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赐之火
“别开玩笑了，明，我只是在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你杀得太多太狠了，女神的恩赐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光是今天上午就已经消耗了我们积累的大半火种了。”
“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明随手打了个响指，五道火焰从五根手指的末端燃起，他一脸疑惑地看向埃里奇。
“女神在上啊，火种是虔心祈祷后才能收获的珍贵之物，你怎么能这么浪费呢？还是说，你没法感知到祂赐予你的数量？”
“这个世界上的火焰确实有数量这个概念，不能随意地拆分与合并。但我无法理解为什么，火不是应该想点就能点吗？”
“……唉，你先跟我来吧。”
埃里奇叹了口气，带着李明走到侧方的一间大厅。这里常年有两名守卫把守，大厅中央摆着三盏沙漏一样的设备，但中间没有填充物，只有一根灯芯。
“这是我们日常存储火种的地方，损耗不算大。你先试试看用全力能点燃多少，我得好好给你上节历史课。”
===
“自三百年前帝国正式承认国教，并改名为露娜帝国之后，便开启了繁荣的黄金时代。据载在那个时代女神曾多次降临世间播撒福音，象征着的火焰也不过是一项家家都能用得起的平凡之物罢了。火焰照亮了黑夜，火焰锻造了钢铁，火焰是每一位信徒最好的朋友，帝国的军队所向披靡，帝国的疆域贯穿南北，帝国的文明教化众生。即便是在今天，教会依旧保留了很多黄金时代的遗产，就连你现在用的这台箴言机也是依靠着那个时代的技术才能制作出来的。
很好，你现在已经充分点燃了第一把火，继续，下一个。”
李明成功地在沙漏仪器内部点燃了一小撮灵能火焰，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一份火焰在生成之后很快就受到了一种未知的约束，被压缩进了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后成为一种稳定的状态。
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现象，虽然在它身上同样有着李明熟悉的强磁场约束线圈，但显然单靠这种强度的磁场本身是远远不够的。它在以太海洋中留下的灵能结构如同灯塔般突兀而稳定，并且充满了大量极其繁复的细小结构，实在是魅力十足。
即便李明尝试性地撤去了对这缕火苗的灵能控制，现实中的火焰也依旧在稳定地散发着光和热，实打实地完成了寄存功能。仅仅是这一台箴言机，就成功引起了李明对那个黄金时代的尊敬与好奇，他一边按照埃里奇的提示尝试第二次点火，一边记录下它在工作时留下的灵能痕迹。
“然而在一百，准确地说是九十七年前，当所有人还沉醉在黄金般的梦乡中时，女神带来了警告：无尽的灾厄降临极北之地，死亡与新生遭受恶毒的诅咒，唯有不息的火焰能对抗黑夜。
可惜的是，当时的王室并未觉察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只知道一夜之间凡人再也不能独立生火，而是必须依靠虔诚的信徒从女神那里祈来火种。尽管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了解释和让步，但他们依旧坚信这是教会的为了权力而策划的阴谋。
于是，血腥之年开启了，在长达一年半的残酷内战之中，有无数黄金乃至升灵阶位的强者因互相厮杀而死去，消耗了帝国大量的实力。而最为可笑的是，这场人祸的终结却是因为一场更加可怕的天灾：死者不腐，游魂复苏。
不错嘛，其实大部分信徒受赐的火种只够自己使用，一天能结余下两份的虔信者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不过你肯定还有余力吧，再试试？”
李明点点头，然后在埃里奇从惊讶到恐惧的眼神中，以太海洋中的一座座灯塔被接连不断地点亮。最下方一层三十六个全亮了以后，接下来是往上一层的二十五个、十六个……
“停！你先等等，这个不能塞满，负荷太高了。”
===
紧急叫停李明的埃里奇抹了把汗，神情有些恍惚地把沙漏倒转过来。女神在上，您究竟有多宠爱这位异族啊。至少他自己作为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小主教，是不配拥有这么多火种的。
被禁锢在狭小空间内的火焰如沙砾般逐一滑落，第一粒落入下方的空间时猛地绽放，整台仪器外壳上雕琢的玄奥花纹都同时亮起。以太的海洋再起波澜，围绕着这5颗黯淡的、379颗微亮的和1颗光彩夺目的明珠搅动成漩涡状，在灵能的频道中传播着微弱的喃喃细语。
门外的守卫探过头来张望了一下，发现是箴言机启动后恭谨地双膝跪地，低头行了一礼后再把门关上。箴言机咔哒咔哒地响了几声后，吐出来六枚一指长的子弹，埃里奇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六分之一圣弹，倘若是在三十年前的话我应当尊称您一声圣子。”
在灵能的视角下，那颗曾经璀璨的明珠再度暗淡下来，接下来轮到第二颗沙砾焕发光彩了。埃里奇走到角落，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把左轮手枪，枪身以银白色为主体，上面遍布了各种凹坑、刮痕和小缺口。
“这是我的老师，圣徒海格的配枪，他曾在最后一役中射杀了超过百头游魂。你……如果能将这三座箴言机都成功点亮，我就把它交给你。”
“小事一桩，但我其实对之前讲的历史更感兴趣。”
但凡有一点历史常识的人都能听出埃里奇的刁难之意，自打黄金时代逝去后，火焰便成为了珍贵之物。唯有在三十年前帝国王室准备开启放手一搏的最后一役前夕，集结了全国仅存的全部力量，才能见到复数箴言机同时开工的壮景。
===
“游魂之灾正如女神所警告的那样，他们是对死者最大的亵渎，也是对生者最大的威胁，犹如蝗虫过境一般铺天盖地、无可阻挡。然而这一灾难其实早在血腥之年中期便有所预兆，事后考据发现在当时就有过强者死去的尸体放置二十余日丝毫不腐的记载。可惜，那时候大家都互相杀红眼，谁也没有关注过这些细节。
直到帝皇的三王子奥托在一次袭杀中陨落，又在两个月后重生为第一位亡者，我们才真正重视起世间发生的变化。但王室和教会彼此手上的血债都太多了，虽然两年后互相猎杀的行为已经基本停止，却也始终没有恢复关系。
可能也正式因为存在这层隔阂，即使我们分别派出了人手支援北方行省，但前线上却没有能把大家拧成一股绳的统帅，只是在各自为战罢了，最终也没能阻挡游魂大军的脚步太久。
转机发生在四十五年前，北方战线糜烂已久，王室和教会都有了修复关系的念头。恰逢帝皇最后一位小公主出生时天有异象，教宗当即封她为圣女，以此为契机教会重新在实质上回到了国教的位置。但此时的帝国已是日薄西山，嘶……”
为箴言机点火是一项重复而机械的工作，但对李明这种只通法术原理，丝毫不懂技术应用的人来说，大量的实践是巩固知识的最好手段。火焰在信息层面上被设定了“一份”的概念，而箴言机则是这一份火焰在能量尺度上的度量。李明姑且暂时认定，能点亮一颗沙砾的程度是它能量的下界，而这一颗沙砾中能承受的最大极限则是上界。
通过一系列的实验后，李明很快就发现了一份火焰能量极限的80%是这台箴言机接收的标准值。在这个能级下，灵能视野中的亮度达到了最大值，同时设备在工作时产生的噪音、震动和能量损耗都是最低的。
鉴于现在已经没有会修理箴言机的技术人员了，李明还是决定爱护一点，就先不尝试全部超频会有什么效果了。他的火焰并非女神赐予，而是以情感的形式燃烧着自我的信息量，但拖了这见鬼的世界的福，他心中的怒火一刻也未曾平息。
但这画面对埃里奇来说就太过刺激了，箴言机中数以百计的沙砾以接近匀速的速率被逐一点亮，没有任何枯竭或者疲劳的迹象。女神的名讳在心中如鸣钟般反复敲响，让他很不是滋味，自己数十年如一日的虔诚信奉当真就一点也比不上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异族吗？他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快收拾住自己不敬的想法。女神在上啊，您的慈悲真是超出了凡人的理解。
===
“王室与教会的联合曾短暂地为帝国带来了回光返照的迹象，不仅重新收复了几个南方行省重新开始生产生活，甚至在北方的战线上也传来了几场捷报，因此也有学者称之为白银的十五年。
在此背景下，王室发动了帝国最后一次策划集结多个行省力量的大规模远征行动，无数白银与黄金阶位的高手自愿加入了北伐的队伍，平等地享受着女神的荣光与赐福，甚至不分人类与异族、生者和亡者。
帝皇与教宗御驾亲征，我们集结了至少十位升灵阶位的大将军开赴前线，后方则有深受万民爱戴的小圣女梳理后勤与补给。战争的初期进展比较顺利，很快就收复接近一半的失地，但接下来谁都没有想到我们会在那里僵持十年。
二十二年前，所有负责远距离通讯的高级神官在一夜之间暴毙，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听到过女神的神谕，也没有任何一名圣徒诞生。原始的通讯技术根本无法满足帝国辽阔的疆域，只过了短短两年时间，任凭那位圣女怎么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办法给前线筹够充足的物资了。
至于在二十年最后一次有记载的战役中北方阵线全面崩溃，帝皇、教宗和他们最后的军队都消声觅迹，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不幸结局。毕竟，除了三王子的亡者大军，又有谁能在没有补给的条件下一直坚守下去呢？
这场失败的远征彻底终结了帝国的白银时代，北地永远地蒙上了游魂的阴影，王室和教会的声名也一蹶不振。圣女在努力五年之后也最终接受了现实，宫门永闭，王城不出。虽然我们仍有清高的苦修士义无反顾地不断进入北地，但是他们怎么可能完成数十万大军都做不到的事呢？毁灭的钟声早晚会敲响，也许你见到的游魂南下就是征兆之一吧。”
李明已经完全点亮了第三台箴言机，但埃里奇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的神色。他缓缓抬起左轮手枪瞄准李明，咔哒一声打开了保险。半透明的银色双翼再度展开，流转的符文缓缓凝聚如月光般的射线，伴随着在李明身后响起地轻轻箴言，仿佛一场神圣的判决。
“异族，你竟敢篡夺女神赐下的火焰。”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就是我自己的火呢？别装腔作势了，真要动手的话你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房间里的。”
埃里奇扣动三下扳机，但这把昔日的圣枪如今只能频频发出卡壳的响声。雄伟的银翼激发月光射线，但只能在以太的海洋中吹起一股微风。埃里奇把手枪隔空抛给了李明，充满怜爱地摸了摸还在努力工作的箴言机，就像一个真正的老人。
“荣光的时代早就逝去了，明。无论你想要做些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互相缠绕的三股触须优雅地接过手枪，甩出弹巢后退出一枚六分之一圣弹随手抛起。李明打了一个响指，将空中的圣弹如烟花般炸散，精雕细琢的圣纹唱起灵能的赞歌，扩散的涟漪甚至又一次惊动了门外的守卫。
心中一紧的守卫赶忙拉开大门，却只见到狰狞的怪物在圣洁的大厅中现出原形，粗壮的触手盘根错节，互相缠绕着向外蔓延。但在这些丑陋的触手之上，却浮现着他们最熟悉的符文，所行之处回响着的是女神智慧的箴言。那个大厅中央的怪物甚至无须开口，便有声音在他们脑海深处响起。
“我不管迟不迟，就问你们干不干吧？”
“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明随手打了个响指，五道火焰从五根手指的末端燃起，他一脸疑惑地看向埃里奇。
“女神在上啊，火种是虔心祈祷后才能收获的珍贵之物，你怎么能这么浪费呢？还是说，你没法感知到祂赐予你的数量？”
“这个世界上的火焰确实有数量这个概念，不能随意地拆分与合并。但我无法理解为什么，火不是应该想点就能点吗？”
“……唉，你先跟我来吧。”
埃里奇叹了口气，带着李明走到侧方的一间大厅。这里常年有两名守卫把守，大厅中央摆着三盏沙漏一样的设备，但中间没有填充物，只有一根灯芯。
“这是我们日常存储火种的地方，损耗不算大。你先试试看用全力能点燃多少，我得好好给你上节历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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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三百年前帝国正式承认国教，并改名为露娜帝国之后，便开启了繁荣的黄金时代。据载在那个时代女神曾多次降临世间播撒福音，象征着的火焰也不过是一项家家都能用得起的平凡之物罢了。火焰照亮了黑夜，火焰锻造了钢铁，火焰是每一位信徒最好的朋友，帝国的军队所向披靡，帝国的疆域贯穿南北，帝国的文明教化众生。即便是在今天，教会依旧保留了很多黄金时代的遗产，就连你现在用的这台箴言机也是依靠着那个时代的技术才能制作出来的。
很好，你现在已经充分点燃了第一把火，继续，下一个。”
李明成功地在沙漏仪器内部点燃了一小撮灵能火焰，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一份火焰在生成之后很快就受到了一种未知的约束，被压缩进了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后成为一种稳定的状态。
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现象，虽然在它身上同样有着李明熟悉的强磁场约束线圈，但显然单靠这种强度的磁场本身是远远不够的。它在以太海洋中留下的灵能结构如同灯塔般突兀而稳定，并且充满了大量极其繁复的细小结构，实在是魅力十足。
即便李明尝试性地撤去了对这缕火苗的灵能控制，现实中的火焰也依旧在稳定地散发着光和热，实打实地完成了寄存功能。仅仅是这一台箴言机，就成功引起了李明对那个黄金时代的尊敬与好奇，他一边按照埃里奇的提示尝试第二次点火，一边记录下它在工作时留下的灵能痕迹。
“然而在一百，准确地说是九十七年前，当所有人还沉醉在黄金般的梦乡中时，女神带来了警告：无尽的灾厄降临极北之地，死亡与新生遭受恶毒的诅咒，唯有不息的火焰能对抗黑夜。
可惜的是，当时的王室并未觉察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只知道一夜之间凡人再也不能独立生火，而是必须依靠虔诚的信徒从女神那里祈来火种。尽管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了解释和让步，但他们依旧坚信这是教会的为了权力而策划的阴谋。
于是，血腥之年开启了，在长达一年半的残酷内战之中，有无数黄金乃至升灵阶位的强者因互相厮杀而死去，消耗了帝国大量的实力。而最为可笑的是，这场人祸的终结却是因为一场更加可怕的天灾：死者不腐，游魂复苏。
不错嘛，其实大部分信徒受赐的火种只够自己使用，一天能结余下两份的虔信者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不过你肯定还有余力吧，再试试？”
李明点点头，然后在埃里奇从惊讶到恐惧的眼神中，以太海洋中的一座座灯塔被接连不断地点亮。最下方一层三十六个全亮了以后，接下来是往上一层的二十五个、十六个……
“停！你先等等，这个不能塞满，负荷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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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叫停李明的埃里奇抹了把汗，神情有些恍惚地把沙漏倒转过来。女神在上，您究竟有多宠爱这位异族啊。至少他自己作为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小主教，是不配拥有这么多火种的。
被禁锢在狭小空间内的火焰如沙砾般逐一滑落，第一粒落入下方的空间时猛地绽放，整台仪器外壳上雕琢的玄奥花纹都同时亮起。以太的海洋再起波澜，围绕着这5颗黯淡的、379颗微亮的和1颗光彩夺目的明珠搅动成漩涡状，在灵能的频道中传播着微弱的喃喃细语。
门外的守卫探过头来张望了一下，发现是箴言机启动后恭谨地双膝跪地，低头行了一礼后再把门关上。箴言机咔哒咔哒地响了几声后，吐出来六枚一指长的子弹，埃里奇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六分之一圣弹，倘若是在三十年前的话我应当尊称您一声圣子。”
在灵能的视角下，那颗曾经璀璨的明珠再度暗淡下来，接下来轮到第二颗沙砾焕发光彩了。埃里奇走到角落，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把左轮手枪，枪身以银白色为主体，上面遍布了各种凹坑、刮痕和小缺口。
“这是我的老师，圣徒海格的配枪，他曾在最后一役中射杀了超过百头游魂。你……如果能将这三座箴言机都成功点亮，我就把它交给你。”
“小事一桩，但我其实对之前讲的历史更感兴趣。”
但凡有一点历史常识的人都能听出埃里奇的刁难之意，自打黄金时代逝去后，火焰便成为了珍贵之物。唯有在三十年前帝国王室准备开启放手一搏的最后一役前夕，集结了全国仅存的全部力量，才能见到复数箴言机同时开工的壮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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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魂之灾正如女神所警告的那样，他们是对死者最大的亵渎，也是对生者最大的威胁，犹如蝗虫过境一般铺天盖地、无可阻挡。然而这一灾难其实早在血腥之年中期便有所预兆，事后考据发现在当时就有过强者死去的尸体放置二十余日丝毫不腐的记载。可惜，那时候大家都互相杀红眼，谁也没有关注过这些细节。
直到帝皇的三王子奥托在一次袭杀中陨落，又在两个月后重生为第一位亡者，我们才真正重视起世间发生的变化。但王室和教会彼此手上的血债都太多了，虽然两年后互相猎杀的行为已经基本停止，却也始终没有恢复关系。
可能也正式因为存在这层隔阂，即使我们分别派出了人手支援北方行省，但前线上却没有能把大家拧成一股绳的统帅，只是在各自为战罢了，最终也没能阻挡游魂大军的脚步太久。
转机发生在四十五年前，北方战线糜烂已久，王室和教会都有了修复关系的念头。恰逢帝皇最后一位小公主出生时天有异象，教宗当即封她为圣女，以此为契机教会重新在实质上回到了国教的位置。但此时的帝国已是日薄西山，嘶……”
为箴言机点火是一项重复而机械的工作，但对李明这种只通法术原理，丝毫不懂技术应用的人来说，大量的实践是巩固知识的最好手段。火焰在信息层面上被设定了“一份”的概念，而箴言机则是这一份火焰在能量尺度上的度量。李明姑且暂时认定，能点亮一颗沙砾的程度是它能量的下界，而这一颗沙砾中能承受的最大极限则是上界。
通过一系列的实验后，李明很快就发现了一份火焰能量极限的80%是这台箴言机接收的标准值。在这个能级下，灵能视野中的亮度达到了最大值，同时设备在工作时产生的噪音、震动和能量损耗都是最低的。
鉴于现在已经没有会修理箴言机的技术人员了，李明还是决定爱护一点，就先不尝试全部超频会有什么效果了。他的火焰并非女神赐予，而是以情感的形式燃烧着自我的信息量，但拖了这见鬼的世界的福，他心中的怒火一刻也未曾平息。
但这画面对埃里奇来说就太过刺激了，箴言机中数以百计的沙砾以接近匀速的速率被逐一点亮，没有任何枯竭或者疲劳的迹象。女神的名讳在心中如鸣钟般反复敲响，让他很不是滋味，自己数十年如一日的虔诚信奉当真就一点也比不上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异族吗？他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快收拾住自己不敬的想法。女神在上啊，您的慈悲真是超出了凡人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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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与教会的联合曾短暂地为帝国带来了回光返照的迹象，不仅重新收复了几个南方行省重新开始生产生活，甚至在北方的战线上也传来了几场捷报，因此也有学者称之为白银的十五年。
在此背景下，王室发动了帝国最后一次策划集结多个行省力量的大规模远征行动，无数白银与黄金阶位的高手自愿加入了北伐的队伍，平等地享受着女神的荣光与赐福，甚至不分人类与异族、生者和亡者。
帝皇与教宗御驾亲征，我们集结了至少十位升灵阶位的大将军开赴前线，后方则有深受万民爱戴的小圣女梳理后勤与补给。战争的初期进展比较顺利，很快就收复接近一半的失地，但接下来谁都没有想到我们会在那里僵持十年。
二十二年前，所有负责远距离通讯的高级神官在一夜之间暴毙，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听到过女神的神谕，也没有任何一名圣徒诞生。原始的通讯技术根本无法满足帝国辽阔的疆域，只过了短短两年时间，任凭那位圣女怎么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办法给前线筹够充足的物资了。
至于在二十年最后一次有记载的战役中北方阵线全面崩溃，帝皇、教宗和他们最后的军队都消声觅迹，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不幸结局。毕竟，除了三王子的亡者大军，又有谁能在没有补给的条件下一直坚守下去呢？
这场失败的远征彻底终结了帝国的白银时代，北地永远地蒙上了游魂的阴影，王室和教会的声名也一蹶不振。圣女在努力五年之后也最终接受了现实，宫门永闭，王城不出。虽然我们仍有清高的苦修士义无反顾地不断进入北地，但是他们怎么可能完成数十万大军都做不到的事呢？毁灭的钟声早晚会敲响，也许你见到的游魂南下就是征兆之一吧。”
李明已经完全点亮了第三台箴言机，但埃里奇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的神色。他缓缓抬起左轮手枪瞄准李明，咔哒一声打开了保险。半透明的银色双翼再度展开，流转的符文缓缓凝聚如月光般的射线，伴随着在李明身后响起地轻轻箴言，仿佛一场神圣的判决。
“异族，你竟敢篡夺女神赐下的火焰。”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就是我自己的火呢？别装腔作势了，真要动手的话你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房间里的。”
埃里奇扣动三下扳机，但这把昔日的圣枪如今只能频频发出卡壳的响声。雄伟的银翼激发月光射线，但只能在以太的海洋中吹起一股微风。埃里奇把手枪隔空抛给了李明，充满怜爱地摸了摸还在努力工作的箴言机，就像一个真正的老人。
“荣光的时代早就逝去了，明。无论你想要做些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互相缠绕的三股触须优雅地接过手枪，甩出弹巢后退出一枚六分之一圣弹随手抛起。李明打了一个响指，将空中的圣弹如烟花般炸散，精雕细琢的圣纹唱起灵能的赞歌，扩散的涟漪甚至又一次惊动了门外的守卫。
心中一紧的守卫赶忙拉开大门，却只见到狰狞的怪物在圣洁的大厅中现出原形，粗壮的触手盘根错节，互相缠绕着向外蔓延。但在这些丑陋的触手之上，却浮现着他们最熟悉的符文，所行之处回响着的是女神智慧的箴言。那个大厅中央的怪物甚至无须开口，便有声音在他们脑海深处响起。
“我不管迟不迟，就问你们干不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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