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考定力
叶榕闻言挑了挑眉，眼前这碗茶水在他眼中黑气直冒，傻子才会端起来一口闷了。
见叶榕只是开了个口便又沉寂下来，桌旁姑娘倒是体贴，只当他是面子薄给自己一句话给逼到角落不知如何应声，反倒帮叶榕说起话来：“好啦，我知道你向来嘴皮子笨，脸面又浅，我不说你了还不成？”
“可你也想想我，一个女儿家的，一等你就是半年，我......”她抬起头幽怨得剜了叶榕一眼，不知何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已被水花淹没：“眼看着村口槐树上的喜鹊都成双成对的开始做窝了，我却还是一人孤零零待着。每日只知给自己绣着嫁衣，却不知以后谁来能揭我盖头。”
叶榕挑了挑眉毛，心说来时白肚皮喜鹊倒是没看着，满树黑压压一片全是乌鸦。
此时要是还看不出面前人是故意让他喝这碗茶，叶榕便算是两世都白活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继续陪着对方演下去。毕竟碗中黑气与村中笼罩在房舍上的黑气如出一辙，或许面前这不知是人还是妖，亦或是什么玩意的生物，就是揭破迷局的关键。
见叶榕只是闭口不言，那姑娘反倒是有些着急了，她故作抬头望了望已半边脸都藏在山坡后的太阳，收回视线柔声劝道：“好好好，瞧你这一说就甩脸子的模样，我不说你了还不成吗？”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突兀红了起来，乍看上去比天边映下来的彩霞更艳丽了几分，只见她低下头玩弄着袖口磨脱的线绳，期期艾艾地说道：“你要是喜欢那个调调，我.....”
脸色愈发红润，她又是轻啐了一声，小声骂道：“也不知你从哪学的这些，以后，以后可不能这般了......”
说罢她便手撑着桌子站起身，走上前紧挨着叶榕肩并肩坐下，一股淡淡的不知是何来处的香味，掺杂着河边特有的水腥味悄悄钻入叶榕鼻中，撩拨着他的心弦。
“今日......可只有我一人呢......你，也是一人......来的呢。”
如梦似幻的吟颂声在叶榕耳边响起，她轻轻冲着身旁人耳朵吹了口气，伸手端起茶碗呷了一口，侧头枕在身边人肩上。也不顾对方满身风尘，还拿脸轻轻蹭了蹭，伸手把剩下的大半碗茶水凑到叶榕嘴边：“你若有心，便吃了嫂......嫂嫂这碗茶水。”
叶榕挑了挑眉毛，心说你们这帮妖怪玩的还挺花的啊，伸手捉住对方端着茶碗的手腕，另一手接过茶碗却未去喝，而是重新放到桌上。
给叶榕捉住手腕的姑娘轻哼一声面泛桃花，呼吸不由粗重了些，朝着叶榕耳孔柔柔哈了口热气，坐正身体扶着他肩膀慢慢站了起来，看了眼那碗茶水，抬手拿起碗便泼到了外面薄嗔道：“都怨你，左拖拖右等等，茶水凉了喝着肚疼，不要喝了。”
提起茶壶，她向着屋门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向正盯着自己背影的叶榕，眼波流转间不知为何刚淡了些许的面庞又红了起来。
轻轻拈起衣角，朝着上面撩起一些露出一截雪白纤腰又飞快压了下来，给叶榕飞了个白眼，趿拉着拖鞋慢腾腾回到了屋内，半掩回木门时还不忘朝着叶榕又眨了眨眼。
依旧端坐未动，全程看对方表演的叶榕此时才松了口大气，心说若是对方紧攥着不放，接下来就该......
“哎呀！”屋内突兀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便是陶瓷器物翻给撞翻在地，发出的清脆碎裂声响起。
叶榕端坐未动。
紧接着屋内又传来低低饮泣声，想必是不知摔了哪，还是给锋利的瓷片划破了皮。
叶榕依旧端坐未动，甚至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又等了片刻功夫，见屋内没了动静，叶榕干脆伸手从包袱里拿出个饼子来，慢悠悠啃了起来。
待到一个饼啃完，太阳留下的最后一抹余晖也终于消逝，那原本安静的屋内突然亮起森森绿色摇曳烛光。过了片刻功夫虚掩的木门又吱呀一声打开，刚才那姑娘鬓发散乱半边脸上沾了灰土，一只手也用之前在头上的蓝布帕子给裹得严严实实。
把手指上沾着的最后一粒芝麻放进嘴里，叶榕摇了摇头——纵然刚出炉时烤得焦香酥脆，但终究抵不过这一路颠簸，饼子有点回潮了，吃着粘牙不说还有点噎人。
想了想，叶榕仿佛没看到站在屋门口姑娘那幽怨眼神似得，伸手从桌上之前她未收回去的那摞茶碗中间挑了一个，吹了吹里面浮土，从包袱里拿出一小坛酒，倒了小半碗进去。
“奴.....我还不如那杯中之物吗？”
端起碗嗅了一口，叶榕一直对这杯中之物爱不起来，酒葫芦里的淡米酒还好一些，这显然是蒸馏过的烈酒闻着就脑仁疼，不过他还是呷了一口解了解口中干涩，放下酒碗看向声音来处：“杯中日月长，醉酒见乾坤。”
咬着嘴唇犹豫片刻，她才期期艾艾走出门，伸手揩了揩脸上灰尘，又用手指把头发耙得顺了些，坐到叶榕面前，拿起他刚放下的酒碗一仰头便喝了个干净。
猛地动作一滞，她慌忙丢下酒碗在桌上叮当旋转，只顾掩着嘴咳嗽起来，却不想看到叶榕手从桌上拿开后多出来的那一物。
顿时停住了咳嗽，她缓缓放下手，黢黑的瞳仁不知何时已缩成针尖大小，整个人的气质也从刚才的妩媚、诱惑，变得危险起来，仿佛下一刻便能张开血盆大口扑过桌子咬在面前人脸上。
“看来你是认得此物的。”叶榕用指尖敲了敲那块镇魔司的牌子，抬头看向对方冷声问道：“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完了，现在天也黑了，时间也拖得差不多了，咱们是直接走流程还是再聊会？”
待看清楚牌上字迹，刚还缩紧的瞳仁又缓缓展开，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白了叶榕一眼，她用手掩在嘴前吃吃笑了两声才娇嗔道：“我还道是城里大人物来收我这条贱命了，没曾想却是个还没入门的小娃娃。”
“莫欺少年穷。”叶榕摇头叹道。
缓缓放下掩住嘴的手，冲着叶榕妩媚一笑，她依旧用那柔媚声调反问道：“小后生，人来这世上总有一样相求的，求财也好、求生也罢，亦或是求口舌之物，或者是......”
话未说透，只是给了个让叶榕自己体会的眼神，她继续说道：“小后生，你入镇魔司那腌臜地方又有何求？”
不等叶榕回话，她便自问自答道：“要么是求名，要么是求力，观你虽然形容枯槁但血气旺盛，想必是练岔了功夫，虽然奴家不善武学，但孤阳难长的道理我还是知晓的。”
“哦？”叶榕本以为对方会在看到那牌子的一刻便暴起发难，但看这架势是要谈条件了？
见叶榕只是开了个口便又沉寂下来，桌旁姑娘倒是体贴，只当他是面子薄给自己一句话给逼到角落不知如何应声，反倒帮叶榕说起话来：“好啦，我知道你向来嘴皮子笨，脸面又浅，我不说你了还不成？”
“可你也想想我，一个女儿家的，一等你就是半年，我......”她抬起头幽怨得剜了叶榕一眼，不知何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已被水花淹没：“眼看着村口槐树上的喜鹊都成双成对的开始做窝了，我却还是一人孤零零待着。每日只知给自己绣着嫁衣，却不知以后谁来能揭我盖头。”
叶榕挑了挑眉毛，心说来时白肚皮喜鹊倒是没看着，满树黑压压一片全是乌鸦。
此时要是还看不出面前人是故意让他喝这碗茶，叶榕便算是两世都白活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继续陪着对方演下去。毕竟碗中黑气与村中笼罩在房舍上的黑气如出一辙，或许面前这不知是人还是妖，亦或是什么玩意的生物，就是揭破迷局的关键。
见叶榕只是闭口不言，那姑娘反倒是有些着急了，她故作抬头望了望已半边脸都藏在山坡后的太阳，收回视线柔声劝道：“好好好，瞧你这一说就甩脸子的模样，我不说你了还不成吗？”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突兀红了起来，乍看上去比天边映下来的彩霞更艳丽了几分，只见她低下头玩弄着袖口磨脱的线绳，期期艾艾地说道：“你要是喜欢那个调调，我.....”
脸色愈发红润，她又是轻啐了一声，小声骂道：“也不知你从哪学的这些，以后，以后可不能这般了......”
说罢她便手撑着桌子站起身，走上前紧挨着叶榕肩并肩坐下，一股淡淡的不知是何来处的香味，掺杂着河边特有的水腥味悄悄钻入叶榕鼻中，撩拨着他的心弦。
“今日......可只有我一人呢......你，也是一人......来的呢。”
如梦似幻的吟颂声在叶榕耳边响起，她轻轻冲着身旁人耳朵吹了口气，伸手端起茶碗呷了一口，侧头枕在身边人肩上。也不顾对方满身风尘，还拿脸轻轻蹭了蹭，伸手把剩下的大半碗茶水凑到叶榕嘴边：“你若有心，便吃了嫂......嫂嫂这碗茶水。”
叶榕挑了挑眉毛，心说你们这帮妖怪玩的还挺花的啊，伸手捉住对方端着茶碗的手腕，另一手接过茶碗却未去喝，而是重新放到桌上。
给叶榕捉住手腕的姑娘轻哼一声面泛桃花，呼吸不由粗重了些，朝着叶榕耳孔柔柔哈了口热气，坐正身体扶着他肩膀慢慢站了起来，看了眼那碗茶水，抬手拿起碗便泼到了外面薄嗔道：“都怨你，左拖拖右等等，茶水凉了喝着肚疼，不要喝了。”
提起茶壶，她向着屋门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向正盯着自己背影的叶榕，眼波流转间不知为何刚淡了些许的面庞又红了起来。
轻轻拈起衣角，朝着上面撩起一些露出一截雪白纤腰又飞快压了下来，给叶榕飞了个白眼，趿拉着拖鞋慢腾腾回到了屋内，半掩回木门时还不忘朝着叶榕又眨了眨眼。
依旧端坐未动，全程看对方表演的叶榕此时才松了口大气，心说若是对方紧攥着不放，接下来就该......
“哎呀！”屋内突兀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便是陶瓷器物翻给撞翻在地，发出的清脆碎裂声响起。
叶榕端坐未动。
紧接着屋内又传来低低饮泣声，想必是不知摔了哪，还是给锋利的瓷片划破了皮。
叶榕依旧端坐未动，甚至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又等了片刻功夫，见屋内没了动静，叶榕干脆伸手从包袱里拿出个饼子来，慢悠悠啃了起来。
待到一个饼啃完，太阳留下的最后一抹余晖也终于消逝，那原本安静的屋内突然亮起森森绿色摇曳烛光。过了片刻功夫虚掩的木门又吱呀一声打开，刚才那姑娘鬓发散乱半边脸上沾了灰土，一只手也用之前在头上的蓝布帕子给裹得严严实实。
把手指上沾着的最后一粒芝麻放进嘴里，叶榕摇了摇头——纵然刚出炉时烤得焦香酥脆，但终究抵不过这一路颠簸，饼子有点回潮了，吃着粘牙不说还有点噎人。
想了想，叶榕仿佛没看到站在屋门口姑娘那幽怨眼神似得，伸手从桌上之前她未收回去的那摞茶碗中间挑了一个，吹了吹里面浮土，从包袱里拿出一小坛酒，倒了小半碗进去。
“奴.....我还不如那杯中之物吗？”
端起碗嗅了一口，叶榕一直对这杯中之物爱不起来，酒葫芦里的淡米酒还好一些，这显然是蒸馏过的烈酒闻着就脑仁疼，不过他还是呷了一口解了解口中干涩，放下酒碗看向声音来处：“杯中日月长，醉酒见乾坤。”
咬着嘴唇犹豫片刻，她才期期艾艾走出门，伸手揩了揩脸上灰尘，又用手指把头发耙得顺了些，坐到叶榕面前，拿起他刚放下的酒碗一仰头便喝了个干净。
猛地动作一滞，她慌忙丢下酒碗在桌上叮当旋转，只顾掩着嘴咳嗽起来，却不想看到叶榕手从桌上拿开后多出来的那一物。
顿时停住了咳嗽，她缓缓放下手，黢黑的瞳仁不知何时已缩成针尖大小，整个人的气质也从刚才的妩媚、诱惑，变得危险起来，仿佛下一刻便能张开血盆大口扑过桌子咬在面前人脸上。
“看来你是认得此物的。”叶榕用指尖敲了敲那块镇魔司的牌子，抬头看向对方冷声问道：“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完了，现在天也黑了，时间也拖得差不多了，咱们是直接走流程还是再聊会？”
待看清楚牌上字迹，刚还缩紧的瞳仁又缓缓展开，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白了叶榕一眼，她用手掩在嘴前吃吃笑了两声才娇嗔道：“我还道是城里大人物来收我这条贱命了，没曾想却是个还没入门的小娃娃。”
“莫欺少年穷。”叶榕摇头叹道。
缓缓放下掩住嘴的手，冲着叶榕妩媚一笑，她依旧用那柔媚声调反问道：“小后生，人来这世上总有一样相求的，求财也好、求生也罢，亦或是求口舌之物，或者是......”
话未说透，只是给了个让叶榕自己体会的眼神，她继续说道：“小后生，你入镇魔司那腌臜地方又有何求？”
不等叶榕回话，她便自问自答道：“要么是求名，要么是求力，观你虽然形容枯槁但血气旺盛，想必是练岔了功夫，虽然奴家不善武学，但孤阳难长的道理我还是知晓的。”
“哦？”叶榕本以为对方会在看到那牌子的一刻便暴起发难，但看这架势是要谈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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