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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罗士信,字龟年

    寻从太宗击刘黑闼于河北,有洺水人以城来降,遣士信入城据守。贼悉众攻之甚急,遇雨雪,大军不得救,经数日,城陷,为贼所擒。黑闼闻其勇,意欲活之;士信词色不屈,遂遇害,年二十。太宗闻而伤惜,购得其尸,葬之,谥曰勇。士信初为裴仁基所礼,尝感其知己之恩,及东都平,遂以家财收敛,葬于北邙。又云:“我死后,当葬此墓侧。”及卒,果就仁基左而托葬焉。

    ——《旧唐书·列传·第一百三十七卷·罗士信》

    程家诸人告辞离去,张须陀一反常态,竟带着罗士信一直送出大营门外。

    虽然与程咬金认识不过四天,但两人打了一个酣畅淋漓,喝了一个酩酊大醉,罗士信只觉二人分外投缘,一时竟有些不舍分别。

    旁边徐道人不想到了什么,盯着罗士信看了半响,然后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罗将军,你少年英雄,可有取字?”

    其实徐道人的意思,男子二十岁加冠,长辈赐字,便意味着成年了。罗士信今年不过十五岁,应该还没有取字。

    罗士信有些羞赧地看了张须陀一眼,“我是个孤儿,没有长辈给赐字。”

    他原本只是齐郡军营中的一个杂役,得张须陀赏识,从军两年便做到越骑校尉,而且张须陀平日对他照顾有加,他已经把张须陀当成父亲了。

    徐道人继续说道:“按理说,为你取字,张通守最为合适,不过今天老道就冒昧一回,给你取个表字,便叫‘龟年’如何?”

    罗士信没读过书,虽然听人说起过加冠赐字的事情,但对于赐字的规矩完全不懂,对于“龟年”二字的含义,他也有些不明所以,一时有些无措,便再次看向了张须陀。

    一般来说,取字总是要和名字有所相关,或同,或反。徐道人第一次见面,先是给张须陀相了个面,突然在临别之际又给才十五岁的罗士信取了个字,还取了个和“信”完全无关的长寿名字。张须陀心里一咯噔,已经有了猜想,难道士信是个短命的?难道这徐道人能够给士信逆天改命?

    他阅人无数,虽是第一次见面,但经过之前的深谈,对徐道人倒无怀疑,当即面色不变对罗士信说道:“还不谢过仙长!”

    随即他又郑重对罗士信说道:“士信,虽然你才十五岁,但长辈赐字,便是认可你已经成年了。记住,从今以后,你就是大人了。”放缓口气,张须陀笑了笑,“以后,我们都要称呼你表字了。”

    见大帅郑重,罗士信也不觉严肃起来,“谢过仙长,谢过大帅。今日,士信便成年了。”

    程咬金、牛进达一同上前恭贺,互相以表字相称。

    张须陀拉过罗士信,再次郑重向徐道人致谢。徐道人看了看张须陀,长叹一声,转身向马车走去。

    众人离了军营,一时皆是默然怅惘。程咬金走到马车旁,透过车窗布帘望向师父,欲言又止,徐道人摇了摇头,“天机渺渺,不可泄露。”

    午时一到,城东十里,张须陀拔营而走,孙县令恭谨相送。

    东阿城内,虽然没能杀得了朱粲,但东阿之围彻底解除,又暂时没了张青特的觊觎,所以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股喜气。

    张须陀要走了鱼山马场八百匹战马,但给东阿留下了“可达寒贼”的全部武器铠甲做为补偿。

    三四千贼人的兵器堆积如山,但铠甲就难看了,都是些破烂布甲和少量皮甲,铁甲全被朱粲那五百精锐随身带跑了。

    这些破烂张须陀看不上,便都便宜了程咬金——留给东阿,那不就是留给程家。

    其实鱼山马场和东阿团练是怎么回事,张须陀如何不知,他此举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但默许了程家私军的存在,甚至还隐隐暗示,可以扩大些规模,承担更多防贼剿贼的责任。毕竟张须陀留下的武器铠甲,挑挑拣拣,武装一两千人不在话下。

    张须陀给孙县令留了话,将俘虏安置等烂摊子直接扔给了济北郡,然后一拍马屁股,带着金银、绢布、马匹、粮食回了齐郡,留下程咬金看着空荡荡的鱼山马场,欲哭无泪。

    家里家外搜罗了个遍,算上从朱璨那搞来的缴获,只勉强凑齐了三百五十匹战马。程咬金和徐道人、程家主、孙县令等人一商量,干脆趁此机会,将东阿团练重新整编,正式组建一支脱产私兵。毕竟,这天下越来越乱,盗匪越来越多,东阿的安全,不能完全寄托在外人身上——张须陀不行,张青特更不行。

    得了家里的钱粮支持,程咬金马不停蹄,当天下午便找来伤势未愈的贺一信作参谋,开始筹划整编事宜。

    牛进达不知怎么想的,跟着程咬金跑前跑后,一起忙活起了改编程家私军的事情。

    上午跟程家人一起拜访张须陀,程咬金原以为牛进达会当面向张大帅提出投军,张大帅也多少会给他一个合适的安排。不想一直到出了张须陀大帐,牛进达完全像个局外人,只字未提提投军之事。

    程咬金见他颇有热情,便什么也不问,心安理得吩咐他做起事来。

    与贺一信商量了一夜,程咬金心中有了计划。张须陀离开后的第二日,程咬金便开始动手。

    鱼山马场大校场,补充完毕的五百丁壮迎风肃立,上过战场之后的军容士气,确实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尤其前锋营一百勇士,铁血之色初显。

    程咬金的第一个命令,成立弓箭营,任命牛进达为弓箭营旅帅。

    袭营之夜最后那波箭雨,给程咬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所以他第一时间派人搜罗了俘虏营,修修补补凑足了五十副弓箭。

    牛进达一声令下,五百人只稀稀落落出列了不到三十人,毕竟都不是职业军人出身,所以擅长弓箭的人很少。牛进达见状也不考核,将所有人全部收入麾下。

    接下来,程咬金以前锋营为基础,精选出夜袭朱粲大营之战中,表现突出的五十名精锐敢战之士,配良马精械,组建亲兵营,任程戊为亲兵营旅帅。

    贺一信和程辛又花了一个时辰,挑选出五十名剽悍敏捷之士,配快马硬弓,组建斥候营,任程辛为斥侯营旅帅。

    剩余不到四百人,又挑选两百名马术精熟之士,配长枪大戟,组建马军营,任程庚为马军营旅帅。山东之地的骑兵,比不得关中,更比不上突厥,玩不了骑射,所以只能靠增加冲击力,欺负欺负步兵。

    剩下一百多人,作为辅兵编入马军营,待马匹补充后,再补齐马军营五百之数。

    这一番改编,将五百战力改得七零八落,程咬金却并不着急,昨晚和贺一信商议后,他已经将目光对准了俘虏营。

    俘虏中多有被裹挟的逃亡府兵,这些人从小练武,一部分甚至上过辽东战场,只要组织起来稍加训练,就是合格的士兵。

    程咬金打算趁郡府接收之人未至,马上从俘虏中挑选出身家清白、没有恶行的三五百人,先将弓箭营补充完整,然后再根据骑术酌情补充马军营,最后再组建一支三百人的步军营。

    以程家的财力状况,这已经是能够承受的最大限度。

    说干就干,程咬金当即请孙县令拖后一两天再向郡城报信,然后带了牛进达和贺若默默,率领五十亲兵当晚就住进了俘虏营。

    俘虏营就设在城北贼人原来的大营之中,两千多贼人俘虏由程家部曲看管,老老实实等待发落。

    程家家丁配合县衙人手,已经开始进行简单的甄别工作。战后这两日,一部分拖家带口、身家清白的被裹挟流民,在互相证明身份后,已经被集中关押在后营。前营之中还剩约一千五百壮丁,被分散关押,严加看管。

    程咬金之所以连夜入住俘虏营,是因为他有一件记挂了几天的事情,希望今晚能有个结果。

    程咬金站在营中空地的高台上,身后站着两名程府后宅的丫鬟,怀中各自抱着一名孩童,正是当日徐道人从朱粲餐桌上救下来的两名幼童。

    亲兵营士兵将后营拖家带口的流民带到营中空地,分成十队站好。流民饱受惊吓,突然夜晚被叫了出了,大多瑟缩着四处张望,不知是吉是凶。

    程咬金一声令下,牛进达和贺若默默各举了一支火把,照亮了两名幼童的面庞。

    “这是程家几天前从朱粲营中救出来的两名孩童,大家都看仔细了,可有人知道都是谁家的孩子。”程咬金大声宣布。

    之所以选择在后营中寻找,是因为三四岁的幼童,没有父母照顾根本不可能活下来,所以他们的父母,尤其是母亲,如果活着最可能就在这个俘虏营中。

    连问了两遍,台下四五百人小声地窃窃私语,却无人站出来认领。

    难道两个孩子的父母都被朱粲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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