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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追击匪寇

    文墨众人听得江随云之言,心中俱是一紧。

    方才众人与院中鬼物连番激战,一副心思全在拼斗之上,甫一安定下来,都是一身伤痛疲倦,一时竟也未曾在意到远处街道已是一片混乱。如今江随云一言提及,众人此时才注意到博平县内已是火光冲天、哭喊不断。

    文墨在地上运了运气,翻身爬起,急道:“这番乱哄哄的,不知道又要死几门几户,盗匪之患我恨之入骨。师兄师姐,英雄大哥,我们速去看看可好?”

    江随云与洛江蓠二人方才只是远远轰击,此时身上伤势不重,只是灵力不足。闻言定了定神,也准备同文墨一同往城中赶去。

    英雄却在地上坐着未起,只是口中苦笑道:“你们快些去吧,救人是大事,我这把怕是帮不到啥子忙咯。”

    文墨闻言急忙回头,只看到英雄坐在地上喘着气,一时竟站不起身来。见状急忙赶到英雄身旁,文墨只道英雄重伤至此,眼圈都急得红了起来。

    洛江蓠慌忙赶过来,翻起英雄眼皮,又抬起英雄粗壮的手臂寻找脉象。英雄却是嘿嘿笑道:“莫慌,莫慌。我还没到楞个地步,就是打了半天,人形怕是撑不住咯。”说话间,英雄身上的衣物渐渐化作黑白色的皮毛,整个人慢慢变作了一头好大的白罴,堆在地上傻笑。

    英雄口中吐露人言道:“兄弟伙莫慌,我每次使了大力气,都要缓上黑久。这把帮不到你们了,劳资要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去,再打下去,劳资怕不是要遭求了。”

    众人闻言,想到方才英雄撑起鬼口之时,眼中那红芒凶光闪亮异常,心下便都有所明悟。江随云道:“如此,老兄你快些去休养一番,可需要我帮你寻个去处么?”

    英雄伸出熊掌摆了一摆,满不在乎道:“用不到,我个人去就行了,我有个好地方,下次带你们过去耍。”

    洛江蓠自腰间掏摸出一大堆瓶瓶罐罐,直往英雄怀里塞去,边塞边道:“这是治外伤的,这是补气补血的,这是安神静气的,你且带着,按时服用,你且等我给你开个方子……”

    英雄哈哈大笑,将瓶瓶罐罐又推回洛江蓠怀中,道:“用不到的,我是妖怪嘛,你勒些是给人用的,你莫慌,我养伤用不到勒些的。”

    随后便人立起来,足有丈许高低,前爪抬起拱手行了个礼,对着众人道:“如此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又对着洛江蓠笑道:“女娃娃,你是个好人!”随后转头伏低身子,四脚着地,往夜幕中奔去,只片刻便不见踪影。

    文墨有些怅然若失,洛江蓠上来揉了揉他的头,江随云在旁笑道:“江湖路远,日后自有再会之时,不必一时惆怅,城中之事还未了结呢。”

    文墨点点头回过身,跟着师兄师姐往城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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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男子见白光显现,便往着光芒暴起之处赶去。算好一处必经路口,便停下脚步,在路口耐心等待。等了一阵,就见得文墨三人相互扶持着,一瘸一拐地走来。

    白衣男子迎上前去,行了一礼道:“前面的可是回龙观的清平真人江随云江道爷一行?”

    江随云见来人气度不凡,言语有礼,便打个稽首回道:“贫道正是清平子,真人二字却不敢当。不知阁下是哪位?如何知道贫道名号?”

    来人和气一笑,回道:“在下‘天华宗’外门首徒长孙严,在此见过诸位。”

    江随云心下一惊。

    那“天华宗”来头着实不小,此世间修士门派林林总总不知凡几,但举世公认有两家为修道路上的魁首,其中佛门子弟俱是以“天音禅院”为首,而“天华宗”虽非道门,却被天下道家视作道法正统,皆因其法术传承来自道家源头。

    两家宗门大派均是自上古流传而来,派中弟子天才辈出,道法神异,在大周朝堂之上也有此二家一席之位。大周与周边列国及极北妖国仓决的大小争斗,都少不了此两派的援手。只因这两大宗门皆是落于大周境内,大周皇帝也顺理成章地昭告天下,唯有大周方为王道正统,周边列国竟是无人反驳。

    江随云听闻来人通名,便开口问道:“原来是‘天华宗’高徒,不知长孙兄来此是有何事?又有何事要寻贫道?”

    长孙严笑道:“在下在肃天院挂职,此番受师门所托,前往清河观礼‘暮春品茗’,途经博州府时,听闻州府肃天司上报,曾收到博平县令信函,信中提及博平县城中有妖魔作祟。在下前去清河刚巧顺路,便过来看看,不想竟遇到盗匪进城。之前已在县衙听闻张县令言说,有回龙观高人前往鬼宅除魔,故而相问。”

    江随云听闻对方也是为鬼宅之事而来,当下便将自己一行也是奉师命前去观礼“暮春品茗”,路过此地听闻县内有邪魔妖祟,随后自己一行苦斗女鬼之事言说一遍,却是将英雄、“阴符”以及白玉鸡蛋等事隐去未提。只说是自己三人苦战不退,最终拼死将鬼物镇压,鬼物消散前诉说了冤情往事。最后又将自己猜测师爷勾结贼寇之事说了一遍。

    长孙严听罢,正色道:“如此说来,那师爷才是此番祸事的罪魁祸首了?先前在县衙中也有见到此人,只是当时在下并未留意,不想竟是个狼心兽性之徒。方才一路行来,听闻百姓言说贼寇大部已退出城外,有人见到那师爷与匪首同乘而去,在下还道是路人讹传,此番听闻诸位所言,倒是对得上了。”

    文墨听闻师爷已同贼人一道逃窜,便开口问道:“长孙兄,不知可有听闻那贼人都往哪个方向去了?”

    长孙严皱眉似是回忆了一阵,回道:“依稀记得有人提及是往城西方向去了。”

    文墨谢了一声,回头望向江随云道:“师兄,不可放任罪魁祸首逍遥而去啊。”

    江随云看了看文墨,开口道:“可是你身上这么多伤……”

    文墨摇头道:“不碍事。”

    长孙严在一旁突然出声道:“诸位大可放心,在下正欲往城西追讨这班贼寇。本来若只是匪患,当是本地县衙与团练职责所在,在下擅自出手实有僭越之嫌。但如今看来,此事与城中邪祟也脱不了干系,那便是肃天司所辖范围,于情于理,在下都当管上一管。”

    随后又对着众人作了一揖,道:“尚有一不情之请。听闻贼人掳去了不少百姓,还望诸位能随行,拼斗之事只需为在下掠阵,搭救百姓之事还需诸位相助。”

    江随云想了一想,又低声问了师妹几句。洛江蓠微微点了点头,江随云也应承同去。

    长孙严大喜,带着众人往县衙去借了几匹好马,嘱咐张县令将文墨等人的行李自客栈中取来,同时需及时调集人马往西方接应。

    张县令忙不迭应承下来,听到自己师爷才是此番祸事的罪魁,张县令面如死灰,心道最少一个不查之罪是跑不掉了。长孙严见状又随口应承,若是此番人马调配得力,自己当在州府为张县令请功消罪,张县令方才急吼吼跳起来去招呼人手。

    众人也不管县衙内乱作一团,径直向着城西方向追去。

    一路策马西行,奔行了二三里地后,前方贼人痕迹转出了官道,上了一条小路。众人调转马头顺路追去,一路上行,走了十数里之后,地势渐渐高起,周遭树丛茂密,马匹逐渐无法行走。众人只得将借来的马匹拴在树上,一路步行而上。洛江蓠本是药师门出身,又寻了几支树枝帮文墨固定了手脚伤处,江随云一路扶着文墨前行,众人速度顿时慢了许多。长孙严心中焦急,却也无甚办法,只得慢慢往前行去。

    众人行了半日,周遭树木骤然稀少,已是走到了一大片空地中,空地前方竖着一道二十余丈高的山壁,依稀可见得山壁顶上似有吊篮绳索等物事。

    长孙严喜道:“想来这便是那伙贼寇的老巢所在了。在县衙之中便听闻博平县西有一伙匪寇,在城西度龙山上占山为王,日前听闻还有与妖怪勾结,欲要谋取城中百姓之事,今日定将这伙贼人一网打尽。”

    江随云抬头望了一眼山崖道:“想来这伙贼人平日里便是从此处吊篮上下出入的,如今我等将之毁去,等下杀入贼人老巢,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长孙严大笑道:“清平道兄所言妙极,只是在下虽是‘天华宗’门下,但也不过是外门子弟,只会些简单术式。这崖壁上下二十余丈,光滑得很,又长满了青苔,想爬上去实在是有心无力,恐怕是要仰仗道兄高招。”

    江随云一路行来,被洛江蓠灌了好些药丸下肚,体内灵力运转,倒也恢复得七七八八。当下点点头,剑指一引,玉剑嗡鸣出鞘,先是飞上崖顶将吊篮吊索搅作粉碎,复又飞回化作一柄巨剑,将同行四人轻轻巧巧托到崖顶。

    众人上到崖顶,文墨打量一下周遭,对江随云道:“师兄,有古怪,这出入口怎地没人把守?”

    江随云愣了一愣,心中也是狐疑。洛江蓠将文墨扶住,也开口道:“师兄,贼人在城中劫掠一番,按理来说,当要防备团练入山围剿,应是戒备森严才是,如此景象倒确实不对劲……要小心一些。”

    长孙严闻言笑道:“又有什么打紧,无非是些凡人蠢物,莫不是我等修士还需防备凡人?”

    文墨闻言,眉头皱起,回道:“修士是人,凡人亦是人,长孙兄,你这话……你这话不太对的。”

    长孙严闻言怔了一怔。

    江随云不欲文墨初涉江湖,便与大派子弟起口角之争,开口打着哈哈道:“行走江湖,小心为上。”

    长孙严微微一笑道:“文兄弟所言极是,是在下失言了。”

    众人不再多说,顺着眼前山道往前小心行去。一路上草木摇曳,山风徐徐,却几乎未见到什么人,众人越走越觉古怪,兵刃都掣在手中,以防变故突发,不及反应。走了一阵,见到前头一大片圆木筑成的寨子,寨墙拒马一应俱全,只是寨门洞开,门口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无。

    众人沿着寨门边缘摸进寨中,只恨光天白日,无法遁藏身形。走进寨门仍是见不到一个人影,偌大一个演武场空空荡荡,连山中常常听到的鸟鸣虫语都消失不见。

    演武场尽头树着一座极大的大厅,大门上挂着一道牌匾,上书“聚义厅”三个大字,字写得歪歪扭扭,倒是匪气尽露。大门虚掩,只余一条缝隙,四人分站大门两侧,摆好架势。长孙严朝着众人使了个眼色,江随云等人点头回应,只等破开大门便施展手段,擒拿贼众。

    长孙严吸口气,一股罡风汇聚足底,踏前一步,一脚侧踹在门缝上,两扇重逾千斤的大门被他踢腿的罡风撞得拍向两侧,发出好大一声轰隆声响。

    众人望向黑乎乎的聚义厅中,门外阳光照进厅中,带起一阵阵烟尘腾雾。只见大厅门口一道厚厚的深红步毯直铺向前,尽头一张宽大的虎皮交椅摆在一处三层高台之上。步毯两侧歪七竖八、或躺或坐堆满了人,有的就在地上滚做一团,有的在步毯左右两排太师椅上歪身靠倒,在那宽大虎皮交椅上也侧躺着一个独眼大汉,看来便是度龙山匪首。

    所有人俱是鼾声微起,沉沉睡去,在大厅中虽是倒得乱七八糟,但似乎隐隐绕着虎皮交椅前的空地围成一圈,当中站着一个少女,白衣胜雪,眉目温婉,清雅绝伦,一头黑发随意在脑后扎拢,垂在背后。

    少女手中攥着一根翠绿如玉的竹棒,棒头悬着一只白纸灯笼,灯笼上无字无画,只笼着一朵小小的苍白烛火,冷冷地烧着。烛火映照着少女脸庞,只见得少女脸上半点血色也无,更显清丽。

    听得有人自厅外走来,少女回头望了过来。文墨昨夜刚与一红衣女鬼拼死打斗整晚,如今在这山寨之中,猛然见到一个白衣少女、烛火幽幽,顿时吓了一跳,还当是又遇到了白衣女鬼。待到看清少女面容,不禁又是呆了一呆,心中想到:“这么好看,看来不似是鬼。”

    少女将众人挨个打量过去,眼光落在文墨身上之时,似是迟疑了一下,随即冲着文墨点了点头。

    文墨脸红了一下,也忙点头回礼,却见少女已回过头不再理会。文墨随着少女目光望去,只见少女牢牢地盯着前方一人坐在原地,身形摇晃却未睡倒,正是那王师爷。

    王师爷在县衙之中是个言辞有礼、面色冰冷之人,在秀娘回忆之中,又是个面色阴翳、眼神怨毒之人,而此时全然看不出冰冷怨毒,只是站在聚义厅中,面色痴傻,双眼翻白。少女盯着那王师爷,手中提着的灯笼火光骤然变亮,一时发红一时发青,隐隐中又有黑色雾气透出。

    长孙严踏前一步,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少女听到喝问之声,只是微微侧头,幽幽回了一句:“他的‘五情’好重。”

    众人听了如此没头没脑的一句,不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对答。大厅中静了一阵,洛江蓠试着开口道:“姑娘,你也是被这帮山贼掳来此处的么?”问过之后却又觉得自己傻得好笑,哪里有被掳来的人把满寨山贼全放倒在地的?若是有这般手段,又如何会被掳来?

    少女听闻洛江蓠问话,想了一想,摇头道:“我自己来的。”她背对着众人,看不到面上表情,声音中不带感情,只看到背后及腰长发随着摆头微微晃动。

    长孙严此时已是不耐烦起来,冷冷说道:“姑娘,此人乃是朝廷重犯,你如非共犯,还请让开,我等要拿他去县衙问罪。”

    少女似是很好奇地侧回头望了一眼长孙严,随后又回过头去,似是不愿将眼光从王师爷身上挪开一般。停了一停,回道:“好呀,你们稍等一等,很快便好。”

    长孙严不愿再等,也不开言,只是双手一分,攥拳立掌,往近前逼去,想要将这身份不明的女子推开一旁,江随云与文墨忙开口相劝,长孙严却是充耳不闻,只管往前慢慢走去。走到近前,却见少女将手中灯笼轻轻一摆,随口道:“好了,给你罢。”

    王师爷整个人往前便扑,一头直往长孙严怀中撞来。长孙严顿时给闹了个手忙脚乱,急忙伸手将王师爷接住,却见他也似周围满地的贼人一般,面色苍白,鼾声微起,竟是睡了过去。

    少女将伸手将碧玉竹棒头上挂着的白纸灯笼摘下,轻轻一抖,烛火陡然不见,整个灯笼便化作了一袭白布。只见少女将白布抖开往背后一披,原来是一顶斗篷,她手中的碧玉竹棒也缩成了一只玉簪大小。白衣少女将手中玉簪随手往头上一插,又将斗篷的兜帽拉起,遮住了面容,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长孙严被王师爷这条“暗器”弄了个手足无措,一时面上涨得通红。见这少女似是要转身离去,当下开口急道:“慢着,这满寨的酣睡贼人可是姑娘手笔?可否随我等回转县衙,以作人证?”

    少女此时已绕过文墨等人,行至大厅门口,听到长孙严话语,只是停步,头也不回地回道:“县衙太污浊了,我是不愿去的。”之后仿佛突然想起一事,回过头来对着文墨道:“我叫素影,你呢?”

    文墨愣了一下,指着自己,一脸疑问。素影微微点头,文墨只好回道:“贫道文墨,道号云崖子。”

    素影点了点头道:“你很有趣。”话音刚落,整个人便突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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