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接班人
第二纪元1138年新星月1日，元老院城
盖尤斯·洛卡希德从没像今天这样感觉到时光不再，也许自己是真的老了吧，也不再能跟得上年轻人的思路了。元老院城那通体由洁白的大理石修筑的元老院宫已经陪伴了盖尤斯二十年了。
自他在洛卡希德家族上一任执政官身边担任秘书以来，盖尤斯·洛卡希德将自己的青春和精力全部都投入了政务工作。他从未娶妻生子，元老院宫就是他的爱人。
洁白的大理石已经泛黄了，而洛卡希德现如今也已经衰老了。天秤女神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何人身上，也许她已经不再庇佑自己了，他心想。
洛卡希德和诺斯鲁普两家在这座建国时修筑的元老院宫里斗了整整四十五年，到头来被卡米卢斯和庞培逐个击破了。洛卡希德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元老院变了，两家在财政委员会推行的铸造玫瑰新一批假银币的法令竟然能得到高票通过。
他想起了自己还在当秘书时，老洛卡希德执政官提点他元老院的内政外交政策。现如今这些传统没有人愿意继续维持下去了。
和帝国表面上和谐的脸皮早就被卡米卢斯当代家主撕烂了。元老院外交委员会出钱招揽了浩瀚洋上的海盗，专门给他们发针对帝国船只的劫掠许可证。一旦帝国远洋海军对此有所反应，海盗就会换上元老院的旗帜对着水师提督的望远镜里做鬼脸。
和盟友们维持的关系恐怕也要终结在庞培家控制的元老院元老会议了。洛卡希德的道德和理智不允许他理解私自铸造其他国家假币这种法案如何能在西泽尔·潘塔瑞亚有意改换门庭的情况下得以通过。
就连鲁基乌斯·诺斯鲁普也不能理解。玫瑰控制着浩瀚洋和风暴海的海峡，只要元老院能以正常手段控制圣玫瑰港或者是晓月港，帝国的贸易船队就得去冰晶群岛面对无穷无尽的冰山和风暴。假币除了能推倒西泽尔·潘塔瑞亚的王位，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可元老院的元老们不听，把元老们选上去的选民也不听。所有人都认为那些处在元老院庇护下的国家们应该在天秤女神的神像上支付等偿的代价，而只有黄澄澄的金子符合代价的要求。
“唉。鲁基乌斯，你说，是我老了吗？”
“您为什么要这样说？”
“尽管我清楚元老院可能没有明天了，可我没想到这样的一天会来得如此之早。”盖尤斯·洛卡希德擦了擦眼镜的镜片，“你说，其他人不清楚也就算了，难道支持卡米卢斯的那些远洋贸易船主也会意识不到玫瑰的好处吗？”
“我认为在这个问题您负有责任，老师。”鲁基乌斯相当不留情面，“作为一名前月执政官，您本可以和卡米卢斯家的后月执政官掰一掰手腕的。您本可以用您的影响力说服外交政策委员会放弃支持那个野心家政变；您本可以提出一个更好的扶植西泽尔·潘塔瑞亚的方案；您本可以发动行政程序组织假币法案的推行。”
鲁基乌斯眺望着远处的元老院宫：“可您什么都没做到，不是吗？”
“做了又有什么用呢。远洋贸易船主们被卡米卢斯许诺的赛莲娜绒布的利润冲昏了头脑，银行家在假币和挤兑生意上有利可图。”盖尤斯的语气里透露出掩藏不了的疲惫，“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洛卡希德也不能躺在铁轨上逼停火车吧。”
“那您的打算呢，老师？您准备如何安排自己的后半生？”
“我该腾出位置了。下一任期我就提请辞职，跑到西庇阿港的沙滩享受阳光去。”盖尤斯·洛卡希德的语气充满着无奈，“放心，在这件事情上我和你父亲有默契。诺斯鲁普会全力支持你来竞选这个前月执政官，而我还有能力让卡米卢斯无法插手此事。”
“您本有能力继续干下去的。从相对理性的角度而言，您继续维持元老院宫现在的局势，要比培养我上位更有益于这个国家。”
“那个进取的，能允许所有人实现梦想的元老院早就死了。”
“这正是我反对我父亲的主要原因。明明你们还能做些什么，局势确实无法逆转，但至少也能多维持一些时间吧。万一事情就有转机呢。”
盖尤斯没来由地想到老对手帝国的一句古话：“小国之事大国也，德，则其人也；不德，则其鹿也。”国家的德如果真的存在的话，恐怕元老院已经失去了吧。
按理来说，卡米卢斯和庞培两家在政坛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什么事情符合长期利益，什么事情只能带来短期的收益他们是分得清的。为何一夜之间就变了风格，为何一夜之间就变成目光短浅之徒。
这些东西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了。
“我为你留下了一个最后的考验，鲁基乌斯。”盖尤斯·洛卡希德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政治的更迭是要献上人牲的，所有的道路都要以人的鲜血铺就。”
“我能问是关于什么方面的吗？”
“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的梦想，鲁基乌斯。”盖尤斯看着夕阳隐隐没于元老院宫宏伟的圆形穹顶之下，“你描绘了一片乐土。一个人仅仅通过自身的奋斗和努力就能实现梦想的乐土，一个天秤女神能够充分发挥自我的神力，保障每个人的公平竞争的乐土。你要向我证明你能为此做到哪一步。”
鲁基乌斯·诺斯鲁普心中有了些猜测：“我会尽全力向您证明的。我会向您证明这个想法是可行的。”
“让我们拭目以待那一天的到来吧。”
鲁基乌斯此时并不知道，他之后的人生要为此时的一句誓言付出怎样的代价。一个人要如何才能扭转在下坡疾驰的马车？他只能将这辆马车引导到一个相对并不危险的地方。
盖尤斯摆了摆手：“我累了。从地道那边离开吧，别让卡米卢斯的人发现你和我在这里。”
盖尤斯·洛卡希德从没像今天这样感觉到时光不再，也许自己是真的老了吧，也不再能跟得上年轻人的思路了。元老院城那通体由洁白的大理石修筑的元老院宫已经陪伴了盖尤斯二十年了。
自他在洛卡希德家族上一任执政官身边担任秘书以来，盖尤斯·洛卡希德将自己的青春和精力全部都投入了政务工作。他从未娶妻生子，元老院宫就是他的爱人。
洁白的大理石已经泛黄了，而洛卡希德现如今也已经衰老了。天秤女神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何人身上，也许她已经不再庇佑自己了，他心想。
洛卡希德和诺斯鲁普两家在这座建国时修筑的元老院宫里斗了整整四十五年，到头来被卡米卢斯和庞培逐个击破了。洛卡希德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元老院变了，两家在财政委员会推行的铸造玫瑰新一批假银币的法令竟然能得到高票通过。
他想起了自己还在当秘书时，老洛卡希德执政官提点他元老院的内政外交政策。现如今这些传统没有人愿意继续维持下去了。
和帝国表面上和谐的脸皮早就被卡米卢斯当代家主撕烂了。元老院外交委员会出钱招揽了浩瀚洋上的海盗，专门给他们发针对帝国船只的劫掠许可证。一旦帝国远洋海军对此有所反应，海盗就会换上元老院的旗帜对着水师提督的望远镜里做鬼脸。
和盟友们维持的关系恐怕也要终结在庞培家控制的元老院元老会议了。洛卡希德的道德和理智不允许他理解私自铸造其他国家假币这种法案如何能在西泽尔·潘塔瑞亚有意改换门庭的情况下得以通过。
就连鲁基乌斯·诺斯鲁普也不能理解。玫瑰控制着浩瀚洋和风暴海的海峡，只要元老院能以正常手段控制圣玫瑰港或者是晓月港，帝国的贸易船队就得去冰晶群岛面对无穷无尽的冰山和风暴。假币除了能推倒西泽尔·潘塔瑞亚的王位，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可元老院的元老们不听，把元老们选上去的选民也不听。所有人都认为那些处在元老院庇护下的国家们应该在天秤女神的神像上支付等偿的代价，而只有黄澄澄的金子符合代价的要求。
“唉。鲁基乌斯，你说，是我老了吗？”
“您为什么要这样说？”
“尽管我清楚元老院可能没有明天了，可我没想到这样的一天会来得如此之早。”盖尤斯·洛卡希德擦了擦眼镜的镜片，“你说，其他人不清楚也就算了，难道支持卡米卢斯的那些远洋贸易船主也会意识不到玫瑰的好处吗？”
“我认为在这个问题您负有责任，老师。”鲁基乌斯相当不留情面，“作为一名前月执政官，您本可以和卡米卢斯家的后月执政官掰一掰手腕的。您本可以用您的影响力说服外交政策委员会放弃支持那个野心家政变；您本可以提出一个更好的扶植西泽尔·潘塔瑞亚的方案；您本可以发动行政程序组织假币法案的推行。”
鲁基乌斯眺望着远处的元老院宫：“可您什么都没做到，不是吗？”
“做了又有什么用呢。远洋贸易船主们被卡米卢斯许诺的赛莲娜绒布的利润冲昏了头脑，银行家在假币和挤兑生意上有利可图。”盖尤斯的语气里透露出掩藏不了的疲惫，“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洛卡希德也不能躺在铁轨上逼停火车吧。”
“那您的打算呢，老师？您准备如何安排自己的后半生？”
“我该腾出位置了。下一任期我就提请辞职，跑到西庇阿港的沙滩享受阳光去。”盖尤斯·洛卡希德的语气充满着无奈，“放心，在这件事情上我和你父亲有默契。诺斯鲁普会全力支持你来竞选这个前月执政官，而我还有能力让卡米卢斯无法插手此事。”
“您本有能力继续干下去的。从相对理性的角度而言，您继续维持元老院宫现在的局势，要比培养我上位更有益于这个国家。”
“那个进取的，能允许所有人实现梦想的元老院早就死了。”
“这正是我反对我父亲的主要原因。明明你们还能做些什么，局势确实无法逆转，但至少也能多维持一些时间吧。万一事情就有转机呢。”
盖尤斯没来由地想到老对手帝国的一句古话：“小国之事大国也，德，则其人也；不德，则其鹿也。”国家的德如果真的存在的话，恐怕元老院已经失去了吧。
按理来说，卡米卢斯和庞培两家在政坛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什么事情符合长期利益，什么事情只能带来短期的收益他们是分得清的。为何一夜之间就变了风格，为何一夜之间就变成目光短浅之徒。
这些东西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了。
“我为你留下了一个最后的考验，鲁基乌斯。”盖尤斯·洛卡希德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政治的更迭是要献上人牲的，所有的道路都要以人的鲜血铺就。”
“我能问是关于什么方面的吗？”
“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的梦想，鲁基乌斯。”盖尤斯看着夕阳隐隐没于元老院宫宏伟的圆形穹顶之下，“你描绘了一片乐土。一个人仅仅通过自身的奋斗和努力就能实现梦想的乐土，一个天秤女神能够充分发挥自我的神力，保障每个人的公平竞争的乐土。你要向我证明你能为此做到哪一步。”
鲁基乌斯·诺斯鲁普心中有了些猜测：“我会尽全力向您证明的。我会向您证明这个想法是可行的。”
“让我们拭目以待那一天的到来吧。”
鲁基乌斯此时并不知道，他之后的人生要为此时的一句誓言付出怎样的代价。一个人要如何才能扭转在下坡疾驰的马车？他只能将这辆马车引导到一个相对并不危险的地方。
盖尤斯摆了摆手：“我累了。从地道那边离开吧，别让卡米卢斯的人发现你和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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