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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瞒天过海

    子囿很惊奇孟臫这一手易容术,非常高超。这让他想起重生前在墓穴里看到的那个硅胶脸套,鱼皮胶似乎可以替代硅胶?他眼神顿时一亮。

    孟臫也满意自己的杰作,笑道:“好,好一个俊俏的小书童。芈瑕老弟,明天一早我们就坐板车出城,你还得给我找一个赶车的。想我堂堂的达鹤堂高人,总不能自己赶车吧?”

    “孟臫高人,不用的,我为您赶车便是。”白莹听了插话道。

    孟臫很意外,瞅着她问:“你会赶车?”

    白莹点点头:“会。您放心,我技术不错的。”

    “那好,那我明天来了以后就出发。”孟臫高人站起了身:“今晚早点睡吧。”

    翌日一早,芈瑕让人牵来的马拉板车到了,孟臫高人跟着板车出现在院子里。他左手拿着一根扁拐,右手握着一把棕扇,肩上挎背着黑色的青囊,腰间系着一个大葫芦。

    搁下扁拐和棕扇后,他解下了青囊,从里面拿出蒲团、两件青袍和帽子。他给屠子囿和白莹分别戴上帽子,道:“这是我们修道人特有的帽子,叫九梁巾……”

    芈瑕笑呵呵的地道:“行了,授业的事先放一放吧,子囿还小,哪有心听你唠叨啊?”

    孟臫只得无趣地收住话,吩咐白莹道:“缈音,你和缈飘换上青袍,其他所有的衣服都留在芈瑕这儿。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白莹没有理会孟臫让她把其他东西都留下的话,把自己的皮袄叠好后放在了箩筐里,遮住了钱袋子。皮袄中缝藏着浣溪茶庄的房契、还有仇家独眼人的画像,翟嬋关照过她,这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落下的。

    孟臫把蒲团放在板车上坐了上去,摆起了打坐的姿态,把扁拐、棕扇放在身边,肩上依旧扎上青囊。箩筐就放他前面,屠子囿端坐其中。

    “走吧!”他吩咐白莹道。

    白莹松了缰绳,驱马出发了。

    俨然是游学高人出行的做派,鄜畤城的衙役们见是一个老道带着两个学童,问都没有问,很顺利的,他们出了鄜畤城,往西南而去。

    孟臫与子囿聊了一路,他很惊讶子囿的聪慧,为得到子囿这样的天才弟子而洋洋得意。但是,他对白莹的天赋很担心,想起她对自己的激将,总是忍不住在她面前唠叨,吩咐一番。

    白莹似乎不耐烦了,听他唠叨就扭过头去,装聋作哑。

    “我是关心你,担心你在仙鹤山呆不下去。”见她不满的神情,孟臫却依然喋喋不休:“你一定要用心哦……”

    白莹回头直直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很窝火。她对自己的处境很清楚,自己也很着急上火。孟臫这个时候还敲打自己,有意思么?她不满地撇了一下嘴,抱起了子囿。

    气鼓鼓的,她是为了照顾子囿而来,修什么道啊!

    屠子囿却笑嘻嘻的在他耳边悄声道:“姐,别怕,有我帮你呐。”

    但是,孟臫也听到了子囿的话。

    子囿的天赋实在让他感觉不可思议。思忖了一会对子囿道:“缈飘,以后有人问你几岁,你就加上十岁回答吧。记住了哦?学识与岁数脱节,很容易招来非议的,难有安宁时刻,不利于修道。”

    也确实如此,自己是来隐居避祸的,不能引人瞩目。子囿领悟地点点头:“谢高人,我记住了。”

    听了这话,白莹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乜着子囿道:“一个长僵了的家伙……”

    子囿白了她一眼,很不屑她的乐呵,不知道她的乐呵来自哪里,有什么可笑的?

    白莹在孟臫的指点下,赶着马车径很快就进了仙鹤山。

    尽管孟臫担心白莹的修道天赋,却并不妨碍他对白莹的嘘寒问暖。这让白莹感觉很别扭。

    在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虚缈从青囊里取出了竹碗,解下了腰间的葫芦,对白莹道:“缈音,你饿了吧?歇一会,我去化缘,给你找点吃的东西来。”

    “先生还是我去吧,哪有先生化缘给弟子吃的啊?”白莹勒住马,把子囿从箩筐中抱出来,将缰绳塞到他手中。正想伸手从孟臫手里拿过竹碗和葫芦,虚缈拦住了她,道:“你的妆要重新补一下了,已经不像一个道童的样子啦。”

    白莹撇了一下嘴,面对子囿,让他给自己补妆。

    虽然易容时堆在额眉上的黑羊毛已经洗去。但是浑身道士的装束和风吹日晒留下的黝黑,让白莹从外表来看已经成了一个活脱脱的游方学童。

    在先生的指导下,子囿笨手笨脚地重新给白莹进行了易容。孟臫高人对子囿的易容手法还是非常赞许的,认为子囿只有坚持下去,必定可以成为一个易容大师。

    白莹不以为然,易容也就是权宜之法,这也能成为大师?见子囿收手了,她伸手从孟臫高人手里拿过竹碗和葫芦,背起箩筐,道:“你们歇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一路的化缘都是她去的,说是化缘,其实都是她买来的。翟嬋留给他们的银子足够用的,她不想亏待了子囿。

    在一个大车铺买了许多草料放进箩筐里,在一个食铺买了几个馅饼连碗用衣襟兜着,付了银子,又央求老板娘往葫芦里倒满水。

    拽着衣襟、提着葫芦,她小心翼翼地回到板车前。

    孟臫接过葫芦,又从白莹衣襟兜中取出馅饼。

    白莹卸下箩筐,把箩筐放在马头跟前,让马吃草。回头见孟臫愣愣地看着自己,道:“先生,怎么不吃啊?快吃啊。”

    “你也吃啊。”孟臫讨好地递给她两个馅饼:“这一路上就你最累了,快吃吧。”

    “我不累。”白莹笑着接过馅饼咬了一口,将另一个递给了屠子囿:“吃吧,挺香的,渴了喝水。”

    “是啊,缈飘,喝水吗?我给你倒点?”孟臫附和着白莹往竹碗里倒了点水递到屠子囿唇下。

    屠子囿咕咕地喝了几口,然后咬起了馅饼。

    “先生,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地方啊?”白莹拿过葫芦,嫌弃竹碗脏,直接把嘴凑着葫芦口灌了自己几口水,咬着馅饼问道。

    “快了。”他咬着馅饼道。

    白莹听了没有吱声,他所说的“快了”是不可信的。昨天他也说快了,结果晚上却借宿在猎户家里,然后打坐熬了一通宵。

    可怜的子囿,他还那么小呐。白莹很是心疼,只能拥着屠子囿坐着。可是,坐着坐着不知不觉中她也睡着了。

    很是疲惫,呵欠连天,整天无精打采的。

    唉,能躺平了睡,才是世间最幸福的时刻!她想好了,只要到了地方,一定要让子囿躺下睡觉。

    她扭头问孟臫道:“先生,你说修道洞里男女不能混居的,我住到哪里去呀?子囿该怎么办啊?”

    “应该没有问题的吧?”孟臫瞥了白莹一眼。

    白莹内心很纠结,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担心依旧,想追问,又碍于女孩子的羞怯抹不开脸。踌躇了一会,她还是鼓起勇气,涨红着脸问孟臫道:“那我到底住到哪里去啊?先生,我可不管,反正我与子囿是夫妻,你不能拆散我们的!”

    “我会想办法的让你们和我住在一起的,毕竟住进洞中对缈飘的功业长进很有利。”他喃喃地道。

    答非所问,白莹有点急了:“你不是说洞里只有男人住么?我进去算什么?”

    孟臫见白莹逼得紧,搔头抓耳道:“我……我……是想让你以我的小妾名义随我进洞住……我的地位是允许带妾入洞的……”

    “不行!”白莹立刻炸毛了,红着脸一口拒绝,她察觉孟臫似乎心怀鬼胎。

    “只是借这个名义而已……”孟臫讪讪地解释道。

    “我说了,不行!”白莹态度很坚决。

    “你不是让为师犯难么?不进洞,缈飘如何修道?我是为了缈飘好。”孟臫无语了,嘟囔地威胁起白莹:“而且,除了居家修道,洞外的堂室修道也是男女有别,你也住不进去……”

    “居家修道是什么意思。”白莹忽然就看到了希望,急切地问道。

    “就是住在家里修道……”孟臫瞅着她解释道。

    白莹总算松了一口气:“我们也居家修道。”

    他摇头叹息:“如此,就要在村里借屋子居住了。可是为师囊中羞涩……”

    “我自己挣钱交房租。”白莹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心里很是欣慰,至少她和子囿晚上可以不用打坐,而是躺着睡觉了:“先生你给我们找一家有院子的屋子,我们晚上回家住,白天在堂里修道。”

    孟臫晦涩白了她一眼:“你挣钱?有把握吗?不会耽误缈飘的修道吧?”

    看他居心险恶的样子,白莹决然地道:“我可以的。而且,我会督促缈飘修道。”

    “你不怕吃苦……行,就这样吧。”孟臫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无奈地点了点头。

    “修行的达鹤堂怎么还没有到呢?”白莹又嘀咕地问道。

    “不远了,”虚缈瞅了一眼白莹,灰心丧气的脸挤出了一丝笑意:“马上就到啦。这一带是桃溪河的发源地。传说老子在这里炼仙丹,丹练成的时候,仙鹤飞来了。所以,山称为仙鹤山,这条溪也就称为了鹤溪。我们黑厚术的祖师爷孟达在此悟道,创立自己的学派,称为达鹤派。”

    白莹脸上现出了闻所未闻的惊奇,惊叹道:“哎呀先生,有这么神奇的事啊?”

    “这是上天显灵,当然神奇。”他淡淡地道:“这就到了达鹤镇了。镇里的道路已经有几百年了,看那些吊脚楼、和那些个宫观、阙楼,你别看镇不大,只有一里地,却无不体现了仙鹤山的源远流长啊!”

    “哦,真了不起。”她故意夸张的赞叹道。

    很快,马车按孟臫指引将径直进了镇附近的一个村庄。

    孟臫显然对这个村庄很熟悉,拐过了几个弯,来到了一家院子门前。他下车先进了院门,高声喊道:“松林嫂!松林嫂!”

    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出现在东屋门口,冲他道:“是孟臫么?有事啊?”

    “她是赵奶奶。”虚缈对子囿、白莹道。随后走到老太跟前,指了一下板车上两人,道:“这两个孩子是我收的弟子,是孤儿,我就安排他们俩住在你这儿了。松林嫂,松林哥走了以后,你孤单单的一个人挺不容易的,这俩孩子你就当自己的孙辈看吧,生活也有了补贴。行吗?”

    “行,行。”松林嫂不住的点头:“补贴不补贴的就无所谓啦。我一个老婆子要了也没用,一起凑合着过吧。来吧,孩子,进屋。”

    孟臫把子囿从箩筐里抱了出来,白莹拿起了箩筐,牵着子囿的手准备进屋。孟臫道:“缈香,马车留在这儿太显眼,我找人卖了哦……”

    白莹回头瞅了孟臫一眼,幽幽地道:“好呀,谢谢先生了。但是,马卖了以后,别忘给我换一些白面、小米、猪肉哦?最好多买点哦!板车还是给我留下吧,我要靠它挣钱过日子呐。”

    孟臫楞了一下,而后嘿嘿地笑了一下,把板车卸了下来,牵着马往镇东陲的清洞而去。

    “赵奶奶。”目送孟臫离去,白莹喊了一声老太,牵着子囿的手随她进了堂屋。

    堂屋是房屋中间的那一间,房间地板上放着几个蒲团,对着门的墙上方挂着一幅很大的手执书卷、正襟危坐的墨子画像。

    地板上放在一个刻着八卦纹饰的铜香炉,一支香插在香炉上,香头一缕青烟直直地飘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香火味。

    看来,赵奶奶也是一个修道者。

    白莹拉着屠子囿在案前地上放着的蒲团上跪坐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给墨子画像躬腰作揖。

    老太很满意他们的举动,笑道:“孟臫从哪儿收得你们啊?真与我道有缘哎!”

    “我们俩自父母死后,一直吃的百家饭,也是缘分吧,碰上了先生,被他收为了弟子。”白莹记住了子囿不能再说往事的话,编了一个说辞,随后朝老太作了一个揖:“我是缈香,他是缈飘。”

    “哎呦,是香飘啊!”老太很开心:“怪不得孟臫这么开心呐。多大了?是亲姐弟吗?”

    “我二十,他十七了。”白莹将自己的岁数少报了两岁,禁不住脸红了,垂下了头:“我们不……不是姐弟,是夫妻……是缈飘的娘给我们定下的亲。”

    “唉,是个苦命的孩子啊。不过,也算幸运,好歹有个家。”老太楞了一下,把屠子囿拉到跟前,摸了一下他的脸,笑道:“呵呵,虽然没有长好,也是一对居家修道人啊!走吧,我领你们到房里去。”

    起身出堂屋,去了西边的屋子。

    进了门,房间里除了一览无余的地板,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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