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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留了先手

    接下来姚奎的讲述,一下子浇灭了翟嬋的得意。

    他讲道:“你在北屈城是巫教徒的身份,脸是罩起来的,再漂亮的脸蛋也难见真面目,士兵,或许还有商家的人的是不可能认出来的。所以,没有线索也就难免了。

    塤汉很不甘心,坐在城外的田埂上看着遥远的城墙发了半天的楞。进出城的道上人很多,有步行的,推着小车的,也有乘坐马车的……”

    他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扭了扭身体,然后继续装模作样地道:“塤汉见状心里一动,想你一定是坐马车离开北屈城的,从墓地回家后出发,离开应该是晌午时分了,虽说只有半天的赶路时间,可是好马一口气跑上三十里路是没有问题的。出了北屈城以后都是汉人居住地,再罩住脸反而引人注目,你应该换上了袄裙。

    必须扩大查询范围。

    于是我即刻下令,让三百里内城池内郡县的衙役迅速加入调查你下落。

    过了两日,果然有消息传了过来,说秦国壶口城以北的一家大车铺老板曾经见过你们一行。

    我带弟兄们立即策马赶了过去。

    知道了你赶着一匹红棕马,随行的丫头十五六岁,一个两左右岁的小男孩。

    拿着你的画像,接下来的追踪就顺利多了。我们追到了定阳、雕阴城,然后是草州城、浑城、从皮氏浮桥关隘回到魏国境内后,经过广昌城、紫城、巫沙城等,两多月以后,我们一路寻着你的踪迹追到到了涑水边的码头。但是,在码头上,我们失去了方向。

    因为涑水上风大,搭船的女人都把头围起来的,只露出眼睛,有些人干脆用纱巾将头裹了个结实……你们在没在船上不好判断。

    我无奈地上报给了单颖。”

    “单颖怎么说?”翟嬋很忐忑,禁卫军还真厉害,竟然就这么追到安邑城来了?

    “他也是疑窦丛生。你从北屈城出发往西到义渠国的郁郅郡绕了一圈后回到了魏国,一路奔走到了皮氏。原本你可以从北屈城往南直接到皮氏城的,那可是一大圈的冤枉路啊,你何苦这样?在单颖的印象中,你已经至少有过两次这样的行为了。第一次是从郁郅城去樊城的时候,都以为你往东去了,你却回头向西奔向了仙池城,躲在那儿过了一个逍遥的夏天。然后,你去了草州城或者是郁郅城附近的城镇,然后又去了大梁城,最后在北屈城呆了下来。这一次,你又去了一次草州城,然后到了涑水边,会是故意把我们引向安邑,自己又奔草州城一带了么?

    草州城,你怎么就是念念不忘呢?”

    最后一句的问题是他瞅着翟嬋问的。

    “念念不忘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么?”翟嬋郁闷地白了他一眼,鄙视地命令道:“继续说!”

    他莞尔一笑,继续道:“单颖想了一下,说安邑是一个大城市,大隐隐于市,是适合藏身的地方,你应该藏身在安邑。但是,安邑经济发达,与大梁往来密切,他担心一旦抓你,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大梁……”

    翟嬋总算明白单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了,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呵斥道:“往下说。”

    他用舌头舔了一下口唇,道:“单颖头大了,认为你很麻烦,是尽找他麻烦,而且将来可能是他最大的麻烦!想了一会后,他有了恶念,冷冷地下令说:‘这样,翟嬋就别管了,先去安邑追踪汪珏。记住,是汪珏母子,发现以后,格杀勿论!’”

    “呵呵,总算图穷匕首见了。”翟嬋笑了。

    “是。”姚奎也笑了:“我听得单颖下这样的命令很是惊异,汪珏和你是同一人,这个意思就是要杀你哦,可是又不提你的名字。你可是昭王的人,他这么做……忽然,我惶恐了,背脊一阵冷汗,这不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甩锅给我们吗?昭王知道了,谁杀谁倒霉哦!”

    “呵呵,看起来你们都不蠢哦!”翟嬋开心地笑了起来。

    姚奎也咧嘴笑了,他已经抽出了绳结里的绳头,成功在望,嘴里继续道:“干禁卫军的都是脑子活络的人。但是首要一条是忠于魏王。我把单颖的话传给了塤汉,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含浑地对手下人吩咐说:‘单将军让我们先去安邑找汪珏母子,别管翟嬋了。见到汪珏母子格杀勿论,见到翟嬋装聋作哑。懂了吗?’

    把弟兄们听得一头雾水。

    所以在安邑对你的追踪成了例行公事。

    拖拖拉拉的,又一个月过去了。

    单颖见安邑这边迟迟没有音讯,急了,率领一干人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由他亲自监督,很快,禁卫军把焦点聚在郡衙这一带……”

    姚奎说到这里停住了,望着翟嬋笑了起来:“后来就在巷子里撞上你了。你走了一会后,单颖得到了赤山君府太监传话,急匆匆地往大梁城赶去了,临走是时候命令我一把火烧了浣溪茶庄……”

    “嗯,你说得倒还是对的上。”翟嬋点点头,对姚奎突然现出的笑意感觉恶心,垂下剑,蹙眉问道:“有什么可好笑的?”

    他听了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往侧面一仰,滚出了翟嬋剑指范围,起身站起的时候,绳索已经松开了,腰刀已经拔出在手。

    他哈哈笑道:“翟嬋,你是昭王的人,我不想杀你。可是你听我说了那么多单颖的秘密,我不能让你再活着,我必须杀了你!”

    “原来你扭来扭去的是在解绳索啊?”翟嬋摇摇头坐着没动,望着他的脸笑道:“你以为杀了我就没人知道单颖叛逆的事了么?”

    “就是!”他咬牙切齿地朝翟嬋挥手就是一刀。

    翟嬋侧身躲过姚奎砍来的刀。只听咔地一下,金丝楠木的矮椅背被他斜砍下来了。她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单颖护卫的实力确实不俗,力大势沉,那么坚硬的椅背都能一刀削去。

    容不得多想,她本能地从地板上跃起,往后退了一步,顺势一脚把矮椅座往姚奎蹬去。

    姚奎跳起避过矮椅座,举刀又向翟嬋扑去……忽然间他顿住了,一只手紧紧抵住了腹部,疼得弯下了腰。

    “你杀不了我的。”翟嬋迅疾用剑抵住了他脖子:“放下刀吧。”

    姚奎疼得脸都抽歪了,想不放下刀都难,手一松,“铛”地一下,刀掉在了地板上。

    “出去!”翟嬋把头朝院子那儿歪了一下。

    姚奎已经疼的浑身抽搐,强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一步一步往院子里挪。

    到了院子里后,他实在走不动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翟嬋收起剑,上前拽着姚奎的衣领往院子门口拖。

    姚奎忽然张口喷了一口血,翟嬋也拖累了,松手将他放下,擦了一下自己额头湿涔涔的汗,然后低头看着他。

    他垂死的目光也瞅着她,难受地道:“给我……一个……痛快的!”

    翟嬋笑了,很不屑地看着他道:“总算醒悟过来了!我说过的,你杀不了我。”

    他很不甘,却是一脸的茫然。

    “我不给你解绳子的机会,你能告诉我实话么?”翟嬋笑吟吟地道。

    姚奎很惊异,灰白的脸没了一丝的血色,惊讶地问道:“什么?你……故意的?”

    “是啊。单颖的保镖,不会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我能不留先手,等着让你反杀么?”翟嬋得意地笑了。随后解释道:“让你死个明白,你喝了很多砒霜,就是先前我灌你的那一大壶。你不是全喝了么?”

    他醒悟,眼睛恐惧地瞪大了。

    “没事,只死你一个人。”翟嬋声音细柔,仿佛在安慰发脾气的无忌,不急又不燥,道:“不会连累你家人的。”

    姚奎顿了顿,明白了翟嬋话意思,绝望地想说话,却张着嘴吐不出一个字来,嘴里憋不住又涌出了鲜血。

    翟嬋拽着姚奎的衣襟将他往砂卵河边拖去。

    拖到砂卵河边自家的码头,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翟嬋拽着他的袍子把他推进了河里,“扑通”一声,溅起了很大的水花后,他消失了。

    她回到铺堂,收拾了地上的香灰,洗干净了银壶。

    翟嬋从见到姚奎想放火烧茶庄那一刻,就对他起了杀心。自到安邑以后,她受银筷子试毒启发,发觉砒霜可以害人同时也是一个很好的防范手段,可以以毒攻毒。

    她很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用藏在茶铺里的砒霜骗过了姚奎,诱使他开了口。

    她把茶庄门窗关好,插上了门栓,从院子里出去后把院门锁起来,然后牵着姚奎的马离开了。

    茶庄平时没有什么生意,相邻的店铺也不怎么关注它。虽说禁卫军的光临曾激起众邻居的好奇。但是也仅限于茶庄附近的邻居而已。所以翟嬋的反击并没有引起众邻居的主意,巷子里一切如常。

    以后,浣溪茶庄她只能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来了,她还必须得来。目前,这是昭王唯一知晓的地点,信差会把他的信从门缝里塞进茶庄,她很期待。

    把马牵到郡衙附近后,她扔下了缰绳,放马自由了。随后自己融入人流,往无忌和白莹藏身的小院子赶去。一路上提心吊胆,就怕单颖的人跟上了自己。

    回到小院子里,她将遇到单颖一伙的事情给白莹讲了一下,把白莹吓得一愣一愣的。

    无忌也很惊奇,单颖所作所为全然是不顾后果的做派,看起来赤山君已经将他牢牢套紧在身边了,或许赤山君马上就会反了?

    翟嬋在蒲团上跪坐了下来,神情也松弛了很多。细细想了一下姚奎所讲的事情,对赤山君和单颖充满了恨意。

    可笑的是昭王还当他们俩是忠心耿耿的两条狗呐。

    多亏了无忌的提醒,她们才躲过了一劫。看起来无忌的脑袋瓜就是好使。翟嬋开心地抱起了无忌:“无忌,你这次功不可没。说,要什么奖励?”

    无忌歪头想了一下,心里有了作弄翟嬋爱干净的主意,坏笑道:“你给我骑大马。”

    翟嬋很讨厌他的脏手拽她的头发和衣裳,所以很不愿意给他当马骑,不过这一次她犹豫了:“能换一个奖励么?”

    “不能!”他很期待看着她。

    “好吧。”没办法,她只能答应了,却是不甘心,道:“你先说说,接下来怎么对付单颖?”

    无忌无奈又不满地道:“单颖只是找到了浣溪茶庄,对我们现在的住所并不掌握,所以我们是安全的,可以在安邑继续等候昭王来找我们。不过要尽可能少露面才是。”

    “但是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啊?”翟嬋想了一下,道:“可以把这些情况告诉石颇么,让他在大梁设法对单颖下手!”

    “石颇这人表面凶狠,实际上过于仁慈,办不了大事,能铲除单颖的话,早就下手了,还要你说么?”无忌很不屑地道。

    “可以试一试的。”翟嬋忽略了无忌对石颇的不屑,决定把发生的一切写信告诉石颇。不过,还需要把人名改得与石颇所说的故事里的人名相一致。这些事就交给无忌去做吧,也省的他骑她大马了。于是她笑吟吟地盯住了无忌:“无忌,你先替娘写一封信……”

    “要我写啊……”无忌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翟嬋也会耍赖,大马没有骑上,倒被抓了差事。他很憋屈,好长时间没有招惹翟嬋了,这次又被她赖了。他生气了,起身就要往院子走。

    哪知道白莹不高兴了,她一把拽住了他,把他的身体扭转了过去,眼睛也急得瞪了起来:“让你写你就写,费什么话啊?信不信我揪你到屋顶上去用竹尺抽你的屁股?”

    “好好好,我写!我写还不行吗?”无忌愣愣地翻了她一个白眼,气急败坏:“怎么现在怎么比我娘还凶啊?凶什么呢?”

    听他这么说,白莹楞了,翟嬋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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