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居安思危
宁国延和殿。官家周贺盯着巨大的舆图，上下打量，不时用手指轻轻指点。
内侍丞秦洵躬身低头轻声道：“官家，如今东胡女直大战已歇，东胡实力大损，女直受创亦重，兵部研判两国十年内应会休养生息，不会再有大战。”
周贺转回身沉思道：“前次太常寺来上奏，东胡欲借银一千万两，以十六州商市一年赋税为质押，如此看东胡国确实难以为续。”千万银两对宁国不算什么，十六州的边贸关税一年便不止千万，借，东胡稳定恢复往昔实力宁国周边强邻依旧，不借，趁东胡混乱女直可能提前操起兵戈南向，届时宁国是否可能抵挡住女直很是难说，毕竟宁国武备久废，尚武的东胡对付铁浮屠，也是要十几二十几人才能留下一具。
周贺皱眉道：“御林卫和皇城司可以女直铁浮屠的探报传回？”
秦洵道：“禀官家，铁浮屠的情况目前还未全部了解，假扮成私盐贩子的御林卫身入女直领地，试探铁浮屠的情况便被女直发现，二十余人只有一人重伤逃回，铁浮屠数量和技艺情况不甚了解，只听闻女直黑山发现了铁矿。东胡各部对缴获的铁浮屠守口如瓶，几次派人去求，东胡国回复并未缴获。”
周贺冷笑：“哼，这就是兄弟之国，哪有什么情意，只自顾自好便罢了。”又沉声问道：“琅儿情况如何了。”
内侍丞秦洵思量了一下道：“殿下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每日勤加修习武艺。”又轻笑一下道：“肖墨寻来报，说被东胡公主乌萌雅许了三个未知的条件，至今还在郁郁不欢。”
周贺眉毛轻挑，好奇道：“哦，是因为冯有威么？”
内侍丞秦洵低低头，轻笑道：“是，殿下为要东胡公主出手相救冯有威答应下的，还写了字据按了手印。”秦洵想着小殿下也是好笑，在宁国总是想着法的算计人，如今也算尝了恶果了。
周贺哈哈大笑：“他也算是遇到对手，平日总是算计别人连自己的亲爹都不放过。”缓缓心神眉间喜色，稍有思量：“听闻乌萌雅容颜秀丽，刁蛮任性些却从未出格，素为东胡皇室所喜，若是能与周琅成就一段姻缘，对琅儿或许会有些帮助。”
周贺仰头轻声道：“传令张彪全力配合冯有威，同时予以监视，命各禁军乡兵中御林卫，筛选军中品性优良之人进入凉州剿灭各山寨后，留寨隐匿，命皇城司抓紧人口引入凉州，尤其是适婚的女子。”周贺心中有思量，与其留住那些兵士最好的莫过于在凉州给他们留一个家，那样才能更用心更不惜命，也解决了凉州人口的增长。周贺心中还有隐忧，太子已成王储，如若保宁国不乱，未来继承大统的必是周颢，现在看颢儿做个守国君主也算合适，但如今的宁国不止需要守，还需要争，清除边境各国各邦的虎视眈眈，这样的是只有周琅去做了。
东胡宫城元和殿。
“秋演？”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乌延图负手歪头，不可置信的盯着乌浚和周琅。自回銮以后月余，乌延图依旧眉色不展，女直已退出北境，舔舐伤口日后必会再来，西南各州百姓作乱稍有平息，稍有余孽亦不会造成威胁，但是东胡欲要恢复战前实力，所欠钱粮巨甚，宁国千两银钱怕不过杯水车薪。桂月本是皇家秋狩的时节，万事千头万绪确实没有什么心思已下令取消，却不曾想乌浚和周琅竟然进言“秋狩”改“秋演”。
乌浚向前一步，小心翼翼道：“父皇，我东胡尚武，太祖定天下便是凭借着马背上的拼杀，虽此次对女直征伐我国虽然惨重，但终究是胜了。此次儿子观战也曾带兵厮杀，如今我东胡国人已忘了太祖拼杀得来天下的不易，秋狩是我东胡尚武的演练，但父皇金口玉言不能更改，但儿子以为此次招东胡各族首领贵族大臣的子孙家将共同秋演，两方对战多些战场布阵相搏的经验。秋演即可以提振我国民众士气，日后若有他国进犯我国，众人也有了领兵布阵的经验。”
乌延图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满是坚毅的乌浚，经过大战磨砺乌浚长大了，成熟了，思略的更深了。转而又看看在旁坦然而立的周琅，不用想此计应是周琅最早想到的，乌延图有时候真的很嫉妒周贺，为何能培养出优秀的儿子，幸好周琅只是庶出，若日后成为国主，必竟成为东胡的忧患，也幸好乌禧、乌浚与周琅交好，日后若东胡真有所需，想必周琅不会拒绝。对了，还有乌萌雅那个要皇家丢尽面子的丫头，自从周琅到了东胡，宫城已成为她的后花园，遣散了仆人内侍竟将安王府邸做了家，或许与周贺说说，结成儿女亲家？
周琅面色淡然，此次“秋演”之事，实在是受不了乌浚每日愁眉苦脸的到自己府邸，唉声叹气的诉苦，乌延图自回来后可能是为前次的战事惨烈受了些刺激总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朝堂之上众大臣唯唯诺诺警言慎语，最得宠的乌萌雅不敢去宫城整日的和安夏呆在府邸里。周琅想到与董伦璟曾说过的召集北南两院子弟衙内对抗游戏的事，便于乌浚提起。乌浚大感兴趣，觉得此事既能提振士气，更有可能排解父皇的焦虑。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便进宫向乌延图建议。
乌延图摇了摇头，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秋演貌似不错，只是消耗巨大，目前国库空虚内府私帑所剩无余，皱皱眉道：“你们既是皇子，朕便实话说，刚刚结束大战，府库几近，粮仓多空，如此庞大的声势，钱粮消耗必大。”
乌浚与周琅相视一笑，朗声道：“父皇，此次秋演不用国库和皇室出一文钱。”
乌延图疑惑凝眉，好奇道：“说来听听。”
乌浚朗声道：“此次秋演，各部落贵族大臣自备兵器马匹，自带干粮牛羊。”
乌延图听闻来了兴致，问道：“你如何要他们自愿参加呢？”
乌浚讪笑道：“嘿嘿嘿，需要父皇由女直的缴获中拿一些东西奖励。”
乌延图想了一会，朗声道：“好，此事就交于你们两个，好好谋划，定要将此办成我东胡的盛举。”
周琅乌浚抱拳兴奋道：“谢父皇，定不负父皇所托。”
南都无终郡。四野苍茫，远山如黛，运河水匆匆而流，旗帜招幡林立，迎风飒飒作响。
近万皮甲棉甲的东胡各部落权贵大臣子孙，手持刀枪剑戟各种兵器，骑在或修长或肥壮的各色骏马上，目光炯炯注视大帐前高台上的东胡皇帝乌延图。
乌延图意气风华的打量着眼前自东胡各地汇聚而至的杂色军队，朗声道：“东胡的勇士们，你们要朕看到了东胡的力量，今日你们不远千里万里参加秋演，明日你们必将能为东胡征伐天下，朕希望你们定要记得，我东胡太祖与昔日勇士马上征战打下了诺大的领土，尚武之风不能弱，武备不能废，要天下看到我东胡的马刀便要瑟瑟发抖，要世人知道我东胡有实力保卫国土，刀锋所至，东胡必胜。”
“刀锋所至，东胡必胜。”台下近万人齐声呐喊，直冲云霄。
乌延图满意的点点头，豪气干云道：“好，今日秋演朕准备了缴获东胡的铠甲兵器，优胜者有赏，悍勇者有赏，无惧无畏者有赏，朕便在此看着你们，等着给你赏赐。”
“哦哦哦”又是一片兴奋的呐喊。
乌延图满意的坐回台上的宝座，乌浚穿着曾征伐女直的铠甲，走上高台，目光环视，大声道：“秋演开始，各部按昨日所抽红黑签至东西两侧大营报道，明日起夺旗。”
台下大声回道：“是。”调转马头乱糟糟的分向东西集结。
周琅冷眼打量着这些东胡和汉大臣的子弟，有人驭马不精应是为了参加秋演仓促学习，有些身体肥硕想来日常生活安逸，更有人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大营何处与人打听着，精于骑术面色安然的十不足三，多是原边部落的子弟还有南都那些权臣的子弟衙内，冰上大战后南都的尚武之风更加浓郁，城外大营总会有衙内们去学习各种武艺和马术。
周琅摇摇头，他知道女直现在还在积极备战，若是再次卷土重来不知道东胡还有没有实力抵挡，东胡抵挡不住便会危及宁国的安危，居安思危，凉州需要再快一些。
内侍丞秦洵躬身低头轻声道：“官家，如今东胡女直大战已歇，东胡实力大损，女直受创亦重，兵部研判两国十年内应会休养生息，不会再有大战。”
周贺转回身沉思道：“前次太常寺来上奏，东胡欲借银一千万两，以十六州商市一年赋税为质押，如此看东胡国确实难以为续。”千万银两对宁国不算什么，十六州的边贸关税一年便不止千万，借，东胡稳定恢复往昔实力宁国周边强邻依旧，不借，趁东胡混乱女直可能提前操起兵戈南向，届时宁国是否可能抵挡住女直很是难说，毕竟宁国武备久废，尚武的东胡对付铁浮屠，也是要十几二十几人才能留下一具。
周贺皱眉道：“御林卫和皇城司可以女直铁浮屠的探报传回？”
秦洵道：“禀官家，铁浮屠的情况目前还未全部了解，假扮成私盐贩子的御林卫身入女直领地，试探铁浮屠的情况便被女直发现，二十余人只有一人重伤逃回，铁浮屠数量和技艺情况不甚了解，只听闻女直黑山发现了铁矿。东胡各部对缴获的铁浮屠守口如瓶，几次派人去求，东胡国回复并未缴获。”
周贺冷笑：“哼，这就是兄弟之国，哪有什么情意，只自顾自好便罢了。”又沉声问道：“琅儿情况如何了。”
内侍丞秦洵思量了一下道：“殿下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每日勤加修习武艺。”又轻笑一下道：“肖墨寻来报，说被东胡公主乌萌雅许了三个未知的条件，至今还在郁郁不欢。”
周贺眉毛轻挑，好奇道：“哦，是因为冯有威么？”
内侍丞秦洵低低头，轻笑道：“是，殿下为要东胡公主出手相救冯有威答应下的，还写了字据按了手印。”秦洵想着小殿下也是好笑，在宁国总是想着法的算计人，如今也算尝了恶果了。
周贺哈哈大笑：“他也算是遇到对手，平日总是算计别人连自己的亲爹都不放过。”缓缓心神眉间喜色，稍有思量：“听闻乌萌雅容颜秀丽，刁蛮任性些却从未出格，素为东胡皇室所喜，若是能与周琅成就一段姻缘，对琅儿或许会有些帮助。”
周贺仰头轻声道：“传令张彪全力配合冯有威，同时予以监视，命各禁军乡兵中御林卫，筛选军中品性优良之人进入凉州剿灭各山寨后，留寨隐匿，命皇城司抓紧人口引入凉州，尤其是适婚的女子。”周贺心中有思量，与其留住那些兵士最好的莫过于在凉州给他们留一个家，那样才能更用心更不惜命，也解决了凉州人口的增长。周贺心中还有隐忧，太子已成王储，如若保宁国不乱，未来继承大统的必是周颢，现在看颢儿做个守国君主也算合适，但如今的宁国不止需要守，还需要争，清除边境各国各邦的虎视眈眈，这样的是只有周琅去做了。
东胡宫城元和殿。
“秋演？”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乌延图负手歪头，不可置信的盯着乌浚和周琅。自回銮以后月余，乌延图依旧眉色不展，女直已退出北境，舔舐伤口日后必会再来，西南各州百姓作乱稍有平息，稍有余孽亦不会造成威胁，但是东胡欲要恢复战前实力，所欠钱粮巨甚，宁国千两银钱怕不过杯水车薪。桂月本是皇家秋狩的时节，万事千头万绪确实没有什么心思已下令取消，却不曾想乌浚和周琅竟然进言“秋狩”改“秋演”。
乌浚向前一步，小心翼翼道：“父皇，我东胡尚武，太祖定天下便是凭借着马背上的拼杀，虽此次对女直征伐我国虽然惨重，但终究是胜了。此次儿子观战也曾带兵厮杀，如今我东胡国人已忘了太祖拼杀得来天下的不易，秋狩是我东胡尚武的演练，但父皇金口玉言不能更改，但儿子以为此次招东胡各族首领贵族大臣的子孙家将共同秋演，两方对战多些战场布阵相搏的经验。秋演即可以提振我国民众士气，日后若有他国进犯我国，众人也有了领兵布阵的经验。”
乌延图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满是坚毅的乌浚，经过大战磨砺乌浚长大了，成熟了，思略的更深了。转而又看看在旁坦然而立的周琅，不用想此计应是周琅最早想到的，乌延图有时候真的很嫉妒周贺，为何能培养出优秀的儿子，幸好周琅只是庶出，若日后成为国主，必竟成为东胡的忧患，也幸好乌禧、乌浚与周琅交好，日后若东胡真有所需，想必周琅不会拒绝。对了，还有乌萌雅那个要皇家丢尽面子的丫头，自从周琅到了东胡，宫城已成为她的后花园，遣散了仆人内侍竟将安王府邸做了家，或许与周贺说说，结成儿女亲家？
周琅面色淡然，此次“秋演”之事，实在是受不了乌浚每日愁眉苦脸的到自己府邸，唉声叹气的诉苦，乌延图自回来后可能是为前次的战事惨烈受了些刺激总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朝堂之上众大臣唯唯诺诺警言慎语，最得宠的乌萌雅不敢去宫城整日的和安夏呆在府邸里。周琅想到与董伦璟曾说过的召集北南两院子弟衙内对抗游戏的事，便于乌浚提起。乌浚大感兴趣，觉得此事既能提振士气，更有可能排解父皇的焦虑。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便进宫向乌延图建议。
乌延图摇了摇头，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秋演貌似不错，只是消耗巨大，目前国库空虚内府私帑所剩无余，皱皱眉道：“你们既是皇子，朕便实话说，刚刚结束大战，府库几近，粮仓多空，如此庞大的声势，钱粮消耗必大。”
乌浚与周琅相视一笑，朗声道：“父皇，此次秋演不用国库和皇室出一文钱。”
乌延图疑惑凝眉，好奇道：“说来听听。”
乌浚朗声道：“此次秋演，各部落贵族大臣自备兵器马匹，自带干粮牛羊。”
乌延图听闻来了兴致，问道：“你如何要他们自愿参加呢？”
乌浚讪笑道：“嘿嘿嘿，需要父皇由女直的缴获中拿一些东西奖励。”
乌延图想了一会，朗声道：“好，此事就交于你们两个，好好谋划，定要将此办成我东胡的盛举。”
周琅乌浚抱拳兴奋道：“谢父皇，定不负父皇所托。”
南都无终郡。四野苍茫，远山如黛，运河水匆匆而流，旗帜招幡林立，迎风飒飒作响。
近万皮甲棉甲的东胡各部落权贵大臣子孙，手持刀枪剑戟各种兵器，骑在或修长或肥壮的各色骏马上，目光炯炯注视大帐前高台上的东胡皇帝乌延图。
乌延图意气风华的打量着眼前自东胡各地汇聚而至的杂色军队，朗声道：“东胡的勇士们，你们要朕看到了东胡的力量，今日你们不远千里万里参加秋演，明日你们必将能为东胡征伐天下，朕希望你们定要记得，我东胡太祖与昔日勇士马上征战打下了诺大的领土，尚武之风不能弱，武备不能废，要天下看到我东胡的马刀便要瑟瑟发抖，要世人知道我东胡有实力保卫国土，刀锋所至，东胡必胜。”
“刀锋所至，东胡必胜。”台下近万人齐声呐喊，直冲云霄。
乌延图满意的点点头，豪气干云道：“好，今日秋演朕准备了缴获东胡的铠甲兵器，优胜者有赏，悍勇者有赏，无惧无畏者有赏，朕便在此看着你们，等着给你赏赐。”
“哦哦哦”又是一片兴奋的呐喊。
乌延图满意的坐回台上的宝座，乌浚穿着曾征伐女直的铠甲，走上高台，目光环视，大声道：“秋演开始，各部按昨日所抽红黑签至东西两侧大营报道，明日起夺旗。”
台下大声回道：“是。”调转马头乱糟糟的分向东西集结。
周琅冷眼打量着这些东胡和汉大臣的子弟，有人驭马不精应是为了参加秋演仓促学习，有些身体肥硕想来日常生活安逸，更有人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大营何处与人打听着，精于骑术面色安然的十不足三，多是原边部落的子弟还有南都那些权臣的子弟衙内，冰上大战后南都的尚武之风更加浓郁，城外大营总会有衙内们去学习各种武艺和马术。
周琅摇摇头，他知道女直现在还在积极备战，若是再次卷土重来不知道东胡还有没有实力抵挡，东胡抵挡不住便会危及宁国的安危，居安思危，凉州需要再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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