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换婚
“快看看后面怎么了。”灵羽着急道。
圆球打了个哈欠道：“心急吃不了热糊糊，明天吧。”
灵羽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了，才发觉肚子有些饿，腿也有一些酸胀。
“不看，我睡不着。”灵羽道。
“那也没办法，还没发生的事是看不到的。”圆球道。
“这样等，”灵羽道，“分明是在耗时间嘛。”
“山中一日，人间七天。明天一早起来，那边就好几天过去了。”圆球道。
这……地方也太神奇了。
次日一早，灵羽简单吃了点饭，就急忙来找求是。求是都等不及了，转着圆溜溜的身体，灵羽刚一踏进门，就急忙打开了画面：
甘霖殿外。
甘若饴在丫头的搀扶下旖旎而来，白净的鹅蛋脸上，宝石般的眸子幽静安然。
“她是皇后的亲侄女吗？长得不像啊。”昆灵羽问。
“是很远的一个远房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她十岁那年，甘皇后回乡省亲，于一众女孩子中选中她，带回宫，悉心培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她所用。”
“有亲情的束缚，这颗棋子会更听话吧。”圆球道。
“你为什么听我的话？”灵羽道。
“咱俩也是亲戚呀。”
“真贫。”
甘霖殿院内，石榴花开得红火。迎在门口的机蕊正一脸微笑等着她，引了她往内殿走去。
“姑姑，姑母是……哪里不适？”甘若贻边走边打探道。
“这几日老下雨，皇后的旧疾犯了。”机蕊头也不回地说。
甘若贻不语，低头继续前行。
甘霖殿内室，甘皇后披着一头黑发，一身明黄色亵衣，毫无装饰，却显素净。见甘若贻来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一个宫女端了汤药来，甘若贻接过，一边侍奉甘皇后用药，一边小心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不如去民间遍访名医高士？”
甘皇后一仰脖，喝完了药，摇头道：“老毛病了，不操那个心了。倒是你父亲，能给我省省心，我就有福了。”
甘若贻心里一惊，端碗的手定住了，心惊问道：“父亲他……”
甘皇后正色道：“有人弹劾甘茁在京城杀了人，还私通他人妻室，这可是砍头的罪啊。我暂时压下了，可就怕此人盯着不放，到时候我也爱莫能助。”
甘若贻心中一惊，慌忙求道：“姑母，我家就甘茁这一根独苗，若真出了事，等于要了双亲的命，求姑母指一条活路。”顿了顿，她又说道，“怕是有人编派嫁祸，也不可知。”
甘皇后看她一眼，叹气道：“起先我也这么想，便派人查访，知此事属实，才找你来商议。”
甘若贻花容失色，道：“还请姑母设法搭救，我就这一个弟弟。”
倏得，花香浮动，机蕊将一盆开得正烈的花儿，摆在桌上。对甘若贻道：“你且看这花有何不同？”
甘若贻望去，见这花只有一根主干，却能开出两种花，一是黄色带粉雾花蕊的金丝桃，一是蓝色梅花型状，却是从未见过的。
甘若贻点头道：“从没见过一个枝子上开两种花儿的，真是稀奇。”
机蕊道：“这蓝色的花儿叫兰雪花，是外来的贡品，娘娘本十分喜欢，可来了没多久，就水土不服，为了让它活命，花匠便想出了这嫁接的法儿。”
甘若贻看着那盆开得旺的花，眸子里星光闪动，缓缓说道：“移花接木……会有活路。”
甘皇后点头。
甘若贻凄然道：“可皇上早晚要知道。早……晚……”她眸子一亮，忙伏地叩头道：“求姑母指点迷津。”
甘皇后开门见山道：“办法倒有一个，看你是否愿意。”
甘若贻忙道：“请姑母赐教。”
“鎏西一闹，是结不了亲了。乌国即将派驸马来看亲，好在皇上只答应要一个公主和亲，并没有指明是哪一个，因鎏西年龄与吕慕桐最接近。他们才想当然的以为是鎏西，因此，皇上急命我拟新的结亲公主名单。
你若中选，皇上会赐你公主封号，前往和亲。到时候，便不会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儿去弹劾你父亲，让他趁这段时间尽快把尾巴清理干净，这事就算了了。”
“把她报上，会中选吗？舒国不是还有其她公主吗？”昆灵羽问。
“嫡亲公主倒是好几个，不过我想，舒国皇帝不见得舍的送出去，有人自愿顶替，哪有不中之说？看来，皇后是想拿甘若怡送舒王个人情……”求是说道。
灵羽看看圆球，“你好像对人类很了解。”
“看得多了，便觉得都差不多。”
“都怎样？”
“贪婪，自私，虚荣，嫉妒。”
“我也这样？”
“你不是人的话。不会。”
………
甘若贻灰头土脸地说：“姑母想……让我嫁到乌国去？”
甘皇后点头，推心置腹地说：“能以公主的身份出嫁，又是吕慕桐这样的，是难得的良配，也是救你弟弟的唯一机会。”
她顿一顿，拉住她的手道：
“当然，姑母也有要你去的私心，你要想办法调查鱼娇音跟吕家的关系。”
甘若贻眼中有泪滑动……
这时，机蕊出去了，甘皇后语重心长地说：“寂寥空中意的是长公主，你就断了这个念头吧。他亲自去求皇上指婚，不日便要下诏书了。”
甘若贻像泄了气的球瘫在地上：“凭姑母做主吧。”
“那就这样吧，你退下吧。”甘皇后语气平和道。
甘若贻出去后，机蕊掀帘进来道：“娘娘，鎏西闭门不出已有七八日了，看来上次的事对她打击很大。”
甘皇后冷哼一声，道：“鱼娇音一心想借女儿攀附乌国势力，她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探子来信说，她跟吕家早就认识。”机蕊压低声音说。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甘皇后瞳孔一紧，又定定神吩咐道：“暗中打探，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机蕊微笑道：“吕家在乌国举足轻重，甘姑娘嫁过去，还能帮上咱们成王。有了乌国的帮衬，成王被立太子就指日可待了。”
“嗯……”甘皇后会心点头，笑容温婉，“等贻儿嫁过去，调查起来就更方便了。”
“奴婢就是怕这个甘姑娘……”机蕊一脸忧虑。
“她是个孝顺的孩子，有这一点儿就够了。”甘皇后脸上是母仪天下的笑。
没几日，就有传言：
司天监说，长公主属鼠，为十二属相之首，不宜作为皇室中第一个出嫁的女儿，得由另一个公主提前出嫁，为其破除煞气。
三日后，甘若贻被封为御亲公主，与乌国和亲。鎏西指婚给寂寥空，出嫁日期比甘若怡晚十天。
“果然，你猜的没错。”灵羽道。
“人嘛，转来转，就那么点事。”圆球得意地转起圈来。
“你不是也转来转去。”
“嗯？……”
诏书颁布当晚，刚刚用过晚食，贴身丫头来报：“小姐，长公主的贴身奴婢令隐来了。”
“我与鎏西向来势如水火，她来做什么！”
“说是奉命来给您送贺礼。”
“让她进来。”
接着，两名黑衣女子一前一后进门，令隐身后那人，却是长公主鎏西，她进门便跪地哭道：“姐姐，你救救我吧。”
甘若贻一脸警惕，“你这是做什么？”
鎏西哭得可怜，“我知道姐姐对我忌惮，我本卧病多日，今闻姐姐被指婚，便再也躺不住了。”
甘若贻道：“你不日也要大婚了，怎不好好养着？”
鎏西呜咽道：“嫁给不喜欢的人，还不如死了痛快。”
一句话，甘若贻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令隐对甘若贻解释道：“贻公主有所不知，我们公主儿时就与吕家长公子在军营相识，公主还救过他的命。公主立了心志，非他不嫁。可婚都指了，偏出了那件事……”
甘若贻倒吸口气，“姐姐跟寂寥空……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鎏西青着一张脸啐道：“呸，我的清白全让他毁了，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又话音一软，求道：“今日来，只想求姐姐帮我，我不想嫁给寂寥空。”
甘若贻似笑非笑说道：“我……又不是皇上……如何帮你？就算能帮，又……为何要帮？”
“因为……你喜欢寂寥空。”鎏西盯着她的眼睛，每个字都力道十足。
甘若贻脸突然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什么？”
鎏西看着她：“我深夜来访，就是因为我们二人有着同样的命运、同样的苦恼，都是想嫁的不能嫁，不想嫁的被迫嫁。我不想任人摆布，浪费生命，你不想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吗？”
甘若怡放下了戒备，“你有法子？”
鎏西凑近一些，低声道：“我有个大胆的提议——我替姐姐嫁到乌国去，姐姐代我嫁给寂寥空。婚礼一过，生米煮成熟饭。就算被发现，顶多受些处罚，岂不终生无憾？”
甘若贻想了想，道，“你在我以先出嫁，自然万无一失。可一旦我在之后的十天里败露，人未嫁成，徒惹性命之忧，到时谁也保不了我。”
“婚期已定，这是没办法的事。就看你，愿不愿意冒险了。”鎏西言辞诚恳，目光凿凿。
甘若贻一时不知所措。
鎏西又说道：“从舒国到乌国，约十天路程。也就是说，你出嫁的那天，我的车队也刚到乌国，乌国没人见过我们，我的身份不会暴露。
对乌国来说，他们要娶的是公主，我这个长公主自然比你这个册封的更好。而你，嫁了寂寥空，成了定局，皇后便会保你到底，她还指望你家国师为成王铺路呢。”
甘若饴仍犹豫不决，令隐悄步绕到甘若贻身边，小声道：“贻公主，有件事……恐怕您还蒙在鼓里。甘后有一次私召国师，事后对您说，有意把您许给他，被当面回绝，可有此事？”
甘若贻楞住了。
令隐微笑，用眼神示意她不用回答，继续说道：“奴婢只想告诉您一个事实，甘后根本没提那件事，而是一直在说服国师助成王夺太子之位。
并许诺事成之后立他的亲妹妹为太子妃。
还许诺为他挑选一位公主婚配。
要知道，那时，您还不是公主。”
甘若贻立时紧张起来，“他……答应了？”
令隐反问道：“这样诱人的条件，哪个男人会拒绝？即使国师喜欢的是您，恐怕也要动摇了。”
甘若贻狐疑道：“这等机密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令隐笑道：“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一味闭目塞耳，岂不任人宰割？”
“我凭什么相信你。”甘若贻有些恼羞成怒。
“你等着嫁过去，调查吕家与我母亲的关系？继续受她摆布吗？”鎏西目光凌厉看着她道。
甘若贻彻底呆住了。
鎏西道：“我母亲与你姑母争斗多年，你不相信我也是有的。时候不早了，你想好了随时通知我。”说完，转身带着令隐进入了夜幕。
甘若怡眸子里迅速滚落下几颗清泪，她抹了把脸，戴上斗篷急急出了门……直追到长街，才见鎏西的马车，忙喊住车子，对打帘儿的鎏西问道：“此事……鱼夫人知道吗？”
“不瞒你说，这主意正是母亲出的。”鎏西一脸真诚说道，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我想，只有亲生母亲，才真的在意女儿的幸福。”
……
看着被风鼓起来的马车车帘，甘若饴苦笑一下，拇指将食指掐得出了血印儿，缓缓说道：“我觉得，你的计划很好。”
鎏西从窗子里伸出一只手，握了一下她的手，笑了。
圆球打了个哈欠道：“心急吃不了热糊糊，明天吧。”
灵羽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了，才发觉肚子有些饿，腿也有一些酸胀。
“不看，我睡不着。”灵羽道。
“那也没办法，还没发生的事是看不到的。”圆球道。
“这样等，”灵羽道，“分明是在耗时间嘛。”
“山中一日，人间七天。明天一早起来，那边就好几天过去了。”圆球道。
这……地方也太神奇了。
次日一早，灵羽简单吃了点饭，就急忙来找求是。求是都等不及了，转着圆溜溜的身体，灵羽刚一踏进门，就急忙打开了画面：
甘霖殿外。
甘若饴在丫头的搀扶下旖旎而来，白净的鹅蛋脸上，宝石般的眸子幽静安然。
“她是皇后的亲侄女吗？长得不像啊。”昆灵羽问。
“是很远的一个远房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她十岁那年，甘皇后回乡省亲，于一众女孩子中选中她，带回宫，悉心培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她所用。”
“有亲情的束缚，这颗棋子会更听话吧。”圆球道。
“你为什么听我的话？”灵羽道。
“咱俩也是亲戚呀。”
“真贫。”
甘霖殿院内，石榴花开得红火。迎在门口的机蕊正一脸微笑等着她，引了她往内殿走去。
“姑姑，姑母是……哪里不适？”甘若贻边走边打探道。
“这几日老下雨，皇后的旧疾犯了。”机蕊头也不回地说。
甘若贻不语，低头继续前行。
甘霖殿内室，甘皇后披着一头黑发，一身明黄色亵衣，毫无装饰，却显素净。见甘若贻来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一个宫女端了汤药来，甘若贻接过，一边侍奉甘皇后用药，一边小心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不如去民间遍访名医高士？”
甘皇后一仰脖，喝完了药，摇头道：“老毛病了，不操那个心了。倒是你父亲，能给我省省心，我就有福了。”
甘若贻心里一惊，端碗的手定住了，心惊问道：“父亲他……”
甘皇后正色道：“有人弹劾甘茁在京城杀了人，还私通他人妻室，这可是砍头的罪啊。我暂时压下了，可就怕此人盯着不放，到时候我也爱莫能助。”
甘若贻心中一惊，慌忙求道：“姑母，我家就甘茁这一根独苗，若真出了事，等于要了双亲的命，求姑母指一条活路。”顿了顿，她又说道，“怕是有人编派嫁祸，也不可知。”
甘皇后看她一眼，叹气道：“起先我也这么想，便派人查访，知此事属实，才找你来商议。”
甘若贻花容失色，道：“还请姑母设法搭救，我就这一个弟弟。”
倏得，花香浮动，机蕊将一盆开得正烈的花儿，摆在桌上。对甘若贻道：“你且看这花有何不同？”
甘若贻望去，见这花只有一根主干，却能开出两种花，一是黄色带粉雾花蕊的金丝桃，一是蓝色梅花型状，却是从未见过的。
甘若贻点头道：“从没见过一个枝子上开两种花儿的，真是稀奇。”
机蕊道：“这蓝色的花儿叫兰雪花，是外来的贡品，娘娘本十分喜欢，可来了没多久，就水土不服，为了让它活命，花匠便想出了这嫁接的法儿。”
甘若贻看着那盆开得旺的花，眸子里星光闪动，缓缓说道：“移花接木……会有活路。”
甘皇后点头。
甘若贻凄然道：“可皇上早晚要知道。早……晚……”她眸子一亮，忙伏地叩头道：“求姑母指点迷津。”
甘皇后开门见山道：“办法倒有一个，看你是否愿意。”
甘若贻忙道：“请姑母赐教。”
“鎏西一闹，是结不了亲了。乌国即将派驸马来看亲，好在皇上只答应要一个公主和亲，并没有指明是哪一个，因鎏西年龄与吕慕桐最接近。他们才想当然的以为是鎏西，因此，皇上急命我拟新的结亲公主名单。
你若中选，皇上会赐你公主封号，前往和亲。到时候，便不会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儿去弹劾你父亲，让他趁这段时间尽快把尾巴清理干净，这事就算了了。”
“把她报上，会中选吗？舒国不是还有其她公主吗？”昆灵羽问。
“嫡亲公主倒是好几个，不过我想，舒国皇帝不见得舍的送出去，有人自愿顶替，哪有不中之说？看来，皇后是想拿甘若怡送舒王个人情……”求是说道。
灵羽看看圆球，“你好像对人类很了解。”
“看得多了，便觉得都差不多。”
“都怎样？”
“贪婪，自私，虚荣，嫉妒。”
“我也这样？”
“你不是人的话。不会。”
………
甘若贻灰头土脸地说：“姑母想……让我嫁到乌国去？”
甘皇后点头，推心置腹地说：“能以公主的身份出嫁，又是吕慕桐这样的，是难得的良配，也是救你弟弟的唯一机会。”
她顿一顿，拉住她的手道：
“当然，姑母也有要你去的私心，你要想办法调查鱼娇音跟吕家的关系。”
甘若贻眼中有泪滑动……
这时，机蕊出去了，甘皇后语重心长地说：“寂寥空中意的是长公主，你就断了这个念头吧。他亲自去求皇上指婚，不日便要下诏书了。”
甘若贻像泄了气的球瘫在地上：“凭姑母做主吧。”
“那就这样吧，你退下吧。”甘皇后语气平和道。
甘若贻出去后，机蕊掀帘进来道：“娘娘，鎏西闭门不出已有七八日了，看来上次的事对她打击很大。”
甘皇后冷哼一声，道：“鱼娇音一心想借女儿攀附乌国势力，她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探子来信说，她跟吕家早就认识。”机蕊压低声音说。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甘皇后瞳孔一紧，又定定神吩咐道：“暗中打探，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机蕊微笑道：“吕家在乌国举足轻重，甘姑娘嫁过去，还能帮上咱们成王。有了乌国的帮衬，成王被立太子就指日可待了。”
“嗯……”甘皇后会心点头，笑容温婉，“等贻儿嫁过去，调查起来就更方便了。”
“奴婢就是怕这个甘姑娘……”机蕊一脸忧虑。
“她是个孝顺的孩子，有这一点儿就够了。”甘皇后脸上是母仪天下的笑。
没几日，就有传言：
司天监说，长公主属鼠，为十二属相之首，不宜作为皇室中第一个出嫁的女儿，得由另一个公主提前出嫁，为其破除煞气。
三日后，甘若贻被封为御亲公主，与乌国和亲。鎏西指婚给寂寥空，出嫁日期比甘若怡晚十天。
“果然，你猜的没错。”灵羽道。
“人嘛，转来转，就那么点事。”圆球得意地转起圈来。
“你不是也转来转去。”
“嗯？……”
诏书颁布当晚，刚刚用过晚食，贴身丫头来报：“小姐，长公主的贴身奴婢令隐来了。”
“我与鎏西向来势如水火，她来做什么！”
“说是奉命来给您送贺礼。”
“让她进来。”
接着，两名黑衣女子一前一后进门，令隐身后那人，却是长公主鎏西，她进门便跪地哭道：“姐姐，你救救我吧。”
甘若贻一脸警惕，“你这是做什么？”
鎏西哭得可怜，“我知道姐姐对我忌惮，我本卧病多日，今闻姐姐被指婚，便再也躺不住了。”
甘若贻道：“你不日也要大婚了，怎不好好养着？”
鎏西呜咽道：“嫁给不喜欢的人，还不如死了痛快。”
一句话，甘若贻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令隐对甘若贻解释道：“贻公主有所不知，我们公主儿时就与吕家长公子在军营相识，公主还救过他的命。公主立了心志，非他不嫁。可婚都指了，偏出了那件事……”
甘若贻倒吸口气，“姐姐跟寂寥空……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鎏西青着一张脸啐道：“呸，我的清白全让他毁了，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又话音一软，求道：“今日来，只想求姐姐帮我，我不想嫁给寂寥空。”
甘若贻似笑非笑说道：“我……又不是皇上……如何帮你？就算能帮，又……为何要帮？”
“因为……你喜欢寂寥空。”鎏西盯着她的眼睛，每个字都力道十足。
甘若贻脸突然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什么？”
鎏西看着她：“我深夜来访，就是因为我们二人有着同样的命运、同样的苦恼，都是想嫁的不能嫁，不想嫁的被迫嫁。我不想任人摆布，浪费生命，你不想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吗？”
甘若怡放下了戒备，“你有法子？”
鎏西凑近一些，低声道：“我有个大胆的提议——我替姐姐嫁到乌国去，姐姐代我嫁给寂寥空。婚礼一过，生米煮成熟饭。就算被发现，顶多受些处罚，岂不终生无憾？”
甘若贻想了想，道，“你在我以先出嫁，自然万无一失。可一旦我在之后的十天里败露，人未嫁成，徒惹性命之忧，到时谁也保不了我。”
“婚期已定，这是没办法的事。就看你，愿不愿意冒险了。”鎏西言辞诚恳，目光凿凿。
甘若贻一时不知所措。
鎏西又说道：“从舒国到乌国，约十天路程。也就是说，你出嫁的那天，我的车队也刚到乌国，乌国没人见过我们，我的身份不会暴露。
对乌国来说，他们要娶的是公主，我这个长公主自然比你这个册封的更好。而你，嫁了寂寥空，成了定局，皇后便会保你到底，她还指望你家国师为成王铺路呢。”
甘若饴仍犹豫不决，令隐悄步绕到甘若贻身边，小声道：“贻公主，有件事……恐怕您还蒙在鼓里。甘后有一次私召国师，事后对您说，有意把您许给他，被当面回绝，可有此事？”
甘若贻楞住了。
令隐微笑，用眼神示意她不用回答，继续说道：“奴婢只想告诉您一个事实，甘后根本没提那件事，而是一直在说服国师助成王夺太子之位。
并许诺事成之后立他的亲妹妹为太子妃。
还许诺为他挑选一位公主婚配。
要知道，那时，您还不是公主。”
甘若贻立时紧张起来，“他……答应了？”
令隐反问道：“这样诱人的条件，哪个男人会拒绝？即使国师喜欢的是您，恐怕也要动摇了。”
甘若贻狐疑道：“这等机密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令隐笑道：“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一味闭目塞耳，岂不任人宰割？”
“我凭什么相信你。”甘若贻有些恼羞成怒。
“你等着嫁过去，调查吕家与我母亲的关系？继续受她摆布吗？”鎏西目光凌厉看着她道。
甘若贻彻底呆住了。
鎏西道：“我母亲与你姑母争斗多年，你不相信我也是有的。时候不早了，你想好了随时通知我。”说完，转身带着令隐进入了夜幕。
甘若怡眸子里迅速滚落下几颗清泪，她抹了把脸，戴上斗篷急急出了门……直追到长街，才见鎏西的马车，忙喊住车子，对打帘儿的鎏西问道：“此事……鱼夫人知道吗？”
“不瞒你说，这主意正是母亲出的。”鎏西一脸真诚说道，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我想，只有亲生母亲，才真的在意女儿的幸福。”
……
看着被风鼓起来的马车车帘，甘若饴苦笑一下，拇指将食指掐得出了血印儿，缓缓说道：“我觉得，你的计划很好。”
鎏西从窗子里伸出一只手，握了一下她的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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