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箴言
“女神？”
李明试探性地发问，虽然对方的形象能与教会典籍中的描述对应上，但当他试图追溯这条灵能讯息的来源时，方向却指向了被烧焦的游魂。然而女神只是将“不要僭越”的箴言重复三遍，并未对他的试探产生任何回应。
等待了一会后，李明确认女神已经离去，不会给出回复。他开始比对那三道箴言的波形，结果并不出人意料地完全一致。使用灵能之眼仔细观察游魂所在的火灾中心，以太海中因为信息密度梯度而产生的大漩涡已经变得温和了不少。
在爱丽丝提供的幼虫启蒙读物中，沟通信息与物质的媒介——以太是这样被描述的：
那是一片真正无垠的海洋，但它并非任何一种物质或者信息，而是两者交互时留下的痕迹。出生于现代的幸运若虫啊，在你们踏上这条术法之道时请务必谨记：并非以太带来了法术，而是法术塑造了以太。
观察以太痕迹并非从幼儿园毕业的标准，但对于从来没有受过法术教育的李明而言，却是不得不做的事。经记录、对比、分析、模拟，初步的观察结果表明，漩涡中心的以太流动逻辑与周围环境存在微妙的差异。
结合女神箴言中的“帷幕”，一个有些大胆的猜测跃入李明的脑海。他走过去，尝试性地点着一根食指并添火。火焰的能量很快突破了1.3的大关，然后是1.5、2.0……平稳上升了五个单位后，李明摇着头主动掐灭了它。
“梦界套梦界，我真傻，早该想到的。”
虽然没人直接告诉过李明这条技术的可行性，但这应当是不言自明的。从本质上讲，他所经历的这场成虫仪式即可视为一种梦界——虽然说不清是一层还是两层的。但当他踏入树林中敌人构建的梦界时，就必然形成了梦界套梦界的结构。那么，在两者之间多嵌套一层属于女神的梦界是很难想到的事吗？
李明又一次为自己的迟钝感到懊恼，但比起这些小情绪，更令人困惑的是一连串现实问题。构建了国家级甚至可能是行星级梦界的女神为何至今失声？她的梦界为何不惜降低人类文明的层级也要限制用火？投向混沌的敌人是否有能力像他这样破坏这个梦界，又为何没有进行大规模的破坏？
===
“明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哦，抱歉。发生了一些意外，耽误了时间。”
带着一头问号返回营地的李明收到了热情迎接，戴拉和盖瑞都特地跑过来看他。
“这么大动静，我们在山上都看见了。女神保佑，我就猜您会没事。”
“他命硬着呢，准出不了事。
李明啊，鲍尔已经把剩下的人都带过来了，正忙着修家。啧，这小子倒是在哪都混的开。”
盖瑞似乎只是来汇报工作的，说话这几句马上就转身离开了。李明又旁敲侧击地问了戴拉一些女神的事，但她也只记得最基本的教义，对神祇相关的细节语焉不详。
“明大人，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你要真想知道只能之后去藏经院碰运气了。”
李明点点头，没有继续为难戴拉，看看时间离饭点还早，便背着手进营地巡逻了。
===
李明巡到一处军营时，看见有三个士兵把另一个逼到了土墙旁。但当他赶过去准备劝架时，反倒是主动霸凌的一方先开口了。
“大人，您可得好好教训下这小子，他背地里在诅咒您呢。”
“我没有！我只是在鼓舞大家继续战斗，你们不要断章取义。”
被围住的士兵双手护在胸前，急得脸都红了。李明先拨开人群为他解了围，再故意发问：
“那你到底是怎么说的？”
可那小伙听李明这么问，脸红得更厉害了，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我……”
“你倒是说啊，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我……我是说，要是您真的不在了，我们就得和那帮家伙拼到底！”
红着脸的小伙刚说完，之前堵着他的汉子就马上哼起鼻子数落他。
“大人您听听，这都说的什么话？您才刚离开半天，他就敢咒您去死。”
“我说了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懂了。”
眼看着两人又要争执起来，李明赶紧把他们拉开，然后轻轻敲了小伙一个板栗，
“你小子心是好的，就是嘴巴能不能甜一点？我现在回来了，那你以后还和不和敌人拼命？”
“拼，我肯定拼命。”
小伙一边抱着脑袋一边保证道。李明便转过身，在急躁的汉子肩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你呢，要对我多一点信心。这种小场面都要担心的话，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是，我永远相信大人。”
李明注意得到，虽然几个汉子嘴上说得好听，但眼神都有些游离，显然是对未来的战局信心不大。但他相信，时间和战况会自然地证明一切。
“那这次的误会就算解除了。你们几个，晚饭后的讨论上都要发言，没有问题吧？”
“没有。”
===
没有什么比冬天的一碗热汤面更令人舒心了，但今晚很多人的关注点却并未落在食物本身上。士兵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一边嗦面一边吹嘘今日的大胜，有几个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参战的年轻士兵脸上挂满了羡慕的表情。
因为李明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席，晚饭后由戴拉主持会议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刚开始盖瑞和林肯还会聊一些具体的战术细节和改进方案，但随着大家轮流发言，肚子里的干货又不多，话题渐渐就扯远了。
戴拉也没多管他们，只是偶尔出声把几个吹嗨了忘了时间的人叫停，维持基本的会议秩序。待到大家一圈轮完，她便敲了两下横在腿上的长刀，又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家热情都很高嘛，那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我来教你们合唱。都不许笑！等会明大人回来验收，不会唱的人明天留下来看家。”
正起着哄的老班笑容瞬间凝固，他看了看身边原是村民、镇民的同僚们，都纷纷面露难色。就连同样出自教会的林肯听要唱歌也很头疼，尽管埃利奇主教是个每逢大典必要奏乐的古典派，但除了人才凋敝的圣歌队又有谁会在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情况下还坚持练歌呢？
“别都苦着个脸啊，胜利的歌谣多能鼓舞士气。大家先起立，把双手置于腹前，跟着我吸气、呼气……”
大家都很配合戴拉的工作，怎奈各人的艺术天赋参差不齐，圣歌所用的密文又晦涩难懂，光是记忆起来就颇为困难。一直练到李明带着甲哥和鼠鼠做完实验回来了，连个咏唱调的模子都合不出来。
李明站在戴拉身边听了一会，看着大家脸上的朴素热情渐渐消缺，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别灰心，难度一开始起得太高了，由简入难慢慢来吧。”
随后李明站到众人身前，用近乎咆哮的音量吼道：
“大家今晚吃饱了吗？”
“吃饱了。”
或许是被李明突然的震声所慑，回答的声音有些零落。于是，他便喊得更大声了。
“我们今天打了胜仗，胜利的歌声自当嘹亮。都这么小心干什么？别不好意思，管它难不难听，先吼出来再说。”
老班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从嘴角里挤出一句：
“也没不好意思，只是……只是她教我们的词一个都不认识，实在唱不出来。”
“夜校只是给你们扫盲用的……也罢，我教你们一句简单的吧。一共就三个词，都跟着我大声嚎。”
李明跺了跺脚，确认附近积雪的厚度不高后，领着士兵们一起吼叫。
“团结。”“团结。”
“就是。”“就是。”
“力量。”“力量。”
“连起来，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
===
一顿折腾后，气氛终于又变得火热了起来，李明伸出双臂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稍安勿躁，我再告诉大家几个好消息：
首先是战场上的，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敌人今天显得特别迟钝，得离得很近才能发现我们。这并非是错觉，我们刚才已经实验过了，一个降低游魂感染率的广域法术意外地可以压制它们的感知。
简单来说，现阶段只要不进入那片林子，就不用担心它们能隔老远就发现我们。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可以更大胆一些，多打运动战包围歼灭敌人。
第二个是我刚才提到的感染问题。和游魂作战确实是一件危险的事，只要伤口暴露就有可能感染，变成丧失理智的怪物。但我已经有了初步压制感染的方法，只要大家守住心神，在病情恶化前快速回到安全区域接受治疗，就一定有的救。
如果真的恶化了，我这里也有终极手段。通过转化成和这位矿工兄弟类似的状态，虽然在生活上会有所不便需要适应，但只要意志不沦陷就不会成为野兽。”
甲哥一边咧嘴一边喘着粗气走上前一步，僵硬地伸出单手凌空一握，眼中的红光凶性毕露。
“很难受，很痛苦，但足够撕碎敌人为弟兄们报仇了。”
“基于以上两点，我要求大家整编为三队。除了轮换留下守家的人以外，其余的以小队为单位承担职责，配合作战。大家不用紧张，我们当前阶段的主要目的是诱敌。敌人的大部队仍然龟缩在树林之中，不管有什么目的，我们只需斩断它们向外派出的触须，骚扰它们、迫使它们放弃地利。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不同人会做出不同的判断，这很正常。但需谨记，只要你们还想在队伍里继续呆着，就要服从队长的判断，除非——你觉得情况危急到了需要孤注一掷的时候。”
李明还没说完，老班就急着发问：
“头，真把它们全赶出来了我们打得过吗？”
李明看了他一眼，笑了。
“你傻啊？和它们千把人打正面。把弹药箱埋地下做成雷，大部队出来了你撩拨完就跑，它们追还是不追？
我要你们挖坑、做阵地，不是让你们无条件死守的。把它们当做自己手里的牌，打出去能让敌人付出足够代价就是赚了。
破地丢了就丢了，它们守要分兵，薄弱了我们还可以偷袭继续恶心它们。全丢完了直接上山，居高临下炸它们，挖的那点小洞根本没啥防御力。”
“啊？”
不仅是老班，几乎所有人都锁紧了眉头。虽然细想之下李明的话也不算完全没有道理，但还是超出了他们过往的见闻——从来没听说过还能这样打仗的。
没什么文化的村民和镇民已经放弃思考了，众人的目光逐渐聚焦到教会的林肯和戴拉身上。后者努力了半天，最终还是两手一摊。
“别都看着我啊，我也没听说过这种打法。不过，你们难道有更好的办法吗？”
众人沉默，李明便继续开口。
“不必担心，大部分人都只需像今天这样听从指示作战即可，等你们打多打熟练了自然就懂了。
盖瑞、戴拉、林肯，先由你们三个担任小队长，大家有意见的话现在就请直说。你们会后留一下，我来解释一些技术细节。”
===
感觉要长出脑子的三人互相搀扶着从李明的帐篷中走出，将要分开时林肯忽然叫住了盖瑞。
“盖瑞老兄，我看你今天战斗的方式，是不是……”
“不是。”
林肯被他直接噎住了一下，但还是一边快步追上，一边压低音量问道：
“北境仍在，是不是这样？”
“不是。”
盖瑞面不改色地肩膀脱臼，把手臂抽出来，带着厌恶和不耐烦的神情剜了林肯一眼。
“我只是个守墓的死老头子，既不信教，也不知道什么北境。”
“那你把圣枪还来。”
面对戴拉的突然发难，盖瑞只是毫不在意地轻蔑一笑。
“李明那小子给我的，你们问他讨去。”
李明试探性地发问，虽然对方的形象能与教会典籍中的描述对应上，但当他试图追溯这条灵能讯息的来源时，方向却指向了被烧焦的游魂。然而女神只是将“不要僭越”的箴言重复三遍，并未对他的试探产生任何回应。
等待了一会后，李明确认女神已经离去，不会给出回复。他开始比对那三道箴言的波形，结果并不出人意料地完全一致。使用灵能之眼仔细观察游魂所在的火灾中心，以太海中因为信息密度梯度而产生的大漩涡已经变得温和了不少。
在爱丽丝提供的幼虫启蒙读物中，沟通信息与物质的媒介——以太是这样被描述的：
那是一片真正无垠的海洋，但它并非任何一种物质或者信息，而是两者交互时留下的痕迹。出生于现代的幸运若虫啊，在你们踏上这条术法之道时请务必谨记：并非以太带来了法术，而是法术塑造了以太。
观察以太痕迹并非从幼儿园毕业的标准，但对于从来没有受过法术教育的李明而言，却是不得不做的事。经记录、对比、分析、模拟，初步的观察结果表明，漩涡中心的以太流动逻辑与周围环境存在微妙的差异。
结合女神箴言中的“帷幕”，一个有些大胆的猜测跃入李明的脑海。他走过去，尝试性地点着一根食指并添火。火焰的能量很快突破了1.3的大关，然后是1.5、2.0……平稳上升了五个单位后，李明摇着头主动掐灭了它。
“梦界套梦界，我真傻，早该想到的。”
虽然没人直接告诉过李明这条技术的可行性，但这应当是不言自明的。从本质上讲，他所经历的这场成虫仪式即可视为一种梦界——虽然说不清是一层还是两层的。但当他踏入树林中敌人构建的梦界时，就必然形成了梦界套梦界的结构。那么，在两者之间多嵌套一层属于女神的梦界是很难想到的事吗？
李明又一次为自己的迟钝感到懊恼，但比起这些小情绪，更令人困惑的是一连串现实问题。构建了国家级甚至可能是行星级梦界的女神为何至今失声？她的梦界为何不惜降低人类文明的层级也要限制用火？投向混沌的敌人是否有能力像他这样破坏这个梦界，又为何没有进行大规模的破坏？
===
“明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哦，抱歉。发生了一些意外，耽误了时间。”
带着一头问号返回营地的李明收到了热情迎接，戴拉和盖瑞都特地跑过来看他。
“这么大动静，我们在山上都看见了。女神保佑，我就猜您会没事。”
“他命硬着呢，准出不了事。
李明啊，鲍尔已经把剩下的人都带过来了，正忙着修家。啧，这小子倒是在哪都混的开。”
盖瑞似乎只是来汇报工作的，说话这几句马上就转身离开了。李明又旁敲侧击地问了戴拉一些女神的事，但她也只记得最基本的教义，对神祇相关的细节语焉不详。
“明大人，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你要真想知道只能之后去藏经院碰运气了。”
李明点点头，没有继续为难戴拉，看看时间离饭点还早，便背着手进营地巡逻了。
===
李明巡到一处军营时，看见有三个士兵把另一个逼到了土墙旁。但当他赶过去准备劝架时，反倒是主动霸凌的一方先开口了。
“大人，您可得好好教训下这小子，他背地里在诅咒您呢。”
“我没有！我只是在鼓舞大家继续战斗，你们不要断章取义。”
被围住的士兵双手护在胸前，急得脸都红了。李明先拨开人群为他解了围，再故意发问：
“那你到底是怎么说的？”
可那小伙听李明这么问，脸红得更厉害了，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我……”
“你倒是说啊，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我……我是说，要是您真的不在了，我们就得和那帮家伙拼到底！”
红着脸的小伙刚说完，之前堵着他的汉子就马上哼起鼻子数落他。
“大人您听听，这都说的什么话？您才刚离开半天，他就敢咒您去死。”
“我说了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懂了。”
眼看着两人又要争执起来，李明赶紧把他们拉开，然后轻轻敲了小伙一个板栗，
“你小子心是好的，就是嘴巴能不能甜一点？我现在回来了，那你以后还和不和敌人拼命？”
“拼，我肯定拼命。”
小伙一边抱着脑袋一边保证道。李明便转过身，在急躁的汉子肩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你呢，要对我多一点信心。这种小场面都要担心的话，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是，我永远相信大人。”
李明注意得到，虽然几个汉子嘴上说得好听，但眼神都有些游离，显然是对未来的战局信心不大。但他相信，时间和战况会自然地证明一切。
“那这次的误会就算解除了。你们几个，晚饭后的讨论上都要发言，没有问题吧？”
“没有。”
===
没有什么比冬天的一碗热汤面更令人舒心了，但今晚很多人的关注点却并未落在食物本身上。士兵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一边嗦面一边吹嘘今日的大胜，有几个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参战的年轻士兵脸上挂满了羡慕的表情。
因为李明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席，晚饭后由戴拉主持会议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刚开始盖瑞和林肯还会聊一些具体的战术细节和改进方案，但随着大家轮流发言，肚子里的干货又不多，话题渐渐就扯远了。
戴拉也没多管他们，只是偶尔出声把几个吹嗨了忘了时间的人叫停，维持基本的会议秩序。待到大家一圈轮完，她便敲了两下横在腿上的长刀，又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家热情都很高嘛，那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我来教你们合唱。都不许笑！等会明大人回来验收，不会唱的人明天留下来看家。”
正起着哄的老班笑容瞬间凝固，他看了看身边原是村民、镇民的同僚们，都纷纷面露难色。就连同样出自教会的林肯听要唱歌也很头疼，尽管埃利奇主教是个每逢大典必要奏乐的古典派，但除了人才凋敝的圣歌队又有谁会在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情况下还坚持练歌呢？
“别都苦着个脸啊，胜利的歌谣多能鼓舞士气。大家先起立，把双手置于腹前，跟着我吸气、呼气……”
大家都很配合戴拉的工作，怎奈各人的艺术天赋参差不齐，圣歌所用的密文又晦涩难懂，光是记忆起来就颇为困难。一直练到李明带着甲哥和鼠鼠做完实验回来了，连个咏唱调的模子都合不出来。
李明站在戴拉身边听了一会，看着大家脸上的朴素热情渐渐消缺，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别灰心，难度一开始起得太高了，由简入难慢慢来吧。”
随后李明站到众人身前，用近乎咆哮的音量吼道：
“大家今晚吃饱了吗？”
“吃饱了。”
或许是被李明突然的震声所慑，回答的声音有些零落。于是，他便喊得更大声了。
“我们今天打了胜仗，胜利的歌声自当嘹亮。都这么小心干什么？别不好意思，管它难不难听，先吼出来再说。”
老班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从嘴角里挤出一句：
“也没不好意思，只是……只是她教我们的词一个都不认识，实在唱不出来。”
“夜校只是给你们扫盲用的……也罢，我教你们一句简单的吧。一共就三个词，都跟着我大声嚎。”
李明跺了跺脚，确认附近积雪的厚度不高后，领着士兵们一起吼叫。
“团结。”“团结。”
“就是。”“就是。”
“力量。”“力量。”
“连起来，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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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折腾后，气氛终于又变得火热了起来，李明伸出双臂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稍安勿躁，我再告诉大家几个好消息：
首先是战场上的，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敌人今天显得特别迟钝，得离得很近才能发现我们。这并非是错觉，我们刚才已经实验过了，一个降低游魂感染率的广域法术意外地可以压制它们的感知。
简单来说，现阶段只要不进入那片林子，就不用担心它们能隔老远就发现我们。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可以更大胆一些，多打运动战包围歼灭敌人。
第二个是我刚才提到的感染问题。和游魂作战确实是一件危险的事，只要伤口暴露就有可能感染，变成丧失理智的怪物。但我已经有了初步压制感染的方法，只要大家守住心神，在病情恶化前快速回到安全区域接受治疗，就一定有的救。
如果真的恶化了，我这里也有终极手段。通过转化成和这位矿工兄弟类似的状态，虽然在生活上会有所不便需要适应，但只要意志不沦陷就不会成为野兽。”
甲哥一边咧嘴一边喘着粗气走上前一步，僵硬地伸出单手凌空一握，眼中的红光凶性毕露。
“很难受，很痛苦，但足够撕碎敌人为弟兄们报仇了。”
“基于以上两点，我要求大家整编为三队。除了轮换留下守家的人以外，其余的以小队为单位承担职责，配合作战。大家不用紧张，我们当前阶段的主要目的是诱敌。敌人的大部队仍然龟缩在树林之中，不管有什么目的，我们只需斩断它们向外派出的触须，骚扰它们、迫使它们放弃地利。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不同人会做出不同的判断，这很正常。但需谨记，只要你们还想在队伍里继续呆着，就要服从队长的判断，除非——你觉得情况危急到了需要孤注一掷的时候。”
李明还没说完，老班就急着发问：
“头，真把它们全赶出来了我们打得过吗？”
李明看了他一眼，笑了。
“你傻啊？和它们千把人打正面。把弹药箱埋地下做成雷，大部队出来了你撩拨完就跑，它们追还是不追？
我要你们挖坑、做阵地，不是让你们无条件死守的。把它们当做自己手里的牌，打出去能让敌人付出足够代价就是赚了。
破地丢了就丢了，它们守要分兵，薄弱了我们还可以偷袭继续恶心它们。全丢完了直接上山，居高临下炸它们，挖的那点小洞根本没啥防御力。”
“啊？”
不仅是老班，几乎所有人都锁紧了眉头。虽然细想之下李明的话也不算完全没有道理，但还是超出了他们过往的见闻——从来没听说过还能这样打仗的。
没什么文化的村民和镇民已经放弃思考了，众人的目光逐渐聚焦到教会的林肯和戴拉身上。后者努力了半天，最终还是两手一摊。
“别都看着我啊，我也没听说过这种打法。不过，你们难道有更好的办法吗？”
众人沉默，李明便继续开口。
“不必担心，大部分人都只需像今天这样听从指示作战即可，等你们打多打熟练了自然就懂了。
盖瑞、戴拉、林肯，先由你们三个担任小队长，大家有意见的话现在就请直说。你们会后留一下，我来解释一些技术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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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要长出脑子的三人互相搀扶着从李明的帐篷中走出，将要分开时林肯忽然叫住了盖瑞。
“盖瑞老兄，我看你今天战斗的方式，是不是……”
“不是。”
林肯被他直接噎住了一下，但还是一边快步追上，一边压低音量问道：
“北境仍在，是不是这样？”
“不是。”
盖瑞面不改色地肩膀脱臼，把手臂抽出来，带着厌恶和不耐烦的神情剜了林肯一眼。
“我只是个守墓的死老头子，既不信教，也不知道什么北境。”
“那你把圣枪还来。”
面对戴拉的突然发难，盖瑞只是毫不在意地轻蔑一笑。
“李明那小子给我的，你们问他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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