掷地组织部队经常出关作战,希望能迅速击破联军。可是联军的防御也很强,组织的几次作战均以失败告终。

    三年的封锁已经让函谷关内的物资匮乏到了极点,秦军的部分士兵已经开始从事农耕生产,而剩余的军队也士气十分低落。

    消息传到大梁,姬遫感到很振奋,显然,黑鸩中计了,真的意味联军要在函谷关长期与秦军对峙,所以把情报送去了咸阳。而秦国竟然让强悍的秦军去屯兵耕田了!

    他心里乐开了花,如此,秦军还有战斗力么?想起芈瑕也曾建议魏国实施军屯,看来秦国也不乏智者。

    转眼,就到冬季。寒风呼啸,函谷关外弘农河水流干涸了,如同涓涓小溪。

    一直持观望态度的赵宋两国见封锁函谷关效果明显,认定三国联军胜利可期,也加入了联军,派出了军队和粮草支援作战。

    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寒冷晚上,匡章派出了齐军突击队悄悄登上函谷关关墙,夜袭了函谷关。

    齐地曾是东夷人的聚居地,他们民风剽悍,喜欢战斗、狩猎。由此,齐国多少会继承旧时民俗,变得好战尚武。齐军很多士兵来自江湖技击之士——疾如锥矢,战如雷电。

    函谷关上的秦军猝不及防,被齐军打了一个稀里哗啦。联军士气大振,抓住机会,一举攻破函谷关。

    此时,东方六国有了重组合纵攻秦的趋势,联军已经进至盐氏,势如破竹,兵势直逼咸阳。

    姬遫对黑鸩的算计成功了。

    这下秦都咸阳朝野震动。

    秦国陷入亡国关头,秦昭襄王再不敢托大,派谋士游说三国朝臣,表示愿意归还了魏国河外和封陵、韩国武遂和河外之地与三国讲和。

    齐国是联军的老大,齐国宰相田文见秦国服软,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且如果魏韩拿回了魏国河外和封陵、韩国武遂和河外之地,秦国进入中原的通道就被重新掐断了,齐国出兵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安全无忧。在这个情况下,联军继续作战,或者进攻秦国首都咸阳的话,只能便宜魏韩两国,与齐国无益。再者,秦国的盟友燕国趁齐国兵力空虚,蠢蠢欲动,有进攻齐国的迹象,齐国不能不防。因此,他决定劝说齐湣王答应秦国议和条件,撤兵回国。

    韩魏两国见齐国有意罢兵回国,而失去的疆域可失而复得,遂附和了齐国的意志,答应与秦国议和。他们很清楚,不答应议和是没有出路的,齐国是他们的后盾,没有齐国的支持,他们没有破逼秦国的资本,反而会得罪齐国。

    没有办法只能与秦国议和了。

    这个结果各方都可以接受,韩魏得到了部分失地,就此罢手;齐国远道而来,稳固了魏韩这个阻滞秦国东进的屏障,田文得以扬眉吐气;秦国制止了外来危机的恶化,保留了图霸中原的资本。

    联军没能打去咸阳,合纵攻秦功亏一篑,姬遫很遗憾也很沮丧。但是,想想从此以后魏国与秦齐都能保持和好关系,更方便地采取韬光养晦策略,他还是很兴奋。

    感觉秦军也不过如此,他自信心爆棚,多年来被秦国欺凌的郁闷也一扫而光。他对田文是褒奖有加,对自己曾经有妄揣齐国对魏韩图谋不轨的猜忌很是惭愧。

    他很感慨,老师祀夫果然是棋高一着啊,不服不行。

    有了这些战果,魏国似乎也活了过来。总算,魏国被蚕食的危机被解除了。

    魏襄王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已经下不了榻了。

    这天,姬遫去探望魏襄王,说起无忌,魏襄王的精气神也上来了,一反往日病恹恹的样子,竟然兴奋地从榻上坐了起来,两眼熠熠发光,笑道:“太子,你什么时候将无忌接回宫啊?唉,真想在我走之前见到他。”

    为了安慰魏襄王,姬遫只得作揖道:“父王,我这就去找他,把他接回王宫,您很快就会见到他的。”

    魏襄王开心地道:“嗯,我等着……”

    这么多年过去,无忌快五岁了,他很想念无忌,也该把他接回宫,让父王也见一见了。

    姬遫回到了东宫,思索着如何把无忌接回宮来?

    他踌躇再三,还是不敢派石颇或其他什么人将翟嬋母子接回宫,怕被黑鸩察觉,还怕石颇再被人跟踪,重蹈翟嬋母子遭暗杀覆辙。

    想起施姼几年来一直没有怀孕,姬遫灵机一动,决定携施姼出游安邑,以祭祀名山大川、拜仙求子为掩饰,将翟嬋和无忌接回王宫。

    出行的日子都安排好以后,姬遫兴奋地给在安邑的翟嬋写了一封信,把喜讯告诉了她。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过几天,(公元前二九六年)魏襄王突然病逝了,龙御归天。

    这下,魏国宫廷上下都进入了丧葬期,姬遫去接安邑接无忌的行程也搁置了下来。

    很快,魏襄王逝世的传遍了魏国各地。

    各诸侯都来给襄王吊唁。

    隆重的仪式过后,姬遫在大殿坐定,在宫廷接受了众宫廷士大夫的朝贺,是为魏昭王。

    姬遫与秦王见了一面。但是,秦王瞅姬遫神态很是不屑:“啧啧,魏国如今连弱旅都称不上,就是一只弱鸡吧。不是寡人小瞧魏国,呵呵,真的太弱啦。昭王还没有从梦里醒来么?桂陵之战后,魏国已经跌出了强国,沦为被蚕食的一块肉了。所以,魏国的出路,就是成为秦国的一个郡,是很好的一条出路。请昭王三思……”

    姬遫醒悟了,昭襄王是有备而来,他是借吊唁魏襄王的机会来威吓自己,想让魏国俯首称臣,从而兵不血刃地拿下魏国。

    这么看,秦王攻占魏国襄城,是想趁自己刚即位之际,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

    秦国可真会乘人之危啊。看来,那个黑鸩给昭襄王提供不少魏国情报,他的心紧了一紧。但是,他哪里甘心受辱?忽然心生一计,何不趁机再陷害黑鸩一把?

    姬遫装着气愤难忍的样子冲秦王冷冷地道:“秦王以为,你有了黑鸩就可以掌控魏国的一切了吗?告诉你,没门!魏国不想打仗,不代表就是弱旅了。想想函谷关天险吧,去年,不就被魏军攻破了么?”

    话里的意思是魏国利用黑鸩释放了假情报,昭襄王应该会相信。

    说这样的话不过是色厉内荏,意气用事。但是,至少可以壮声胆。

    秦王脸色变的阴沉。显然,他对函谷关失利耿耿于怀,最好是对黑鸩起了疑心。

    “呵呵……”但是,也就那么一瞬间,秦王瞅着姬遫得意的脸笑了起来,满是讥讽意味:“总算魏王想起来了,魏国并不是真心想与秦国睦邻友好的……所以,我们还是维持现状吧?嗯?呵呵呵……”

    姬遫顿时语塞,愤然中起了杀嬴稷的冲动。转念,他意识道,嬴稷是来大梁吊唁的,身为主人,基本礼仪不能坏。否则会引起各诸侯国的反感,惹天下人共愤就不好了。

    他忍着愤怒彬彬有礼地朝嬴稷作揖行礼,将嬴稷送出了大殿,两人不欢而散。

    从秦王的态度看,他是要与魏国死磕到底了。姬遫很忐忑,预感到秦军又要频频蚕食魏国了。

    魏昭王二年,齐国贵族田甲劫持齐王,齐王迁怒于孟尝君,撤其宰相之职。田文惶然,归隐薛邑。昭王三次派人赴薛邑请田文出任魏宰相,均被其拒绝。

    朝阁已经组阁完毕,姬遫依然兼任相国,祀夫任左相。为了防止黑鸩混进宫廷内部,他没有启用东宫任何一个门客,即便是他非常器重的芈瑕,也只是成了自己的幕僚谋臣。

    不过,由于三次邀请田文任魏相国,齐湣王很愤怒,断了与魏国关系,秦齐重新携手,和好如初了。

    风云突变,风起云涌,局势对魏国很不利。

    昭王很坦然,感觉很笃定:有了攻克函谷关的历练,魏军还怕你秦军不成?

    然而,祀夫撂担子了,他向昭王上了奏疏,提出自己“老疾不能任事”,请求致仕回家。

    姬遫忐忑,心里却明白是这么一回事,老师这是在泄愤,是在表达他对自己三番五次邀请田文来魏国的不满。

    祀夫认为昭王未免太看高田文。他以为,魏国军事实力不强,不能得罪秦国的同时又得罪齐国,毕竟东方六国中,齐国的实力是最强的,背靠齐国,魏国还能与秦国周旋。没有齐国的支持,那么,魏国的危机就会马上到来。

    如果魏国甩开齐国与其他国家合纵抗秦,更是一条死路,他们不会与魏国真心合纵抗秦。魏国只有与东方强国齐国合纵,才能威慑秦国,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所以,魏国不能得罪齐湣王,必须与田文保持距离,这样才能与齐国交好,才能与其他东方国家一起走合纵的道路,赢得生机,秦国才会不敢小觑魏国。

    姬遫摇了摇头,老师未免太现实,田文是对魏国有功之人,况且,上次成功组织合纵打破函谷关证明,田文的能力不容小觑,是具有睿智、大才的能人,魏国不能趋炎附势对待田文。

    但是,祀夫老师已经认定自己太感情用事,是不可能被说服的。他决定不争论了,让老师设法恢复与齐国的友好关系。却没有料到祀夫很愤愤,那湣王是说几句好话就能放下愤怒的人吗?魏国如此的大好形势就要毁于一旦,姬遫捅下如此大篓子竟然毫无悔意,他一气之下上疏致仕走人了之。

    这下,王宫里顿时暗流汹涌,想模糊逃避的姬遫已经被架上干柴堆,就差点火了。

    矶锐、石颇等把听到的情况告诉了昭王,他们很担心,一定是秦国间谍黑鸩在煽风点火。

    可是,宫廷的官员很多,究竟谁是黑鸩,立候府是一点眉目也没有。虽然祀夫是出头人,总不见得他就是黑鸩吧?

    可是,祀夫一向提倡、坚持合纵抗秦,是合纵抗秦的旗手,绝不可能是秦国间谍。从祀夫提议与齐国会盟过程可以看出,祀夫老师在宫廷的作用无可替代。

    必须安抚好祀夫。

    忐忑的姬遫放下奏疏,吩咐宦官将祀夫老师请过来安慰了一番。向祀夫退一步表示道:“邀田文来魏国任相国这是一种象征,表明寡人器重他罢了,寡人不会有新举动。希望老师就此结束这个争执,以稳定朝政。致仕的奏疏就别再提了,老师就专心朝政,致力于与其他诸侯合纵之策吧,如何?”

    听姬遫这么表态,祀夫无奈地叹了口气,答应留下来安抚其门下门徒,稳定朝政,继续助力姬遫处理好朝政。

    搞掂老师,他松了一口气,准备起身去安邑,把无忌接回王宫。

    但是,祀夫的担心还是来了,噩耗传来,齐闵王联合宋国一同攻打魏国,在观津打败魏军。

    观津是魏国的一块飞地,是一块富裕的地区,失去观津不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但是,这事就是一个姿态,说明了齐湣王对魏国的态度,魏国的厄运要来了。

    祀夫只能专心地研判起形势,分析起诸侯间复杂的利益关系,苦苦思索起解困之道。

    赤山君緈濑参加完魏襄王葬礼就回蒲阪城了,秦军攻占襄城对他的刺激很大,就怕再次攻占了他把守的蒲阪关隘。他以前丢掉过一次关隘,亏得襄王没有追究。现在是昭王当道,他可不想在外甥面前丢脸子。

    在大梁期间他与许多朝官交流过对政局的看法,他们对昭王的做法很不满意,很期望緈濑能挺身而出,担负起监国的责任,把魏国拉出险境。

    主要是姬遫在攻占函谷关以后自信心爆棚,一直在整军备战,似乎有与秦国大战一场的意思。

    但是,魏国与秦国的实力差距太大,不是拿鸡蛋朝石头上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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