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简单问话
又一次，他从医院醒来。与上次不同，他明白自己怎么进去的。被不知道为什么能飞这么远的炮弹炸到，失血过多昏迷吧。
嗯......好吧。具体是不是他也记不起来了。甚至被炸倒之后有没有感到疼痛，他也记不起来了。如果是失血，可能他已经死了。现在周围的景象就是天堂而不是医院。
“嗯......活着真好......”这是每一个死里逃生的人，发自内心的感叹。（想寻死的除外）
这次没有护士在附近。他从床上翻了个身，再撑起上半身，这样就能看清楚四周了。得出的结果令他震惊，这里不是医院。至少不是上次他一氧化碳中毒修养半个晚上的医院。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一个中校怎么能享受单人病房的待遇？
医生既没有给他输血，也没有输生理盐水，这说明他的病情不严重；至少没有经历大出血。就那样躺在地上，却没有被弹片击中，这是多么幸运的事。
纳尔的幸运，大概用光了……吧？
没有任何征兆，门突然就开了，走进来一个人。话说怎么看她这么眼熟呢。
“对于您最近的表现，元帅很不满意。”她一进来，就这样说。
要不是她提到了“元帅”，纳尔还想不起来她是谁呢。
啊。想起来了。
这位就是纳尔面试时，元帅的助手；那个沉默寡言的人；她现在找上门来了。至于为什么来找他，他现在也没什么头绪。
可能因为表现不佳。他到前线后，还没等来手下的士兵，就被送回后方修养。镀金那也得有战斗经历吧。没有任何战斗经历，总不可能凭空捏造出一支军队被你打败对不对。
也可能是因为前线太危险。万一一颗不长眼的子弹钻进他的身体，这个“优秀的待改造者”就白白浪费掉了。噢，一块炽热的弹片效果更佳喔。
现在他知道的，只有元帅派人来问罪这一事实。还附加知道革命军拥有射程诡异的炮兵部队这件事。
“在前线度过的这几天，您没有任何战果。即使作为支援远征军的海军军官，军事专长无法适应，这也无法容忍。”她以绝对的口吻说道。仿佛在叙述一个事实，而不是讨论最近的他的战况。虽然白纸没什么可讨论。
“可是我麾下的士兵还在军列上，他们没有到达战场的时候，我总不可能一个人上前线吧。您这样作出的判断，我觉得不合理。”纳尔当然要反驳。他可不想才转行一月余就被送上军事法庭。据说陆军的军事法庭获罪率高达90%，虽说枪决的少，但起码都是30天起步的。
“这可不是我的判断，菲力克中校。”她扬起眉，补充道：“这是军事督察委员会根据上传的报告，得出的结论。他们把结论和报告一同提交给元帅，元帅再派我来通知的。”
“我知道，长官。但是……”
“我不是你的长官。”她厉声打断纳尔，“我是元帅的助手。”
“那我怎么称呼您……助手？您是元帅的助手，不是我的助手。或者，女士？小姐？”
“阁下。这样称呼我。”她简洁明了地给出答案。
“好。但是，阁下，您作为元帅的助手，为什么会传达军部的任免？远征军归属陆军军部，我的任免应该由他们派遣的专员传达。而不是找一个海军元帅让她的助手来传达。”他想了想，又说：“无意冒犯，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的缘由。”
“身为元帅，有一点权利很正常。元帅在海军里的地位和人脉可不是小小的陆军军管部可以阻挡的；军事督察委员会，也不过是服务于军管部的一个小组织而已。”
她的回答如此平静。仿佛督察会对于她来说不值一提。啊……她又不是军队里的，当然不在乎。
这样的话，那得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嗯。那么，元帅对于我有什么要求吗，我保证今后的服役生涯会尽最大的努力完成。”可能完不成就退役了？我可不要。我要打塞壬。他想。
她从公文包取出文件，摆在洁白的棉被上。同时还递上一块硬板和签字笔。“这是最新的计划。你在上面签名。”
“必须？”他对于签名这件事是非常在乎的。
她用眼神回答了纳尔。
“那至少让我看一遍吧。”
她点头，表示同意。
确认无误，他签上自己的名字。从此，纳尔就是元帅派系的人了。这之前的关系，比起派系，更像是卖人情的和受恩惠的之间那种。签了这份文件，他就可以正式“入伙”，踏上贼船。至于为什么叫贼船。看那个内容嘛。纳尔甚至看出来穆勒元帅有搞独裁的意图。
当然一般人看不出来的，这个“入伙申请书”也不是随随便便给人看的。就目前而言，纳尔的头等大事是修养好身体。（小声：这样就意味着他要在这个医院里待好几天，不能参加冬季攻势。）
看起来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她似乎有想走的意思，可又迟迟没有动作，就这么站在他床边。所以，他得问一件事。纳尔问道：“阁下，在您离开之前，我想问一件事。”
“嗯。”
“您今天有什么重要的安排吗——不，我的意思是，您有没有空闲时间。”
“我此行的目的只是将不方便军部转达的内容告诉你，顺便将党派的申请书带过来监督你填写。在这之后，都是我的自由时间。”她顿了顿，“不过，我不会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您身上。菲力克先生。”
“只是闲聊，别无他意。”纳尔解释道。并不是他想约这位出去吃饭什么的，再说，出去吃饭还得看医生的脸色——看他肯不肯放纳尔出去。修养这种事，往小了说就是放假；往大了说那可就是卧病在床。他又补充了一句，“再说，这里连个收音机都没有，我在这里待着好几天岂不是要无聊死。”
“如果有书籍报刊收音机等方面的需要，您可以按铃呼叫护士。我相信这所医院有能力提供如此简单的服务。”
眼看这位学识渊博的助理就要走出房门，纳尔只好打出底牌。“阁下，护士们可不懂得时事。”
果然，她脚步一顿，转回身来。
既然听故事的人来了，那就来个前情提要吧。“在前线等手下的士兵的时候，什么也做不了。连小小的公用收音机都被隔壁的几个士兵垄断，成天放转播的‘柏林之声’。发生了什么大事都不知道，没有德央台的日子，我仿佛和世界脱节了。就连出去为祖国做贡献——挖战壕，都被遣返回营房里。”
他正前情提要着，她已经找到一张椅子坐好，听他说话。好像纳尔正在讲的这些，更像抱怨？
“参与文书工作，那更不可能。我身为海军派系的军官，在他们眼里对陆军战术一窍不通。更别提加上空降的身份，想参与他们的战术讨论会，还不如回营房做梦来得……”
“菲力克先生。虽然您很有讲故事的天赋，但我很遗憾地告诉您，我必须打断您。我并不想听您的‘军营大冒险’故事。如果这就是所谓时事，我想随便一只小猫小狗都可以胜任，更别提接受过义务教育的护士们。”
她又接着用冰冷的声音说，“向别人抱怨这样的事，如果你愿意，连蚂蚁都可以但任你的倾诉对象。您是觉得我的水平是和蚂蚁一个层次的吗？”
纳尔愣了几秒才明白这奇妙的比喻。“……您说话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啊……”
“不置可否。”
“那我该谈些什么呢。”
“……”
“……额，好吧。那我开始了。”纳尔感觉现在的自己十分紧张，生怕说出个她不喜欢的话题而遭殃。“那就……谈谈北盟的政治？”
她一下警觉起来，道：“你想说革命军的政治理念？”
“不不不，”纳尔苦笑道：“我哪敢谈啊。这种原则问题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说的是北方联盟政府的‘臭棋’，以及他们那糟糕的‘嗅觉’。”
她忽然就夸了纳尔一句：“菲力克，你的隐喻水平挺高的。”
“哪里哪里，一般啦。”他谦虚道。
“那你为什么把你一般的水平收回去。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能对上你的频道吗。我们不是在交流线报，不需要使用暗语。请你使用简洁明了的语言叙述你想表达的事物。”
“好……简洁明了，我知道了。”纳尔现在才体会出来，和一个如此干练的女人聊天，是多么痛苦的体验。
他尝试挑起一个话题，“北盟政府就是一群饭桶，明明前不久就有一次大规模起义，仍然不加强首都的警备工作。落得流亡的下场是自己活该。”
“众所周知。”
“……真是言简意赅啊。”
“谢谢夸奖。”
我真不知道这算夸奖。他想。
于是，在这个“可谈国事”的医院，他将自己最大的疑惑丢了出去。
“革命军的装备序列里有没有重炮？”
这个问题问的十分巧妙。革命军没有重炮，这是一个事实。无论是兵工厂还是军队里的间谍，都没有发现重炮的痕迹，他们唯一装备的火炮，只有缴获政府军的76.2野战炮，炮弹还少得可怜。
“没有。”她答道。这是一个连平民都知道的简单情报。只不过革命军从未公开承认，也未公开否定。
“那么，76.2野战炮为什么拥有如此高的射程呢？”
“这是机密。”
这的确是机密，他想。皇家陆军溃退时甚至来不及炸毁重炮，亦或是圣彼得堡兵工厂已经可以生产重炮了。无论哪条消息，都是坏消息，对前线正在鏖战的士兵们的士气会造成不小的打击。问题就在于，他们既没有生产的能力——这点情报人员可以肯定；也没有缴获皇家陆军的重炮——上万人目睹了那场爆炸，也看到了那些残骸。
但是呢，他们有能打10公里多的炮。这很可怕的好伐！
纳尔反问道：“但这事的保密难度很高，不是吗？连我都能推测出来真相。”
“车长！左边，反坦克炮！”
“左转。”
“是。”
车体往左旋转，正面装甲对准了那处反坦克阵地。
“铛——”
“跳、跳弹！我们没被击穿！”
“安静。”
“好……好的。”
“换榴弹。”
“收到。”
炮手将穿甲弹打在之前的目标上，只溅起一团灰土。装填手迅速把炮闸打开，弹壳退膛，将一发高爆弹推入里面，再合上炮闩。
“瞄准……瞄准完成！”
“停车。”
车体短促地晃动了一下，便稳稳在这个几乎没有斜度的“斜坡”上。。
“开火。”
“砰——”
反坦克阵地炸开一团烟火，明显是堆放在一旁的弹药殉爆了。
“通讯员，机枪准备。”
“完毕。”
“开火。”
说完，车长探出半个身子，对着身后的几辆坦克打旗语。半晌，跟在首车后面的几辆坦克也开始扫射。
在这个突击队前边不远处，赫然是革命军的战壕。他们一番扫射，让战壕里的革命军士兵根本就抬不起头。突击队后方，是跟着突击的一片士兵，再远一些，则是革命军冒着烟的坦克，仿FT-30，和更古老的马克Ⅱ。
即使他们有能与之一战的坦克，由拖拉机手一个月速成的车组还是打不过专业的坦克车组。
“突进，撕开这道防线，与左侧友军一同包围敌人。”
猎犬小队和友军一同突进，拉开冬季攻势的序幕。
嗯......好吧。具体是不是他也记不起来了。甚至被炸倒之后有没有感到疼痛，他也记不起来了。如果是失血，可能他已经死了。现在周围的景象就是天堂而不是医院。
“嗯......活着真好......”这是每一个死里逃生的人，发自内心的感叹。（想寻死的除外）
这次没有护士在附近。他从床上翻了个身，再撑起上半身，这样就能看清楚四周了。得出的结果令他震惊，这里不是医院。至少不是上次他一氧化碳中毒修养半个晚上的医院。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一个中校怎么能享受单人病房的待遇？
医生既没有给他输血，也没有输生理盐水，这说明他的病情不严重；至少没有经历大出血。就那样躺在地上，却没有被弹片击中，这是多么幸运的事。
纳尔的幸运，大概用光了……吧？
没有任何征兆，门突然就开了，走进来一个人。话说怎么看她这么眼熟呢。
“对于您最近的表现，元帅很不满意。”她一进来，就这样说。
要不是她提到了“元帅”，纳尔还想不起来她是谁呢。
啊。想起来了。
这位就是纳尔面试时，元帅的助手；那个沉默寡言的人；她现在找上门来了。至于为什么来找他，他现在也没什么头绪。
可能因为表现不佳。他到前线后，还没等来手下的士兵，就被送回后方修养。镀金那也得有战斗经历吧。没有任何战斗经历，总不可能凭空捏造出一支军队被你打败对不对。
也可能是因为前线太危险。万一一颗不长眼的子弹钻进他的身体，这个“优秀的待改造者”就白白浪费掉了。噢，一块炽热的弹片效果更佳喔。
现在他知道的，只有元帅派人来问罪这一事实。还附加知道革命军拥有射程诡异的炮兵部队这件事。
“在前线度过的这几天，您没有任何战果。即使作为支援远征军的海军军官，军事专长无法适应，这也无法容忍。”她以绝对的口吻说道。仿佛在叙述一个事实，而不是讨论最近的他的战况。虽然白纸没什么可讨论。
“可是我麾下的士兵还在军列上，他们没有到达战场的时候，我总不可能一个人上前线吧。您这样作出的判断，我觉得不合理。”纳尔当然要反驳。他可不想才转行一月余就被送上军事法庭。据说陆军的军事法庭获罪率高达90%，虽说枪决的少，但起码都是30天起步的。
“这可不是我的判断，菲力克中校。”她扬起眉，补充道：“这是军事督察委员会根据上传的报告，得出的结论。他们把结论和报告一同提交给元帅，元帅再派我来通知的。”
“我知道，长官。但是……”
“我不是你的长官。”她厉声打断纳尔，“我是元帅的助手。”
“那我怎么称呼您……助手？您是元帅的助手，不是我的助手。或者，女士？小姐？”
“阁下。这样称呼我。”她简洁明了地给出答案。
“好。但是，阁下，您作为元帅的助手，为什么会传达军部的任免？远征军归属陆军军部，我的任免应该由他们派遣的专员传达。而不是找一个海军元帅让她的助手来传达。”他想了想，又说：“无意冒犯，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的缘由。”
“身为元帅，有一点权利很正常。元帅在海军里的地位和人脉可不是小小的陆军军管部可以阻挡的；军事督察委员会，也不过是服务于军管部的一个小组织而已。”
她的回答如此平静。仿佛督察会对于她来说不值一提。啊……她又不是军队里的，当然不在乎。
这样的话，那得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嗯。那么，元帅对于我有什么要求吗，我保证今后的服役生涯会尽最大的努力完成。”可能完不成就退役了？我可不要。我要打塞壬。他想。
她从公文包取出文件，摆在洁白的棉被上。同时还递上一块硬板和签字笔。“这是最新的计划。你在上面签名。”
“必须？”他对于签名这件事是非常在乎的。
她用眼神回答了纳尔。
“那至少让我看一遍吧。”
她点头，表示同意。
确认无误，他签上自己的名字。从此，纳尔就是元帅派系的人了。这之前的关系，比起派系，更像是卖人情的和受恩惠的之间那种。签了这份文件，他就可以正式“入伙”，踏上贼船。至于为什么叫贼船。看那个内容嘛。纳尔甚至看出来穆勒元帅有搞独裁的意图。
当然一般人看不出来的，这个“入伙申请书”也不是随随便便给人看的。就目前而言，纳尔的头等大事是修养好身体。（小声：这样就意味着他要在这个医院里待好几天，不能参加冬季攻势。）
看起来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她似乎有想走的意思，可又迟迟没有动作，就这么站在他床边。所以，他得问一件事。纳尔问道：“阁下，在您离开之前，我想问一件事。”
“嗯。”
“您今天有什么重要的安排吗——不，我的意思是，您有没有空闲时间。”
“我此行的目的只是将不方便军部转达的内容告诉你，顺便将党派的申请书带过来监督你填写。在这之后，都是我的自由时间。”她顿了顿，“不过，我不会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您身上。菲力克先生。”
“只是闲聊，别无他意。”纳尔解释道。并不是他想约这位出去吃饭什么的，再说，出去吃饭还得看医生的脸色——看他肯不肯放纳尔出去。修养这种事，往小了说就是放假；往大了说那可就是卧病在床。他又补充了一句，“再说，这里连个收音机都没有，我在这里待着好几天岂不是要无聊死。”
“如果有书籍报刊收音机等方面的需要，您可以按铃呼叫护士。我相信这所医院有能力提供如此简单的服务。”
眼看这位学识渊博的助理就要走出房门，纳尔只好打出底牌。“阁下，护士们可不懂得时事。”
果然，她脚步一顿，转回身来。
既然听故事的人来了，那就来个前情提要吧。“在前线等手下的士兵的时候，什么也做不了。连小小的公用收音机都被隔壁的几个士兵垄断，成天放转播的‘柏林之声’。发生了什么大事都不知道，没有德央台的日子，我仿佛和世界脱节了。就连出去为祖国做贡献——挖战壕，都被遣返回营房里。”
他正前情提要着，她已经找到一张椅子坐好，听他说话。好像纳尔正在讲的这些，更像抱怨？
“参与文书工作，那更不可能。我身为海军派系的军官，在他们眼里对陆军战术一窍不通。更别提加上空降的身份，想参与他们的战术讨论会，还不如回营房做梦来得……”
“菲力克先生。虽然您很有讲故事的天赋，但我很遗憾地告诉您，我必须打断您。我并不想听您的‘军营大冒险’故事。如果这就是所谓时事，我想随便一只小猫小狗都可以胜任，更别提接受过义务教育的护士们。”
她又接着用冰冷的声音说，“向别人抱怨这样的事，如果你愿意，连蚂蚁都可以但任你的倾诉对象。您是觉得我的水平是和蚂蚁一个层次的吗？”
纳尔愣了几秒才明白这奇妙的比喻。“……您说话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啊……”
“不置可否。”
“那我该谈些什么呢。”
“……”
“……额，好吧。那我开始了。”纳尔感觉现在的自己十分紧张，生怕说出个她不喜欢的话题而遭殃。“那就……谈谈北盟的政治？”
她一下警觉起来，道：“你想说革命军的政治理念？”
“不不不，”纳尔苦笑道：“我哪敢谈啊。这种原则问题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说的是北方联盟政府的‘臭棋’，以及他们那糟糕的‘嗅觉’。”
她忽然就夸了纳尔一句：“菲力克，你的隐喻水平挺高的。”
“哪里哪里，一般啦。”他谦虚道。
“那你为什么把你一般的水平收回去。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能对上你的频道吗。我们不是在交流线报，不需要使用暗语。请你使用简洁明了的语言叙述你想表达的事物。”
“好……简洁明了，我知道了。”纳尔现在才体会出来，和一个如此干练的女人聊天，是多么痛苦的体验。
他尝试挑起一个话题，“北盟政府就是一群饭桶，明明前不久就有一次大规模起义，仍然不加强首都的警备工作。落得流亡的下场是自己活该。”
“众所周知。”
“……真是言简意赅啊。”
“谢谢夸奖。”
我真不知道这算夸奖。他想。
于是，在这个“可谈国事”的医院，他将自己最大的疑惑丢了出去。
“革命军的装备序列里有没有重炮？”
这个问题问的十分巧妙。革命军没有重炮，这是一个事实。无论是兵工厂还是军队里的间谍，都没有发现重炮的痕迹，他们唯一装备的火炮，只有缴获政府军的76.2野战炮，炮弹还少得可怜。
“没有。”她答道。这是一个连平民都知道的简单情报。只不过革命军从未公开承认，也未公开否定。
“那么，76.2野战炮为什么拥有如此高的射程呢？”
“这是机密。”
这的确是机密，他想。皇家陆军溃退时甚至来不及炸毁重炮，亦或是圣彼得堡兵工厂已经可以生产重炮了。无论哪条消息，都是坏消息，对前线正在鏖战的士兵们的士气会造成不小的打击。问题就在于，他们既没有生产的能力——这点情报人员可以肯定；也没有缴获皇家陆军的重炮——上万人目睹了那场爆炸，也看到了那些残骸。
但是呢，他们有能打10公里多的炮。这很可怕的好伐！
纳尔反问道：“但这事的保密难度很高，不是吗？连我都能推测出来真相。”
“车长！左边，反坦克炮！”
“左转。”
“是。”
车体往左旋转，正面装甲对准了那处反坦克阵地。
“铛——”
“跳、跳弹！我们没被击穿！”
“安静。”
“好……好的。”
“换榴弹。”
“收到。”
炮手将穿甲弹打在之前的目标上，只溅起一团灰土。装填手迅速把炮闸打开，弹壳退膛，将一发高爆弹推入里面，再合上炮闩。
“瞄准……瞄准完成！”
“停车。”
车体短促地晃动了一下，便稳稳在这个几乎没有斜度的“斜坡”上。。
“开火。”
“砰——”
反坦克阵地炸开一团烟火，明显是堆放在一旁的弹药殉爆了。
“通讯员，机枪准备。”
“完毕。”
“开火。”
说完，车长探出半个身子，对着身后的几辆坦克打旗语。半晌，跟在首车后面的几辆坦克也开始扫射。
在这个突击队前边不远处，赫然是革命军的战壕。他们一番扫射，让战壕里的革命军士兵根本就抬不起头。突击队后方，是跟着突击的一片士兵，再远一些，则是革命军冒着烟的坦克，仿FT-30，和更古老的马克Ⅱ。
即使他们有能与之一战的坦克，由拖拉机手一个月速成的车组还是打不过专业的坦克车组。
“突进，撕开这道防线，与左侧友军一同包围敌人。”
猎犬小队和友军一同突进，拉开冬季攻势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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