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警告
“竟是你的东西。你我有缘，拾来你的遗物。”楚泠然并无愠色，反而面上带着点笑意，比方才冷淡的样子平易近人了许多。
她话里自称不是“本小主”，而是“我”了。
“你拿回去吧。”楚泠然的唇边荡开笑容。
罗绮君惊喜地点了点头，把坠子小心翼翼地揣到兜里，继续动作。
精心打扮后的楚泠然超脱尘俗，更添一股清冷之意，若是忽略她略显稚嫩的脸，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姑娘。
就在罗绮君扑闪着眼，暗自在心里得意、高兴时，关文若进来了。
她脸色并不好，恭敬地屈膝到楚泠然面前：“风礼患了偏头痛，随行的宫女请小主定夺。”
楚泠然摩挲了下手腕上的银镯，道：“就你和绮君吧。”
“是。”关文若又行一礼。
楚泠然盈盈起身，习惯了地把手放到罗绮君的胳膊上。被这么一触碰，罗绮君敛去心思，乖巧地做“扶手”，随她出门。
因为是初次请安，她们提早了一个时辰开始准备。虽然方才耽搁了些许时间，但时间还算充裕。
听风阁门口蹲着两个小太监，耷拉着眼皮，却也在守着门。看见主子出门，打了个激灵，二人跪下：“小主吉祥。”
“起身吧。”
罗绮君低头看了那两个小太监，认出了其中一个，是昨日出言直率的那个。
三人慢步远去。
瑶光殿处在西宫偏僻处，没什么人，倒是风景宜人，四周栽满了常见的小花小草。
因为份位不高，楚泠然只能徒步去中宫，不能坐小轿。
刚到瑶光殿牌匾下，罗绮君扶着楚泠然要跨过门槛，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这位就是楚选侍吧！”
瑶光殿内有四阁，只有三阁住了人。听风阁对面是闻春阁，那里住着林贵人，还有一处就是住着娄答应的望山阁。
听这滋润的声音，想必就是林贵人了。
三人一同回头看去——来人一袭烟粉色长裙倾斜于地，头上四五根质地细腻的玉簪，后面一支长长的金钿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摇到她们跟前，饶是明媚春光也偏得她半分。
楚泠然屈膝，双手交叉在腰侧：“见过林贵人。”
“奴婢见过林贵人，贵人吉祥！”罗绮君和关文若跪下高声行礼。
林贵人并没有招呼她们起来的意思。她染了红蔻的长甲后握着一把美人扇，上面的图案是五只小蝙蝠，寓意为“五福和合”，是个好物件。
她轻笑一声，伸手用长甲勾起楚泠然的下巴：“楚选侍当真好容貌，本宫都自愧弗如。”
楚泠然小扇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眼睛盯着地上的青石板，并没有答话。
“瑶光殿那位娄答应入宫多年，人也见不到一个，当真令人厌恶。”林贵人骨碌着眼珠，随即恶狠狠地道，
“所以你该知道，现在瑶光殿的正位是本宫，你不过是个从八品的选侍，谁也不会理睬你的。”
瑶光殿是是没有高位宫妃居住的，但依份位看，说林贵人是正位也不为过。
“看看这地方，圣宠不会分来一小瓣。”林贵人抹了朱砂的唇间吐出这么一句话。
楚泠然低着头道：“贵人天生丽质，又是盛放年华，怎么会得不来圣宠呢？”
闻言，林贵人松了点手上的力道：“天生丽质？楚选侍真是长了张能言之嘴，本宫这点容貌在宫中能算的了什么东西？和楚选侍相比，本宫……”
话音一转，林贵人语气逐渐阴冷：“楚选侍，你最好管好你这张小脸蛋。”
说着，她就把自己的手从楚泠然白嫩的下巴上甩开，那里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刮痕。
“走。”林贵人沾染着熏香的拖尾从她眼前掠过，消失不见。
待她们走远，关文若和罗绮君都蹙着眉去把蹲得腿麻的楚泠然扶起。
关文若道：“小主不必放在心上。”
楚泠然丧着脸，轻轻点头，继续上路。
路途中，罗绮君一直在看那个被林贵人掐出来的痕迹，却发现不过一会儿，它就退去了。
从偏僻处到繁荣的中宫附近，来来去去的宫女穿着艳丽，身上的服饰都快比得上楚泠然的。这让没见过世面的罗绮君张大了嘴巴。
用金漆刷写的“椒房宫”三字晃过眼前，楚泠然在心底羡慕了起来。
淑妃娘娘身为正一品太傅的嫡孙女，家世显赫、容貌浓丽，在十六岁时摆了十里红妆，被送嫁到太子府，却只做了侧妃。但自始至终，她都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奇世珍宝、名贵锦缎每每都会被送到这椒房宫中。
到了中宫，碰上了两位婕妤，没为难她，只是看她的眼神中带着惊讶与一种复杂的情感。
中宫，长春宫
皇后端坐在上首，穿的是正经的明黄色宫装。下面零零散散已经坐了些份位不高不低的妃子。
“禀娘娘，楚选侍来了。”太监忽然道。
皇后颔首，楚泠然就被一个小宫女引进了长春宫正殿内。
罗绮君偷偷看了眼已经来了的妃嫔，突然就看见那个一直让她担惊受怕的淑妃！
淑妃今日的打扮居然算不上“盛装”：她一件玫瑰红的宽袍，没有束腰，堕马髻上着一对红梅双簪，是很平常的装扮，还略显朴素。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
皇后摆手，温声道：“起身吧，卯时未到，楚选侍可随意。”
“谢皇后娘娘。”
那个小宫女指着一个靠末端的椅子，楚泠然等人就过去了。
罗绮君和关文若分别站在座椅两侧，不动声色。
“淑妃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一个穿着淡橙色绣麒麟高腰裙的女人出声。
众人都看向淑妃。
淑妃今日确实反常。作为宠妃，还是嚣张跋扈的宠妃，淑妃往日都要过了卯时才来，还不给众人好气，穿的衣裳必须是最华贵的。
淑妃挑眉：“怎的？本宫早到很稀奇？看范妃这样子，怕是起得比本宫还早吧。”
罗绮君在心里点头。范妃这身繁复的装扮确实一看就很耗费时间。
范妃也不恼，笑盈盈地道：“那是自然，臣妾比不得淑妃娘娘，只能花心思在外表上了。”
她话里自称不是“本小主”，而是“我”了。
“你拿回去吧。”楚泠然的唇边荡开笑容。
罗绮君惊喜地点了点头，把坠子小心翼翼地揣到兜里，继续动作。
精心打扮后的楚泠然超脱尘俗，更添一股清冷之意，若是忽略她略显稚嫩的脸，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姑娘。
就在罗绮君扑闪着眼，暗自在心里得意、高兴时，关文若进来了。
她脸色并不好，恭敬地屈膝到楚泠然面前：“风礼患了偏头痛，随行的宫女请小主定夺。”
楚泠然摩挲了下手腕上的银镯，道：“就你和绮君吧。”
“是。”关文若又行一礼。
楚泠然盈盈起身，习惯了地把手放到罗绮君的胳膊上。被这么一触碰，罗绮君敛去心思，乖巧地做“扶手”，随她出门。
因为是初次请安，她们提早了一个时辰开始准备。虽然方才耽搁了些许时间，但时间还算充裕。
听风阁门口蹲着两个小太监，耷拉着眼皮，却也在守着门。看见主子出门，打了个激灵，二人跪下：“小主吉祥。”
“起身吧。”
罗绮君低头看了那两个小太监，认出了其中一个，是昨日出言直率的那个。
三人慢步远去。
瑶光殿处在西宫偏僻处，没什么人，倒是风景宜人，四周栽满了常见的小花小草。
因为份位不高，楚泠然只能徒步去中宫，不能坐小轿。
刚到瑶光殿牌匾下，罗绮君扶着楚泠然要跨过门槛，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这位就是楚选侍吧！”
瑶光殿内有四阁，只有三阁住了人。听风阁对面是闻春阁，那里住着林贵人，还有一处就是住着娄答应的望山阁。
听这滋润的声音，想必就是林贵人了。
三人一同回头看去——来人一袭烟粉色长裙倾斜于地，头上四五根质地细腻的玉簪，后面一支长长的金钿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摇到她们跟前，饶是明媚春光也偏得她半分。
楚泠然屈膝，双手交叉在腰侧：“见过林贵人。”
“奴婢见过林贵人，贵人吉祥！”罗绮君和关文若跪下高声行礼。
林贵人并没有招呼她们起来的意思。她染了红蔻的长甲后握着一把美人扇，上面的图案是五只小蝙蝠，寓意为“五福和合”，是个好物件。
她轻笑一声，伸手用长甲勾起楚泠然的下巴：“楚选侍当真好容貌，本宫都自愧弗如。”
楚泠然小扇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眼睛盯着地上的青石板，并没有答话。
“瑶光殿那位娄答应入宫多年，人也见不到一个，当真令人厌恶。”林贵人骨碌着眼珠，随即恶狠狠地道，
“所以你该知道，现在瑶光殿的正位是本宫，你不过是个从八品的选侍，谁也不会理睬你的。”
瑶光殿是是没有高位宫妃居住的，但依份位看，说林贵人是正位也不为过。
“看看这地方，圣宠不会分来一小瓣。”林贵人抹了朱砂的唇间吐出这么一句话。
楚泠然低着头道：“贵人天生丽质，又是盛放年华，怎么会得不来圣宠呢？”
闻言，林贵人松了点手上的力道：“天生丽质？楚选侍真是长了张能言之嘴，本宫这点容貌在宫中能算的了什么东西？和楚选侍相比，本宫……”
话音一转，林贵人语气逐渐阴冷：“楚选侍，你最好管好你这张小脸蛋。”
说着，她就把自己的手从楚泠然白嫩的下巴上甩开，那里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刮痕。
“走。”林贵人沾染着熏香的拖尾从她眼前掠过，消失不见。
待她们走远，关文若和罗绮君都蹙着眉去把蹲得腿麻的楚泠然扶起。
关文若道：“小主不必放在心上。”
楚泠然丧着脸，轻轻点头，继续上路。
路途中，罗绮君一直在看那个被林贵人掐出来的痕迹，却发现不过一会儿，它就退去了。
从偏僻处到繁荣的中宫附近，来来去去的宫女穿着艳丽，身上的服饰都快比得上楚泠然的。这让没见过世面的罗绮君张大了嘴巴。
用金漆刷写的“椒房宫”三字晃过眼前，楚泠然在心底羡慕了起来。
淑妃娘娘身为正一品太傅的嫡孙女，家世显赫、容貌浓丽，在十六岁时摆了十里红妆，被送嫁到太子府，却只做了侧妃。但自始至终，她都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奇世珍宝、名贵锦缎每每都会被送到这椒房宫中。
到了中宫，碰上了两位婕妤，没为难她，只是看她的眼神中带着惊讶与一种复杂的情感。
中宫，长春宫
皇后端坐在上首，穿的是正经的明黄色宫装。下面零零散散已经坐了些份位不高不低的妃子。
“禀娘娘，楚选侍来了。”太监忽然道。
皇后颔首，楚泠然就被一个小宫女引进了长春宫正殿内。
罗绮君偷偷看了眼已经来了的妃嫔，突然就看见那个一直让她担惊受怕的淑妃！
淑妃今日的打扮居然算不上“盛装”：她一件玫瑰红的宽袍，没有束腰，堕马髻上着一对红梅双簪，是很平常的装扮，还略显朴素。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
皇后摆手，温声道：“起身吧，卯时未到，楚选侍可随意。”
“谢皇后娘娘。”
那个小宫女指着一个靠末端的椅子，楚泠然等人就过去了。
罗绮君和关文若分别站在座椅两侧，不动声色。
“淑妃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一个穿着淡橙色绣麒麟高腰裙的女人出声。
众人都看向淑妃。
淑妃今日确实反常。作为宠妃，还是嚣张跋扈的宠妃，淑妃往日都要过了卯时才来，还不给众人好气，穿的衣裳必须是最华贵的。
淑妃挑眉：“怎的？本宫早到很稀奇？看范妃这样子，怕是起得比本宫还早吧。”
罗绮君在心里点头。范妃这身繁复的装扮确实一看就很耗费时间。
范妃也不恼，笑盈盈地道：“那是自然，臣妾比不得淑妃娘娘，只能花心思在外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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