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寄生游魂
“老爷子，你就没准备什么大杀器吗？比如放把火把它们全烧了。”
“没有，我哪里来的火？”
李明的匕首没用几次就坏了，他索性挥动双拳，甩开膀子给敌人迎头痛击。无需在意过度发力引起的损伤，他一个炮拳正面轰在扑过来的游魂胸口，震散敌人的双臂后擒住脑袋就地一摔。撞击地面的脑震荡同样能干扰游魂四肢的动作，但在分离了头部后的另外半截身体并未完全停止动弹。
黑色的菌菇从指尖生出，将孢子种植到无头的游魂身上，但距离完成寄生还需要一些时间。李明抬头看了眼从墓园深处不断涌出的尸群，不禁摇了摇头。善战的老人身边已经倒下了三四个游魂，不再锋利的刺刀戳在最后一具尸体上拔不出来，依旧靠着一柄短小的手斧在尸群中游斗。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斩首的效率很低，随着敌人数量不断累积，老人在围攻之下总会露出破绽。他一个不小心，踩在油污中的半截手掌上打了滑，失去平衡后没能躲开飞扑的游魂。游魂在地上抱住老人的大腿就要啃，还好有一把坚硬的斧子及时卡住了它的嘴，但眼看着周围更多的敌人已经围了上来。
风声呼啸，一具心胸开阔的游魂被李明隔空抛投了过来，在老人身旁摔了个七荤八素。甲壳素编成的藤蔓缠绕在他的双臂上，帮助因为发力而开绽的皮肉稳定住形状。李明一个大跳进场，从背后锤趴一个倒霉的游魂，补一个下鞭腿彻底放倒，抓住脚踝抡上一个半圆后再掷入另一侧的尸群解围。老人也及时解决掉了缠住他的那个游魂，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后挥动斧子劈断它的颈椎，和李明背靠背站在一块。
“谢了，小子。”
“我们还要在这里拖多久才有援军？”
“援军？抱歉让你误会了，我之前敲的钟是通知乡亲们逃难用的。”
老人呸了一声，吐掉一颗牙在地上，双手在斧子上使劲攥了攥，
“东北边过去二十里就有一条河，陪老头子我再拖一拖你就往那里逃吧。”
“倒也不必。”
===
李明闭眼叹息，一股小型的灵能风暴扩散开来，埋藏在血肉中的真菌疯长。老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失效多年的嗅觉今天又一次闻到了浓郁的甜腻香味。那具开心的游魂被李明再次抛飞，着了迷的尸群如饿狼般扑了上去，将带有菌丝的肉块撕碎吞下。等到贪食的游魂们抬起头，李明已经将坏掉的土枪当作棍棒抡圆，轻轻敲醒它们沉睡的心灵。
老人默默着转过身去，提着斧子走向了新的游魂，刚才的一幕属实有些诡异，但战场之上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但诡异之事可不会自然消失，在和李明并肩作战了约莫二十分钟后，身后传来了沙沙的摩擦声。老人爆喝一声，一斧子砍在游魂的肩胛骨上将其带倒，随后拖着武器一个侧滚，躲开了后续敌人的围攻，借机喵一眼后方。无头的游魂从地上爬起站成了两排，把老人吓得亡魂大冒。
“草，后头！”
“别慌，这是援军。”
被真菌寄生的游魂两人一组，勾肩搭背地并在一起，脚踝处伸出藤蔓牢牢钉在地上，形成两道松散的人墙。李明示意老人一起退到战线里，倒梯形的人墙成功分散了尸潮的冲击力，纵使被狠狠地撕咬也依旧纹丝不动。
老人一边恶毒地叫骂着，一边舞动手斧劈砍在游魂们毫无生气的脸上。这般简单粗暴的战术勾起了他最后一战的回忆，只是这一次站在原地被划开肚皮也要死死抱住敌人的角色不是自己了。李明在战线的另一头，钻头般的铁手凿开游魂胸膛，将孢子种植到敌人体内。
双方的游魂都在不断倒下和补充，但李明补给的速度正比于杀敌的效率。随着时间的推移，敌方在前线的兵力越来越少，战损的雪球越滚越大。斧子都砍卷了的老人已经退到一旁，从小屋中取出针线缝合自己的伤口。他蹲坐在战场边缘，看着李明脚下长满蘑菇的尸体，唏嘘不已。
“娘的，真没想到还有和这种怪物并肩作战的一天。”
太阳逐渐爬高，李明也从正面战场上解放了出来，坐到老人身旁稍作休息，然后就被老人从腹腔中掏出香料晾晒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你不是活人？”
“多新鲜啊，难道你是吗？”
李明摇摇头，打了个响指，在被枯枝和油污覆盖的地面上升起一团火。老人的表情凝滞了一瞬，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把香料放到火边烘烤。
“我现在总算是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了，温暖的火啊，得有二十多年没见到过了。”
“这不可能，那你们用什么激发枪里的弹药？还有你身上那副锁子甲……”
“你误会了，我们当然有过自己的文明，但女神从三十年前起就不再回应了。”
===
“哈哈哈，老杨翻这么大的车还真是难得一见，观众朋友们又见证历史了。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就算是杂鱼只要滚起数量就不可小觑。确实滚起数量了，不过好像不是你说的那一边。干得漂亮，幼虫。”
“李明选手开局的表现太具有迷惑性了，众所周知格莱姆丝菌是一种寄生类型的真菌，而他却选择腐生植物来获取养分。毕竟他是这个种群转化的第一位同胞，我一度以为他是靠放弃寄生能力才实现的技术突破。但我的判断也不能算全错，在战局的后半段他还是在用腐生的方式来大量繁殖孢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仅仅只是因为这关他还没遇到活人呢？毕竟纯粹的灵能操控技术对于幼虫而言还是太难了。至于放弃寄生，我只能说你对流放者的了解太少了。倘若她懂得放弃的话，又怎么会闹到被流放的程度呢？”
“……回到刚才的战斗吧，真菌和细菌或者病毒的交锋大家都很熟悉了，交战的规模越大，后者越能发挥效率的优势。不过刚才李明选手用了一个巧妙的方法降低战场宽度，从而扭转局势，但这样的小聪明在正面战场上是不可能奏效的。想要顺利通过仪式，他必须发掘自己的本质，这也是成虫仪式的意义所……”
（飞扑声）
“好的，我们的专业解说又下判断了，让我们一起为李明选手祈祷吧。”
“唔……唔……”
===
“村子里当然有活人，但他们现在应该都跑了，没啥好看的。”
“从生活的痕迹可以推断出很多东西，老爷子，我会帮助你们重建文明的，但首先我要了解你们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好吧，但你可不能带着那么多游魂一起过去，我对它们还是放不下心。”
李明点点头，留下三只游魂在墓园警戒，三只跟着自己，剩下的全都栽倒在地上成为真菌的养分。又磨蹭了一会儿后，老人还是不情不愿地带着他下了山，一边往村子里的方向走一边絮叨。
“真不是骗你，我们村真没啥好看的，人肯定都跑完了。”
“盖瑞爷爷，山上出什么事了，怎么把钟都敲了？”
好巧不巧，在山下的小径里遇到了三个青年猎人，口鼻间温热的呼吸彰显着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这三个人明显认识盖瑞，但看到跟在李明身后的三具无头行尸后，还是警惕地拉起了弓。盖瑞伸手示意他们冷静，然后自己愤怒地一拳锤在岩壁上。
“游魂入侵，你们还过来干什么？维克呢，他怎么没带你们撤走？”
“维克伯伯十五年前就走了，现在是摩恩哥在管事。盖瑞爷爷，你身后这位是？”
“他叫李明，也是个亡者，而且有火，可以信任。但这些都不重要，游魂已经来了，村子必须马上撤离，越快越好。”
三人闻言放下弓箭，但还是有些狐疑地看向李明。李明打了个响指，一道小小的火苗在指尖燃起。
“我不明白火焰对你们的特殊意义，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灵能法术罢了，要不回村好好聊聊？”
“尊使这边请。”
===
“村子是不可能放弃的。”
摩恩村长言简意赅地拒绝了盖瑞，
“盖瑞爷爷你一直在山上不知道，这座村子在十五年前就上了帝国的名录。除非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否则是不允许私自迁徙的。”
“这可是游魂入侵，成千上万的游魂从视野的尽头蜂拥而至，就算是帝国的精锐部队也抵挡不住。难道这还不算毁灭性打击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明白帝国的规矩，这是不行的。”
一老一少在桌子两边吵得激烈，李明却闭着眼睛神游天外。无头的游魂虽然样貌吓人，但主动帮着村民们推磨拔草后还是没有遭到太多的敌视。也许是因为无头的缘故吧，几个负责监督的亡者站在田边毫不提防地聊着八卦，透露了不少重要信息。
“你说的那个帝国，现在对农村还具有实际控制力吗？”
摩恩猛咽了一口水，差点被呛到。他小心地左右环顾了一下，一脸苦涩地压低音量。
“李明大人，这话您敢问我可不敢答，帝国……终究是帝国。”
“那帝国的税务官有多少年没来过了？你如果真的想走，谎报一个村子被游魂摧毁不就行了，甚至我还可以帮忙伪造现场。”
“事关重大，还容我再多考虑下。”
仿佛是被这过于大胆的话语吓到，摩恩的五官全部拧在了一块，咬牙切齿地下了逐客令。李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招呼盖瑞一起离开了，临走前捏一把脆弱的黄泥墙，在门口掉下一大片土渣子。
===
一出门，就听到远方传来一声惊呼，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回头望着身后的母亲，疯跑着撞了过来。盖瑞一个侧身躲过冲撞，双手抓住她的腋下提了起来，被挠痒的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双腿乱蹬。
“这是谁家的小宝贝呀？不看路就乱跑，当心被野外的游魂抓起来吃掉哦。”
“先生们，真对不起，是我没管好自己的女儿。囡囡，快回来。”
跟在女孩身后的母亲见到亡者的面容后明显吓了一跳，但还是勇敢地一边赔罪一边去拽女儿的手。但小女孩却认出了之前在铁匠铺传火的李明，指给母亲看。
“妈妈，这就是那个会玩火的神使叔叔。叔叔，你能在表演一下那个吗？”
“好啊，不过火焰是很危险的，要在大人的陪同下才能玩哦。”
李明按下了女孩伸出的手指，另一种手打了个响指，一小朵火苗在竖起的食指上燃起。火光摇曳，孩子的脸上满是新奇的欢悦，但母亲已经跪在地上急得快哭出来了。
“神……神使大人，囡囡还小不懂事，求……求您和她一般见识。”
“你先起来。”
李明不悦地挤了两下眉头，把指头上的火焰吹散后把双腿发软的女人搀起来，
“首先，你没必要跪。其次，我不信神。算了，我正好有点事要问问村民，就去你家里聊没关系吧？”
“我……没关系，当然没关系了！囡囡，回家了。”
女人不知从哪里又获得了勇气，踉跄了一下后又猛地站直了。她背过身去抹了把脸，把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然后强行端出一副笑脸转回身，一手牵住女儿一手指路。
“神使大人，这边请。”
李明彻底沉默了，他必须用一只手使劲按住肩膀，才能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不从身体里漏出来。跟着女人行过几步后，他向盖瑞发送了一道灵能传讯。
“老爷子，你先去统计下有多少人愿意和你走，还有物资的储备状况，我会说服那个村长的。”
“没有，我哪里来的火？”
李明的匕首没用几次就坏了，他索性挥动双拳，甩开膀子给敌人迎头痛击。无需在意过度发力引起的损伤，他一个炮拳正面轰在扑过来的游魂胸口，震散敌人的双臂后擒住脑袋就地一摔。撞击地面的脑震荡同样能干扰游魂四肢的动作，但在分离了头部后的另外半截身体并未完全停止动弹。
黑色的菌菇从指尖生出，将孢子种植到无头的游魂身上，但距离完成寄生还需要一些时间。李明抬头看了眼从墓园深处不断涌出的尸群，不禁摇了摇头。善战的老人身边已经倒下了三四个游魂，不再锋利的刺刀戳在最后一具尸体上拔不出来，依旧靠着一柄短小的手斧在尸群中游斗。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斩首的效率很低，随着敌人数量不断累积，老人在围攻之下总会露出破绽。他一个不小心，踩在油污中的半截手掌上打了滑，失去平衡后没能躲开飞扑的游魂。游魂在地上抱住老人的大腿就要啃，还好有一把坚硬的斧子及时卡住了它的嘴，但眼看着周围更多的敌人已经围了上来。
风声呼啸，一具心胸开阔的游魂被李明隔空抛投了过来，在老人身旁摔了个七荤八素。甲壳素编成的藤蔓缠绕在他的双臂上，帮助因为发力而开绽的皮肉稳定住形状。李明一个大跳进场，从背后锤趴一个倒霉的游魂，补一个下鞭腿彻底放倒，抓住脚踝抡上一个半圆后再掷入另一侧的尸群解围。老人也及时解决掉了缠住他的那个游魂，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后挥动斧子劈断它的颈椎，和李明背靠背站在一块。
“谢了，小子。”
“我们还要在这里拖多久才有援军？”
“援军？抱歉让你误会了，我之前敲的钟是通知乡亲们逃难用的。”
老人呸了一声，吐掉一颗牙在地上，双手在斧子上使劲攥了攥，
“东北边过去二十里就有一条河，陪老头子我再拖一拖你就往那里逃吧。”
“倒也不必。”
===
李明闭眼叹息，一股小型的灵能风暴扩散开来，埋藏在血肉中的真菌疯长。老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失效多年的嗅觉今天又一次闻到了浓郁的甜腻香味。那具开心的游魂被李明再次抛飞，着了迷的尸群如饿狼般扑了上去，将带有菌丝的肉块撕碎吞下。等到贪食的游魂们抬起头，李明已经将坏掉的土枪当作棍棒抡圆，轻轻敲醒它们沉睡的心灵。
老人默默着转过身去，提着斧子走向了新的游魂，刚才的一幕属实有些诡异，但战场之上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但诡异之事可不会自然消失，在和李明并肩作战了约莫二十分钟后，身后传来了沙沙的摩擦声。老人爆喝一声，一斧子砍在游魂的肩胛骨上将其带倒，随后拖着武器一个侧滚，躲开了后续敌人的围攻，借机喵一眼后方。无头的游魂从地上爬起站成了两排，把老人吓得亡魂大冒。
“草，后头！”
“别慌，这是援军。”
被真菌寄生的游魂两人一组，勾肩搭背地并在一起，脚踝处伸出藤蔓牢牢钉在地上，形成两道松散的人墙。李明示意老人一起退到战线里，倒梯形的人墙成功分散了尸潮的冲击力，纵使被狠狠地撕咬也依旧纹丝不动。
老人一边恶毒地叫骂着，一边舞动手斧劈砍在游魂们毫无生气的脸上。这般简单粗暴的战术勾起了他最后一战的回忆，只是这一次站在原地被划开肚皮也要死死抱住敌人的角色不是自己了。李明在战线的另一头，钻头般的铁手凿开游魂胸膛，将孢子种植到敌人体内。
双方的游魂都在不断倒下和补充，但李明补给的速度正比于杀敌的效率。随着时间的推移，敌方在前线的兵力越来越少，战损的雪球越滚越大。斧子都砍卷了的老人已经退到一旁，从小屋中取出针线缝合自己的伤口。他蹲坐在战场边缘，看着李明脚下长满蘑菇的尸体，唏嘘不已。
“娘的，真没想到还有和这种怪物并肩作战的一天。”
太阳逐渐爬高，李明也从正面战场上解放了出来，坐到老人身旁稍作休息，然后就被老人从腹腔中掏出香料晾晒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你不是活人？”
“多新鲜啊，难道你是吗？”
李明摇摇头，打了个响指，在被枯枝和油污覆盖的地面上升起一团火。老人的表情凝滞了一瞬，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把香料放到火边烘烤。
“我现在总算是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了，温暖的火啊，得有二十多年没见到过了。”
“这不可能，那你们用什么激发枪里的弹药？还有你身上那副锁子甲……”
“你误会了，我们当然有过自己的文明，但女神从三十年前起就不再回应了。”
===
“哈哈哈，老杨翻这么大的车还真是难得一见，观众朋友们又见证历史了。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就算是杂鱼只要滚起数量就不可小觑。确实滚起数量了，不过好像不是你说的那一边。干得漂亮，幼虫。”
“李明选手开局的表现太具有迷惑性了，众所周知格莱姆丝菌是一种寄生类型的真菌，而他却选择腐生植物来获取养分。毕竟他是这个种群转化的第一位同胞，我一度以为他是靠放弃寄生能力才实现的技术突破。但我的判断也不能算全错，在战局的后半段他还是在用腐生的方式来大量繁殖孢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仅仅只是因为这关他还没遇到活人呢？毕竟纯粹的灵能操控技术对于幼虫而言还是太难了。至于放弃寄生，我只能说你对流放者的了解太少了。倘若她懂得放弃的话，又怎么会闹到被流放的程度呢？”
“……回到刚才的战斗吧，真菌和细菌或者病毒的交锋大家都很熟悉了，交战的规模越大，后者越能发挥效率的优势。不过刚才李明选手用了一个巧妙的方法降低战场宽度，从而扭转局势，但这样的小聪明在正面战场上是不可能奏效的。想要顺利通过仪式，他必须发掘自己的本质，这也是成虫仪式的意义所……”
（飞扑声）
“好的，我们的专业解说又下判断了，让我们一起为李明选手祈祷吧。”
“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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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当然有活人，但他们现在应该都跑了，没啥好看的。”
“从生活的痕迹可以推断出很多东西，老爷子，我会帮助你们重建文明的，但首先我要了解你们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好吧，但你可不能带着那么多游魂一起过去，我对它们还是放不下心。”
李明点点头，留下三只游魂在墓园警戒，三只跟着自己，剩下的全都栽倒在地上成为真菌的养分。又磨蹭了一会儿后，老人还是不情不愿地带着他下了山，一边往村子里的方向走一边絮叨。
“真不是骗你，我们村真没啥好看的，人肯定都跑完了。”
“盖瑞爷爷，山上出什么事了，怎么把钟都敲了？”
好巧不巧，在山下的小径里遇到了三个青年猎人，口鼻间温热的呼吸彰显着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这三个人明显认识盖瑞，但看到跟在李明身后的三具无头行尸后，还是警惕地拉起了弓。盖瑞伸手示意他们冷静，然后自己愤怒地一拳锤在岩壁上。
“游魂入侵，你们还过来干什么？维克呢，他怎么没带你们撤走？”
“维克伯伯十五年前就走了，现在是摩恩哥在管事。盖瑞爷爷，你身后这位是？”
“他叫李明，也是个亡者，而且有火，可以信任。但这些都不重要，游魂已经来了，村子必须马上撤离，越快越好。”
三人闻言放下弓箭，但还是有些狐疑地看向李明。李明打了个响指，一道小小的火苗在指尖燃起。
“我不明白火焰对你们的特殊意义，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灵能法术罢了，要不回村好好聊聊？”
“尊使这边请。”
===
“村子是不可能放弃的。”
摩恩村长言简意赅地拒绝了盖瑞，
“盖瑞爷爷你一直在山上不知道，这座村子在十五年前就上了帝国的名录。除非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否则是不允许私自迁徙的。”
“这可是游魂入侵，成千上万的游魂从视野的尽头蜂拥而至，就算是帝国的精锐部队也抵挡不住。难道这还不算毁灭性打击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明白帝国的规矩，这是不行的。”
一老一少在桌子两边吵得激烈，李明却闭着眼睛神游天外。无头的游魂虽然样貌吓人，但主动帮着村民们推磨拔草后还是没有遭到太多的敌视。也许是因为无头的缘故吧，几个负责监督的亡者站在田边毫不提防地聊着八卦，透露了不少重要信息。
“你说的那个帝国，现在对农村还具有实际控制力吗？”
摩恩猛咽了一口水，差点被呛到。他小心地左右环顾了一下，一脸苦涩地压低音量。
“李明大人，这话您敢问我可不敢答，帝国……终究是帝国。”
“那帝国的税务官有多少年没来过了？你如果真的想走，谎报一个村子被游魂摧毁不就行了，甚至我还可以帮忙伪造现场。”
“事关重大，还容我再多考虑下。”
仿佛是被这过于大胆的话语吓到，摩恩的五官全部拧在了一块，咬牙切齿地下了逐客令。李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招呼盖瑞一起离开了，临走前捏一把脆弱的黄泥墙，在门口掉下一大片土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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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就听到远方传来一声惊呼，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回头望着身后的母亲，疯跑着撞了过来。盖瑞一个侧身躲过冲撞，双手抓住她的腋下提了起来，被挠痒的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双腿乱蹬。
“这是谁家的小宝贝呀？不看路就乱跑，当心被野外的游魂抓起来吃掉哦。”
“先生们，真对不起，是我没管好自己的女儿。囡囡，快回来。”
跟在女孩身后的母亲见到亡者的面容后明显吓了一跳，但还是勇敢地一边赔罪一边去拽女儿的手。但小女孩却认出了之前在铁匠铺传火的李明，指给母亲看。
“妈妈，这就是那个会玩火的神使叔叔。叔叔，你能在表演一下那个吗？”
“好啊，不过火焰是很危险的，要在大人的陪同下才能玩哦。”
李明按下了女孩伸出的手指，另一种手打了个响指，一小朵火苗在竖起的食指上燃起。火光摇曳，孩子的脸上满是新奇的欢悦，但母亲已经跪在地上急得快哭出来了。
“神……神使大人，囡囡还小不懂事，求……求您和她一般见识。”
“你先起来。”
李明不悦地挤了两下眉头，把指头上的火焰吹散后把双腿发软的女人搀起来，
“首先，你没必要跪。其次，我不信神。算了，我正好有点事要问问村民，就去你家里聊没关系吧？”
“我……没关系，当然没关系了！囡囡，回家了。”
女人不知从哪里又获得了勇气，踉跄了一下后又猛地站直了。她背过身去抹了把脸，把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然后强行端出一副笑脸转回身，一手牵住女儿一手指路。
“神使大人，这边请。”
李明彻底沉默了，他必须用一只手使劲按住肩膀，才能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不从身体里漏出来。跟着女人行过几步后，他向盖瑞发送了一道灵能传讯。
“老爷子，你先去统计下有多少人愿意和你走，还有物资的储备状况，我会说服那个村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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