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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看班上的同学却是越来越不顺眼:有些同学,虽然说成绩很好,经常考到年级前三,但是在我看来,他除了学习做题和考试,就什么事都不会干,在为人处世方面做得一塌糊涂,字也写得跟狗爬一样,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看不起我;有些同学,墨守陈规,严于律人,十分死板,而且也觉得自己很厉害,每次回答问题,都要费好大力气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路的时候也有意识一般的翘起他的屁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同学,总觉得自己是对的,不愿听取其他同学的意见,别的同学给他建议,他都用反问的方式驳回,而且说话时嘴巴里像含了一团饭一样不清楚;有些同学,特别喜欢辩论,什么事情都要和别人辩一辩,让别人无法与他正常交流,而且在辩论时,他的语气和态度感觉不像是要说服你,而是要控制你;有些同学,动不动就口出狂言说自己要干什么,但是真正遇到问题是总是第一个认怂,跑的比谁都快;有些同学,本来人挺好,也很聪明,但就是很欠,自己写完了作业还要去嘲讽别人,火起来真想把他揍一顿;有些同学,本来很有才,但是不注意自己的形象,而且深陷不良网站等诱惑,让人感觉像是个淫棍;有些同学,自己本来就没什么能力,还觉得自己很强很帅,走路总要拿把扇子,一开一合,但是又合不上,而且总是戴着口罩,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有些同学,装模作样,一定要显得自己很高端,走路的时候手里要那本书,一边看一边走,真的不知道是安了颗怎么样的心。我的天哪,这就是当地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里的学生吗?

    至少在我看来,这些长着两只眼睛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不明生物,都是没有脑子的傻瓜。我绝对比他们更能干。

    “我很优秀,只是没有体现在成绩上。”我这样对自己说。

    我只能用这种想法来为自己的痛苦开脱,我也曾觉得这是我充分思索自己的人生之后收获的深刻感悟。但其实这也不过是我为自己的无能在寻找借口罢了。

    可我既然还活着,就得想个办法过下去。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虽然我也说不清楚我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又或者,喜欢上一个女生的理由,本就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东西。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可能是因为,受伤之后筋疲力竭的灵魂需要一个可以依偎的地方吧。我是在高中军训的时候才知道她的。会操比武的时候,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快速分辨每个班的班号。就是那个时候,有同学给我指了指她。她叫许多。她五官十分标致,长得干净又清秀,楚楚动人。如果真的存在天使的话,那我想,就是她的模样了。虽然我和她是同一所初中毕业,但我初中三年我真的对她毫无印象。就算当时那位同学跟我说她是别的初中的,我也会信的。这也可以证明我确实不怎么关注女生的长相吧。

    不知为何,她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此前的叙述中,我没有用过“许多”这个词,就是因为她,防止出现歧义。军训完之后,我很少在校园里碰到她,但每次碰到时,我也都能很快反应过来:她是许多。嗯,这就足够了,反正她也不认识我。

    但是一个学期之后,我对她的辨别能力越来越强。一个侧脸,一个背影,都能让我认出它来。甚至有一次,她在二楼空教室门口的走廊上背历史,而我恰好从一楼的水泥路上走过。仅仅是凭借着她眼镜以上的一小部分脑袋,我就认出了她来。但我也有些怀疑自己,到了三楼还特意在走廊上绕了一圈来确认,结果好像还被她看到了。这绝对是我对一个女生了解到这种程度的最快速度了。通常情况下,即使是同班的女生,我也要花至少一年的时间才能拥有这种能力,而我和她见面的次数相比之下显然少的可怜。

    我并没有马上意识到我喜欢上了她的事情。每次走到人群中,我都会四处乱看,好像是在寻找谁。起初,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找谁,但我的目光每次都在发现她之后不再飘忽不定,并且之后一段时间会经常有意无意地看她,直到她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几次之后,我才发现,我真的是在找她,我已经喜欢上她了。

    然后,很自然的,我通过各种渠道加到了她的联系方式。但是我并没有选择跟她聊天什么的,更没有向她表白。说出来真是可笑,我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可能不认识自己的女生。我能做的,也就是在社交平台上给她发的分享点个赞。有时我真的想给她发点什么过去,经常把文字都打好了,就是不敢发出去,最后还是全部删掉。一直到高一那年结束,我只给她发过两次消息。一次是她的生日,祝她生日快乐,还有一次是问她选考哪三门课。她的回复也是精简凝练,每次都只有三个字。之后两个月的暑假,我一次消息也没给她发过。我猜,应该很少有男生能忍住不给喜欢的女生发消息吧。

    而回到学校以后,尴尬的就是我了。以前在学校里碰到她,都能正常平淡地走过。但是之后再碰到她,我的眼睛却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看,紧张的就像是个第一次登台表演的小朋友。而且,我和她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一天能碰到好几次。我一开始真的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我们见面的次数其实没怎么变,只不过是我能够在人群中很快发现她,对于我来说,就好像见面次数变多了一样。再者,我也摸清楚了她的大致行动路线,知道她在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什么地点,有时候也会下意识的过去跟她见一面。但也只是见一面而已,没有任何的交流,她甚至都不会看我一眼。

    不对,有一次例外。

    学校的体育课下课后,我和她都会去一趟学校的超市。当然,不是一起去的。通常情况下,我都只能在去超市的路上与刚从超市里出来的她擦肩而过。但是有一次,她和她的好朋友走在我和我同学后面。走到三楼时,我们转弯走去教室,但我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她,没想到她也正看着我。她的教室在四楼。之后几秒,我一直转头看着楼梯口,等到她走到三楼时,她也转过头来看着我。时间仿佛又在那一秒凝固了。那是我唯一和她进行过的面对面的交流——虽然只是眼神交流,而且也不知道到底交流了些什么——但那绝对是我高中三年最幸福的一瞬间了。

    当时的我已经不再痴心妄想了,当然很明确的知道她不可能喜欢我,也从来不抱什么希望。我喜欢她,但是从来没想方设法地让她也喜欢我,也一点都不打算让她知道我喜欢她。九年级喜欢孙文的时候,就是我太过自信,觉得自己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不仅向她表了白,还经常在她面前装模作样。而当我发现我不行的时候,自然是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开始自责,感到痛苦。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会为此感到难过。就算让我知道她找了个男朋友——我曾以为——我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而且,我不希望让任何人知道我喜欢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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