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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事有蹊跷

    “是,我是祀纮的朋友,却不属于任何的机构。刚才我们在一起吃过饭,那就是朋友。朋友有事能不帮么?”子青笑道,随后补充道:“但是,也不是完全的外行,是一名间谍,常常和那些渣人打交道。”

    “原来是间谍啊!在这个社会里,这个职业是很吃香的,却又不似军人那样容易丢命。我说得对么?”犀獣笑着,鹰一般的眼睛死盯着子青,话中有话。

    “作为秦国在洛邑的间谍,”子青没有理睬犀獣的诘问,从内口袋里拿出照身帖递给他看,躬腰道:“就是本性难移,忍不住出手管闲事了。”

    “嗯,朋友……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他的目光充满了猜忌,没有伸手接过去看。

    在犀獣与子青寒暄时,蔺媚走了上来。

    “蔺媚小姐,请把这事告诉祀纮,今天这个情是要他还的。”子青瞅着她,皮笑肉不笑地开起玩笑。

    “诺。”蔺媚答应着弓着腰走到犀獣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接过子青的照身帖:“我会转告祀纮幕僚长的。”

    “不必了,我只是因为朋友才出手的,如果他这么在意,我倒是太不好意思了。你还是把这个拿着吧!”子青对犀獣刚才没有接自己的照身帖心里很不爽,顺手把手里的弩箭递给蔺媚:“这种惹事的东西,放在我这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好吧,就由我来处理吧。”蔺媚接过弩箭,把照身帖还给了子青。

    “还没有请教你怎么称呼?”犀獣眼睛依然盯着子青。

    “不用,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子青摇了摇头,祀纮已经介绍过自己,犀獣既然要装蒜,他更用不着巴结。

    犀獣讪讪地解释道:“我以为你身份特殊,属于梅花観那类的人。但是,我很讨厌梅花観。所以,不想和那些人有什么瓜葛。”

    “我也一样啊!”子青淡然的一笑。

    “嗯,你今年有多大了?也就三十吧?”他欣赏地瞅着子青问道。

    子青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可惜我已经是四十的人了。”

    犀獣浑浊的眼珠毒毒地盯着子青看了一会,让子青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感觉犀獣似乎已经看穿了自己身份。

    “哦,对了,祀纮说过,你长了一副娃娃脸。”犀獣没心没肺地笑出声来,磕磕巴巴地说了一串秦国土语:“我们应该有缘。我不喜欢被拘束,像一个被圈养起来的狗。真的,我不喜欢孤独,所以才从阳驻屯军大营来到了太子府,协助太子府挖出惊蝉。但是,太子府也很吝啬,给的银子也太少了……”

    看来犀獣果真有一肚子的怨气和不满。子青心里一动,这或许可以利用?

    “先生,您也看见了,刚才的事情很危险,只有呆在驻屯军大营才能保证安全!”蔺媚用哀求的语气插话了,打断了犀獣的话:“外面太不安全了,回驻屯军大营去吧……”

    “他们要加害的,或许是你,而不是我。”被蔺媚插话打岔,犀獣恢复了冷淡的语气:“你身上散发着勾引那些混蛋的香气,只要你跟着我,那些混蛋就会跟着我。所以拜托你适可而止,离我远远的,别再靠近我了!”

    被她这么一打岔,犀獣没了与子青交谈的兴趣,他说着,招手拦了一辆马车,把风尘女子推上车,又催促护卫一起钻进车厢里。

    “别再跟着我了哦!”他从车里扔出一句变了调的话:“否则,驻屯军就永远不要再想见到我。你给我牢牢地记住了。”

    “驾!”车夫一声吆喝,马车将子青和蔺媚扔在洛水河滩,朝着霞光街而去。

    “好倔的老头啊!”子青嘟囔道。

    “就是倔,才让人头痛啊。”蔺媚不安的看着远去的马车,无奈地摇了摇头。

    “梅花観的那些人,似乎非常厌恶犀獣。犀獣怎么就得罪他们了?看他们是要斩草除根哦。搞不明白犀獣怎么就成了他们的目标?蔺媚,你是他的保镖么?”

    “保镖?我可没那本事。不过,梅花観并不是要斩草除根,而是代表了相国府府另一些幕僚势力,要把犀獣掌控在手里,与阳住屯军抢功。我很担心犀獣被这些人劫去。”蔺媚无奈地瞥了一眼子青,苦笑道:“我负责照管犀獣的生活。可是,这是个倔老头,管多了又被他厌恶。”

    “这也难怪,他再花心,岁数都可以成为你父亲了,你管得着么?”子青忍不住想起犀獣那张爆戾的脸。

    “他就是一个老小孩,一个姬指气使的蛮横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只有这样蛮横的强人,才能在联盟情报司指手画脚。”蔺媚噘嘴,又仰慕地长叹了一声。

    “我看这小老头是拿捏住我们的命门了,在各情报机构之间游刃有余啊。谁给的甜头多,就往哪里钻,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就是一个婊子。随他去吧。”子青厌恶地道。

    “虽然他那么喜欢外出,喜欢出去放荡自己。但是,以前还是很节制的。”蔺媚拧起了眉头。子青的话,就像有人说自己的坏话一样,让她面带愠色:“在不久前,他还是一个憨厚的老头,有问必答。但是,自住屯军大营的那个将军不知道从哪里获悉了一个情报,盯着他要解释,而且还威胁他,如果不合作,就要把他送还给赵国,这就把他惹毛了。尤其是阳卫戍军横插一脚,认为犀獣提供给秦国的情报内容有所保留,于是,采取了一些强迫手段,这下把他彻底惹翻了,连同驻屯军、卫戍军、各谍报机关等都与他有了纠葛,老头连驻屯军大营都不愿意呆了。不仅如此,据悉墨色联盟已经派出了杀手准备暗杀他。麻烦的是,老头丝毫不在意,甚至变得有些古怪了,恨墨色联盟、恨我们这些人,经常外出买醉,而且每次出去都会换一个新的酒肆,让卫戍军无从保护他。”

    “那这样的话他就太危险了。”事有蹊跷,子青警觉了:“就没有采取措施么?”

    蔺媚看了子青一眼的,犹豫地道:“卫戍军间谍所应该有保护方案的。”

    “哦,是这样啊?那么,是什么事让他与相国府那些幕僚、驻屯军将军闹翻了呢?是他有意挑理不想与我们合作么?”子青又想起他那张傲气的脸。原以为他只是傲慢、任性、独断专行,是要把自己的命运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没想到在那张脸后面居然隐藏着被逼迫的无奈。

    “叛徒是不受人信任的,应该说他对间谍这一行了已经灰心丧气了吧?他背叛了赵国、墨色联盟,以后再也不能出头露面了,内心应该是痛苦的,也只是到酒肆这类地方买醉。如果这样,就只能由着他去吧。”蔺媚无奈又理解地道。

    子青不以为然,以对间谍生涯灰心丧气是没法解释犀獣与各情报机关之间的龃龉的,一定是信任问题。

    “话虽如此,还是不能让他任性了,他会把命弄丢的。”见子青毫不理会自己的担忧,蔺媚忧心忡忡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马车早就没有影子了),瞥了子青一眼:“你可能知道吧?眼下我们和赵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无论哪边的头目,都知道自己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很少外出。即使是到外面走动,也需要几个手下围着保护。但是,犀獣却说自己在洛邑与谍报机关没有关系。因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毫不在意。他还经常瞒着卫戍军和其他人随便往外跑。好像……好像去送命一样。”

    “他也许真的会丧命的。”子青装起担心的样子:“他可能认为,命不值钱,自由、随心所欲地喝酒、玩女人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就是这样。”蔺媚点着头:“想到犀獣此刻的心情,我就觉得他很可怜。所以希望他能尽快地与祀纮谈谈,平平安安地活着。但是至今为止,他都在与我们逢场作戏,不像是要真心帮助我们,恐怕是真的对我们有所隐瞒。”

    “看你很在意老头的样子,很拼命哦,刚才那家伙那么高大你竟然也敢挑战。”子青望着蔺媚的脸:“你是想通过老头与洛邑太子府的合作立功晋级吧?”

    “我敢挑战是因为你在。”见子青这么说,蔺媚顿时涨红了脸,她瞥了他一眼:“我只是希望老头能恢复原来合作时的样子,以稳重、负责的姿态和我们驻屯军和卫戍军合作,这样也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仅此而已。至于我,我当然想能立功晋级……”

    “呵呵,蔺媚,给我脸上贴金是立不了功的。”子青不屑地瞅着他,转身欲走,嘴里冷冷地道:“既然你只是想给我灌迷魂汤,我还是快点回家去吧……”

    “等等。”蔺媚急急地喊住了他,道:“其实,犀獣还没有向我们提供至关紧要的情报,祀纮很希望他与我们真诚合作……”

    “你们怎么知道他还没有向我们提供至关紧要的情报的?”子青随口问道,她是指挖出惊蝉么?

    “祀纮说多亏你从大梁带回了情报……”蔺媚道。

    “什么?”子青楞了一下,他从大梁带回了赵国主力与增援魏国大梁城会战的情报,这个情报对魏国有利。但是,并没有确定。祀纮是要通过犀獣佐证这个情报的真实性么?他瞅着蔺媚装起了糊涂:“我带回了什么情报?”

    “就是赵国出兵二十万援魏,前锋已经到达伯阳。”这次她毫不犹豫地直说了。

    “你是说这个情报啊?能是真的么?”他装着恍然大悟道。

    “所以要向犀獣求证。”她瞅着子青很服气地道:“祀纮很器重你,认为这个小老头唯有你才能搞掂他。”

    “哦,祀纮大人让我来陪这老头吃饭,是你的主意吧?是你们早就算计好的?”子青边走边道:“不过这事与我没有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在大梁拜祀纮所赐差点丢了命,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呐。至于你想怎么做就看你的运气了。希望你梦想成真。”

    说完,子青径直朝家走去,扔下蔺媚尴尬地呆在河滩上。

    他对赵国出兵魏国的情报有所警觉,这个情报虽然对魏国有利,却可能是祀纮的圈套。因为,在大梁间谍的基本根基是祀纮暗亭的人,他对暗亭的控制力不可忽视。

    他判断,蔺媚与祀纮相好,现在藤莉也搅合在里面沆瀣一气,是华懋客栈的常客,不会轻易的将自己拖到这里来的,一定是在设套自己,自己不可不防。

    但是,这老头对华懋宴会大堂的氛围不爽,他的衣着也与环境极不协调。有多年的间谍生涯的人,一下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他还很不适应。

    这么一个糟老头,他还会藏着掖着重要情报?

    他想杀犀獣不假。但是,表面上他按应祀纮的指示来陪犀獣吃饭的。从本意来说,他是来受考验的。至于蔺媚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接下来,他必须在犀獣离开洛邑前要了他的命。

    随后的日子,子青很注意犀獣的行踪,想找机会让乌鸦一箭毙了他。

    但是,犀獣的行踪很诡异,太子府几乎没有他一丝的消。忠实的卫戍军护卫、喜欢喝酒的小老头、和那个风尘女人似乎凭空在洛邑消失了。

    几天后的下午,阳驻屯军大营的联络官蔺媚突然来到蜂亭。她推开门看见子青便躬腰作揖陪礼道:“上次承蒙你的关照,也没有来得及向你道谢。”

    “没什么的,不用客气。”事有蹊跷,蔺媚不是一个感恩的人,他立刻警觉起来,客气地作揖道。

    但是,蔺媚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意思,腰折得很低,视乎有赖着不走的意味。子青只能用手指了下矮桌前的蒲团,示意她跪坐,道:“我说过不用谢我的,你犯不着特意来一次。”

    “不,今天打扰你,不仅仅是为了道谢。”她笑,跪坐了下来,然后躬着腰,抬头望着他:“实际上,我是有事相求,所以才来拜访你的。”

    “有事求我?”子青随即装着心悸的样子拒绝道:“不会是关于犀獣的事吧?我告诉你,你我现在是两个机构,我可不想插手你们驻屯军的事情。所以,请免开尊口。”

    “干嘛这么急急地拒绝我呀?”蔺媚笑着撇了一下嘴:“再说了,我找你,是祀纮幕僚长请示楼庳幕僚长同意的,是公事。楼庳说了,会指示你协助我工作的。子青,请别违逆楼庳幕僚长的指示哦。”

    子青诧异地瞅了她一眼,她这么理直气壮地打着楼庳的旗号,毫无忌惮用楼庳向自己施压,或许真的是祀纮向楼庳请示了的。如此,里面应该有楼庳的算计,或许又是一场甄别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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