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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百鬼夜行

    长孙严见此情景,早认出那便是山洞中的阴森雾气,顿时吓得亡魂大冒,双腿却是发软发麻,一步也迈不出去。

    只见阴雾往着两边退散而去,八个手长脚长的重甲铜偶举着长长的兵器,齐齐走了出来,面上面具诡异无比,浑身上下金铁交鸣、铿锵作响,手中兵器上的尸块残骸已然不见。

    铜偶往前走去,身后阴雾之中影影绰绰,一排排鬼物挤了出来。先是一群大红华服的女子,足有十几人,个个盖着大红的盖头,华服拖曳在地。每个女子的头顶上却又生出着一颗雪白的头颅,雪白头颅光洁无发,丰颊长眉,口唇乌黑,嘿嘿呵呵地狂笑,露出满口焦黄獠牙。

    华服女子后又跟着十个峨冠博带,面容愁苦的老态龙钟之人,个个白发长长拖在地上,左手举着招魂幡,右手举着哭丧棒,唉声叹气,浑身水汽缭绕,跳跃着向前而来。

    女子老人片刻不停地往前行来,后方浓雾又是一阵涌动,一群十余个足有牯牛大小的巨大头颅蹦跳出来。头颅各个青面獠牙,赤发赤须,面上怒气勃发,口中赫赫怒吼,蹦跳间围作一个大圈。大圈正中一个高挑男子缓缓行走,身着青绿长衫,浑身上下挂满大大小小的面具,或哭或笑,个个形貌诡谲。一张狐狸面具遮住上半张脸,下半张脸温润如玉,脸庞俊秀,看来似是一个奇美男子,只是偶尔从长长袖口中露出的双手却是血肉虬结,尖尖的指甲足有半尺来长。

    男子缓步向前,身后浓雾中又是涌出一群人影,个个两丈来高,头戴戏服官帽,身着土黄色的粗布烂衫,官帽在面前垂下一道极长的布帘,将这群人的面孔遮得严严实实。这群人双手抱在胸前,弯腰驼背,悄无声息地跨步前行。

    长孙严见得此景,吓得手脚酸软,冷汗直流,心中不停大呼“快跑快跑”,但无论如何用力却是半步也迈不出去。

    队首铜偶已走到离长孙严十丈之处,整条队伍周遭浓雾弥漫,一群奇形怪状的鬼影冒着或红或白或青的冷光。队尾浓雾又是一阵翻腾,自雾中一个巨大黑影慢慢探了出来。

    那是一颗两丈多高的老虎头骨,头生一对巨大的鹿角,月光和一众鬼影冷光映照下,依稀见得虎骨漆黑如墨,满口獠牙却是森然白亮,两处深深的眼窝中烧着青蓝色的磷火。虎头低低伏在地面之上,其后庞大身躯被浓雾遮掩,一时看不分明。

    长孙严哆嗦着望过去,只见那颗巨大的虎头头顶上有个身影,竟是本该死在山洞中的姓文小子。远远看去,文墨双目微闭,安然坐在虎头之上,身影被地平线上那轮常月笼住,依稀可见得他满身鲜血汩汩而出,渗入身下黑色老虎头骨中,虎头眼窝中的磷光愈发森冷。

    文墨周身几处经脉受损,只觉得有人将自己放在一处高台之上,脑中抽痛,但浑身疼痛之感渐弱。随后似是飞速向前赶去,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不一会周遭似是微微亮了起来。

    脑中抽痛更甚,意识渐渐迷糊,余事已是不太记得,只记得师父落在贼人手中尚未救回。文墨强撑一阵,突然觉得耳边风声停了下来,便将眼皮撑起,朝前望去,迷迷糊糊之间却是依稀望见一颗白玉鸡蛋在前方微微亮起。

    文墨耳边一直听得有一群人在轻声询问自己“追不追?追不追?”,此刻便强撑着一口气,往前方一指,小声朝着身边的那群“人”请求道:“帮我……帮我救……师父……”

    长孙严见文墨高高坐在虎头之上,突然抬手朝着自己这边遥遥一指,周遭灰白雾气猛然翻腾,一众鬼物眼中皆是亮起一片蓝火,猛地飞快朝着自己飘来。

    此时长孙严已然被吓到麻木,却不似方才手脚酸软,一见众怪凶焰涛涛而来,竟是猛地跳将起来,掏出一块玉牌捏碎,转身飞窜而出,竟比方才赶路之时又快了数倍有余。

    文墨周遭众怪见长孙严竟然胆敢转身逃走,顿时起了一阵哭笑怒吼混杂之声,随后也是飞速往前飘来,滚滚浓雾席卷而前,漆黑的硕大虎头也是贴地直飞而去。

    月光之下,一个白色人影在前方连哭带喊地发足狂奔,后方鬼气森森、浓雾翻滚,一群邪诡异常的怪影紧随其后。浓雾鬼影所过之处,阴风惨惨,鬼哭阵阵,山间林木先是枯黄卷曲,随即便是冰霜覆盖。两者相距不过五六丈远,自后山一路赶来,所过之处草木尽枯,冰霜覆盖。

    长孙严脑中全然顾不得其它,只认准了“品茗台”方向急奔。只是他心中慌乱无暇他顾之时,全然未曾觉察自己元神心魂正被慢慢吸往后方。

    两方一路奔走,已是从后山野地冲到了前山,路上灯火渐旺,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有几人先是远远见到有一人飞快奔来,仔细辨认发现原来是“天华宗”外门高徒,正欲开口招呼,却是猛地瞥见这位高徒身后一群恶形恶状之物紧紧追来。这几人本就不是甚么高明修士,登时也被吓了个半死,二话不说,转身也是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长孙严见到前面路上已有修士,欲要开口呼救,却是觉得五脏六腑都是火烧一般,一时竟开不得口,只得埋头继续奔逃。路过两个走得慢的,他奋起一股力气,抓住两人背心,一把朝后方扔去。

    两名无辜路人只不过跑得慢些便被活活丢入鬼影群中,瞬间便被浓雾淹没,生死不知。众鬼怪追赶速度却并未因此慢上分毫,依旧是辍在长孙严后方五六丈处。长孙严见状心如死灰,脚下丝毫不敢停歇,尽朝着灯火通明、人影晃动之处赶去。

    一阵浓雾飘过,鬼影往前飞去,却在地上露出两个人影,正是方才被长孙严掷出的二人。两人坐在地上,浑身上下一处伤口也无,却是神志不清,一人嘿嘿呵呵地大笑不止,另一人却是坐在一旁嚎啕大哭。

    前方一处集市,乃是闻香鉴宝之后,三大世家知晓众修士意犹未尽,特意摆出的一处夜市。集中只售卖些平常修道使用之物,偶尔放出些便利小件,取个意外之喜的意头,倒是不少与会修士最爱闲逛怡情之处。

    长孙严在路上拐了几个转角,直往着这灯火通明之处一头撞来。集市中一人正是崔家偏房中一名子弟,名唤崔宇,一手“金丹明光法”独步天下,善使金光攻伐,专破阴邪鬼物。他与长孙严此次大会相识,相见恨晚,言谈甚欢。长孙严撞进集市后,喘得两口气,抬眼便看到崔平在前方溜达,心中顿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咽了口唾沫,嘶哑着喊了一声:“崔兄救我!”

    崔宇听得身后有人呼唤,转身望去,先是见到长孙严狼狈不堪地朝自己奔来,紧接着便看到集市入口的牌楼被一股浓雾呼啦盖住,随后牌楼轰然爆开,似是被巨物撞了个稀碎。浓雾之中涌出一大群凶恶之物来,周边商人小贩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又有好些修士见到此处异状,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崔宇惊得跳起,立掌推出,便是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光球自手中射出,光球飞至身前三尺远处悬在空中,一道道金光激射,汇成三道三丈高的金色光墙,将长孙严护至墙后。光墙顿了一顿,缓慢向前推出,与汹涌而来的浓雾鬼影撞在了一处。

    众鬼先是顿了一顿,红衣华服的双头女子们齐齐一声娇笑,笑声阴阴惨惨,随即往后一退,遁入雾中。一群愁眉苦脸的老者跨步上前,手中哭丧棒齐齐挥出,砸在了金色光墙之上,光墙轰然炸开,崔宇顿时一口血雾喷了长孙严一头一脸,直直往后倒去。

    长孙严见状便直直跳起,不再原地停留,一溜烟地直往“品茗台”奔去。集市上却是有不少修士七口八舌喝骂起来:

    “何方妖孽,敢在此造次!”

    “居然伤了崔兄弟,真是胆大包天!”

    “哪里来的魔修鬼怪!大家伙一齐上,斩妖除魔就在眼前!”

    众鬼身影不动,哭喊狂笑怒吼声突地静了片刻,浓雾陡然变大,将众鬼笼在其中。随后便是一声巨大的兽吼自雾中响起,紧接着哭声、笑声、吼声次第响起,比之前番更是大了数倍,震得集市周遭房舍瓦片乱响,梁柱开裂。方才喝骂的众人一时也是心神恍惚,更有数人直接被震得口、鼻、耳朵中流出血来,跌坐当场。

    见鬼物如此凶猛,众人招数齐齐祭出,法术流光异彩,杀气腾腾地轰向那团翻滚浓雾。突地自雾中跳出十余个赤须赤发、青面獠牙的巨大头颅,头颅蹦跳而起,朝着飞来的各色法术飞剑猛地一吸,流光飞芒全被吸入这些头颅的阔口之中。这群头颅咯嘣乱嚼一阵,呸呸连吐几口,飞剑法宝碎片落了一地,头颅又是争先恐后遁入雾中。

    众人半是心疼半是惊怒,正待红着眼冲上去拼命,却听得自雾中一阵呢喃声传出,声音不大,却似是在众人耳边响起,絮絮叨叨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却让众人停住脚步,心中满是疑虑。个个都在想着:

    “我又是为何如此拼命?”

    “失了法宝,师门会不会对我严加苛责?”

    “我为何要如此愤恨?”

    “这鬼物怪影追的是旁人,又关我什么事了?”

    “这里是何处?”

    “我是谁?”

    众人思虑之间,个个眼神恍惚,神情冷漠,都在原地踱步起来,不再注意不远处的翻滚浓雾。鬼雾猛地一收,众鬼现出身形,飞快朝着长孙严遁逃方向追去,鬼怪队伍的最后,那颗巨大无比的鹿角虎头骨骼飘过,文墨依旧默默坐在其上,自高处朝着人群淡淡瞥了一眼。

    人群中有一人思虑间无意抬头望去,正好对上文墨目光,只觉两道目光直透人心,顿时愣了半晌,心中又冒出新的疑虑:

    “他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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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茗台”上,演武已是最后一场。清河崔家炼器手段独步世间,今日召集天下好手共品飞剑异宝,江湖各大仙家宗门自是应者景从。不止“回龙观”、“青月派”两家前三的剑派皆有人参会,就连天下第一剑派,人称紫霄剑派的“紫霄神剑宗”也是足有五人参会。算上其他的剑修、观礼的各家修士、江湖中的名家宿老,“品茗台”上此时林林总总竟是二三十家宗门教派,在场足有百余修士。

    众人皆是抱着来大会上增长见闻,期望争得一两把上品飞剑的心思,但真正下场全力比斗的也只是那排名前三的剑修大派。

    白日里,崔家将那与“赤卢剑”同批炼成的总共一十二把上品飞剑逐个演示,端的是个个神异、妙用无穷,众人看的心下欢喜,但皆是明白,即便弟子下场也未必争得过场上三大剑派的那些个惊才绝艳之辈。

    果然自一早起,二十余场激斗之后,场上便只剩下“紫霄”、“青月”、“回龙”三家彼此激斗,其他剑派修士皆是输得心服口服。

    一整日激斗之后,现下一轮残月高悬,一轮常月踯躅,场上剑光飞舞、流光回旋、彩雾缭绕,正是演武最后一场,回龙观“静泉子”洛江蓠对紫霄剑派“青霜影”韩舞。

    场上斗得激烈,场下前排江随云又是坐得笔直,面目严肃。他右侧坐着个青年男子,紫衫白裘,剑眉朗目,虽是生得清秀俊朗,却是满脸玩世不恭。口中叼着一根草棍,整个人堆在椅子上,含含混混地跟江随云闲聊:“老江啊,你这成日里窝在山上,好不容易下山,却又不陪我喝酒,天天在这里巴巴地望着,又有什么好瞧的?洛师姐在山上之时你还没瞧够么?”

    江随云将男子乱扯自己衣袖的手拍在一边,开口道:“一边去,我这是为师尊分忧,观中弟子大比在前,我一个做大师兄的哪里有时间闲逛饮酒?”

    紫衫青年嗤笑一声,回道:“你少装模作样,咱们三大剑派的弟子也不是外人,谁不知道你见着洛师姐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那是为了你师尊分忧么?”

    江随云脸上略略有些窘迫,岔开话题道:“我说独孤公子,你好歹也是‘紫霄剑派’二师兄,你家大师姐在场上,你这一点正形都没,不怕回去你师姐揍你?”

    紫衫青年嘿嘿一笑:“怕什么,反正大师姐没事就揍我,我早都习惯了。不是我跟你吹,我独孤秋从小被揍到大,哪次服过软来?”

    江随云斜眼瞥了独孤修一下,嘴角冷笑一声:“你倒会往自个脸上贴金,你就说说,韩师妹哪回揍你是冤枉你了?点了你师父字画那次?还是把紫霄宗大殿拆了一角那次?”

    独孤秋立马坐直,瞪着眼叫起屈来:“老江你说话可要厚道!那怪我吗?那怪我吗?”

    江随云将指头竖在嘴边,做个噤声的姿势,小声道:“小声点,我刚看到韩师妹瞪了你一眼。”

    独孤秋脸色登时大变,老老实实坐着再不敢有半点异动,心中却是暗自嘀咕:“师姐明明背对着我的,怎么就回头瞪我了?哎呀,师姐背影真好看。”

    场上两人剑光飞舞,彩雾重重,自开场已是来来回回斗了三四十个回合,斗到此时,局势已渐明朗。韩舞招式是以飞剑为主,手中却是一把长刀为辅,招招大开大阖,霹雳雷惊。初一交手,自是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将洛江蓠抵在场边上,几乎将她轰出场去。

    洛江蓠却是柔中有刚、绵里藏针的路子,似是草木垂柳在狂风暴雨间飘摇不定,自有一股韧劲。待到韩舞招式锋芒一过,一双匕首又是悄无声息渗入对方守势之中,伺机反攻。手中一把长剑青芒微吐,闪动连连,将对方各路罩了个滴水不透,虽说只是从崔家手中领到的一把普通兵刃,此时却也被她用得恰到好处。

    两人来来回回斗到此时,韩舞招式消耗甚大,已是显得略略有些力不从心,洛江蓠见状便暗暗催动来回飞动的鸳鸯双匕,两道光影抖动两下,骤然化作八道流光,夹着团团彩雾环绕击出。韩舞的飞剑乃是一把阔剑,见状便在空中盘旋卷起,与匕首彼此追赶挥砍,斗得一片残影。匕首带起的彩雾遇着阻碍,瞬时炸起团团火光,场上顿时被照得时明时暗。

    洛江蓠此时也渐感吃力,料想比斗只在此一息之间便定胜负。却见得韩舞被自己剑招带动之间,招式用老,右侧露了好大一个破绽,当下不再多想,手中剑花一挽,糅身而上。眼见自己剑锋便要抵在韩舞颈间,却突地觉得眼前一道亮光,却是韩舞借着招式回旋之力,一个旋身,长刀竟是从身后旋至身前,银光泼洒,将洛江蓠手中长剑斩做两段。

    场外唱筹之声传来:“‘品茗会’演武终场,胜者,韩舞。”

    洛江蓠将手中断剑轻轻抛在地上,挥手将鸳鸯双匕召回,走到韩舞面前拱了拱手。韩舞笑嘻嘻地一把拉住洛江蓠,笑道:“洛师妹,你现下好厉害呀,今儿个一整日都没人逼得我用出这招‘回身刀’,你却是逼得我不用就得输啦。也不对,你手上兵刃若是再强点,不一定是谁输谁赢。”

    洛江蓠微微点头,开口道:“韩师姐,咱俩兵刃不都是找崔家领的?哪有强弱之分?另外,你变得奸猾了,你以前不这样的,现在还会卖破绽诱招了。”

    韩舞挠着头哈哈笑道:“厉害吧。”

    洛江蓠轻轻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独孤师兄学坏了。”

    韩舞动作在原地僵了一下,脸上有点微红,说道:“我跟他学?我跟他学挨揍么?洛师妹你休要胡说。”

    此时场内唱筹官已是入场,朗声开始宣布两人胜负详情,韩舞和洛江蓠却是不太在意。虽是笔直站立候场,两人却仍在小声嘀咕些悄悄话。

    看台之上一处雅座凉棚之下,三大世家此间主事之人微笑观礼。崔家家主崔将平拈须笑道:“三大剑派的后辈倒是个个惊才绝艳,这回龙观此番倒是大放异彩,这水平怕是快要追上紫霄了。”

    先前在“闻香阁”露面的卢家老人微笑回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这两个女娃倒是身手了得。最最可喜的是,那两人胜者不骄,败者不馁,这份心性确是实属难得。”

    一旁裴家大小姐笑着回道:“卢老爷子,你一心符道,对这三家剑派的小辈却是不熟。这两个小家伙,平日里便是闺中密友,关系好得紧呢,这般打斗对她们来说,不过日常切磋而已,实在是说不上争甚么胜负之事。”

    卢家老人闻言哑然失笑:“你裴大小姐倒是跟小辈们熟悉?”

    裴大小姐微微一笑,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随口回道:“同他们师父很熟,这几个小辈也是见过几次的。”

    众人见品茗大会万事圆满,心下皆是舒畅,现下只待收尾之事。接着便是几天修士之间自行交易论道的时日,三大世家倒是可以不必操心过问,也乐得几日清闲。

    韩舞与洛江蓠被唱筹官带至呈剑台前,教两人选取上品飞剑。两人正在推辞间,韩舞余光忽地瞥见自演武场门外连滚带爬奔来一人,一身白袍破破烂烂,狼狈不堪,最是可笑的是,裤子前后竟然湿了大片。

    韩舞轻轻咦了一声,转过身去,开口道:“这不是长孙公子么,怎地这般狼狈?”

    洛江蓠闻言还未来得及回头,便听得一道声嘶力竭的惨呼:

    “魔修!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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