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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活的希望

    “单颖为了给赤山君一个说法,派我潜入义渠去调查了。发现两名禁卫军被射死了,另外还死了一个马车夫,摔碎了一辆马车。分析这辆马车就是你搭乘的。所以,怀疑你身边有护卫保护。”他缓缓地说道。为转移翟嬋的注意力,他主动地介绍起单颖的所作所为,顾不上编谎话骗翟嬋了。

    翟嬋很解气,不屑地瞅着姚奎,道:“要什么保护啊?告诉你,那两禁卫军就是我杀的。就是想让单颖来找我!可惜,这个怂货一直没有现身。”

    姚奎叹气道:“你是姬遫的人,单颖不想公开得罪姬遫,借他十个胆也不敢。那时,他脚踩两条船,不敢与太子翻脸。所以确定是你或者是你的护卫杀了那两禁卫军的人后,他只能捏起鼻子不吱声了,硬是把碎牙吞进了肚子里,把案情压下了。”

    翟嬋很鄙视单颖,不屑地道:“哼,这样一个怂人,想杀又不敢杀我,既想做婊子有想立牌坊!继续说。”

    “然后,单颖就以禁卫军失手没能杀得了你,反而被你杀了为由给了赤山君一个交待。他还向赤山君解释说,之所以没杀成你,是禁卫军松懈了,都以为你是一只羊,没想到你下手如此迅疾毒辣,竟然是一头狡猾的、披着羊皮的狼……”

    “别说这些没用的,说要点。”翟嬋制止了他的指桑骂槐,蹙眉道。

    姚奎露出了笑意,道“……后来,你竟然又在仙池城露面了。让单颖很丢面子,因为这个情报来源竟然是赤山君,这让他有无地自容,非常羞愧。好在,赤山君的人这次也没有得手,你又失踪了。那时候,正碰上子午岭土匪下山抢劫,义渠军都集聚在郁郅郡,赤山君不敢妄动了,就让单颖继续找你……

    单颖分析,郁郅城、凤城、仙池城等相距都不远,他分析你就盘踞在那一带的城池里,只要在那一带加紧打探,不难掌握你的行踪。”

    翟嬋楞了楞,单颖的脑子还是挺好使的,是个有能耐的人,顺着这个分析的结果很容易得出她们会在草州城停留的结论。她心里有了惊颤,太危险了,多亏有草州剿匪之战哦!

    回过神来,她冷冷地催促姚奎道:“继续说。”

    姚奎头上被砸破处的血流还在蜿蜒地滑落,积在了脖颈处,痒痒的。他扭动了一下身子,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继续道:“这么一来,单颖与赤山君的关系更密切了。他一边命令禁卫军继续寻找你的踪迹,一边趁太子不在大梁的机会,拦截和消毁了来自蒲阪郡、安邑、桃林寨等地郡守、县令以及宦官敌视赤山君的奏疏,确保了赤山君的平安。赤山君从此以后对他刮目相看。

    但是,你们母子一点消息也没有,这让单颖心烦意乱。如果被太子姬遫察觉他与赤山君合谋对付你们母子,姬遫的震怒是可以想象的,他不禁有了一丝寒意。”

    “你屁话这么多干嘛?”翟嬋蹙眉道:“怕与不怕的,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我猜的。”姚奎笑,手指一刻不停地在解绳扣,嘴里继续介绍道:“赤山君却不管这些,还一个劲地直催他到姬遫面前打探你的下落。问题是,姬遫对这件事从来没有露过口风,很容易导致姬遫怀疑他的,他实在不敢去揭这个锅盖子。

    但是,他如果不去做,赤山君肯定不满意,也是要得罪的。

    他很是头疼。”

    姚奎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睛瞅在翟嬋,欲言又止。

    “继续说!”翟嬋不耐烦地催促道。

    “他只能加紧讨好赤山君。函谷关之战以后,魏军士气大振。赤山君却非常沮丧。前几年他镇守的蒲阪关被秦军占领,他灰溜溜地回了大梁,如不是襄王对他网开一面,他的命恐怕早就没了。对比联军打破函谷关,他是无地自容。但是,他坚持认为函谷关之战的胜利是侥幸的,魏国就不应该采取与齐合纵抗秦的策略,魏国的实力不如秦国,一旦与齐国翻脸,魏国根本难以抵御秦国的蚕食。所以,齐国侵占观津以后,朝堂大哗,朝野人心浮动,抱怨昭王的声音很多。也有声音呼吁赤山君出山收拾朝局。

    单颖就此以为赤山君威望远高于昭王,昭王早晚会重用赤山君辅政。而且,赤山君与姬圉关系密切,姬圉是昭王唯一的儿子,他早晚成为太子。如此,在可见的未来,赤山君在朝堂威望至少延续两代魏王。他想靠着赤山君这棵大树好乘凉,就拼命地讨好赤山君。他说动吾王同意给赤山君卫队添加兵器,好让緈濑借此扩充军队,以讨好赤山君。但是,事成第二天,却被昭王取消了王旨,他怅然若失。

    他猜想,一定是石颇他们去昭王那儿拆台了,引起了昭王的猜忌,所以昭王才收回了王旨。

    好歹昭王并没有猜忌他,蒲阪狩猎风波起来的时候,他要求随驾南下,昭王也答应了。”

    “做贼心虚。”翟嬋冷笑道。

    “谁说不是呢?”姚奎讨好地附和着翟嬋的话,手指在使劲地扯绳扣:“……其实,单颖向吾王建议让赤山君卫队添加兵器的做法是行了一步险招。

    让赤山君卫队添加兵器是件大事,他让吾王下王旨说是同意添加兵器,话外之意是允许赤山君扩军,王旨同意的含义很模糊,如果昭王有疑心的,他面临的风险就大了。”

    感觉到绳结松了许多,马上就可以解开了。

    见翟嬋很认真地听自己讲单颖的险招,姚奎心里得意,继续讲述道:“单颖的心七上八下的。但是,既然决定跟着赤山君走到底,就必须冒一定的风险。

    好在昭王答应了下王旨,单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这意味着昭王依然信任赤山君,也从另一侧说明,昭王很满意赤山君的表现。否则,不会同意赤山君扩充卫队的。”

    翟嬋对这件事很在意,心即刻变寒了,醒悟:原来单颖要王旨的心思在这儿啊?

    看她没有催促继续说,他偷偷地瞄了她一眼,扭了一下身体继续道:“单颖认为他必须迅疾开展行动了,既然你的孩子与昭王无关,杀了你估计昭王也不会动怒,却可以讨得赤山君的欢心,不做白不做!”

    她又愤然,对昭王的不满刹那间爆发了,心里暗骂:姬遫啊,都是你做的孽啊,你听见他说的话了吗?

    见她突然脸色变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讲了下去:“……单颖就把心思专注到了你的身上。

    赤山君曾说他的一个杀手一直在郁郅一带寻找你的踪迹,可是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消息了。单颖分析他已经被你给灭了。

    但是,从你的行程分析,你一直在边塞徘徊是肯定的。

    你能在那儿落脚呢?”

    听了这样的问话,翟嬋怒了,呵斥道:“屁话少说,说要点。”

    显然,姚奎说的杀手是指旻蕸。

    “诺。后来,姬遫去北地游玩去了,而且一直赖着不归。单颖就觉得奇怪,北地是个穷乡僻壤,生活条件艰苦,即便美女如云,又怎么呆得下去呢?他怀疑姬遫是在北地寻找你们母子。他就把这几年北地禁卫军所报上来的资料都细看了一遍,对一份凶杀案的报告产生了兴趣。”

    翟嬋的心跳了一下,北地发生的凶杀案只能是北屈城自己家小院子发生的血案,难道不是单颖的禁卫军犯下的?

    姚奎继续讲道:“这是一桩发生在北屈城的假冒禁卫军杀人案,是作为杀人抢劫案备档的。初看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报告描述的当事者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女事主年龄与你相当,身边也有一个与你的孩子差不多年龄的小男孩。

    鉴于这个情况,他从大梁向北屈城府派出了禁卫军调查队。

    禁卫军调查队到达北屈城以后,即命衙役招回了小老头画师,画出了汪珏的画像,然后与当初郁郅海捕文书翟嬋的画像进行了对比,确定了汪珏就是你。”

    “后来呢?”听得禁卫军就这样查得了她的身份,翟嬋很惊异,对后面的发展颇感兴趣。

    姚奎瞅着她继续解绳扣,嘴里道:“那时候,你早已经离开了北屈城,不知所踪。

    那几个在北屈城你家门口站岗的士兵,谁也说不清楚屋里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若不是一个好奇的士兵奇怪屋里几天不见动静,推开了虚掩的门,他们还不知道要守着这空屋到什么时候呐!

    很快,负责追踪的校尉塤汉将案宗快马传到了大梁城。看了案宗,单颖更疑惑了。这个案子中死了的女人是你娘毕氏,按案卷的说法是因为索财不成被害命。但是,拿来胁迫索财的最佳人选应该是你的儿子……”

    翟嬋心悸了,单颖分析的入木三分哦。

    姚奎瞅着翟嬋继续说道:“显然,那时候你儿子不在现场,也就是说,你也不在现场。如此,毕氏不是死于索财不成,而是不肯说出你们母子的下落啊!”

    见翟嬋很专注地在听自己讲述,他扭了一下脖子,绳子松动了,似乎能抽出一个手指。

    翟嬋对姚奎的讲述很震惊,单颖这个禁卫军头目还真不是白混的,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就这么追踪到北屈城,对自己的踪迹分析的丝毫不差哦。

    “但是,单颖犯疑了。”姚奎淡然地观察着翟嬋的脸神变化,感觉翟嬋对自己讲的这个情节似乎很关注。便继续解释道:“单颖一直在分析是谁在追杀你们母子?会是石颇吗?凶手们穿着褐色袍,明显的是要嫁祸禁卫军,如果他还是按原计划追杀你们母子,岂不落入了别人圈套?

    所以,他决定先要找到你们母子,弄清楚事情原委,然后再掂量杀不杀。”

    讲到这里,他住口了,舔了一下唇,望着翟嬋道:“娘娘,口渴了,给点水喝吧。”

    翟嬋愤怒,“呯”地一下拍了矮桌子,用剑顶住了他喉咙:“少耍花招,快说!”

    “哎哎,我说我说。”又一次成功地将翟嬋的主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讲述上,他很得意。头上的血似乎已经凝固了,痒痒的似乎有小虫在爬。他晃了晃头,继续道:“他就将我派到了北屈城,让我率在北屈城待命的禁卫军调查队刨地三尺也要找出你们母子的下落。他下令:找到翟嬋的连升三级,错过线索的,提头来见!”

    “嗬,他还下令了这样的命令啊?真的啊?很拼命哦……”她调侃地笑了。

    他也笑了,很认真的样子回应翟嬋道:“是真的,你想,单将军都把他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在赤山君身上了,能不拼吗?”

    “继续说。”翟嬋催道。

    “后半句话就像把刀架在了弟兄们脖子上,稍有差池,脑袋会立刻搬家哦!

    犹如打了鸡血,弟兄们都疯狂了,带着战战兢兢的渴望,如虎狼般冲向北屈城的各个角落,逢人便问,见女人就核对画像。弟兄们谁也不敢懈怠,每天穿梭于大街小巷和各个城门,几乎将北屈城兜底翻了好几遍。

    但是,毕竟已经是四年前的事,得到的线索有限。

    弟兄们依然坚持不懈地找着……”

    翟嬋又蹙眉了:“说要点!”

    “好。”他笑了,背后的绳结又被他的手指扯松了一点,手指可以抽动了,他信心陡增,嘴里道:“终于,在大梁城蒲阪狩猎风波汹涌激荡的时候,我们终于有了收获。

    是校尉戈锒发现的。他站在花楼下,见花楼里走出了一位长相不怎么样的姑娘,与你的娇容不得比,一般的也就放过去了。偏偏戈锒就是个很轴的人,拦住了姑娘与画像比对起来。那姑娘瞥见了画像,惊诧地脱口问道:‘这不是珏姐吗?她怎么了?’

    这个姑娘叫杏儿,是花楼的一个侍女。

    总算有了一个知晓汪珏的人,戈锒高兴极了,把她带回了郡衙。”

    “后来怎么样?”翟嬋忽然担心起了这个傻姑娘。

    “没把她这么样。她对我们说了汪珏晚上来告别的一幕,很伤感珏姐走了,悄悄走的,无声无息。

    随即,禁卫军调查队在北屈城四周开始排找你的蛛丝马迹。

    当时是冬季,出门的人不多,应该好找。但是,守城门的士兵却没有见过漂亮的抱着孩子出城的女人……”

    看来,自己和白莹当初穿巫教袄袍离开北屈是正确的,让禁卫军的追踪没有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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