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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雪原与骑兵军歌

    连棕色的战马都披上了伪装布,这一队波兰骑兵,像是雪国精灵的拙劣模仿者,沿着灰色土路行进。

    虽说他们披的白布比较偏向于米黄,总比铁血的灰色军装好多了吧。对了,我们的伪装布什么时候发呢,得问问军需官,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穿一身这样的军装可不是好主意。如果想吃一发7.62×54弹那是另一码事。

    在这之后,纳尔也没有继续挖战壕。倒不是因为快累趴下了,而是监督工程的军官发现了这个生面孔,顺便问了问哪个部队的。他就被送回了营房。

    无所事事的人依然无所事事,看书的桑塔娜依然看书。纳尔还能做什么呢?只有等待。等那个不靠谱的团长找到他,亦或是革命军突破防线,拿起武器捍卫军人的尊严。哦,还有帝国的荣誉。

    在他等待的时候,我们不妨把视角往东移,看看远东的土地上发生的事情。

    重樱群岛。

    一艘艘运输舰往北航行,目的地是符拉迪沃斯托克。

    说是运输舰,这其实是陆军的装备。

    重樱特色:陆军海军互相看不起。

    因为塞壬,给海军的拨款比陆军多了个零。海军本来就是个烧钱玩意儿,再加上不得不维持的超大规模,每年投入的费用自然高的吓人。陆军?洗洗睡吧,一个岛国要什么强大陆军。

    当事人可不这么想。陆军的人发奋图强,并且表示:你不给我拨款,可以,但是你不能阻止我自己造装备、训练。他们的陆军应该是全世界混的最好的;因为特殊的对立关系,皇帝特批了“维护殖民地政府”这个任务。造舰,训练陆军的海洋部队。当然,另一方面,海军的陆战队规模也不段扩大。

    这就是一个诡异的现象。一个国家像是有两个军阀对立一样,陆军里有空军的一部分和一支迷你海军,海军里有空军的另一部分和一支迷你陆军。

    现象解释完毕。嗯。

    符拉迪沃斯托克港的起义被镇压之后,这里仍遵从那个政府的命令。重樱政府对北盟政府的支援,这座港口欣然接受。

    黄色军服的士兵走在街上,正如遥远西边的灰色军服士兵一样,他们是这个世界陆军的战力天花板。只不过重樱陆军是纸面上强,真正打起来,能不能打得过隔壁东煌还说不定。

    远东的城市无一例外,起义失败。这边工人苏.维埃的势力,还是过于弱小。

    这为干涉军挺近欧陆提供了空间——他们可以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一路西行,在革命军的背后猛击莫斯科。前提是欧洲战场要顶得住。否则以白鹰、重樱的尿性,肯定会当场撤军,发布友好声明。当年大战,白鹰和重樱就像这样落井下石的。

    让人安心的是,皇家陆军对圣彼得堡的围攻战进行的很顺利,并没有像几天前那样被赶下海。圣彼得堡一旦得手,干涉军就可以由北向南将革命军控制范围一刀两断,彻底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

    向西可以夹攻革命军主力,向东可以捣毁革命军腹地。北欧的挪威瑞典恪守中立,导致干涉军无法从芬兰地区发动陆面进攻;现在还能有这么一个突破口,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在仍有塞壬威胁的情况下,发动目标非塞壬的对外战争,本身就违背了自由航线协定。要不是连主议国都掺和进来,其他国家肯定都开始声遣了,至于军事通行权,做梦。

    好啦,知道遥远的东方有一群不怎么靠谱的援军,就该把镜头拉回纳尔那边了。

    入夜。

    纳尔的同伙都被带在撤往后方的火车上去了。前线有一群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人待着,无论对指挥官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们幸灾乐祸而又夹带着羡慕的眼神,让纳尔不自在了好一会。

    “好冷……”

    他吐出一团白气,把外套再裹紧了些。

    和北方联盟的冬天比,这其实不算冷。他这样瑟瑟发抖,因为身上的大衣——秋装大衣。早入冬了,可是冬装还存在这里以西十几公里的仓库里。

    听说明天就可以发了。

    前线这么紧张,请不要怪罪已经忙到要崩溃的后勤。安排还在路上的增援部队的弹药,仅凭那些种类就可以让后勤人员想辞职。

    他再度吐出一团白气,看着它往天花板上飘。思绪,也不知不觉飘了老远。

    他读过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书,也读过列.宁的书,他明白这场“叛乱”代表着什么。革命军的战士为他们心中的理想付出一切。他理解。现在,他只是想看看,自己宣誓效忠的皇帝,为什么值得他付诸时间,鲜血,甚至生命。

    刮来的风又带走了他身上的温度。他恨不得凑在火炉前睡,这张只有木板的床带不来半分温暖;而空荡荡的营房也没有其他人能借一件大衣给他。

    可是他又怕地上的尘土沾在自己大衣上,所以直接躺在炉子旁不可能;再说,飘出来点火星烧着大衣那可不妙,这可是他面对冬将军唯一的屏障。

    简单的想了想,他找到了解决办法。

    房间里四张上下铺,共八张木板。自己睡着一张,还剩七张。这七张板子就可以在漏风的大门和窗上下下功夫——

    说干就干。花费半分钟的时间从寒冷的“被窝”爬起来,再用两分钟卸掉三张床板。如此,就得到了三张还算结实的木板。一张堵门上,两张堵在那扇要命的透风窗上,各推一张椅子堵住,防止木板被风吹倒。

    两个漏风大户被堵上了嘴,营房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嗯。而且很温暖。

    每个寒夜,都有结束的时候。

    “……”

    “~ZZZZ”

    “……”

    “~ZZZZZ”

    “长官,醒醒!”

    “……喂……干什么……你最好有一个吵醒我的理由,列兵。”长官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的确是这张列兵的大脸,这让他颇为不满。

    “您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还没等他仔细听,就有一枚红色信号弹,伴随着一声尖啸升起。

    对视一眼,他们两个齐声嘶吼道:“敌袭!”

    照明弹飞向漆黑的夜空,照亮了阵地和阵地前的那一群黑影。现在那位长官知道列兵为什么吵醒他了——奇怪的声音,是那些战马的马蹄声。

    “……”

    “都看着我干什么!”他大声训斥一脸懵逼看着他的士兵,“都给我拿上步枪!架起机枪!把子弹往那群骑着马的家伙脸上招呼!”通用语混杂着德语,飘荡在阵地上空,与铺天盖地的马蹄声和“ypa!”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果在此地驻守着的是波兰军,那么他们可能已经开始跑路了,革命军将再度夺取一系列辉煌的胜利。图哈切夫斯基将坐实他“红色拿破仑”的名号,布琼尼也可以成为骑兵史的最后一页上,最为成功的将领。

    战争没有如果。只有未发生的可能,和已发生的必然。

    铁血军队驻守的防御工事猛烈开火,MG08与MG30织成的火力网扑向骑兵们,曳光弹所指之处,皆是鲜血与死亡。他们想重复加利西亚战场上对可悲的奥匈军队的屠杀——铁血军队不会喊着“哥萨克人来了”狼狈逃窜。

    “只需要架起机枪狠狠地打,这些骑兵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的确,革命军的骑兵已经勒住缰绳往回撤了,他们也是人,不是只知道战斗的魔鬼。

    守军们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响起了马蹄声。

    波兰骑兵骑着战马,排成一长排,立在一道道战壕的最后方。

    “你们要干什么?”

    “追杀敌军。”

    “可是以你们的实力……”

    “骑兵是我们波兰人最后的骄傲,先生。”

    “这个我理解,不然你们也不会参加阅兵。只是,当你们混战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的火力点不能提供支援。”

    “在翼骑兵的那个年代,他们又有什么火力支援?”

    ……

    “也许他们的军队不堪一击,但至少,他们的骑兵不是软蛋。”

    那军官远望他们冲锋的背影,感叹道。

    战马迈出马蹄;他们越过战壕,越过弹坑,往北联人撤退的方向追去。那些撤退的骑兵看到身后也有骑兵追来,纷纷掉转马头,往回冲锋。

    他们开始在颠簸的马背上用马枪对射,虽然少有战果。直到互相都听得见对方的呐喊声,他们不约而同收起枪,抽出自己的马刀。也许,这是世界上最后一场骑兵与骑兵之间的对决了。

    他们挥舞马刀,他们竭力嘶吼。这是骑兵,时代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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