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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防患于未然

    子青刻意与范彝保持了亲密关系,经常在百汇客栈酒肆喝酒。

    那天,子青又与他在百汇客栈喝酒。范彝喝着酒道:“乔诡很担心藤莉的下落,说洛邑太子府忽略了对藤莉的保护,已经向宫廷报告,怀疑祀纮胁迫藤莉潜逃魏国。”

    子青不屑地道:“藤莉已经失踪,脚是长在她身上的,或许是她自己跟祀纮走的……”

    “不可能。乔诡已经搜查了太子府书记亭,翻出了藤莉一箱子金银财宝。”范彝一脸的阴沉:“如果她是自己跟随祀纮走的,能不带上这些金银财宝么?”

    “对哦,藤莉是个守财奴,不可能放弃金银财宝一走了之的。”子青点头首肯。

    藤莉出卖情报多年,自然积攒下许多的金银财宝,不可能只是自己收得蔺媚贿赂这点银子。按乔诡的性子,他一定怀疑藤莉金银财宝来源,只是不敢公开质疑罢了。

    不过,作为藤莉的前夫,他一定怀疑自己,自己麻烦大了。

    “所以吾王怀疑藤莉的失踪是魏国间谍所为,所以非常愤怒,才下旨对魏国进行报复,进一步蚕食魏国。”范彝大大咧咧喝了一口酒。

    要开战了,子青心里很忐忑。可是,仅凭藤莉失踪,秦王是不会生这么大气的,一定是侯正府管家温狞向秦王上奏书,报告了对楼庳身份的怀疑。尽管现在的魏国已经躲在韩国后面,与秦国并不交界,秦王要蚕食魏国,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但是,他还是装起懵逼瞅着范彝,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魏国已经置换了土地,躲到韩国身后去了,怎么蚕食魏国呢?”

    范彝笑道:“这个你不要担心,韩国现在对秦国惟命是从,秦国可以借道,穿过韩国直接攻击魏国的。”

    原来韩国已经对秦国臣服了。

    他感到了阵阵的寒意。他的父王为了免遭秦国的蚕食,千方百计的置换了土地,脱离了与秦国的接触,天真地以为韩国会用太行天险为魏国挡住秦军的进攻,却原来是一厢情愿。如果魏遫地下有知一定会郁闷地吐出血来。

    只是魏国已经危在旦夕,子青顾不上感慨,出了百汇客栈,立刻往金淦家走去,向大梁发出了战争警报。

    很快,秦国对魏国的蚕食进攻开始了。

    显然,田文或者还有魏圉似乎根本就不信韩国会同意秦国借道韩国攻击魏国。他们以为韩国会害怕中了秦国玩假道伐虎之计而将秦国拒之门外。

    但是,魏国很快就被打得喘不过气来。

    公元前二七六年,白起率领军队经过韩境攻占了魏国的两座城池。

    公元前二七五年,魏冉再次通过借道韩国兵围魏都大梁,魏国被迫割城十座。

    噩耗频传,子青对魏国应对秦国蚕食的措施很不满意,已经掌握秦国进攻的情报,怎么还是有这么大的损失呢?

    看来宫廷果真如魏圉判断的,田文任人唯亲、独霸宫廷,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了。唉,既然如此,魏圉怎么还不启动在秦国军方的鼹鼠,除掉白起这个心头大患呢?

    可是,魏圉似乎并不这么看,他认为无忌提供情报太空洞,导致魏军错失了取胜的机会,言语间颇有指责的意味。

    无忌很无语,他的这些情报,是通过阳驻屯军联络官戚逵得到的,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自己毕竟没有随秦军行动,是不可能窃取战场秦军具体动向情报的。

    转眼,进入了公元前二七四年,秦军再次通过韩国攻魏,斩首四万魏军将士并夺城四座。

    魏圉沉不住气了,魏国损失一次比一次大,魏国再也不能这么沉沦下去了。为此,他通过死信箱传书,让无忌设法回一次大梁,商量一下如何应对目前的局势。

    无忌担心自己回大梁会暴露自己魏国公子的身份,恐引起秦王对魏国更猛烈的报复。便回复魏圉,鉴于自己的身份,擅自若离开秦国很容易暴露,对魏国有百弊无一利。

    魏圉见无忌不愿意回大梁,心头顿时火起,立刻在死信箱里给无忌留下了斥责的绢帛:秦军已经开始蚕食魏国,你的公子身份暴不暴露已经无所谓。所以,你就别以这个理由赖在秦国不回了。魏国正处于危难时刻,你却依然穿梭在秦国的柳街花巷、浸泡在酒池肉林不思回归,令人失望。自己设法回大梁与寡人一起抗秦吧。晚了,大梁或许就陷落秦军之手了,你也就无家可归了。

    字里行间,是满满的猜忌,和无比的沮丧情绪。

    无忌很是无语,魏圉的疑心太重,自己周旋在魔鬼之中历经千难万险、九死一生,却被他认为是在躲在洛邑享受醉生梦死的生活?

    显然,自己在魏圉面前有了信任危机,而且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暴露的危险,似乎有希望自己暴露的意味。这种六亲不认的冷酷无忌感觉非常心寒,很是不安。

    但是,自己身在敌穴,轻易离开不得太子府的。他给魏圉提了一个建议:派魏国使者出使各诸侯国,广泛与诸侯国结盟,重点是要与赵国走得勤快一些,表现的亲热一些,给秦军造成魏赵齐心协力结盟抗秦的印象,延缓他们的军事行动。另外,要赶紧启动魏国潜伏在秦军高层的鼹鼠,设法除掉白起,狠狠挫一挫秦军的士气。

    很快,魏圉的回复就来了,没有理会无忌的建议,强调让他必须立即设法撤回大梁,不用拿做鼹鼠作为借口。

    言辞间颇有将自己出卖给秦国的胁迫意味,这让无忌感觉心惊胆跳,很是惊愕,魏圉似乎对自己的疑心很浓,一心要自己撤回大梁,是自己戳到他那根逆鳞了?如果是这样,自己回了大梁也还是要被他猜忌的。

    魏圉到底忌惮自己什么呢?

    候正府下了任命,乔诡正式升任洛邑秦国太子府幕僚长,子青为间谍所博士。

    但是,子青却感到了不对劲,发觉自己又被跟踪了。

    是谁对自己不放心?是来自魏圉的疑神疑鬼?还是乔诡或是范彝还追着自己不放?

    但是,毕竟自己升职了,借着这个喜讯,子青约范彝在百汇客栈酒肆喝起了酒。

    他一直与范彝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定期与他对酌。聊起秦王认定藤莉被魏国间谍害了,子青很是疑惑,认为认定凶手是魏国的间谍依据不足。

    范彝狡猾地笑了起来,道:“乔诡做了太子府幕僚长,说明楼庳已经失去吾王的信任,被革职了。我听闻他一家人已经全部被收监。吾王的决定是根据咸阳卫戍军间谍部佃嗀的调查认定的。你不知道佃嗀吧?他前几日来阳见了我,然后与乔诡谈了话。”

    子青知道佃嗀,莵绒曾经多次提起他,是咸阳卫戍军间谍部的将军,这是个非常忙碌的人,怎么会有空跑千里迢迢来找他们谈话?

    他不解地瞅着范彝,装起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原来他是乔诡的靠山啊?”

    心里猜测,这个老奸巨猾的人来到洛邑,一定事出有因。范彝嫉妒乔诡升任太子府幕僚长,一定会合盘托出的。

    果然,范彝不屑地开口介绍道:“不是,乔诡的层次没有资格与佃嗀相遇。但是,乔诡以前在大梁做过‘秦国之花’佃荫的联络员,知道佃荫的下落。他去了佃荫的住所,想请她分析一下对祀纮失踪的看法。哪知道,佃荫竟然已经不知去向。而且离开的日子却与祀纮离开的日子几乎一致。这让他犯了疑,怀疑佃荫与祀纮有牵连。所以,他就壮起胆子给佃嗀写了一封信,谈了对祀纮的怀疑和失踪的看法、对佃荫的下落很是忧虑。”

    子青开口损起乔诡道:“呵呵,是这样啊。看来乔诡很会钻营啊,借着怎么一个借口冠冕堂皇地与佃嗀大人牵上了关系。”

    “说起来,也是乔诡运气好。因为,偏偏就是佃嗀大人派佃荫去大梁做鼹鼠的,他让祀纮派人协助佃荫,偏偏,祀纮向佃嗀推荐了乔诡。所以乔诡才去了大梁。”范彝沮丧地解释道。

    “奇怪,佃嗀大人收到到信已经很长时间了,怎么忽然就焦虑起来,还特意来了洛邑?”子青装了疑窦。

    听子青这么问,范彝颇为意味深长地道:“以前乔诡充其量是个博士,小人物一个,佃嗀根本就没有当他一会事。现在,乔诡也是幕僚长了,与宫廷有了联系管道。祀纮如果把对祀纮的怀疑捅到宫廷,吾王必定会对祀纮藏身太子府来龙去脉做一番追究。佃嗀大人如果屁股不干净,能不心虚么?”

    子青楞了一下,明白了,佃荫也是祀纮介绍给佃嗀的,如果祀纮身份有问题,那么佃荫的身份也会有问题,那佃荫所获得的所谓“功绩”可能就是假的,或许正是佃荫出卖了在魏国司马府藏身的御史傀傩父子。

    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会被秦王惩处。所以,他赶来洛邑见乔诡就可以理解了。

    他撇嘴顺着范彝的话道:“这乔诡也真是撞了狗屎运,还真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谁说不是呢?”范彝很郁闷地道:“佃嗀赶来了洛邑后,与我和乔诡见了一面,听了我们的详细汇报。”

    子青心悸了一下,佃嗀能与乔诡、范彝谈的,无非就是核实谁向魏国禁卫军提供了乔诡、泣紫和郝娀的画像。原先乔诡就怀疑是祀纮向魏国提供的。现在,他有了新疑点?

    联想起被人跟踪,子青陡然惊了一下,乔诡向自己隐瞒佃嗀来阳和洛邑的消息,这说明乔诡针对的目标是自己。

    他已经对自己出手了。

    他装着不以为然的样子朝范彝发牢骚道:“可是,乔诡的心眼太小了,连佃嗀来洛邑视察这样的事情也瞒着我。这是能瞒住的事么?”

    “乔诡本来就一个心眼小的人,可以理解。”范彝很是不屑:“接下来,我们就看乔诡怎么应对佃嗀的施压吧。”

    “我心里有一个没来头的怀疑。”子青讪讪地,一脸的忐忑。

    “是什么?”范彝瞅着他问道。

    “我怀疑乔诡的身份。”子青道:“是他配合佃荫在大梁活动的,佃荫被捕,他怎么会没事呢?而且还将佃荫从监狱救了出来,不可思议哦……”

    听了子青的话,范彝楞住了。

    其实子青很忐忑,他怀疑范彝并没有说出全部实情,他不相信佃嗀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来到洛邑,一定带有重大使命。

    联想起乔诡对自己隐瞒了佃嗀来洛邑的事,他心头有了隐隐不安,乔诡一定对自己有新的怀疑。

    但是,自己一旦公开撤离,必定会激怒秦王。虽然秦王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楼庳是魏国的间谍。但是,秦王心里对楼庳的忌惮是确定无疑的,已经对魏国包含了太大的怨恨。此时自己在这个时刻公开表露自己的底细,无疑会更加激怒秦王,会毫不犹豫出动军队朝魏国撒气!

    不知道乔诡察觉了自己什么破绽?子青很忐忑,眼下危机四伏,能做的就是准备暗地里悄悄撤离了。

    出了百汇客栈,子青装着喝多了样子,一摇三摆地上了一辆马车。给马夫一块碎银,让马车一阵疾跑。拐过了几条街后,见甩了跟踪者,他下了马车。

    由于脱离了墨色联盟,鸽子是没法用了,云燕夫妇就作为交通员摇船穿梭于洛邑与大梁之间的河水传送情报,由自己译密码。

    赶到河水边码头金淦的船后,他在船舱里在绢帛上用密码写下了情报,让他们赶去大梁,向大梁宫廷发出警报:秦军将大举进攻魏国。

    想起魏圉对自己的疑神疑鬼,他的心很惶然。但愿魏圉能够相信自己的情报,放下猜忌,积极准备迎敌。

    回到小院子,他没有开院门,而是越过院墙,悄无声息地回来屋子里。

    乔诡近来行动诡谲,想起佃嗀来洛邑,他感觉是乔诡在针对自己。他必须更加小心翼翼,绝不能在最后关头栽在乔诡手里。

    夜莺小组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去向:马辛已经回了楚国、叶斯也回了赵国,他们按子青的意思各自寻找关系,拜在宫廷的重臣门下,成了魏国的鼹鼠。

    但是,饶溪虽然答应回燕国,却一直没有动身的意思。子青隐隐地有了担心,他会不会变卦了?

    那晚,他回到小院子,屋子里一起如常,他却疑窦起屋子里是否藏了人?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切照旧,灯芯在摇晃,黑暗中似乎到处是藤莉的眼睛。

    按魏圉的旨意,他要撤回魏国,离开这个院子了。可是,乔诡知道他住在这儿,他脱身前还需要这儿掩饰自己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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