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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逛逛大城市

    在琼林苑北面,与其隔路而望的一片湖,便是同样有名的金明池。不同于戒备森严的琼林苑,九里三十步周长的正方形湖泊并未被墙围起。虽然现在还有军士巡守,但到了春天,位于开封城西,别称西湖的金明池,便会很坦然地向普通人敞开着怀抱。

    “每年从三月初一到四月八龙华会,金明池都会开放给万姓游观。”曹明习惯性地向赵允初介绍着路边的景点。“至是天子驾临,诸军金明池中争标,池东搭起彩棚,棚中士民数以万计,据说那样的胜景,不在正月十五上元灯会之下。”

    “据说?”刘宜孙奇怪地问了一句。

    赵允初咳嗽一声,曹明不以为意的解释道,“到了三月中,在下早就回乡去了。”

    刘宜孙略显尴尬,而曹明貌似并不挂怀。赵允初则远远望着金明池,好像刚才那声咳嗽不是他发出来的。

    赵允初前世曾经去过开封几次,复建中的金明池和琼林苑都逛过,但水泥本质的建筑完全没有此时屋舍的神韵,在无数仿古建筑组成的旅游景点中,根本算不上特别。

    赵允初眼前的这座金明池,虽然无法走得太近,但仍能看见犹有冰层覆盖的湖面。湖心岛上的一座小殿,临水观风,独立于冰面之上。

    只供天子使用的池中龙舟,就停在岸边上一处像是船务的空场上。听曹明说名为大奥。透过池边林木的遮挡,可以看到有不少人在船上进进出出,估计是为了一个月后的天子驾临,而进行必要的整修。

    从金明池的另一侧,一条玉带蜿蜒而出,汇入城濠,从西水关直入城中。由此看来,金明池其实也兼做调节护城河的水位之用。方方正正的金明池是后周显德年间修造,进行演练水战的地点。到了如今,虽然演练水战的初衷早已不再,但每年入春后的金明池争标,依然是一项盛大的节日祭典。

    离着城门越来越近,周围行人也越来越多——只是还有十天省试便要开始,路上却是少见士子在外游逛,基本上都是留在居所,进行最后的复习冲刺。

    如昨日太一宫中喝酒赏梅的那一群,其实是极少数的特例——在人群中穿梭,仿佛是在沼泽里跋涉,时时刻刻都要小心着不要撞倒行人。城门前的五里路,他们走了近一个时辰。当赵允初他们终于抵达城门下的时候,早已是汗流浃背。

    赵允初站在护城河边,四面顾望。宽阔的城濠有三十步之宽,因为是冬天的关系,河上的冰面比河岸都要低上许多,河边是一排柳树,光秃秃的。但只看着树干上犹存的千条万枝,可以想见,春来万物生发,翠柳如锦的风情。

    护城河对岸青黑色的墙体如波浪般的曲折,一眼望不到头。全长五十里长的东京城墙,保护起当世排名第一的巨城。高达五丈的墙体,也远远超过赵允初从秦州一路过来所看到的其他城池。

    这就是京师。

    刘宜孙也张着嘴,吃惊于京师的雄伟,心中的惊叹也是掩饰不住。就连坐在轿子中的盼儿也不时地张望,她也没有这种出来逛街的机会。

    曹明带着点小得意地去看赵允初,但赵允初比刘宜孙还要沉稳,半点讶色也无。

    这下反倒是轮到曹明吃惊了,他第一次看到东京城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而他历次入京,不是没有跟第一次进京赶考的士子同行过,而他们,都是与他一般德性。

    长安、洛阳名气虽大,但规模上远远比不上东京开封。赵允初还是从秦州出来的,秦州城不能跟京城相提并论。赵允初年纪轻轻,难道养气功夫都到了七情无碍的地步了?

    曹明为什么吃惊,其中的原因赵允初看得出来。乡下土包子进城,刘姥姥进大观园,都是一般惹人笑的。曹明并非坏心,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惊讶,但赵允初如何会让他如愿?

    他不能告诉曹明自己是当今圣上的堂弟吧?

    再说,虽然眼前的东京城的确雄伟,但比之后世的南京城墙还是要逊色一点,更不能跟明代重新修筑的万里长城相比,所以在建筑上,靠开封城墙的规模就想震慑住赵允初,几乎不可能。

    如果是小桥流水的野趣,或是园林亭台的秀美,反而会让他赞不绝口。没办法,这不是东京城的问题,而是时代的差距。

    不过眼前的东京城墙,并不是后世的那种拆了后又重建的水泥城墙,处处透着古意。虽然缺乏西北边寨的苍凉和硬朗,但有着中原的厚重,以及京师的雍容。赵允初虽不至于惊叹,欣赏的目光却也是少不了的。

    就在城壕内侧,城墙根下,有一圈五尺高的矮墙——这等拦在城墙前的围墙被称为羊马墙。羊马墙与城墙之间的狭窄空间中,拥挤着一群群的羊、马还有猪等牲畜,这是羊马墙得名的由来。

    这些牲畜的主人都是远远地从京城附近一两百里的州县把牲畜赶来,就在城下贩卖交割。

    平日里,羊马墙只是放置要贩卖的牲畜,充作市场。如果到了战时,羊马墙的作用则更为巨大。有了羊马墙辅助,城墙不再单薄,而是与城壕、羊马墙合为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城中的士兵都可以下到羊马墙后,与城头上的守兵组成上下两重立体化的打击。

    “只是啊,”赵允初的笑容有些发冷,“东京城墙修得再好也是无用,城中的人守不住谁都没辙。”守城者的意志力比城防更重要。几十年后,这座城池内外就要上演一幕幕活剧,则是更好的反面教材。

    踏上城门前,横跨濠河的宽阔石桥,东京城的城西正门新郑门就在眼前。城门顶上则有着顺天之门四个大字——新郑仅是俗称,顺天才是本名。

    飞檐斗拱,金碧辉煌的三重城楼压在门头,没有军事建筑应有的肃杀,反而多了许多富贵气。就算城头上角旗密布,守卫罗列,也照样缺乏西北城寨给人的雄浑之感。

    赵允初看了城楼几眼,便收回目光,自嘲地叹着。毕竟不是学建筑的出身,如果是梁思成那样的建筑家,看到北宋京城的城门不是画在清明上河图上,而是真切地出现在眼前,大概会兴奋得死于心肌梗塞。

    随着人流抵达城门口,京师城门的检查却比想象中的要宽松许多,赵允初一行下了马牵着过了城门,并没有人过来查询。

    赵允初看了一下,只有身上带着大包小包,或是押着车辆的商旅,才会被拦下来缴税。其他人,城卫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这在秦州根本难以想象,除非是赵允初这样的知州或是都认熟了脸的官人,不然哪个能逃过搜检?本以为洛阳、郑州等城池是因为在内地,所以不事防务,但大宋首都、一国重心,还是这般宽松,真的出乎赵允初的意料。

    不过想想也是,据说每天被赶进东京城中的猪羊等牲畜加起来就有万只之多,鸡鸭之物更是数不胜数。而各地商旅官员或是本地住户,每天也总是有数万人出入,若是一个个查检过来,一天有三十六个时辰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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