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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槐树

    听得小曲依旧在耳边咿咿呀呀地唱着,却看不到半个鬼影,众人心内皆是悚然。还在呆愣的一霎,却又听得内院正中传来一阵喀拉喀拉之声。

    众人忙回身望去,只见庭院之中那棵垮了半边的槐树,枝叶剧烈乱颤,树下地面片片龟裂开来。从地底呼啦啦钻出无数枝丫,仿佛一条条毒蛇一般,在树干上盘旋游走,向树冠爬去,只是短短片刻,那无数枝丫藤蔓便在尚且立着的半边槐树上生根发芽,抽枝吐叶,槐树竟是又长成了未被雷阵劈碎前的模样。

    甚至其上的叶子更加茂盛,完全不似早春时节应有的浓密。股股浓烈到极致的阴气自枝叶之间流淌而出,似是雾气,似是流水。

    院中原本尚在燃烧的木片残枝,和满地的漆黑焦痕,竟在瞬间不知去向,只剩得树上留下的阴气浓雾在院中厚厚铺了一层,两侧厢房及众人身后的正房不知不觉间,也变得破败不堪起来。城墙上城楼灯昏黄照来,便是一地的惨黄。

    而众人耳畔的咿呀歌声,此时已变成了一连串嘶哑凄厉的尖声狂笑。

    文墨反应最是迅速,当下便是四张金甲符拍出,众人身上一片金光闪烁。江随云和洛江蓠两人紧接着便是飞剑腾空而起,游移不定。英雄的双手已不再是人手模样,而是化作了黑漆漆两个硕大的熊掌,其上利爪露出,摆开一个拳架,对着那棵槐树。

    众人这时已是看得分明,这院中诡事,多半源头便是这棵莫名其妙的粗壮槐树。槐树自古以来便被人称做“木中之鬼”,向来便有“宅前有槐,百鬼夜行”的说辞。如今这院中这棵槐树古怪异常,除了初见之时众人竟都视之不见外,如今被轰塌半边却仍能片刻之间恢复如初,甚至犹有过之。着实令众人惊诧,修道许久尚未见到被雷法劈过,仍然如此坚挺的树妖。

    文墨望向江随云,问道:“师兄,有妖气么?”

    江随云目露青光道:“没有,半点妖气也没,倒是鬼气森森,滔滔不绝。”

    英雄龇着牙,哼哼道:“劳资最烦勒些个鬼啊魂的,打又打不到,跑又跑不脱。”

    众人还在防范,却见树上呼啦坠下一道身影来,一身血红衣服,脖颈中系着一道绳索,竟是之前那个红衣女鬼,宛若吊死之人挂在树上飘飘荡荡。还未等众人有所反应,树上又是坠下一道一模一样的红衣身影,紧接着便是声响不断,不停有红衣身影坠下。片刻间,树下吊着十来道身影,随着不知何处吹来的阴风,轻轻摆动。

    凄惨狂笑之声便是自这些身影中传来,此时已然响成一片,震耳欲聋。文墨余光瞥过,四周墙面上不知何时起,密密麻麻贴满了大红的奠字。

    英雄侧头大声喊道:“你们哪个想哈子办法嘛!勒些个哈婆娘神到起笑,再听哈切,你我都要糟球老!”

    江随云瞪着眼睛四处观瞧一遍,只见得四面八方皆是阴气滚滚,席卷而来,那墙上的大红奠字个个闪动不断,在墙上跳来跳去,看得几眼便觉心中烦闷,回头望一眼洛江蓠,只见她头上也是冷汗连连,心中不禁一股怒气勃发。

    “去他娘的,就砍这棵怪树,长了砍,砍了让它再长,看它长得快,还是我砍得快!”江随云招呼一声,双掌一合,一柄硕大的古剑在掌间汇聚成型,随后双掌一翻,古剑抖出一道青光,往槐树直直横斩而去。一路斩下,那些吊在树间的红衣个个摔落在地,随后一道青光横贯树干,槐树轰然晃动,上半截树冠直向上飞起。

    尚未待众人回过神来,一大蓬藤蔓自树冠垂下,层层缠绕,将树冠牢牢缚在了树干上。江随云一脸戾气,正待反手再挥一剑,却听得洛江蓠在耳边叫道:“师兄!那些女鬼!”

    只见落在地上的红衣女鬼个个翻过身子,四肢着地,在院中扭曲身体,飞快地四处乱爬着朝众人飞奔而来。

    文墨大叫:“师兄师姐!英雄大哥!你们顶一会儿,等我一下!”只见他面前已是浮起了五张雷符,符文彼此之间道道电弧闪烁,隐隐有股苍莽古意在五张雷符间缓缓流转。

    江随云见状便知那是五符齐出的法子,忙拉着洛江蓠分站文墨身后两侧。两人手中剑诀频换,白芒彩霞自二人身前泼水一般朝着院中乱砸。英雄在文墨身前站定,大吼一声,双拳互撞一下,朝着面前地上猛地一砸,内院地砖轰然翻起,一道土龙也似的壕沟直直轰了出去。

    那满地的红衣女鬼们姿势扭曲,动作却是迅捷如电,在剑芒土龙之间翻转腾挪。法术连番轰击之下,仍有三四只冲了过来。有一只冲得极快,已是冲至英雄面前几步之遥,它随即猛地跳起,头上黏稠长发已是微微扬起,露出了青白色的下半张脸,脸上一张阔口张到了极致,从嘴角往外甩出黑色血水。随着跳起,红衣右手高高扬起,指甲足有半尺来长,竟是闪着阴冷的寒光,随后狠狠朝着英雄挥下。

    英雄立时将双手架在头顶,隔着衣袖依然见他双臂肌肉虬结,头颈之间的皮毛都炸了开来。只听得铿锵一声,女鬼的利爪在英雄双臂上落下,激起一连串的火花金光。原来英雄竟是一身的横练皮肉,皮毛炸起之时,浑身好似铜浇铁铸一般坚硬无比,再辅以文墨的金甲符,一时便似金刚不坏之躯一般。

    见攻来的女鬼并非打不到摸不着的缥缈之物,英雄眼睛一亮,口中欢呼一声,随即双手抱头,浑身团成一个大球,脚下猛地发力,便似一块滚石一般,猛地朝着冲来的三四只女鬼撞了过去,直直将两只女鬼撞得不知飞去何处。

    在地上弹得两下,英雄又是抻开手脚,在地上一个翻滚,已是落在了一众女鬼之间。众鬼抓挠撕扯只激起阵阵金光,全然撼他不动,却见他弹足翻掌,手捉嘴咬,一套擒拿掌法竟将七八只女鬼打得手足缠绕,堆在了一处动弹不得。

    随后英雄又是一跃而出,朝着剩下的几只女鬼赶来。江随云和洛江蓠两人的飞剑流光在盘旋刺击间,将几只女鬼斩做几段,又配合着英雄将剩余的鬼物赶在一处。

    江随云心中长出一口气,心中大定,只等着文墨五雷齐出,将那槐树轰成碎渣,便是大功告成。心中方才大定,便觉身后有人扯了两下自己的衣角。回头一看,未见人影,眼神向下一瞟,只见一个光身小孩,浑身青紫,扯着自己的衣角。小孩两眼之中一点眼白也无,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江随云,陡然绽出一个笑容,嘴角直接裂到了耳根,嘴里黑齿尖锐,层层叠叠。

    江随云一颗心险些从嘴里蹦将出来。洛江蓠余光也是看到了此处,大惊之下,下意识反手便是一掌,掌风带着一道霞光,那小鬼的脑袋便直接被打飞了出去,身子在原地晃了两下,往地上一倒便化作一阵轻烟。

    那小鬼头颅却是飞在空中,在脖颈之下带着一大堆肚肠,在天上左右晃动,口中嘿嘿哈哈地大笑。笑声刚刚响起,那槐树树冠便是一阵窸窸窣窣,无穷无尽的飞头直直钻了出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个个颈下肚肠扭作肉筋四处鞭打,嘴巴大大张开左右撕咬。

    英雄将最后一只女鬼扭作麻花扔在了一旁,转眼看到一堆恶形恶状的东西飞来,身旁又是飞剑术法连连炸开,忙抱着脑袋一路飞奔回来。

    洛江蓠双手剑诀一引,鸳鸯双匕呼啸而上,大团霞光随之跟着在前方一路炸开。江随云一面双掌一分,将巨大古剑化作涛涛剑河,席卷而去,一面大声招呼文墨:“师弟!还有多久!”

    文墨咬牙回道:“马上!”灵力运转之间,脑子一阵阵抽痛,体内灵气也是几乎干涸。

    每次运转五雷齐出的符法,都是几乎将自己榨成人干。虽然师门功法神异,灵气即便几近干涸,掐诀运转周天之后,也能立时调取周遭天地灵气补充,但脑中抽痛,丹田空虚的感觉仍是极为不适。这法门于文墨而言,自是能少用便少用的。

    又待得片刻,文墨顿觉手中符阵吸力一缓,周身汗毛都微微竖起,心中知晓已够火候,忙开口喝道:“小心!大的来了!”便将五张雷符齐齐对准槐树一推。

    江随云见状忙将还想往外冲去的英雄拉住,开口叫师妹速速将双匕收回。洛江蓠心中不解,只是听师兄吩咐将兵刃收回手中,却见师兄闭目捂耳蹲了下去。

    随后只见一道缸口粗的雷光直直自半空陡然劈下,轰在了槐树之上。

    恐怖的吸力自槐树树冠中传来,槐树自树冠到树根寸寸碎裂,周遭的鬼物连同一地残骸被吸力轰然吸走。道道五色雷光在内院中游走激荡,将厢房鞭打得砖瓦纷飞。文墨众人身前排起了几张金甲符,一道金色光幕将众人护卫其中。

    须臾间,碎屑残渣被离地三丈许的一个小点吸得干净,随后一股强光猛地爆了出来,跟着的便是一声开天辟地一般的巨响。一股气浪轰在了金色光幕之上,众人皆是暗暗心惊。

    江随云待巨响平息后,方才放开捂着耳朵的双手,笑道:“师弟,你这五雷咒可是越来越吓人了,上次见时,好像还没有这般大动静。”

    文墨笑着回道:“该是换了朱墨笔绘制符文的缘故,比前时绘制的威力又大了些许。”

    洛江蓠和英雄二人在一旁揉着耳朵,张着嘴看向前方那凶悍异常的景象,一时竟是出不了声。

    江随云正要招呼众人收尾,准备归去之时。又听得英雄站在一旁,喃喃道:“闯尼玛个鬼哟!你嘞个是没完没了了是嗦?”

    江随云与文墨当下便顺着英雄的眼神望去,院子正中,槐树被吸光之后,地上剩了一处大坑。此时自坑中不停有骨骸喷涌而出,哗啦啦地往上堆起,片刻间堆成了一座两三丈高的骨塔。随后又自高塔根部的土中钻出无数股筋肉,沿着骨质高塔往上攀爬包裹,不一会便将骨塔包成了一根青白色的肉柱。肉柱自中间猛地弯折下来,一端撑在地上,端头变得扁平宽大,分作五瓣,众人这时方才反应过来,这肉柱原来竟是一支两三丈长的胳膊。

    整个内院地面此时轰然抖动起来,那胳膊伸出的大坑周遭,土地不断裂开,从内里缓缓探出肩膀,又伸出了一颗好大的头来,黑发极长,垂下来盖住面目,正是那之前满地乱窜的女鬼模样,只是此时却变作了巨人一般。

    那女鬼一只手撑住西厢房一角,猛一用力,西厢房便塌了半边。女鬼也借着力将自己另一只胳膊从土中抽了出来,两只手一起发力,上半身便已自土中拔起,穿着血红的衣裳,足有三丈来高。众人从下方往上望去,女鬼脸孔隐约可见,青白面色,眼睛中却是浑白一片,口齿一片乌黑,自嘴角流着黑血,似笑非笑,从高处瞪着众人。随后头上长发甩出,一股股头发疯狂生长间,似是长鞭利刃一般朝众人卷来,女鬼巨大的手掌直探过来,两掌拍下便将正房两侧耳房砸成一片废墟。所幸众人被金色光幕护在其中,暂且无碍。

    江随云见状头皮发麻,心知此刻多半便是那鬼物真身,若是扛不过次轮,自然万事休矣。便往师妹洛江蓠身前挡了一挡,正想把文墨也抓来身后,却见文墨不知何时和英雄两人已冲了出去,一边躲避巨大女鬼的攻击,一边往那处大坑靠近。急忙引动剑光,将文墨二人身旁的头发搅碎,洛江蓠则是双匕带着霞光彩雾飞出,与女鬼的两只巨手角力。

    女鬼上半身刚刚探出坑时,英雄便已冲了出去。他自小便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鬼物变得高大异常,己方众人已然避无可避,便浑身劲力一鼓,猛地扑将出去。前冲之时,余光却见到文墨跟在身后,双臂上缠着两条黄色符纸。英雄回头仔细看去,却是好些符咒首尾相连,变作了长长的带子在文墨手上缠了数圈。

    英雄担心文墨跟上来受伤,百忙之中吼道:“你莫来一起寻死!回切!”文墨却是抬手指了指女鬼方向,英雄也再无暇顾及,浑身妖气高涨,双足猛一发力,整个身形高高跃起半空,一拳自下而上,朝着女鬼下巴砸去。

    一股巨力轰出,女鬼脑袋往后仰去,脑后却是又飞出大股头发,往着英雄卷来。周遭一阵白芒飞舞,飞来的头发被绞得粉碎。英雄扭正身形,稳稳落地,正待轰出第二招,却觉得脚腕上猛地一紧,却被散落在地上的几缕黑发缠住了双腿倒吊了起来。江随云引动剑芒斩来,想将束缚英雄的头发斩断,那女鬼却在此时舍了洛江蓠的彩雾剑芒,将双手收回,护在那缕头发两侧,将森白的剑芒尽数挡在外面,全然不顾彩雾在自己身上轰轰绽开。

    英雄将身子弓起,熊爪探出,往足上发丝挥去,却似是抓在了棉花堆里,全然不着力。发丝软绵柔韧,一时无法斩断,将英雄倒吊着直往女鬼口边送去。女鬼周身已被江随云和洛江蓠二人的剑芒彩雾轰得血肉模糊,却全然不顾,只一口便将英雄吞了进去。

    众人心中一阵悲怒,法术招式泼水一般洒去,却见女鬼全然不顾受击,只是仰着头,似是极为难受,一张巨口竟是慢慢被从内里撑了开来。只见英雄站在女鬼口中,四肢发力,将巨口缓缓撑开,一双熊目中竟透出一阵红光来。

    女鬼用力吞咽,却是无法压过英雄怪力,英雄恐女鬼合嘴啃咬,只是努力撑住,也不敢撤手,两人一时只得僵在那里角力。

    此时江随云剑指一带,一道白光飞来,欲将女鬼巨口撕开,却又被一道头发纠缠住,寸进不得。洛江蓠的飞剑在女鬼身上上下轰击,女鬼受创虽重,却是不管不顾。

    众人正在纠缠间,却见一道人影从女鬼肩上攀爬而来,双臂金光缠绕,双掌间雷光流转,正是文墨。

    文墨在女鬼肩上站定,双掌抡圆,掌间雷光亮得一亮,随即便见他一下拍在了女鬼脑后。一声爆鸣,兼具雷光电蛇乱闪,那女鬼往前一倾,竟是将英雄一口喷出,英雄落地滚了几滚,当即跳起身来,拉开拳架,防着后续招式攻来。

    谁知那女鬼竟不再理会这边,左手往肩头一探,动作迅捷无比。文墨心知一击之后必当遁走,只可惜先前催动五雷之术,浑身灵力枯竭。即便是本门功法运转之下,略有恢复,但刚刚催动金甲、雷符,又将好不容易聚起的一点灵力消耗一空。当下动作始终还是赶不上女鬼速度迅猛,被当头捏在了手心中,挣扎不得。

    那女鬼此时已是浑身伤痕累累,一身红衣竟然都被黑血染得墨色斑斑,右腹之间开了老大一个洞口,右手也是少了半截。她左手捏着文墨,只是木然片刻,便猛地张大了口,深深一吸。众人大惊,道是她要将文墨也囫囵吞下,却听得耳边一阵阴风呼啸而过,股股厚重阴气竟是越过院墙直直被女鬼吸了过去。

    众人此时方才注意到,这座宅邸在激斗之间已是垮塌大半,已然可以透过院墙看到外边景象。城内竟然有数处透出火光浓烟,隐隐听得传来阵阵哭喊惊叫之声,又有马蹄奔驰、兵刃碰撞的动静从远处街上传来。此处宅子地处城中偏僻之地,众人激斗时又无暇它顾,一时间竟然未发觉城中此时已是大乱。

    众人此时却也无暇顾及城中之乱因何而起,眼前硕大的女鬼仍在不断吸食四方汇聚而来的浓稠阴气。随着阴气吸入口中,女鬼那受损的鬼躯竟然在缓慢复原。

    江随云心中大惊,众人此时历经三轮鏖战,已然俱是强弩之末。而对手却是越战越勇,还有后手修复损伤,这仗眼看着是打不下去了,但文墨尚被女鬼捏在手中,只有胸口之上露在外面,似是还在勉力对抗巨手的捏合之力。

    众人将心一横,正要冲上去,不管不顾先将文墨救下再说。却依稀看到,随着女鬼左手挥舞间,文墨怀中掉出圆滚滚的一物来。

    原来文墨被女鬼擒住之时,女鬼锋利指甲将文墨胸口衣物刮破了一道口子,挥动之间,被文墨贴身携带的,赤阳子所化成的白玉鸡蛋,从裂口处直接滚落了出来。

    文墨见状,脸色刹那变得苍白,嘴巴张开,但呼叫声还未发出之时,那颗白玉鸡蛋滴溜溜地竟是浮在了半空。停了片刻,白玉鸡蛋猛地爆出白炽的光芒,众人只觉得眼前好似一颗太阳突然出现一般,明亮刺目,一股炽热的阳气顿时将此处吞没,那股股涌来的阴风好似被烈火烘烤的积雪一般,刹那便消融无踪。

    白光暗下,巨大的女鬼本已恢复得七七八八的身躯,变得比先前还要残破,抓住文墨的左手也不翼而飞,文墨已是趴伏在了地面之上。那枚白玉鸡蛋在空中兀自旋转,停了片刻,又飞回了文墨身旁。文墨急忙接住,细细查看,鸡蛋无甚大碍,只是较之前略略黯淡了少许,文墨忙细心收入腰带夹层中。

    女鬼半截身子立在当地,口中呵呵大叫,满头长发已被烧去大半,两行血泪自眼中垂落而下。巨大的身躯在原地晃动,却迟迟不肯消散。

    文墨从地上费力爬起,脑中依然阵阵抽动,他方才被女鬼提在空中,早已对一处紧要所在看得分明。此时左腿右臂虽已被女鬼巨力捏得骨裂,剧痛无比,文墨却还是拖着身躯往那处紧要所在慢慢行去。

    其余众人被方才强光刺得双目流泪,在黑夜中一时无法视物,只得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文墨知晓,那处紧要所在必有一件事物,如不处理,女鬼怕是还能卷土重来。

    他缓缓行至原本种着那株诡异槐树,现在卡住巨大女鬼的坑边。尚还完好的左手高高举起,手臂上金甲符全力催动,随后在金光缭绕中,左手猛地插进了泥土之中。

    文墨用心感觉,只觉手中似乎捏住了一块冰凉刺骨之物,随后便猛力一拔,将一块牌子从土中扯了出来。那是一块青铜小牌,上面镌刻着一道古拙奇诡的圆形符文。

    牌子拔出后,那巨大的女鬼似是僵了一僵。一阵夜风裹着远处的喊杀之声飘过,女鬼巨大的躯体被风一吹,缓缓化作烟尘碎粉,飘散开去。

    一道红衣虚影在文墨身旁隐隐现出,那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年岁约摸二十五六,身穿红色常服,作少妇打扮。她认真看了文墨一眼,又向文墨深深行了一个万福,便化作轻烟散去。

    而在她万福之时,从文墨手中青铜小牌上,一阵混杂的记忆涌向文墨。文墨只愣了一愣,便当场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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