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间无归卫
禹皇祭前后，无归卫与郡尉府最为忙碌。
禹皇祭前，郡尉府要确保郡内所有年满十六者准时达到会稽山，若有失踪者，则需要无归卫调查。
禹皇祭后，郡尉府需要排查所有参祭却未至军功台之人，若有嫌疑，则无归卫出动缉拿。
当然，千年来，几乎从未有过收获。
登军功台后，工作更是繁忙。
作为无归卫会稽山营的副都统，荆昌浩不必亲力亲为，但是需要坐镇军营居中协调和指挥，因此忙得恨不得化身为四头六足的儵鱼，而都统夏侯猷却躲在都统府中，喝着酒唱着歌，开心得像是吃了儵（shū）鱼，忘记了烦恼。
彭水出于带山，其中多儵鱼，其状如鸡而赤毛，三尾、六足、四首，其音如鹊，食之可以已忧。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眠的荆昌浩径直走进了都统府，一脚踢开了都统卧房的房门，随即被扑鼻而来的酒味又赶了出去。
凡武者，六感敏锐，但此时的荆浩昌恨不得关闭自己的嗅觉。
屋内的夏侯猷早已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椅子之上，双目如电地盯着自己的副手。
荆浩昌毅然踏入了屋内，面无表情地说道：“都统大人，无归卫会稽山营副都统前来交令。”
“说！”
“禹皇祭中，郡中满一十六者共计一千一百八十七人，全数参祭。
登军功台者一千一百二十一人，差额六十六人。
登军功台者一千一百二十一人，成功登台者八百零二人，其中男子六百四十六人，女子一百五十六人，女子已全部交由郡尉府，男子由我营登记在册，且每人发放玉晶一块，并归期三月。”
宿醉刚醒的夏侯猷努力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开口问道：“六百四十六人，成色如何？”
“其中学法七十三人——”
夏侯猷挥手打断了荆浩昌：“我不管学法学政学文学武，按照我朝军律，这些小兔崽子哪怕是法家巨子，只要登上了军功台，照样得去戍边三年。算了，你把名录给我吧。”
一边翻阅着名录，夏侯猷问道：“登台失败的那三百二十一人排查了吗？可别被天外天和九幽殿那帮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给拐走了。”
𦵧草的力量消散，而魂武双道断绝，悲愤之下，家中若无合适的长辈开解，又或者本人心志不够坚定，这些涉世未深的少年们在此刻最容易被蛊惑而误入歧途。
天外天，求神仙。
九幽殿，九魔现。
前者祈于九天上，后者求于九幽下。
相同的是，两者不敬先贤，不拜祖宗，都否定了自己“人”的身份。
因此，他们连禹皇祭都不参与。
又或者说，不敢参与。
“是三百一十九人。”荆浩昌先纠正了一个小小的错误。
“差一个两个有区别吗？”
“……已经全部排查，其中七十四人由郡尉府接手，另一十六人则由我们自己弟兄盯着，其中问题最严重的一个，李也亲自出手，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这帮阴沟里的蛮蛮兽绝对不敢冒头！”
洛水出于刚山，其中多蛮蛮，其状鼠身而鳖首，其音如吠犬。
夏侯猷满意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借由这些懵懂少年来放长线钓大鱼是最合适的方法，但骄傲的大秦军人绝对不会这么做。
因为杀死一百个敌人，也无法挽回一个已经误入歧道的少年。
夏侯猷走马观花般地翻阅着名册，名册上记录着每个人的姓名、籍贯、家世以及三代内直系亲属。
看着看着，都统大人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老荆，昨天那个乍看长得不错细看一塌糊涂，而且不给我面子的小兔崽子叫什么名字？”
“风万里。”
“什么狗屁名字！”夏侯猷啐了一口，“会稽郡有姓风的世家吗？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一看就是世家子弟，而且绝对是嫡系子弟！就这不可一世的鸟样，到时候肯定死得早，回头记得提醒我上门去送一份帛金。”
“如果风万里战死沙场，那么便不需要帛金。”
“嗯？”
“我不知道郡中是否有隐藏的风姓世家，但是风万里登记的信息是无父无母无亲无族，孑然一身。哪怕是被诛九族，也只须死一人。”
夏侯猷一愣，自己看错了？
荆浩昌补充道：“照身贴已勘验无误。”
夏侯猷摸了摸自己钢针般的胡子，长吁了一口气道：“仔细想想，这小家伙还是长得不错的，和我不分伯仲，哈哈哈哈，灰衣傲王侯，有老子当年的风范。”
“……”荆浩昌权当自己瞎了聋了，转而提出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都统，㻬琈（túfú）玉晶还是一块都没有发放出去，郡尉府那也一样。”
夏侯猷收起了笑容，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有心人都知道入魂道之人越来越少，据我所知，近十年来，每年都有近十分之一的无归卫营没有送出一块㻬琈玉晶，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儿个就转到我们身上了。
不过也无所谓，武道昌盛，各种老不死越来越多，听说皇宫之中还有始皇时的战将。
国内各种乱七八糟的混蛋只能躲在烂泥里，四方之敌也被边军整得五迷三道，没有就没有吧。
诶，老荆，你说会不会有人觉醒了，但是他没来登军功台，又或者来了，但是没成功，也可能成功了，但是扮并封吃穷奇，所以隐藏了身份？”
这回轮到荆浩昌一愣，翻了翻白眼道：“尊敬的都统大人，扮并封吃穷奇可以，但为此放弃㻬琈玉晶，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您别忘了，㻬琈玉晶属于军管品，而没有㻬琈玉晶的辅助，魂力修炼只能事倍功半。
至于入魂道却未入武道，反正自始皇铸军功台以来，千年未闻。
而您说的第一种猜测，可能性的确存在，但这是最坏的结果，就像当年的那位。”
“相——顾——尸！”
夏侯猷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名字。
一个让所有无归卫咬牙切齿的名字。
人间无归卫，难觅相顾尸。
禹皇祭前，郡尉府要确保郡内所有年满十六者准时达到会稽山，若有失踪者，则需要无归卫调查。
禹皇祭后，郡尉府需要排查所有参祭却未至军功台之人，若有嫌疑，则无归卫出动缉拿。
当然，千年来，几乎从未有过收获。
登军功台后，工作更是繁忙。
作为无归卫会稽山营的副都统，荆昌浩不必亲力亲为，但是需要坐镇军营居中协调和指挥，因此忙得恨不得化身为四头六足的儵鱼，而都统夏侯猷却躲在都统府中，喝着酒唱着歌，开心得像是吃了儵（shū）鱼，忘记了烦恼。
彭水出于带山，其中多儵鱼，其状如鸡而赤毛，三尾、六足、四首，其音如鹊，食之可以已忧。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眠的荆昌浩径直走进了都统府，一脚踢开了都统卧房的房门，随即被扑鼻而来的酒味又赶了出去。
凡武者，六感敏锐，但此时的荆浩昌恨不得关闭自己的嗅觉。
屋内的夏侯猷早已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椅子之上，双目如电地盯着自己的副手。
荆浩昌毅然踏入了屋内，面无表情地说道：“都统大人，无归卫会稽山营副都统前来交令。”
“说！”
“禹皇祭中，郡中满一十六者共计一千一百八十七人，全数参祭。
登军功台者一千一百二十一人，差额六十六人。
登军功台者一千一百二十一人，成功登台者八百零二人，其中男子六百四十六人，女子一百五十六人，女子已全部交由郡尉府，男子由我营登记在册，且每人发放玉晶一块，并归期三月。”
宿醉刚醒的夏侯猷努力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开口问道：“六百四十六人，成色如何？”
“其中学法七十三人——”
夏侯猷挥手打断了荆浩昌：“我不管学法学政学文学武，按照我朝军律，这些小兔崽子哪怕是法家巨子，只要登上了军功台，照样得去戍边三年。算了，你把名录给我吧。”
一边翻阅着名录，夏侯猷问道：“登台失败的那三百二十一人排查了吗？可别被天外天和九幽殿那帮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给拐走了。”
𦵧草的力量消散，而魂武双道断绝，悲愤之下，家中若无合适的长辈开解，又或者本人心志不够坚定，这些涉世未深的少年们在此刻最容易被蛊惑而误入歧途。
天外天，求神仙。
九幽殿，九魔现。
前者祈于九天上，后者求于九幽下。
相同的是，两者不敬先贤，不拜祖宗，都否定了自己“人”的身份。
因此，他们连禹皇祭都不参与。
又或者说，不敢参与。
“是三百一十九人。”荆浩昌先纠正了一个小小的错误。
“差一个两个有区别吗？”
“……已经全部排查，其中七十四人由郡尉府接手，另一十六人则由我们自己弟兄盯着，其中问题最严重的一个，李也亲自出手，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这帮阴沟里的蛮蛮兽绝对不敢冒头！”
洛水出于刚山，其中多蛮蛮，其状鼠身而鳖首，其音如吠犬。
夏侯猷满意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借由这些懵懂少年来放长线钓大鱼是最合适的方法，但骄傲的大秦军人绝对不会这么做。
因为杀死一百个敌人，也无法挽回一个已经误入歧道的少年。
夏侯猷走马观花般地翻阅着名册，名册上记录着每个人的姓名、籍贯、家世以及三代内直系亲属。
看着看着，都统大人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老荆，昨天那个乍看长得不错细看一塌糊涂，而且不给我面子的小兔崽子叫什么名字？”
“风万里。”
“什么狗屁名字！”夏侯猷啐了一口，“会稽郡有姓风的世家吗？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一看就是世家子弟，而且绝对是嫡系子弟！就这不可一世的鸟样，到时候肯定死得早，回头记得提醒我上门去送一份帛金。”
“如果风万里战死沙场，那么便不需要帛金。”
“嗯？”
“我不知道郡中是否有隐藏的风姓世家，但是风万里登记的信息是无父无母无亲无族，孑然一身。哪怕是被诛九族，也只须死一人。”
夏侯猷一愣，自己看错了？
荆浩昌补充道：“照身贴已勘验无误。”
夏侯猷摸了摸自己钢针般的胡子，长吁了一口气道：“仔细想想，这小家伙还是长得不错的，和我不分伯仲，哈哈哈哈，灰衣傲王侯，有老子当年的风范。”
“……”荆浩昌权当自己瞎了聋了，转而提出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都统，㻬琈（túfú）玉晶还是一块都没有发放出去，郡尉府那也一样。”
夏侯猷收起了笑容，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有心人都知道入魂道之人越来越少，据我所知，近十年来，每年都有近十分之一的无归卫营没有送出一块㻬琈玉晶，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儿个就转到我们身上了。
不过也无所谓，武道昌盛，各种老不死越来越多，听说皇宫之中还有始皇时的战将。
国内各种乱七八糟的混蛋只能躲在烂泥里，四方之敌也被边军整得五迷三道，没有就没有吧。
诶，老荆，你说会不会有人觉醒了，但是他没来登军功台，又或者来了，但是没成功，也可能成功了，但是扮并封吃穷奇，所以隐藏了身份？”
这回轮到荆浩昌一愣，翻了翻白眼道：“尊敬的都统大人，扮并封吃穷奇可以，但为此放弃㻬琈玉晶，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您别忘了，㻬琈玉晶属于军管品，而没有㻬琈玉晶的辅助，魂力修炼只能事倍功半。
至于入魂道却未入武道，反正自始皇铸军功台以来，千年未闻。
而您说的第一种猜测，可能性的确存在，但这是最坏的结果，就像当年的那位。”
“相——顾——尸！”
夏侯猷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名字。
一个让所有无归卫咬牙切齿的名字。
人间无归卫，难觅相顾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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