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按部就班
每晚八点以后，除了刮风下雨，乡政府院子里挤满了来看电视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比巴扎都热闹。来的晚了，只能在人群外听个声。
说起来二十四英寸算是这个阶段最大尺寸的电视机了，但露天电视和露天电影还是没办法比大小的。
八零年代的电视节目单很简单，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录播新闻联播为您服务之后，放上两三集电视剧然后就干脆利落的说拜拜。
……尔东和梁氏三兄弟挤在人群里，兴致勃勃的观看鲁东电视台出品的《武松》。
电影《少林寺》之后，武术功夫片大热，除了香港制作的一些影视作品，国内电影厂电视台也趁热推出了一些武侠片。
边疆人民在电视上看到的第一部武侠传奇题材的电视剧，非《武松》莫属，后期还有《林冲》等系列作品。有趣的是，第二部沾点儿武侠边儿的居然是舶来品，《侠盗罗宾汉》。
电视热在尔东这里也就持续了不到一周，他很快就觉得索然无味，果断恢复了自己的原有生活节奏，继续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单调循环。
这段时间他一直独来独往，和三条虎之间的走动也不那么密了，埋头按自己的时间表行事。时间长了，佟梅英有点儿担心，自家儿子几年前有一段时间就是这副书呆子模样，不合群，后来好不容易恢复了野小子属性，结果又走了另一个极端。
穿墙越脊浪里黑条草上飞树上爬招猫逗狗人见人烦，后来百无禁忌到连人骨头都捡来卖……学习成绩虽然不错，但该闯的祸该犯的错该挨的揍一样不少，大院的家长们普遍认为，这样才是标准的正常的少年。
这场病不会真的把儿子的脑子给整坏了吧，佟音乐代课老师梅英女士一时担心不已。
但是看着儿子饭量越来越好，脸色越来越红润，嗯，好像还长胖了一点，又不太像有什么后遗症的样子，可能真是大病一场长了心眼儿了。
尔建国说你不懂，这叫少年老成，还得意洋洋道，这方面随我了，我小时候就这样，懂事懂的早。
佟梅英撇撇嘴，那倒是，你多懂事，多老成啊，当年趴在草丛里偷看我们洗澡的有你一个吧？
尔建国脸上就有点儿挂不住，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孩子在呢……哎你别冤枉好人啊，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当年只是路过，路过！是你们不讲道理，还把我揪到水里打了一顿，太冤枉人了！再说了，你们那叫啥洗澡，穿的严严实实的，啥都看不见……
佟梅英听了，冷笑一声，哦呦喂，活思想暴露了吧？来来来，尔建国同志，说说看，你想看见啥？你还想看啥？你想看谁的那啥？
尔东实在受不了他们两口子之间别具一格的另类打情骂俏，无奈插嘴道，我在复习呢，明天就要考试了，你们俩小点声儿行不行？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
进入初中的第一次期中考试，尔东毫无意外的又拿了年级第一，语文政治历史地理英语都是满分，数学差一点，95分。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成绩根本做不得数，卷子是本校老师出的，充其量也就是课本例题的变型，毫无难度可言，正常听讲的话，考不及格都不应该，除非考试时睡着了。
尔东能确定，最关键的考试无非是三年后的中考，那一关才是真正的难关，到时候潮水退去，就知道伊河乡中学到底有多少人裸泳了。
估计绝大多数都是，包括欧阳校长。
对这个成绩，他自己不以为意，尔建国和佟梅英却得意的不行，尔建国拍着胸脯向儿子保证，放寒假前就会把电视扛回家。佟梅英则奖励儿子五元人民币，这也算是高额奖学金了，过年压岁钱也就这么多，确实相当的……大方。
这次考试也给尔东带来了其他好处，他收集课本的要求得到了班主任袁老师的支持并在短时间内顺利完成。
现在已经不是七十年代课本短缺的时代了，虽然学习资料模拟试卷仍然金贵罕见，但教材不再是稀缺品。还有一个意外之喜是，本学期他不用再上体育课了，古板严厉的政治老师队列教官复员老兵李和平同志，难得的表现出自己通情达理的一面。
嗯，很满意，一切都在计划以内，当学霸的感觉，确实不错。
对于尔东来说，考试已经不算是什么负担，除了看看课外书，这段时间让他最高兴的是，家里的牛羊下山回家了，居然有九只之多，其中一只是通体雪白的小公羊。
尔东极开心的抱住小羊羔，小东西还不到两个月大，已经很沉了，黄眼睛黑鼻头，亮晶晶的，像是制作精美的玩具。小羊儿也不挣扎，好奇的盯着他看，只是在尔东和它戏耍抵头时，会毫不犹豫的跳起来还击，并且很快喜欢上了这个游戏，每天见面就冲过来顶一头。
本能的力量真是无敌啊，尔东乐呵呵的想。
边疆省四季分明，但春秋较短，夏冬漫长，尤其是冬天，几乎有五个月，或许只比东北漠河那边短一些。
十月中旬，秋天敷衍了事地露了个脸后，就匆匆忙忙退场了。
十一月中旬，树叶还没落尽，一场大风雪就席卷了整个伊州河谷，气温从零度左右骤然降到了零下十七八度。
按照惯例，家里早早的就储备好了五吨煤，按照以往的用量，一个冬天应该够用，大院里的各家各户都是如此，也花不了几个钱，毕竟乡里有矿，弄这点儿隐性福利还是不成问题。
再往后四十年，边疆公务员序列的大致情况也基本如此，说起来无非靠山吃山而已，但是其结果是，干部们的实际收入或者说实际消费能力远比纸面上表现的强得多，也很稳定。
如果追求有所作为或者无所作为，公务员都是很好的选择，只是需要技巧，而且这条路越往后越难混了。
说起来二十四英寸算是这个阶段最大尺寸的电视机了，但露天电视和露天电影还是没办法比大小的。
八零年代的电视节目单很简单，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录播新闻联播为您服务之后，放上两三集电视剧然后就干脆利落的说拜拜。
……尔东和梁氏三兄弟挤在人群里，兴致勃勃的观看鲁东电视台出品的《武松》。
电影《少林寺》之后，武术功夫片大热，除了香港制作的一些影视作品，国内电影厂电视台也趁热推出了一些武侠片。
边疆人民在电视上看到的第一部武侠传奇题材的电视剧，非《武松》莫属，后期还有《林冲》等系列作品。有趣的是，第二部沾点儿武侠边儿的居然是舶来品，《侠盗罗宾汉》。
电视热在尔东这里也就持续了不到一周，他很快就觉得索然无味，果断恢复了自己的原有生活节奏，继续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单调循环。
这段时间他一直独来独往，和三条虎之间的走动也不那么密了，埋头按自己的时间表行事。时间长了，佟梅英有点儿担心，自家儿子几年前有一段时间就是这副书呆子模样，不合群，后来好不容易恢复了野小子属性，结果又走了另一个极端。
穿墙越脊浪里黑条草上飞树上爬招猫逗狗人见人烦，后来百无禁忌到连人骨头都捡来卖……学习成绩虽然不错，但该闯的祸该犯的错该挨的揍一样不少，大院的家长们普遍认为，这样才是标准的正常的少年。
这场病不会真的把儿子的脑子给整坏了吧，佟音乐代课老师梅英女士一时担心不已。
但是看着儿子饭量越来越好，脸色越来越红润，嗯，好像还长胖了一点，又不太像有什么后遗症的样子，可能真是大病一场长了心眼儿了。
尔建国说你不懂，这叫少年老成，还得意洋洋道，这方面随我了，我小时候就这样，懂事懂的早。
佟梅英撇撇嘴，那倒是，你多懂事，多老成啊，当年趴在草丛里偷看我们洗澡的有你一个吧？
尔建国脸上就有点儿挂不住，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孩子在呢……哎你别冤枉好人啊，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当年只是路过，路过！是你们不讲道理，还把我揪到水里打了一顿，太冤枉人了！再说了，你们那叫啥洗澡，穿的严严实实的，啥都看不见……
佟梅英听了，冷笑一声，哦呦喂，活思想暴露了吧？来来来，尔建国同志，说说看，你想看见啥？你还想看啥？你想看谁的那啥？
尔东实在受不了他们两口子之间别具一格的另类打情骂俏，无奈插嘴道，我在复习呢，明天就要考试了，你们俩小点声儿行不行？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
进入初中的第一次期中考试，尔东毫无意外的又拿了年级第一，语文政治历史地理英语都是满分，数学差一点，95分。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成绩根本做不得数，卷子是本校老师出的，充其量也就是课本例题的变型，毫无难度可言，正常听讲的话，考不及格都不应该，除非考试时睡着了。
尔东能确定，最关键的考试无非是三年后的中考，那一关才是真正的难关，到时候潮水退去，就知道伊河乡中学到底有多少人裸泳了。
估计绝大多数都是，包括欧阳校长。
对这个成绩，他自己不以为意，尔建国和佟梅英却得意的不行，尔建国拍着胸脯向儿子保证，放寒假前就会把电视扛回家。佟梅英则奖励儿子五元人民币，这也算是高额奖学金了，过年压岁钱也就这么多，确实相当的……大方。
这次考试也给尔东带来了其他好处，他收集课本的要求得到了班主任袁老师的支持并在短时间内顺利完成。
现在已经不是七十年代课本短缺的时代了，虽然学习资料模拟试卷仍然金贵罕见，但教材不再是稀缺品。还有一个意外之喜是，本学期他不用再上体育课了，古板严厉的政治老师队列教官复员老兵李和平同志，难得的表现出自己通情达理的一面。
嗯，很满意，一切都在计划以内，当学霸的感觉，确实不错。
对于尔东来说，考试已经不算是什么负担，除了看看课外书，这段时间让他最高兴的是，家里的牛羊下山回家了，居然有九只之多，其中一只是通体雪白的小公羊。
尔东极开心的抱住小羊羔，小东西还不到两个月大，已经很沉了，黄眼睛黑鼻头，亮晶晶的，像是制作精美的玩具。小羊儿也不挣扎，好奇的盯着他看，只是在尔东和它戏耍抵头时，会毫不犹豫的跳起来还击，并且很快喜欢上了这个游戏，每天见面就冲过来顶一头。
本能的力量真是无敌啊，尔东乐呵呵的想。
边疆省四季分明，但春秋较短，夏冬漫长，尤其是冬天，几乎有五个月，或许只比东北漠河那边短一些。
十月中旬，秋天敷衍了事地露了个脸后，就匆匆忙忙退场了。
十一月中旬，树叶还没落尽，一场大风雪就席卷了整个伊州河谷，气温从零度左右骤然降到了零下十七八度。
按照惯例，家里早早的就储备好了五吨煤，按照以往的用量，一个冬天应该够用，大院里的各家各户都是如此，也花不了几个钱，毕竟乡里有矿，弄这点儿隐性福利还是不成问题。
再往后四十年，边疆公务员序列的大致情况也基本如此，说起来无非靠山吃山而已，但是其结果是，干部们的实际收入或者说实际消费能力远比纸面上表现的强得多，也很稳定。
如果追求有所作为或者无所作为，公务员都是很好的选择，只是需要技巧，而且这条路越往后越难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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