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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与君初相识

    自从听了陈在武八岁那晚的故事后,文辰熠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满脑子都是陈在武对自己说的话。

    在听陈在武讲述过程中,文辰熠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到最后一个没拿稳直接将茶铺的茶杯给摔碎了。反观陈在武,五年的时间,让他走出心魔,可以平和地讲述这件事,虽然在述说的时候,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所以这就是你决定去武试的原因?”文辰熠问道。

    “只能算原因之一,男子汉顶天立地,自当为国报效。”

    “可这条路并不好走,甚至可以说看不见未来。”

    “在我八岁那年,我便立下目标‘四夷既护,诸夏康兮。国家安宁,乐未央兮’,纵使前路坎坷,虽千万人吾往矣。”

    “好”文辰熠看着陈在武,目光坚定,在心中也暗下决定,“将来你当了将军,我便当你的谋士,你我二人兄弟同心,定能实现你心中所愿。”

    陈在武感动万分,在此刻他终于找到了人生知己,其实他也曾将武试的想法告诉父母,可二老却纷纷反对,陈大娘甚至骂他自毁前程,如今他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他最真实的想法,而这一切只有文辰熠懂他。

    “多谢你,辰熠。”陈在武感谢道,随后他话锋一转:“不过此番前来我是来与你告别的,我要去少林寺习武了。”

    文辰熠一惊:“这么快吗?你什么时候去?”

    “明日,所以我今日是专门与你道别的,我也有事拜托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母亲也请你多多关照。”陈在武恳求道。

    文辰熠笑道:“你放心吧,我会的,记得时常写书信给我。”

    “好。”

    天刚蒙蒙亮,文辰熠便起床砍柴烧水,等劳作完又觉得时间还早,便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看日出。他从小便忙于家务和学业,从未简简单单的看过日出。只见天边渐渐亮起,淡青色的天畔晕上一层粉色,粉色之下又藏着万道金光,等云雾散去,太阳在灰暗色的云海中缓缓升起,在云海之上铺设着一层金边。

    看着这壮丽的景色,文辰熠忍不住感慨:“尽销云雾照乾坤”

    自从文辰熠考上秀才后,他的烦恼也接踵而来。

    尚州虽不是富裕之地,但也有不少乡绅富豪,听说文辰熠高中秀才后,便时常邀请文辰熠去饮酒作乐,可文辰熠自小腼腆,不懂其中之道,加之不喜饮酒,多次婉拒,久而久之便引得富豪们不悦,开始有意排挤文辰熠,连带着文远的猪肉摊也受牵连,为此文辰熠苦恼不已。

    不过看到此等美景,文辰熠倒也豁然开朗来不少,他整理好心情,去了学堂。

    可刚入学堂没多久,就被夫子叫到了一旁,夫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了文辰熠,叮嘱道:“昨日后院的扫地先生仙去,他无子无女无人问津,临终之前只叫我将信交给你,我看他与你相识,如今他的坟便是埋在城郊的信云山上,你若有空可前去拜一拜。”

    文辰熠顿感悲凉,虽然他知道老者身体每况愈下,但真当他大限来临,内心还是悲伤不已。于是他特意向夫子告假一天,出了城门去信云山祭拜老者。

    只是刚到信云山,在山脚下便与一辆豪华马车擦肩而过。这信云山地处偏僻,当地人都不常来,更何况还会有豪华马车,文辰熠感到奇怪,但也未曾多想。

    来到坟前,只见有烧纸的痕迹,甚至还有热气,看来上一个来祭拜的人刚走不久,文辰熠立刻想起刚才的那辆马车。

    他从来不知道这位老者的身份,只是一直呼唤他为“爷爷”,他拿出黄纸和火钳,边烧边感叹:“爷爷,虽然我不知您的身份,但我感觉您一定不是普通人,能与您成为忘年交,我很荣幸。”

    大约呆了半晌,他想起了那封信,打开一看,信中的内容朴实无华,就真的如同临别前的爷爷嘱咐孙儿的话,只是在句末说已为文辰熠寻得良师。

    文辰熠虽一头雾水,但还是感动不已,连磕三个头便离开了。

    回到山脚下,文辰熠发现那辆马车还在,仿佛就为了等他。

    果然就在文辰熠接近马车时,车上下来了一位少年,虽是小厮打扮,可举止文雅,颇有大家典范。

    小厮见到文辰熠连忙作揖:“见过公子,在下奉老爷之命,特在此地等候公子,望公子见谅。”

    文辰熠疑惑不解:“是小生孤陋寡闻了,敢问先生是何许人也?”

    小厮笑而不语,只是将怀中的拜帖掏出来递给了文辰熠,嘱咐道:“在下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晓太多,恭候公子大驾,老爷自会为公子解答。”说罢,便上了马车缓缓离去。

    只留文辰熠一人在风中凌乱。

    马车内,坐着两名乘客,中年男人正经危坐,闭目养神,他正是前不久才与房正清见面的林正。原来他一直在车上,所以看到文辰熠才特意等他,只是自己没露面,而让下人去给拜帖。

    林正缓缓睁眼,开口问道:“可有将拜帖交出去?”

    坐在他身旁的小厮道:“交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见面。”

    林正笑道:“能让先生这么处心积虑安排见面的人,想必是有过人之处,明日你好生招待着。”

    小厮恭敬道:“是”

    文辰熠拿着拜帖回到家中,借着烛光看到上面的邀请,上面写着邀请文辰熠于明日于林府一聚,文辰熠看到落款为林正时,忍不住惊出了声。

    他知道林正的清高孤傲,向来不结交权贵,所以自己对他一直是敬仰之心,即使林正举家搬来尚州,他也不敢上前打扰,只敢远观。以至于收到林正的拜帖,他更是惊大过喜,甚至怀疑这是哪家孩童的恶作剧。

    但很快他又开始焦虑害怕,害怕自己的文采一般,害怕自己之前文章中的大言不惭,惹得林正厌恶,害怕自己没有好衣服,不懂人情世故会惹出笑话。为此文辰熠专门拿出母亲新做的青衫袄子,梳洗装扮,希望以最好的面貌去见自己仰慕许久的大师。

    就在他的忐忑中,迎来了第二天。

    翌日,文辰熠早早起来,告别母亲,去了林府,为此他还破天荒的租了一架马车。

    莫约一个时辰后,他终于抵达了林府。

    林府位于安静豪华的积云巷,周边屋舍稀少,但好在宅邸修葺得简朴,反而没有很突兀。仆人早早地在门口等候,看到文辰熠下马车,出来迎接,“文公子,在下恭候多时。”

    顿时便有三位仆人围了上来,一位拿出车凳放在马车旁,一位牵好马绳,一位伸手扶着文辰熠下马车。只见仆人们井然有序,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文辰熠忍不住暗自感慨:“林家果真家教严苛。”

    仆人带着文辰熠通过蜿蜒长廊,廊檐处挂满了竹帘,透过竹帘看,眼之所见,远近高低,各有风姿;以石见山,以树见林,庭前有溪,溪上有亭,以桥凌波,以亭驾云。

    外有高墙隔而不断,引人入胜,内有小径曲而不塞,渐行渐深。整个院落层次分明,一步一景,清雅且别致。

    突然,文辰熠感觉自己的胃一阵剧痛,如翻山倒海般翻滚,他瞬间感到不对劲,本想强忍着,奈何自己的脸一下涨红,额头上也冒出了汗,带路小哥眼尖,一下就观察到了。

    带路小哥连忙问:“公子,您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您没事吧?”

    文辰熠连连摆手,有些难以启齿,但忍耐了一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还是问道:“多有打扰,敢问小哥,溷藩在何处,在下想去解手。”

    仆人立刻加快脚步带文辰熠到了最近的溷藩,自己则在外等候。

    这时,文辰熠听到外头传来了声响,一人找上带路小哥,道:“可找着你了,快跟我走,夫人传你话。”

    带路小哥道:“可是我还在等文公子。”那人也不听,径直拉走了带路小哥,没办法带路小哥只好边走边说:“文公子,您好了之后向东边走即可,若有不明白的问问下人就好。”说罢,声音就远去了。

    待文辰熠方便好后,他记着带路小哥的话,出来之后便向东走。

    可是府邸实在太大,而且路也是弯弯绕绕的,恰巧仆人都被管家叫走了,文辰熠走了一段路也没碰见可以询问之人,他只能凭着感觉走。

    就这样,文辰熠误入一间院子,踏入院中,先是一阵花香扑鼻而来,随即映入眼帘的就是院中一株梨树,那些梨花,密密匝匝,层层叠叠,如白云,如飞雪,洁白无瑕,流光溢彩。

    那梨树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文辰熠向前走。

    随着不断深入,视野也渐渐开阔了,文辰熠发现屋檐下有一位少女正在安静的看书,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一二岁。

    她斜靠三足曲木抱腰凭几,一手搭在凭几的扶手上,一手握着书卷。凭几旁放着一张黄花梨透雕鸾纹矮桌,桌上摆着白瓷茶具,虽然只有一个茶壶和茶杯,但月白色釉与梨花的雪白相得益彰。

    少女身着素白云纹衣裙,宽袍窄袖,轻衣缓带,满头青丝并未梳发髻,而是如瀑布般自然垂落,映衬着肌肤娇嫩无暇,晶莹剔透。

    二人相隔较远,少女安心看书,并未发现文辰熠的误入,文辰熠就这样呆呆得看着少女。忽而一阵轻风拂过,一片片梨花如鹅毛大雪般纷纷扬扬,有的垂落廊下,有的吹在少女的衣裙上,少女与环境仿佛融为一体,美得像一幅画卷。

    风吹乱了少女的乌发,她抬起手拢了拢额前的碎发,余光中似乎发现有人,微微转过头去,看到了文辰熠。

    二人目光交汇,少女发现文辰熠在呆呆看她,也不害怕,反而便对文辰熠莞尔一笑。

    少女容貌清丽,肌肤胜雪,明眸皓齿,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一泓清泉,顾盼之际,自有一番少女灵动的气质,低眉浅笑,如山间的清泉流入文辰熠的心,原来风不仅吹动了少女的秀发,也吹乱了文辰熠的心。

    文辰熠自知失礼,连忙低头作揖道歉。

    这时,院外传来了那带路小哥的声音,“文公子,你在哪儿?”文辰熠惊呼:“我在这儿。”说罢,又揖一礼,才离开小院。

    少女见文辰熠离去的背影,轻轻扬起嘴角。

    文辰熠在院外见到了带路小哥,连忙道歉:“实在抱歉,在下迷路了,劳烦小哥费心了。”带路小哥也致歉,“都是小人的过错,还让文公子迷路,小人也是才知道管家叫走了奴仆们。”说罢又道:“文公子快同小人一起走吧,老爷和公子在等着您呢。”

    不一会儿,带路小哥就将文辰熠带入了正厅,只见正厅正中的太师椅上坐着位不惑之年的男人,容貌不算特别老,却有些沧桑,乌发中参杂着些许白发,脸上也有了些许皱纹。

    文辰熠连忙行礼,“晚辈见过林先生。”

    林正笑道:“好,你先坐”又对下人吩咐道:“快给文公子送茶”

    文辰熠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林正道:“切莫拘谨,只是来找你随便聊聊”然后拿起桌案上的一张纸,问道:“这《药女说》……”

    “父亲,听说文公子来了。”声音打断了林正的话。

    只见一位翩翩少年走入正厅,少年身着湖蓝色衣袍,袍上绣有木槿花镶边,腰系锦带,头戴玉簪,俨然一副富贵公子的打扮。少年皮肤白皙,容貌俊美,眉眼间与院中偶遇的姑娘还有些相似。文辰熠总觉得少年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文辰熠见少年走进,连忙起身行礼道:“见过公子。”

    少年笑呵呵地也行了一个礼,然后径直坐在文辰熠身边的椅子上。少年见文辰熠站着不动,连忙招呼:“别站着,坐呀。”文辰熠只好坐下。

    林正见自家儿子如此,有些不悦,道:“我还没有传唤你,你怎就自己来了?”

    少年道:“父亲,反正这里也不是平京,何必那么拘谨。”

    林正冷笑道:“你倒是入乡随俗得快。”说罢,转头对文辰熠介绍,“这是犬子林泽。”

    文辰熠转头,就见林泽对他笑了笑,文辰熠也自我介绍了一番:“在下文辰熠。”

    谁知林泽笑道:“文公子忘了吗?我们见过。”

    经他一提醒,文辰熠才想起那日送帖的小厮,正是这位林泽公子。文辰熠道:“怪不得我觉得公子眼熟呢。”

    林正见二人就要聊上了,接着之前被林泽打断的话,问道:“这《药女说》可是你写的?”

    文辰熠谦虚道:“正是在下所写,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见文辰熠泰而不骄,林正道:“文章辞藻富丽,过于空洞”林正瞥了一眼,见文辰熠脸色微微一变,又接着说“但此篇借题发挥,总言赋敛之害,民穷而徒,徒而死,渐归于尽。此篇瑕不掩瑜,是好文章。”

    文辰熠见林正一语道破了文章中的问题,也得到了较好的评价,连忙起身道谢:“多谢前辈的指点,晚辈也觉得文章中也有许多问题,但晚辈一时尚未看出,前辈的指点让晚辈醍受益匪浅。”

    “只是……”谁知林正峰回路转,“这等文章以后不要再写了。”文辰熠一脸疑惑,林正解释道:“文章虽好,可于当今并不适用,而且文章多处有批判朝局之意,若是被人抓住,大做文章,可会影响你的前途。”

    文辰熠听林正分析得头头是道,对林正更为佩服,连声道谢:“多谢前辈的提醒,晚辈铭记于心。”

    林正见文辰熠明白自己的用意,对文辰熠很是满意,“听闻你考上了秀才,可有相中的书院?”

    文辰熠如实告诉:“在下家境清寒,并不打算去书院,而是打算去寻一位夫子来教导晚辈。”

    林正捋着胡子,笑眯眯地道:“那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一席话让文辰熠大为震惊,林正看着震惊文辰熠说道:“你也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大可多考虑几日再给我答复。”

    文辰熠已从震惊中缓过来,他难掩激动,笑道:“不不不,晚辈实在太激动了,方才失礼了,若能拜前辈为师,晚辈自然十分愿意。”

    说罢,连忙下跪,对着林正磕了三个头,文辰熠抬头,目光如炬,“弟子文辰熠,拜见师傅。”

    林正从太师椅上走下,扶起文辰熠,开心道:“好呀好呀,真是个乖孩子。”一旁的林泽也很开心,对文辰熠道:“太好了文公子,日后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了。”

    原本林正父子想邀请文辰熠在林家用午膳,文辰熠婉拒了林正的好意,林正只好派林泽送文辰熠于宅前。

    二人路过一座院落,文辰熠看到院中的梨花,又想起那位看书的女孩,忍不住问道:“林公子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林泽是个自来熟,见文辰熠如此客气,就拍拍他的肩膀,“文公子何必如此客气,日后我们还需一同学习呢,我大你几岁,你可唤我林兄,那我叫你辰弟。”文辰熠见林泽如此热情,只好点点头。“至于兄弟姐妹嘛,我上有两位姐姐,下有一位小妹。”

    这时,一阵琴音传来,这琴声如鸣佩环,像冰泉水流至山间,击打着晶莹的碎石。

    文辰熠忍不住夸赞“好一首《流水》,当真是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又问林泽:“不知这时哪位前辈所奏?”

    林泽自豪道:“这是小妹所奏,她最是拿手《流水》。”

    文辰熠问道:“哦?”

    林泽解释道:“二位姊姊皆已出嫁,如今只有小妹待字闺中。我这小妹是我们兄弟姐妹中最为聪慧的,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酷爱书,有些时候我的文章还不如她呢。父亲总是说若她是男子,必然是位状元。”

    文辰熠想起在梨花树下惊鸿一瞥的女孩,夸赞道:“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小姐的才情令在下敬佩。”

    夜已深,小丫鬟端着铜匜和沐盘来到房间,见自家小姐还在烛火下看书,忍不住操心道:“小姐,您怎么又在这么暗的地方看书呀?”说罢,将书案上的烛台加了一根灯芯,还将房间里的烛台全都点上,一时间,房间灯火通明。

    少女边看书边笑:“锦书,你怎么跟我娘似的还为我操心啊。”

    烛火摇曳,少女垂眸,睫毛浓密纤长,两颊晕红,虽年纪尚小,却能看出是个标准美人,而她正是林正的小女儿林妤。

    锦书道:“小姐时候不早了,快来洗漱就寝吧。”

    林妤合上书,起身揉了揉脖子,锦书见状,连忙走到林妤身边,帮她捏了捏肩膀,林妤笑道:“还是锦书贴心呀,以后也不知会便宜哪家的小子。”锦书比林妤略微年长,正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听到了小姐的调侃,一下就脸红了,“小姐就会调侃奴婢。”林妤突然想到了今日偶遇到的男人,便好奇问道:“今日家中可有来过客人?”

    因为林家刚搬来尚州不久,所以近几日都有客人前来拜访,林妤有时也会问到,锦书也会回答。

    锦书想了一下,道:“是有位公子前来拜见老爷。”

    林妤好奇问道:“那是位怎样的公子?”

    锦书仔细回想了一下:“打扮得有些寒酸,不像是世家公子,不过听说老爷已经收他为徒了。”

    谁知林妤冷笑一声,讥讽道:“什么时候,连你也开始嫌弃别人的出身了?”

    一时间,锦书脸涨得通红,她连忙跪下,求情道:“小姐,是奴婢一时失言,请小姐原谅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以后此类的话不许再说。”林妤翻着书淡淡说道。

    锦书连忙点头,将准备好的脸帕递给了林妤。

    林妤接过锦书绞干的脸帕,轻轻擦脸,待洗漱完,她躺在床上,回想起自己偶遇的少年。一袭青衫,站在梨树旁,轻衣缓带,衣诀翩飞,眉眼温润,气度儒雅,当真如画本中说的一样,‘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于此同时在离尚州三百里外的亳州,少年陈在武在一间破庙里落脚,亳州地广物博,方圆十里尚无人烟,陈在武没办法只好委屈自己暂住破庙。

    破庙共有三进院落,分别为天王殿和两个东西配殿,虽然庙宇破败不堪,但大体结构保存的还算完整。

    陈在武观察了一下周遭环境,发现天王殿正中供奉的大弥勒佛后面还算干净,于是拿上干草和行囊,爬到供奉台上。

    正当他铺好茅草准备入睡时,破庙的山门突然被打开,迎面走来三个彪形大汉,个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许是因为天色过暗,三人并未瞧见陈在武。

    陈在武连忙起身,躲到了弥勒佛像的身后,刚准备松口气时,却听到其中一人发出质疑

    “怎么还有匹马?”

    陈在武一惊,原来他将马匹栓到东边的配殿,刚刚情况危急,自己也忘了这茬。

    三名大汉怕周遭有人,开始翻找,边找还边嚷嚷:“你究竟是何人,快快现身。”

    眼看就要找到弥勒佛这边,陈在武屏气凝神,直冒冷汗,将短刃轻轻地从包囊中拿出,一边暗中观察三名大汉的行动路线,一边悄悄拔出短刃。

    月色下,天王殿两侧供奉的四大天王影子倒映在地上,手持兵器的四大天王黑影如同地府里的魑魅魍魉,似要了结这里的一切。

    眼看大汉们的脚步越来越近,其中一个大汉的影子已经到了弥勒佛旁,陈在武额间的冷汗已经流到下颚,他心一横,“大不了鱼死网破”正准备拿起短刃刺向对方时,横梁上突然出现一抹黑影,冰冷的语气如司法天神宣告死刑一般,无情而冷酷:“取你们狗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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