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虫群
祂似乎挺满意李明的回答，在两人脑海中的旋律洋溢着轻快的活力。
“高阶虫群，流放者爱丽丝。李明，魏芳，即便身处我的虫巢，你们的肉体也无法存活太久。那么，你们又将作何打算？”
“尊敬的爱丽丝女士，在对未来做出规划前，我希望先了解一下当前的状况。”
李明快速地进入到工作状态，但魏芳用略带悲伤的语气替祂回答了。
“很糟，李明。这次跃迁对飞船的损伤很大，燃料和物资的区块全部失踪了。是的，包括人类和其他作物的种子库，也全都丢失了，只有一些信息化的资料可能还能回收，但也需要权限。
所以，爱丽丝她才会将我们带入梦界，这相当于……一种临终关怀了。而能从中挣脱的人，也只有你我两个，不，甚至说我们一度都认为你也不可能再醒来了。”
“好的，我会想办法解决权限的问题。”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说出了前半句后，李明才从这噩耗中缓过神来，理解到现在的处境，不由自嘲地苦笑，
“好像确实做什么都没有用了，我现在有点理解您当时的那句话了，爱丽丝女士。”
“叫我爱丽丝就好，称呼在虫群中是有特定意义的。”
李明点点头，向外挪动了一小步，侧身看向魏芳。
“我打算先去一趟主控室，魏医生要一起来吗？”
魏芳跟上了他的步伐，快要出门时，李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爱丽丝鞠了一躬，便快步离开了。
===
主控室的地上也铺满了雪白的蛛网，屏幕前的座位上仿佛还残留着昏暗的幻影。李明从墙壁里搬出了备用能源，重新通上电后，伴随着刺眼红光的只有屏幕上不断弹出的警报窗口。
李明将机箱整个拆出，从背后的阴刻中找到一串密码，进入管理员模式解除了所有权限限制。他最先调取的是航行日志，果然准备不充分的跃迁和自杀无疑，大部分区块都是在重新开始记录的第一时间失联的，这表明它们彻底遗失在了感官耗时为零的跃迁过程中。
记录了人类文明历史、科技与文化的数据库幸运地保留了下来，魏芳先留下来随机挑选几份看看内容有没有损坏，李明则前往数据库本体的机房检查硬盘是否完好。在更衣室里换上防尘的装备后，李明走进机房，地面上只有少数几缕蛛丝残留，看上去像是入侵后又主动撤回了一样。
存放硬盘的架子间距很小，因此即便有两排发生了倾斜，也被邻居支撑住了重量，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倒塌。李明吃力地将它们扶正，随便挑选了两块硬盘置入房间内的读取器中进行检查，所幸都没有鼓掌。他长舒了一口气，这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好消息了。正当李明打算把机房重新锁上时，魏芳从后面按住了他的肩膀。
“太好了，至少我们的文明还在。你没醒来的这一个月里，我就像个什么也做不到的废……”
“你是个很好的医生，只是人各有长，恰好这是我的本职工作罢了。”
感受到后背上又添了一颗脑袋的份量，李明没有转身，保持着站在门前的状态安慰她。魏芳安静地哭了一小会儿后，擤了一下鼻子，有些沙哑地问道：
“李明，人类的种族已经无法再延续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下如何延续我们的文明？”
如同重锤叩击地面，立刻警惕起来的李明马上意识到了。但随即这份警戒便化作一声苦笑，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被扫到墙角的蛛丝，平静地反问：
“是爱丽丝想要看这些资料？她给你做的也是一桩美梦吗？”
“嗯。”
“那就给她看好了，她尊重我们，我们也不该失了礼数。事已至此，你也别有太大压力了。”
李明转过身，魏芳本来准备了好久劝说的话语，只能全部咽回肚里。她分明记得，这个普通的工程师以前是没有这般敏锐与果决的，所以他才会陷进虚幻的美梦差点无法自拔。难道不是这样吗？
===
“谢谢。”
两人的谈话沿着蛛丝传到了爱丽丝的脚上，一道细腻的灵能波动随即扩散了过来，雪白的蛛网再次蔓延进机房。才觉醒不久的李明花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是祂的威能，而后两人又感受到了另一种不同的情绪，如同雨点打落在平静的湖面，波纹荡漾出哀伤的涟漪。
“真是太可怜了，太可惜了。天呐，这是什么样的潜力？就靠混沌前锋的那一点点振荡就又有了突破，唉，但凡只要你们出生在稍微富饶一点的星区，就完全不至于这样。”
走廊上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那是情到深处的爱丽丝用最前的一对螯肢在扒拉地面。两人之前从未想过，拥有这般伟力的存在会有如此情绪化的一面。
“那么多的资料，您都看完了？”
“看完了，对于一个文明而言这并不算多。李明，你不会明白的，它在我严重有多么大的潜力。你们的故乡，身处连唯理的机械天灾都要感到窒息的偏远蛮荒，却诞生了情感丰富到和混沌比都不遑多让的种族。不要质疑我，李明，你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以为随便什么是谁都可以——灵能，这真是个又怪又合理的名字，觉醒的吗？
人类，我要为之前的轻慢而道歉，你们是可敬的。你们只花了短短万余年便走过了其他文明上亿年的道路，而你们的血脉甚至都不能传承知识。具体的科技上，灵能几乎空白，生化略显迟缓，但是物理和数学——草了，你们怎么可能发展得这么快？”
魏芳只是对爱丽丝夸张的肢体动作略感惊讶，但能感知到灵能风暴的李明脑子都快被搅炸了，他只是强硬地将自己死死钉在地板上，不愿做出匍匐的动作罢了。好在爱丽丝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失态，收敛了情绪。
“抱歉，我这边太久没有活物造访了。李明，魏芳，我现在要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给你们一个在未来有可能延续人类这个种族的机会，但却要求你们现在放弃人类身份的选择，你们会愿意吗？”
魏芳陷入沉思，而李明只是让大脑稍微冷却了一下后便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当然愿意，只是我不能理解二者之间的联系，您能否详细地解释一下？”
===
“成为虫群吧。
我的族群是一个由亿万文明组成的聚合体，每位族人都是一个独立的文明。虫群拥有的技术完全可以通过你们留下的基因，重新创造出这个种族。但首先你必须加入我们，将潜力兑现为价值，才能说动他们。”
“那么您又能从中获得什么呢？”
扶着墙的李明轻轻点头，他已经把逻辑的链条串联起来了，不过魏芳看上去还有些迷惑，那不妨再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爱丽丝的八肢都向内收缩了一下，似乎是在对他的无情感到伤心。
“我是一名被流放的罪人，还要在这僻远的边疆继续驻守4.8亿年之久，增加新同胞可以减免我的刑期。人类是单体思维的种族，想要转化成群体思维的虫群确实存在风险，但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的。”
“原来是这样。爱丽丝，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是你救的，我当然愿意帮助你了。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变成你的虫群呢？”
“跟我来。”
听到爱丽丝需要帮助后，魏芳便也下定了决心。蛛形的巨兽转了个身在前方带路，长满绒毛的腹部令人心旷神怡地上下摇曳着。李明紧随其后，从飞船被撕裂开的伤口离开，眺望之下他才发现为脚下提供重力的根本不是什么行星，而是一窝巨大的虫巢。
爱丽丝的巢穴非常宽敞，内部蜿蜒曲折，能看到各处的墙壁上附着有许多白色的卵囊，但却见不到任何成虫。两人跟着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彻底迷失了方向，往深里又走了十分钟后进入了一间标本室。
===
迎面而来的第一座标本是一只大腹便便的虫后，翅膀和肢体几乎退化得看不见了，与之相对的是长有四只复眼的庞大头部和如小山般丰腴的腹部。爱丽丝的口器蹑动了一会儿，周围的墙壁便发出淡蓝色的荧光提供照明，虫后腹部映照出细长的卵状阴影。
“这是帕奥拉蚁后，是在我所有的收藏品中转化成功率最高的一种。因为蚁后本身仍然是单体生命的思维形式，只有当产下第一窝虫卵时，她才会分裂自己的一部分思维到卵内和幼虫同时孕育、成长。
她最大的缺点是太过弱小，甚至可以说在刚转化完的时候都不能称为虫群。需要繁衍4~5代后，种群形成一定规模和诞后机制，才能享受到群体思维的反馈和虫群最基本的永生特性。”
爱丽丝介绍得非常学术，魏芳也自认为是见过世面的，但在这位蚁后标本面前还是忍不住捂住了嘴。虽然之前话说得很满，但她一想到今后自己将要变成这副丑陋的模样，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
爱丽丝继续向前，逐一为两人介绍可以选择的虫群。最普通也是数量最多的是一些类似昆虫或者啮齿类的真社会性动物，上档次一点的还有藻类、水螅、水母之类低等生物的去中心化集群。再高级一些的是个体具有明确神经中枢的高等动物的集群，比如虾蟹、鱼类和少量爬行类，最后还有一些不太方便分类的特殊标本。
“这是格莱姆丝菌，有点类似你们家乡的真菌。它可以寄生绝大多数已知的多细胞动物体内，通过劫持肌肉细胞和神经元控制宿主的行动，最后移动到合适的场所释放孢子进行繁殖。从它的生活习性来看，无疑也属于去中心化的集群生命，个体实力偏弱、转化困难。但它独有的优势是生存能力，不仅可以忍耐低温高温的极端环境，还可以将污染甚至辐射都当作能量来源，未来的可塑性极高。”
不知不觉间爱丽丝已经走到了这间标本室的最深处，她转过身来平举第一对螯肢轻轻摇摆，欢快的旋律在两人的脑海中响起。
“好了，我的收藏品就是这些了。李明、魏芳，不知道你们看中了哪一款？”
“成长性最高的那个。”
“……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高阶虫群，流放者爱丽丝。李明，魏芳，即便身处我的虫巢，你们的肉体也无法存活太久。那么，你们又将作何打算？”
“尊敬的爱丽丝女士，在对未来做出规划前，我希望先了解一下当前的状况。”
李明快速地进入到工作状态，但魏芳用略带悲伤的语气替祂回答了。
“很糟，李明。这次跃迁对飞船的损伤很大，燃料和物资的区块全部失踪了。是的，包括人类和其他作物的种子库，也全都丢失了，只有一些信息化的资料可能还能回收，但也需要权限。
所以，爱丽丝她才会将我们带入梦界，这相当于……一种临终关怀了。而能从中挣脱的人，也只有你我两个，不，甚至说我们一度都认为你也不可能再醒来了。”
“好的，我会想办法解决权限的问题。”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说出了前半句后，李明才从这噩耗中缓过神来，理解到现在的处境，不由自嘲地苦笑，
“好像确实做什么都没有用了，我现在有点理解您当时的那句话了，爱丽丝女士。”
“叫我爱丽丝就好，称呼在虫群中是有特定意义的。”
李明点点头，向外挪动了一小步，侧身看向魏芳。
“我打算先去一趟主控室，魏医生要一起来吗？”
魏芳跟上了他的步伐，快要出门时，李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爱丽丝鞠了一躬，便快步离开了。
===
主控室的地上也铺满了雪白的蛛网，屏幕前的座位上仿佛还残留着昏暗的幻影。李明从墙壁里搬出了备用能源，重新通上电后，伴随着刺眼红光的只有屏幕上不断弹出的警报窗口。
李明将机箱整个拆出，从背后的阴刻中找到一串密码，进入管理员模式解除了所有权限限制。他最先调取的是航行日志，果然准备不充分的跃迁和自杀无疑，大部分区块都是在重新开始记录的第一时间失联的，这表明它们彻底遗失在了感官耗时为零的跃迁过程中。
记录了人类文明历史、科技与文化的数据库幸运地保留了下来，魏芳先留下来随机挑选几份看看内容有没有损坏，李明则前往数据库本体的机房检查硬盘是否完好。在更衣室里换上防尘的装备后，李明走进机房，地面上只有少数几缕蛛丝残留，看上去像是入侵后又主动撤回了一样。
存放硬盘的架子间距很小，因此即便有两排发生了倾斜，也被邻居支撑住了重量，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倒塌。李明吃力地将它们扶正，随便挑选了两块硬盘置入房间内的读取器中进行检查，所幸都没有鼓掌。他长舒了一口气，这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好消息了。正当李明打算把机房重新锁上时，魏芳从后面按住了他的肩膀。
“太好了，至少我们的文明还在。你没醒来的这一个月里，我就像个什么也做不到的废……”
“你是个很好的医生，只是人各有长，恰好这是我的本职工作罢了。”
感受到后背上又添了一颗脑袋的份量，李明没有转身，保持着站在门前的状态安慰她。魏芳安静地哭了一小会儿后，擤了一下鼻子，有些沙哑地问道：
“李明，人类的种族已经无法再延续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下如何延续我们的文明？”
如同重锤叩击地面，立刻警惕起来的李明马上意识到了。但随即这份警戒便化作一声苦笑，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被扫到墙角的蛛丝，平静地反问：
“是爱丽丝想要看这些资料？她给你做的也是一桩美梦吗？”
“嗯。”
“那就给她看好了，她尊重我们，我们也不该失了礼数。事已至此，你也别有太大压力了。”
李明转过身，魏芳本来准备了好久劝说的话语，只能全部咽回肚里。她分明记得，这个普通的工程师以前是没有这般敏锐与果决的，所以他才会陷进虚幻的美梦差点无法自拔。难道不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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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两人的谈话沿着蛛丝传到了爱丽丝的脚上，一道细腻的灵能波动随即扩散了过来，雪白的蛛网再次蔓延进机房。才觉醒不久的李明花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是祂的威能，而后两人又感受到了另一种不同的情绪，如同雨点打落在平静的湖面，波纹荡漾出哀伤的涟漪。
“真是太可怜了，太可惜了。天呐，这是什么样的潜力？就靠混沌前锋的那一点点振荡就又有了突破，唉，但凡只要你们出生在稍微富饶一点的星区，就完全不至于这样。”
走廊上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那是情到深处的爱丽丝用最前的一对螯肢在扒拉地面。两人之前从未想过，拥有这般伟力的存在会有如此情绪化的一面。
“那么多的资料，您都看完了？”
“看完了，对于一个文明而言这并不算多。李明，你不会明白的，它在我严重有多么大的潜力。你们的故乡，身处连唯理的机械天灾都要感到窒息的偏远蛮荒，却诞生了情感丰富到和混沌比都不遑多让的种族。不要质疑我，李明，你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以为随便什么是谁都可以——灵能，这真是个又怪又合理的名字，觉醒的吗？
人类，我要为之前的轻慢而道歉，你们是可敬的。你们只花了短短万余年便走过了其他文明上亿年的道路，而你们的血脉甚至都不能传承知识。具体的科技上，灵能几乎空白，生化略显迟缓，但是物理和数学——草了，你们怎么可能发展得这么快？”
魏芳只是对爱丽丝夸张的肢体动作略感惊讶，但能感知到灵能风暴的李明脑子都快被搅炸了，他只是强硬地将自己死死钉在地板上，不愿做出匍匐的动作罢了。好在爱丽丝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失态，收敛了情绪。
“抱歉，我这边太久没有活物造访了。李明，魏芳，我现在要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给你们一个在未来有可能延续人类这个种族的机会，但却要求你们现在放弃人类身份的选择，你们会愿意吗？”
魏芳陷入沉思，而李明只是让大脑稍微冷却了一下后便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当然愿意，只是我不能理解二者之间的联系，您能否详细地解释一下？”
===
“成为虫群吧。
我的族群是一个由亿万文明组成的聚合体，每位族人都是一个独立的文明。虫群拥有的技术完全可以通过你们留下的基因，重新创造出这个种族。但首先你必须加入我们，将潜力兑现为价值，才能说动他们。”
“那么您又能从中获得什么呢？”
扶着墙的李明轻轻点头，他已经把逻辑的链条串联起来了，不过魏芳看上去还有些迷惑，那不妨再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爱丽丝的八肢都向内收缩了一下，似乎是在对他的无情感到伤心。
“我是一名被流放的罪人，还要在这僻远的边疆继续驻守4.8亿年之久，增加新同胞可以减免我的刑期。人类是单体思维的种族，想要转化成群体思维的虫群确实存在风险，但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的。”
“原来是这样。爱丽丝，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是你救的，我当然愿意帮助你了。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变成你的虫群呢？”
“跟我来。”
听到爱丽丝需要帮助后，魏芳便也下定了决心。蛛形的巨兽转了个身在前方带路，长满绒毛的腹部令人心旷神怡地上下摇曳着。李明紧随其后，从飞船被撕裂开的伤口离开，眺望之下他才发现为脚下提供重力的根本不是什么行星，而是一窝巨大的虫巢。
爱丽丝的巢穴非常宽敞，内部蜿蜒曲折，能看到各处的墙壁上附着有许多白色的卵囊，但却见不到任何成虫。两人跟着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彻底迷失了方向，往深里又走了十分钟后进入了一间标本室。
===
迎面而来的第一座标本是一只大腹便便的虫后，翅膀和肢体几乎退化得看不见了，与之相对的是长有四只复眼的庞大头部和如小山般丰腴的腹部。爱丽丝的口器蹑动了一会儿，周围的墙壁便发出淡蓝色的荧光提供照明，虫后腹部映照出细长的卵状阴影。
“这是帕奥拉蚁后，是在我所有的收藏品中转化成功率最高的一种。因为蚁后本身仍然是单体生命的思维形式，只有当产下第一窝虫卵时，她才会分裂自己的一部分思维到卵内和幼虫同时孕育、成长。
她最大的缺点是太过弱小，甚至可以说在刚转化完的时候都不能称为虫群。需要繁衍4~5代后，种群形成一定规模和诞后机制，才能享受到群体思维的反馈和虫群最基本的永生特性。”
爱丽丝介绍得非常学术，魏芳也自认为是见过世面的，但在这位蚁后标本面前还是忍不住捂住了嘴。虽然之前话说得很满，但她一想到今后自己将要变成这副丑陋的模样，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
爱丽丝继续向前，逐一为两人介绍可以选择的虫群。最普通也是数量最多的是一些类似昆虫或者啮齿类的真社会性动物，上档次一点的还有藻类、水螅、水母之类低等生物的去中心化集群。再高级一些的是个体具有明确神经中枢的高等动物的集群，比如虾蟹、鱼类和少量爬行类，最后还有一些不太方便分类的特殊标本。
“这是格莱姆丝菌，有点类似你们家乡的真菌。它可以寄生绝大多数已知的多细胞动物体内，通过劫持肌肉细胞和神经元控制宿主的行动，最后移动到合适的场所释放孢子进行繁殖。从它的生活习性来看，无疑也属于去中心化的集群生命，个体实力偏弱、转化困难。但它独有的优势是生存能力，不仅可以忍耐低温高温的极端环境，还可以将污染甚至辐射都当作能量来源，未来的可塑性极高。”
不知不觉间爱丽丝已经走到了这间标本室的最深处，她转过身来平举第一对螯肢轻轻摇摆，欢快的旋律在两人的脑海中响起。
“好了，我的收藏品就是这些了。李明、魏芳，不知道你们看中了哪一款？”
“成长性最高的那个。”
“……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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