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武当求援聚高手，少年孤身追老贼

    小山转念一想，我与薛家血海深仇，我不去杀他已经足够，实在不必去救。若说婴孩可怜，当年的我和姐姐就不可怜吗？也没见薛家有一丝手软。于是，硬起心肠转身就走，路过外面，看薛玉龙也在抽搐，原来薛大少本就喝多了酒，在昏迷之中呕吐起来，秽物堵塞了气管，马上也要窒息而死。小山强硬着心肠不去管他，转身出去，看乔剑崖还是未醒，想那薛元奎一定是快马往武当山跑，去找他二儿子薛玉柱去了。我得赶紧追上去，把他截住杀了完事，免得再和武当山对上。一念想到身形拔地而起，比小鸟还快，飞出薛家向西南的武当山方向追了下去。

    追了一天一夜，小山先往武当的方向追了五十多里地，又远远的一个大圈子兜了回来，仔细搜寻着痕迹，眼见的天光又要大亮了，小山也没追上。心想那薛元奎狡诈不知道他走了那条路，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跑，只是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不由得心里焦躁。想了一下，追不到就算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干脆直接去武当山要人，反正他的二儿子就在武当山，只要抓了小的，不怕他老的不出来。小山，找了一个幽静的树林，打坐修炼恢复着元气。半晌神清气爽，站起身，往武当山方向走去。这时天色已到正午，看着前面一个大路口，两边摆着茶水和吃食的摊位。很多行人都在哪里打尖歇息。小山走过去坐下，要了一碗茶水就着面饼吃着，听见身边的人相互聊天，一个人说“老兄，你从廊坊来，听到什么新闻没有”那个岁数大的说“哎，确实是有个大新闻啊，昨天我住在薛家集，出了一件大事，薛家集薛大老爷家，给孙子抓周。一夜之间死了十几个人，薛家主母，大儿子，大儿媳妇，连抓周的婴儿，全都死啦。”问的人年轻一些，大惊失色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连周岁的婴儿也杀”。老者说“咳，我也是听薛家下人们说的，一个年轻人，听说长得还可俊俏，跟薛家有仇，夜入薛家，杀了个死尸遍地”那人又问“薛家大老爷呢，是不是连薛家二少爷也死了”老者说“没有啊，我听说大老爷跑到武当山去找二少爷啦，别的不说，那薛家大少奶奶倒是上吊死的，不是被杀了的，他们都说薛家大少奶奶被那土匪奸污了，这才上吊自尽的”小山面不改色的听着，原来那个年轻女人也上吊死了，估计是看着夫君婆母孩子都死在眼前，一时想不开了吧。小山心底一点开心的感觉也没有，反觉得口干舌燥一大口茶咽了下去.

    远处尘土飞扬，一群人骑着马奔了过来。小山目光敏锐，一眼看到人群中簇拥着的正是薛家大老爷薛元奎！原来那晚，薛元奎听到示警，他是个果断冷酷的人，马上骑马出了后门，妻子老幼居然一点没考虑，他怕会有人在前面截杀，没敢直接往武当跑，出门反而向北，去了本地交好的一家武馆内躲藏，听说小山重伤乔剑崖，还杀了自己一家老幼，又是悲愤又是恐惧，情愿多出金银，求了神拳门弟子护送他去武当山。小山心内大喜，顾不得别的，一脚把面前的小方桌朝薛元奎踢了过去，紧跟着小青出鞘，整个人挡在路上。马背上的人有几个背着武器，看着桌子飞过来，当头的那人，一拳把桌子打的木屑纷飞碎成一地木块。那人飞身下马，身边的人纷纷跳下马背，剩下一半人簇拥着薛元奎竟然一步不停，把马兜开路面绕过他们，继续往西南方向下去了。小山，刚起身去追。却听当头的那人厉声大喝“保定神拳门弟子刘江涛在此！你这歹毒小人，别想逃走！”小山不搭理他，身形晃动继续追，那人一拳打了过来，拳风激荡听着猛恶，小山一脚向后蹬在他拳头上，借着来势，纵身跃起向薛元奎马上扑去。身子刚刚跃起，就听见一阵剑声呼啸，有几个人拔剑在手，向小山后背刺过来。小山无奈落地，眼看着薛元奎跑远了，转过身来。

    小山皱眉看着这七八个人“你们是谁啊，为什么阻我”刘江涛大声骂道“我把你这毒辣小人！连刚满周岁的小孩儿也杀，你还能算是人吗？畜生都不如，今天我们武林中人，就要主持公道，诛杀了你这奸贼！”他身边一个瘦弱些的白衣汉子说“涛兄何必与他多说！骂他都污了我们唇齿，直接杀了就是”说完挺剑就刺，刘江涛紧跟着一拳砸了过来。周围的几人更不多说，一涌而上把小山团团围住，一起挺剑抡刀向小山前胸后背砍刺过来。

    小山不由得不生气，躲闪了几步，看这些人中，那个说话的白衣汉子武功最高，又恼他说话难听，一边躲闪一边瞬间就刺了几十剑在那个汉子身上，那人哪里躲得开，仿佛身上盛开了十几朵红花，一身是血的倒了下去。刘江涛瞪大双眼，眼角几乎迸裂，大吼着用拳头砸过来，竟似要跟小山换命一般。小山身如狂风中的柳絮，飘摇闪动着一脚把刘江涛踢了出去，刘江涛在地上翻着跟斗滚动的，像一个车轮一般停不下来。小山打倒了那两个人，抿嘴一笑，手里的小青就像菜刀切黄瓜一般，嘁哩喀喳把剩下几个人的刀剑都削断了。那几个人，把手里断剑一扔，互相打了个眼色，居然扑上来想把小山抱住，压在地上。小山还没见过这么悍不畏死的，又不想杀了他们，就纵身跃起，元气运转向薛元奎跑的方向追了下去，刚跑几步，就听一声炸响，一支穿云箭在身后空中炸开，浓重的黑烟弥漫翻滚。正是那帮人挡不住小山，赶忙发射信号示警。追了一会，小山仔细观察着土路上的马蹄印记，确保自己别追错了方向，一路向着西南而去。

    就只耽搁了几刻钟功夫，小山追了很久，居然还是看不到薛元奎的身影。看着土地上的马蹄印记，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这是骑了什么宝马，这么能跑。小山心想，算了，在这样追下去我元气耗尽，就算追上了，也不一定能杀了老贼。还是先把元气补回来再说，不就是武当山吗？早晚我能赶到。

    小山哪里想到那群人在脱离了他的视线以后，发现了空中警示，马上分出来三匹马，两人带着薛元奎往保定方向去了，剩下的仗剑徒步在后面跟着断后。只留一个身材瘦小的带着马群继续往前跑，马群空身全力奔跑，小山还得时不时的停下辨认痕迹，哪里能追的上。

    蒋小山每天傍晚开始，全力运转元气追赶着，一直到清晨天亮了才停下来，买点饮食。然后挑在那些树林啊或是墓地啊等人迹罕至的地方，先打坐修补元气，再找个稍微平坦一点的地方，躺着休息。等下午天色昏暗了，这才上路。这天晚上，小山正沿着官路飞驰，他耳目灵动，突然感觉前面似乎有很多人埋伏在道路两边，不由得放慢了身形，就听的一声锣响，两边箭如雨点朝自己射了过来。小山带鞘挥动小青把射向自己的箭枝拨开，大声喊“是谁在这里拦路，滚出来吧”就听到人声喧哗，几十根火把一起点亮，四五十个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的人走了过来。那人五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大壮实，一身练功的劲装打扮，哈哈大笑着走上前来把手一指“哈哈，来的可是屠灭了薛家一门老幼的蒋小山？”

    蒋小山仰面，看他人高马大神情威猛，慢慢的将小青拔出剑鞘说“我是蒋小山！薛家与我有血海深仇，是我杀了人。你是谁，为什么阻拦我”那老头把右手大拇指，指向自己鼻尖道“我就是神拳门的门主华青城，你杀不杀薛家与我无关，武林之中，不过是谁的拳头大谁就对！讲什么是非对错的啰嗦。可有一件事，你打伤了我的弟子刘海涛，我要是不出面，我们神拳门颜面何存，蒋小山，来来来，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你是晚辈，我让你先刺三剑”小山心想，这人倒是说话痛快，道“华门主，我不是有意伤你门下弟子，是他们围攻我，不得不还手，我们之间别无仇怨，我还有要事，不能耽搁了，再会。”小山转身想走，华门主张口大喝，恰似半空里响了个霹雳“混小子！哪这么多琐碎，先吃我一拳”。挥动手臂一拳打了过去，小山听着拳锋破空而来，竟然比射出的箭矢还快。一晃就要打在自己面门，忙伸手去拨，哪里拨的动赶紧弯腰斜扑，一个跟斗翻了出去。华门主哈哈大笑，等小山站稳了身形，又一拳打了下去，这一拳带出了无数虚影，小山躲都躲不开，只能运转元气硬抗下来。就听“嗵”的一声，不似骨肉击打，竟是发出了金属相碰般的声音。小山被打中胸口，整个人像挨了重脚的皮球，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小山嘴角流出来一绺鲜血，体内元气纷乱。他放缓了呼吸，平复着元气，迅速站了起来，这是出道对敌以来，第一次遇到实力高出自己的对手。蔡爷爷一再嘱咐自己人外有人，果然如此。小山心想，这老头内力深厚，我只能以快打快，攻的他出不了手。待元气运转通畅，小山右手一震，小青剑身贴合的精钢长片散开，就像手里拎了一把长条菜豆角。不过，这剑护手前的豆角都是一片片的细长精钢条，钢条晶莹锋利，如同一只手拿了十几把小宝剑。小山晃动着小青如摇拂尘，钢片之间弯曲扭动却并不相交，也不发一点声音，小山脚尖点地，移形幻影朝华青城冲了过去，围绕着华青城滴溜溜转圈，手里无数剑尖向华青城身上刺去。远远看去，就像小山抓了绿豆，一把一把的向华青城身上撒去一样。华青城大呼好家伙，险些被戳中了双目，只好左手弯曲，用手肘护住眼睛，听声辩形，单拳挥出来格挡剑锋。那知小山挥舞着炸毛的小青，剑锋密集角度又刁钻，华门主一不留神额头和右脸颊都中了一剑，幸好伤口不深。华青城吃了一惊，双肘收回护住了脸面，整个身子敞给了小山。小山身形不停只饶了双肘不刺，给华门主戳了一身的小口子。原来神拳门，未练拳技先练护体神功，一身筋肉犹如老树盘根一样，每一剑都只能刺进去一分，再往里加力，那筋肉居然有夹住剑锋的趋势。小山不敢大力捅刺，不然刺入一分，还得用二分的劲力把剑拔出来，渐渐就会剑招迟滞，步伐慢下来，小山看华青城身上衣衫破烂如同渔网，无数小伤口一起流血，不由的哈哈一笑翻身跃了出去。华青城忍着小山得意忘形的乱刺，心想只要你脚步慢了一点，我就双拳齐出，准叫你骨折筋断死在当场。哪知道小山心思细密，也并不想要了华青城的性命，就这么哈哈大笑着远去了。神拳门的人拥过来，有追的，有拿着金疮药给门主疗伤的，看那身躯上密密麻麻全是小口，一时竟不知道先抹哪个好。

    小山继续每天的风尘仆仆的赶路，经过和神拳门门主一战，衣服补丁都开线了，身上被汗液天天浸润着，更是有了气味。这天下午，小山走出树林，天色微亮，还不能惊世骇俗的施展身法赶路。就慢慢的走着，前面正是夹着官路形成小镇子，马路两边，有几家客栈酒楼，小山走过酒楼看到里面，热热闹闹，菜肴的香气扑鼻，小二的吆喝声清脆悦耳“哎~清汤丸子一碗，荷叶鸡，爷您的菜齐了，您请慢用唻~”小山，抽动着鼻子，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转身离开，他身上可没钱吃这么好的。小山自从出了寺庙，身上就没带多少钱，这几天路上饮食，就花了一半。他自己都感到身上气味难闻，心想，我得找个客栈去住一下，洗个澡，去去污垢。野外湖泊小河有很多，可都是凉水加上自己皂角肥皂一概没有，所以很难洗的干净。小山转身走向一家小些的客栈，推门进去。可不曾注意到，刚才酒店二楼上，有位公子正在窗边，好奇的盯着他，那公子生的剑眉星目，年纪和小山差不多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他看着小山贪馋的咽着口水，脸上又做出毅然的神情，转身去了角落里的小客栈。不由得嘴角带笑，问向身边站立的神态恭谨中年人“张叔，这就是蒋小山？”那张叔微微躬身说“回少主，按着传书上的衣衫容貌年龄来看，此人这就是蒋小山”那青年嘴角含笑道“这就是屠灭别人满门老幼的恶贼？呵呵，我倒觉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